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看著那些石頭,就像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看不夠模不夠,滿臉的陶醉。
柳勝男看著好笑,不解地悄悄問閨女︰「學文吶,就這一堆破石頭,真有那麼金貴麼?」
學文眨眨眼楮,順手拔起石縫中的一棵小草,幽幽地說︰「媽媽,這就要看您從哪方面看了,從咱們普通人的角度看這就是一堆普通的石頭,寸草不生,鳥兒不拉屎,一文不值。可在地質學家的眼里,它就十分珍貴了,全世界都罕見呢,就像這棵草。」
趙學文定定地看著手里那棵草,忽然不說話了,翻過來掉過去仔細地端詳一會兒,驚喜地大叫一聲︰「草蓯蓉!徐教授您快來看吶,這是不是草蓯蓉!」
「什麼?草蓯蓉?」
正全神貫注研究石頭你的徐教授一听草蓯蓉,立刻扔下手里的石頭跑過來,接過學文手里的那棵草只看一眼就肯定地說︰「這就是草蓯蓉啊,你在哪兒找到的?」
趙學文用手一指面前的石砬︰「就在那邊的石頭縫兒里。」
徐教授走過去一看,石縫里竟然長著一小片,當即兩眼放光,看著柳勝男興奮地說︰「你看看,柳村長啊,你們這山里到處都是寶,簡直太美了!這草蓯蓉可是世界頻危植物哇,它只在寒冷的地方生長,竟然在你們這里出現,真是罕見呢。」
柳愛民見徐教授拿在手里當寶貝的那棵草,覺得很好笑,不以為然地說︰「哎呀呀,這不就是豬耳朵草麼,還罕見,我們這山溝里有的是呢。」
「真的麼?」
徐教授目光爍爍,把那棵草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標本袋,鄭重其事地跟柳勝男和柳愛民說︰「柳村長、柳書記,我是第一次到你們這兒來,我發現你們這山里具有科研價值的東西太多了。尤其是那片寶貴的原始地貌,在全世界都是屈指可數的呀。我曾經去過美國的夏威夷和前蘇聯的西伯利亞進行科考,他們那里的喀斯特地貌石林,比咱們這塊差遠了,不論是分布面積還是形狀,都不如咱這里明顯,我建議你們好好地把這塊石林保護起來,將來開發特色旅游。」
「特色旅游?」
柳愛民听了,心里不禁一動,忍不住好奇地叮問一句。
徐教授點點頭,笑著說︰「對,就是特色旅游,甚至可以建一個原始的地質公園。」
柳愛民還想問什麼,柳勝男朝他遞了個眼色,笑了笑趕緊岔開話題︰「呵呵,那些都是遠景規劃啦,也不是咱能說了算的事兒,咱吶還是先考慮這特種養殖吧,起碼可以現得利。」
柳愛民跟著說︰「是啊,徐教授,咱還是先看看養殖場去吧,地址我們都定下來了,該圈的也圈起來了,就等著您來了指點指點咋建合適呢。」
徐教授听了,微微一笑,看著柳勝男感嘆道︰「柳村長真是雷厲風行,剛這麼幾天就開始動工了?」
柳勝男說︰「這掙錢的事兒哪能等啊?真要等人家都搞起來了咱在干,恐怕連黃花菜都涼了。」
趙學文跟在身後趁機敲鑼邊兒︰「徐老師您是不知道,我媽最大的優點就是性子急,栽下一棵樹三天看不著長她老人家敢蹬著梯子往高拔去。」
柳勝男一听不樂意了,當即反駁道︰「死丫頭,竟是糟踐你媽,我有那麼著急麼?」
趙學文一吐舌頭立刻不言聲兒了。
一行人說著笑著很快穿過一道山梁,進入準備建養殖場的山溝。因為屬于柳愛民負責的項目,柳愛民當即把村里的打算,養殖戶的承包,以及建設方案、規模,詳細地向徐教授做了匯報。徐教授听了,連連點頭,說︰「你們的方案很好,就按照這個規模建吧,最多半個月我們就把雞雛和豬仔送過來,到時候我們還會專門派人進行指導。」
柳愛民說︰「那樣太好了,干這個對我們來說啥都不缺就是缺技術。」
徐教授點點頭贊許地說︰「柳書記的想法其實已經很超前的了,有些新生事物在許多農村根本就不認可。去年我們到山西推廣生態農業,不少老百姓還把我們當外行拒之門外呢。」
柳勝男接過話茬兒說︰「那是他們太二兒,腦瓜筋不開竅。」
「就是啊,其實這人與人之間智商並不重要,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主要是觀念,觀念不轉變再聰明的人也干不成大事。」
「這話我非常贊同,這人窮也是窮在了觀念上,總是抱著老祖宗的生活方式不變,永遠實現不了現代化。」
「柳村長所言極是,村干部如果都有您這思想意識,農村應該比城市還有吸引力,發展的還要快。」
「呵呵,啥意識啊,我這人就是一個蠻干,不願意走別人走過的路,更不願意跟在別人後頭瞎哄哄。」
「好,佩服!這人啊,活就活個個性,我就佩服您這敢想敢干的性格。而且性格決定一個人的成敗,柳村長您之所以成為女中豪杰就是個鮮明的例證。」
柳勝男被夸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趕緊把話題岔開︰「徐教授您快別夸我咧,咋說咱也就一農村土老百姓,再能折騰也離不開自家這一畝三分地兒,哪像您知識那麼豐富,見多識廣,走南闖北到哪兒都吃得開。」
幾個人說著話兒就走出了山溝。
到村頭上,柳勝男執意邀請徐教授他們到家里坐會兒,住一晚上再走,徐教授說︰「明天還要上課,改天吧。」
臨上車,徐教授還在一遍遍地囑咐︰「柳村長、柳書記,你們山上那片石林可一定要保護好啊,千萬別讓人給破壞了,過些日子我還會帶專家學者進一步考察。」
柳勝男趁機說︰「徐教授,還過些日子干啥呀?我看你們幾位不如在我們風箱峪多住幾天,興許還能發現更多的寶貝呢。」
徐教授笑了笑,出神地凝視著遠處的山巒,肯定地說︰「住是肯定要住的,不過今天確實不行了,我們必須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