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昭寺附近的「華僑商場」,其實這里只是數十家小商鋪組成,全是賣旅游用品的。鐘潤的十指縴細,像是女子的手,指甲很長,鄭瑩不明白一個大男人留那麼長的指甲做什麼,又不是搞藝術的。在她看來,男人就應該不拘小節,哪怕是大咧一些也無妨。
走近小鋪附近,鄭瑩看中了一個指甲刀,模樣很可愛,是熊貓形的。討價還價後,三塊錢,三塊錢就買下了。
「你不是有指甲刀,還買?」
「你送我花,我送你一個比較實惠的,你缺一個指甲刀,我送你一個!」
「我送了你那麼多花,你就送我一個三塊錢的指甲刀?」
「那你想要什麼?」
「再怎麼樣,也破費一下,給我買一套品牌西服吧?」
「你當我錢多得沒處花呀?指甲刀多好呀,你看你的指甲很長……」
鐘潤跟在鄭瑩身後,良久才嘟嚨著︰「真是小器!」
鄭瑩扮著鬼臉,隨他說好了,反正不會給他買品牌西服的。而她只是把他當作普通朋友,如果有一天真的是戀人關系,再買也可以。
走在拉薩的街頭,心里感到很不自由。鄭瑩從來沒有與一個異性一同逛街,還是與劉娜逛街讓人感舒服。她們喜歡都往服裝店里跑,試了一件又一件,過過癮,就是不買。劉娜穿著合身的衣服,往往會掏錢買下,但鄭瑩不會衣服已經夠多的了。每次試穿到心儀的衣服,鄭瑩會給自己三天的時間考慮,因為以前總在買衣服後又開始後悔,三天後,如果還想著那件衣服,她就買下,當然更多的時候是那件合身的衣服已經被人買走。雖有遺憾,可是想想又省了一點錢,就盼望著下次能遇上更好的衣服,倒也不後悔。
劉娜認為︰鄭瑩這種買衣的方式是她身上最大的缺點。可是鄭瑩從來不這麼認為,以前自己有一點購物狂的傾向,現在已經沒有了——很高興。拉薩這邊的衣服價格不菲,在母親與姐姐的叨叨下,鄭瑩每花一筆都很認真。有時候鄭瑩會覺得自己的審美觀有問題,其他同齡人喜歡性感、暴露的時裝,可是她對那些式樣就是愛不起來,總買些端莊的職業裝。大概也正因為這些,在周軍、秦武的眼里,鄭瑩雖是一個刁鑽的女孩但更似一個嚴肅的人。
鄭瑩也曾千百次的想過,要把自己打扮得性感、靚麗一些。就一套,僅此一套性感時裝,可一穿在身上就渾身的不自在,走在街頭,總感覺有無數眼楮在怪異的看著自己。更可惡的是,那天下午與劉娜坐在茶園里聊天,居然有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挑逗,在他看來,鄭瑩竟然是——,她怎麼可能是交際花,劉娜一臉怪笑。鄭瑩很想發火,但到底還是忍住,用標準的普通話的婉轉地告訴那丑胖男人,她是導游,絕不是什麼小姐。自此之後,那套性感時裝便被打入「冷宮」,鄭瑩只在心情極佳的時候打開衣廚,站在一旁靜靜的望著,感覺是在欣賞另一個性感女郎,連再穿的勇氣都沒有了。
鄭瑩很想逛服裝店,可是鐘潤死死地跟著身後。好不容易,終于進入一家服裝店里,鐘潤便指著一件粉紅的時裝對我說︰「那件衣服不錯,應該很適合你的!試一下吧!」
那衣服是用粉紅的絲綢面料所做,鄭瑩也有一些喜歡,喜歡的就是那種光滑的面料,對式樣但對甚好感,那款式著實太過暴露、性感了,並不適合她穿。如果在內地,就買下,可是鄭瑩已經下定決心要在西藏呆下去,只是不能買的。否則又成為另一套「冷宮」服飾。
鄭瑩搖頭嘆息,鐘潤看著那天價——1800元。「你就試一下,我挺喜歡的,我掏錢……」
「不是錢的問題,太露了!」
「現在內地很流行這種款式,小姐你試一下吧!」一位妙齡女店員走了過來。
小姐,誰是小姐了。在古代小姐是貴族姑娘的稱呼,可是在如今,小姐專指風月女子,見到姑娘不再稱呼小姐,而是改稱女士了。對妙齡女店員的稱呼,鄭瑩實在不滿,轉身出了服裝店。
鐘潤在身後快奔幾步,「誰惹你了,怎麼說變就變?」
「哪有呀?我只是不想呆在那里,你不喜歡逛街?」
「我很喜歡,尤其是陪美女逛街,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多榮幸……」
吹,瞎說一通,世上有幾個男人真的喜歡陪女人逛街,鄭瑩又不是那種喜歡名牌服裝、昂貴化妝品的女孩,再說她也只是大概一個星期左右才逛一次街。
鐘潤走路的時候一搖一晃、一高一低,看來那一腳被鄭瑩踩得不輕。
鐘潤喘著粗氣趕上鄭瑩,「你也走的太快了,是不是不喜歡和我一起逛街呀?」
「嗯,是的。我不想逛街,又沒什麼東西可買,還不如回家睡大覺呢?」
「你一天到晚睡覺,會長胖的。」
「我又不胖,長胖點好!」
「長胖就變丑了,沒人喜歡……」
鄭瑩瞪大眼楮,注視著鐘潤。「我又沒強迫你來喜歡我?」
鐘潤立即陪著笑臉,「如果你累了就先回去,我送你……」
「喂,我們是普通朋友,不用如此吧,我想一個人四處逛逛再回去,你忙你自己的吧?」鄭瑩有點生氣,莫名的,沒有理由,就是不想跟鐘潤一起逛街,對她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鐘潤臉上陰暗︰「又怎麼啦?」
「不要那麼敏感好不好?拜托!」「我只是覺得你總跟在我的身後,讓人很不自在……一切總得慢慢來,從現在開始,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隨時保持聯絡……行嗎?」鄭瑩第一次與異性在街上走,她不知道該如何與別人說話,極不自在,看來她需要好好調整一下心態。
鐘潤一臉無奈,將手一揚。「好,再見!」
鐘潤生氣了。
鄭瑩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話,男人還真是一個小心眼的高等動物,她沒說錯什麼。
鐘潤站在路邊,叫了的士,坐上車,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鄭瑩委屈地小聲道︰「我只是不想花你的錢嘛!我也有自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