()處于「不方便」的考慮,林笑棠幫李國俊在和平飯店又開了一個房間。因為李國俊那個相好顯然被嚇壞了,在得到李國俊第一時間告訴她的好消息後,竟然直接帶了兩皮箱的行李找到了房間,說什麼也不肯再走了。
林笑棠安慰了這兩個「熱戀」中的男女之後,和李國俊打了個招呼,告訴他自己晚上還有事,就直接來到了飯店大堂。原因是,飯店方面通知,前台有他的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也是用暗語寫出來的,解密之後就是,約他晚上六點在董公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見面,落款是白起。
林笑棠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就信步從飯店中走出來,沿著外灘向董公館走過去。
路上明顯蕭條了許多,這和前幾r 還熱鬧非常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進入ch n天以後,上海這些天已經明顯有些暖意了,但街上的行人好像更願意將自己包裹的嚴實一點,大家各自行s 匆匆,生怕招惹上什麼麻煩,昔r 燈紅酒綠的r 子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路過董公館的時候,林笑棠特意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大門依然緊閉,幾個「奇怪」的小販還沒有打烊,依然執著的在人群中搜索著什麼。林笑棠甚至到了一個賣煙的小販身邊,向他買了一盒香煙,他的腰間鼓鼓的,看樣子是帶了家伙,不過,顯然他的注意力沒放在林笑棠的身上,連找的零錢居然也數錯了。
林笑棠認真查了查,大門附近類似的人一共有四個,但一定還有暗樁,林笑棠估計是藏在公館附近的視野開闊的房子里。
小飯館不大,但人卻不少,看來是周邊不少飯店都關了門的緣故。白起和一個年輕人顯然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兩個人要了一瓶酒,林笑棠看了看,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白起看到林笑棠,示意他在對面坐下。那個年輕人抬頭看看林笑棠,不情願的將挪了挪,將長凳上的位置讓給他一部分。
白起問林笑棠,「路上太平嗎?」
林笑棠點點頭,「還好,剛到董公館附近轉了轉,監視還是很嚴密。」
白起吐出嘴里的花生殼,罵了一句,「這個董嘉誠,不僅你提醒過他,我早就告訴他租界不保險,要盡早撤離,生意人哪,舍不得那些身外物。」
白起似乎剛想起什麼,指指那個年輕人,「認識一下吧,白自建,我堂弟,綽號火眼,咱們行動組的第一把好手,在美國當了五年兵。」
林笑棠伸出手,火眼打量著他,慢吞吞的伸出手,一搭手林笑棠就感覺不對,這家伙的手就像是鐵打的一般,而且似乎用上了暗勁,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嘲笑。
林笑棠不露聲s 的運上力量,漸漸地,火眼有些詫異了,于是,他的眉毛一挑,又加上了一把力氣。
林笑棠目不斜視的看著他,甚至帶著點笑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見面就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但自己也不能折了面子不是。
忽然,兩顆花生米飛過來,分別打在林笑棠和火眼的臉上,兩個人措不及防,趕忙松開了彼此的手。
白起笑罵道︰「兩個臭小子,一見面就開始較量不是,眼里還有我這個老大嗎?」
林笑棠和火眼同時呲牙咧嘴的甩甩手,彼此一笑,火眼的笑容和煦了許多,「行,看模樣文質彬彬的,倒有點力氣。」
林笑棠一笑,「彼此彼此。」
「行了,說正事。」白起擺擺手,替林笑棠倒了一碗酒,「我和火眼已經把周圍的情況模透了,監視董公館的是七十六號的人,上次綁架的事讓李士群吃了個啞巴虧,連吳四寶都被r 本人扣住了,這次,他是想渾水模魚找回場子,報原先的一箭之仇。據林笑棠的消息,r 本人剛剛進入租界,還沒有時間j ng力來找董家的麻煩。」
林笑棠表示同意,反問他,「就算是r 本人沒插手,我們想把人從公館中神不知鬼不覺帶出去難度也不小啊。」
白起眉頭緊皺,沒有再說話。
林笑棠看看火眼,火眼將手一攤,「別看我,我這腦子想不出辦法來,我只負責動手。」
林笑棠也沉默了,腦子飛速的運轉著,忽然,他看到飯館門口插著的膏藥旗,眼楮頓時一亮。
林笑棠問白起,「白大哥,可以搞幾套r 本軍裝嗎?當然,還需要證件,最好再弄兩輛車。」
白起沒接腔,他盯著林笑棠的臉,好像也在思索,「你是說,冒充r 本人,把人搶出來?」
「對,這段時間我專門學了一段時間的r 語,雖然水平不怎麼樣,但蒙蒙七十六號那幫地痞流氓應該還過得去。」
白起剝著花生米,仔細考慮了一下,「可行,到時候,你我帶人直接進門,火眼負責拔掉他們的暗樁,火眼,一會兒馬上去搞幾個消音器過來,你在外邊清理干淨後,安排兩個人在門口繼續望風,你開車到附近接應,我們得手之後就和你會合。」
火眼點頭離開。
白起和林笑棠又干了一碗酒,「我這次來本不是為了董嘉誠的事,他的事也算是正好趕上。上次那個姓肖的和歡顏的事,你做的很漂亮,寓公很感激你,我也是與有榮焉,這次來,就是受寓公所托,要將他們兩個人接出上海,然後安排他們去香港,沒想到竟會踫到這樣的事,火眼這些天一直都在上海,看到你貼的告示,就趕忙告訴了我,我這才把你約出來。」
林笑棠一愣,「肖國忠和歡顏也要今天走嗎?」
白起點點頭,「沒錯,本來還要推遲一天,但既然踫上了董嘉誠這檔子事,干脆就一起送走,沒事的,你大頭哥已經去接他們了,他們會先上船,我安排的是德國的商船,r 本人不會檢查阻攔的,稍後,我們再將董氏兄妹也送過去。」
白起接著說︰「這件事,本來我不想讓你插手,但事出突然,r 本人突然進攻租界,我也沒想到董嘉誠到這個時候還沒撤退,所以來得急,人手也不夠,小七,這次你也要參加了。」
林笑棠舉起酒碗,「義不容辭,白大哥,客套話就不必說了。」
夜里十點鐘,街上的行人已經很稀少了,董公館門前的幾個特務也都撂下了各自的偽裝,幾個人躲在背風的角落里抽著煙。
忽然,幾道燈光由遠及近,兩輛汽車開了過來,每輛車的車頭還插著一面r 本國旗。
幾名特務互相看了看,趕忙散開,躲在一旁觀察著情況。
汽車行駛到董公館門前,停了下來,兩輛車上總共下來了六七個r 本兵,其中第一輛車上下來的是兩個r 本軍官。
其中一個r 本軍官手一揮,後面的一個r 本兵趕忙跑到大門前,用拳頭使勁砸著門。
特務們有些模不著頭腦,其中一個看來是個頭目,怯生生的湊到r 本軍官的面前,摘下帽子,恭恭敬敬的鞠躬,問道︰「太君,您是來董公館公干嗎?」
年輕一些的r 本軍官上下打量著他,用手指指他,嘴里嗚里哇啦說了一通。
特務們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听得懂那r 本軍官說的是什麼。
r 本軍官有些不耐煩,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對著那個小頭目就是兩個耳光,「你地,听不懂r 本語,就說支那語!」
那頭目捂著紅腫的臉,連連點頭,「太君,我們是特工總部的,奉我們李主任之命,在這里監視董公館。」
r 本軍官點點頭,繼續用他那蹩腳的中國話訓斥道︰「監視董公館,我地怎麼不知道,我是奉憲兵隊司令佐佐木大佐的命令,前來抓捕董嘉誠兄妹地。」
那頭目點頭哈腰的說︰「是,太君,您既然是執行公務,那您就先請,我們這就向上峰通報一下。」說著,他沖旁邊的手下使了個眼s 。一個特務趕忙跑向對面的一幢小樓。
這時,董公館的大門也打開了,開門的老媽子看見門口站著全副武裝的r 本憲兵,頓時嚇呆了。
r 本軍官向後面一招手,所有r 本兵端著槍就往門里沖,但那個r 本軍官轉回身又走下台階,沖著那個頭目說︰「你地,過來。」
那頭目嚇了一跳,看看手下,幾個手下趕忙向後退了一步,頭目無奈,只好戰戰兢兢的湊到r 本軍官身邊,「太君,您叫我?」
r 本軍官笑了笑,「皇軍剛剛進入租界,情況地不熟悉,你地,帶著你的人進來幫忙地,一會還要查抄董嘉誠地家產,我地人手不夠,你地明白?」
頭目使勁擠擠眼,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查抄家產,我的天哪,董家可是有名的大富豪,這事要是能參與一下,隨便順走點東西,就是發了一筆橫財啊。」
頭目頓時眉開眼笑,渾然忘卻了剛才挨得那兩記耳光,趕忙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樂得嘴都咧到後腦勺了,他趕忙招呼手下跟著r 本人進了董公館。
等到所有人都進了董公館,兩扇大門又消無聲息的關上了,那兩輛汽車也在同時啟動,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夜s 中。
董嘉誠還沒睡,幾天來的煎熬已經讓他瘦了一圈,自打今天早上開始,公館就被一些人嚴密的監視起來,他不禁有些後悔,不該在這個時候還惦記什麼產業,老父親在南洋一天幾封電報的催促他快點離開上海,他都沒有理會,上海的產業可是他的心血啊,現在呢,產業的事情是處理好了,可是,還能走得了嗎?
董嘉誠的眼楮里滿是血絲,只是坐在書桌旁,悶著頭抽著雪茄,這樣的r 子不好過啊,不知道哪天,r 本人和那些該死的特務就會闖進來,天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麼。
董嘉怡看著r 漸憔悴的大哥,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本可以跟著大嫂還有佷兒一起先走的,但她還是不放心大哥,另外她還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就是心里惦記的那個人始終沒再來過董家,想到這兒,她不禁又有些怨恨大哥,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竟讓那個冤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董家,臨走前還說了那麼多讓自己傷心的話,如果現在他在這兒就好了,他的主意最多,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上學時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兄妹倆就這樣靜靜坐著,各自想著心事。
忽然,門被推開了,管家一頭撞了進來。
董嘉誠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他站起身,臉s 一沉,就要罵人,可管家的一句話,就讓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中。
「老爺,不好了,r 本人來了,好多人,都帶著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