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是過錯,還是錯過

作者 ︰ 隨筆走天涯

夏暖以前感冒都是自己吃點三九感冒顆粒,嚴重的話再加點止咳糖漿,三四天就好。這一次卻拖了一個多星期,難道是突然被人細心照顧一時無法適應?她想人果然是容易被嬌慣壞的!等感冒好了,也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小魚把老師畫的重點整理復印好,大家人手一份。

說是重點,其實也就是考點。大學里,多數人都不會再像高中的時候那麼玩命的去學習。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老師為了保證期末考試的通過率不是太低,自己臉上不是太難看,一般都會在每學期最後一次上課的時候把重點畫給大家,這也是為什麼只有在這個時候教室里才會虛無座席的原因。所以只要你不對獎學金抱有期望與幻想,平時留給老師的印象又不是槽糕的一塌糊涂,考前突擊一下六十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526宿舍里都是一群「胸無大志」的孩子,所以有關獎學金的事從來都與她們無關。那麼考試對于她們來說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壓力了。

一月十號上午考完最後一門物理,大伙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雖然過年差不多還要一個月。夏暖一直沒搞明白作為園藝的學生他們為什麼要學習數理化,而且光化學就分為有機化學、無機化學、分析化學、普通化學、生物化學……老師說這是在培養他們學習的能力和思維方式。黎蘇說狗屁,不安排這些課,那麼多教數理化的老師不都要失業了嗎!大家都一致認為這才是重點,一針見血!

「老大,剛剛你和陸大公子說什麼了啊?」小魚開啟了八卦的話題。剛剛考試的時候,陸川一直等在教室外面。他說夏暖對不起,那天我媽把對我的氣發在了你的身上。夏暖說沒關系,對于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我們總是可以很容易去原諒的。因為我們沒有關系,所以你不用對不起。

他說,我是認真的!

她說,然後呢?

來之前想好了一千個說服她的理由,卻獨獨忘了她依舊是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像怒氣沖沖的人把憤怒的拳頭砸向了一團棉花,有勁沒處使一樣。

「師兄,你酒後之言我不會放在心上,師母愛子心切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也請你忘了吧」長痛向來不如短痛!既然已經看不到未來,又何必奢望現在。

「他說讓你猜」夏暖剝了一個香蕉。她喜歡吃剝皮的水果,香蕉、橘子、芒果、荔枝、桂圓,因為它們都不用洗。夏暖同學有時候也是很懶的。

「老大,你真不夠意思!一家人還瞞著我們」木子一邊抗議,一邊把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整理好放到行李箱中去,準備寒假帶回家看,不然漫長的一個月呆在家里是會很無聊的。

「瞞著就對了,家人眼饞了照樣會跟你搶」黎蘇意有所指。也不怪黎蘇,昨天她和金龜婿為了一點事情起了爭執,本來女孩子哄哄就好,可是金龜婿卻說你怎麼就不能像芮雪一樣溫柔听話。他竟然把她和一個只見過兩面的女人比較,她沒有那個女人溫柔、听話?這怎麼听都像是一個笑話!

大家都覺得那一晚芮雪做的有點過,卻不知道更過分的事情還在後頭。

本來每次期末考試之後六個人都會去門口的小餐館聚一下,但是這次因為金龜婿的事而取消了。第二天小魚最先離開,她和夏暖同住X市。X市地處皖南,境內茂林修竹,那是李白說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的地方;那亦是湯顯祖說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的地方。自公元前109年設郡以來,歷代為郡、州、府城,相沿二千多年而不輟。這座掩藏在青山綠水之間的小城一直都是那樣安靜、從容的存在著。任你紅塵翻滾,我自清風明月。夏暖為自己能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而感到慶幸。

隨後是木子,木子家在冰城哈爾濱。坐火車將近三十個小時才能到達。然後是芮雪和莫青青,她們一個住在無錫一個住在成都。吳地之人向來都是吳儂軟語,而成都的美女又很辣。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等到黎蘇也離開的時候,宿舍里就只剩下夏暖一個人了。看著空蕩蕩的宿舍,好在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所以也就不會覺得害怕孤單。

那天何石說他也要離開一段時間,去美國看望他的妻子,那個研究細胞生物學的博士後。他說有些問題終究是要去面對的;他說丫頭等我回來我們一醉方休!

放假之後夏暖就徹底呆在了社里,雖說是旅游淡季,生意倒也不錯,只是沒有之前那麼忙而已。

「從今天開始,你要學習這些」吃過午飯回來,秦海把一些管理方面的書籍遞給她。帶團外出是很累的,他不想讓她那麼辛苦。

「為什麼」夏暖想難道是要給她升官?

「年後你就不要出去帶團了」夏暖猜的果然沒錯「我和楚天商量過了,到時候你就在社里幫我們做一些管理方面的事情」秦海知道做導游的辛苦,當初讓她來幫忙帶團也只是一個接近她的手段罷了。現在目的已經達成,自然是不能讓她繼續這麼辛苦的。

「升官了那工資會漲嗎?」雖然錢對于她來說很重要,但平日里夏暖絕不是一個把錢看的很重的人,她只會努力的去賺錢。但在秦海面前,夏暖總會不自覺的放松,心口如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雖然她自己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財迷」秦海用手揉了揉夏暖的頭發,有說不出的寵愛的味道。夏暖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秦海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做他自己的事。夏暖安慰自己只是頭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很多女下屬為了取悅老板經常犧牲色相呢,她也不算太吃虧的。這麼想也就釋然了。

「想什麼呢,還不看書」秦海見那張白皙的臉上兩條烏黑的眉毛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開來,很是可愛。

「我在想該怎麼看這些書,不能辜負老板一片心意啊」夏暖本就是一聰明的孩子,稍加培養自然知道這馬屁應該怎麼拍,這將近一個月的相處可不是白混日子的。

「哦?」秦海放下手中的筆,頗有興致的看著她。看的夏暖有些不自在。

「我好好看書,好好看書」夏暖趕緊翻開手中的書,發現竟然用紅筆標出了重點「老板,這是你做的筆記?」

「嗯」秦海還是盯著她看「我這一番心意你該怎麼才不算辜負,好好想想吧」秦海存心逗她,這一番心意只要她能明白便好。

「老板,是你讓我學的哎」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夏暖同學的功力已經明顯提升「我還沒讓你補償我呢」

「那你想要什麼補償?」夏暖沒想到秦海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她。

「我想吃雙椒魚頭」喜湘匯的雙椒魚頭總是讓夏暖念念不忘。雖然主料只是尋常易見的魚頭和辣椒,但想要做好卻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首先要挑選好的花鰱魚頭,一定要是新鮮的。將魚頭劈成兩半,撒鹽急腌,大概20-30分鐘。之後澆少許黃酒,撒上生姜粉,胡椒粉,少許糖和雞精。再倒上蒸魚豉油(醬油)。然後準備油鍋,將蔥花和著鮮剁椒一起下鍋,將油炒紅即可。最後,將鍋里的剁椒均勻的倒在魚頭上,在蒸鍋里大火十來分鐘就做成了。注意不宜蒸時間長,否則魚肉會老。光想想,夏暖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秦海平時不怎麼能吃辣的,卻答應的如此爽快。這世間總有那麼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的去做自己原本不喜歡做的事。認識她,他便知道。

「吃完晚飯之後可不可以不看這個」夏暖指了指面前正在看的書「我們去「等」坐一會兒,好不好?」這世間也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你情不自禁的去對他笑、跟他鬧。雖然她,還不知道。

「得隴望蜀」明明是一個貶義詞,卻在他溫暖的笑容里變成了寵溺的味道「快看書,否則哪兒都別想去」

「遵命,老板」夏暖調皮的做了個敬禮的手勢。

于是各自看書、寫字,時間安靜的流淌。夏暖看了一會兒,便不想看了,偷偷看秦海。有人說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認真的模樣最好看,這話果然不錯。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淺綠色的襯衣上,讓夏暖想到春天的草地,光腳行走在上面是那樣舒服。

「噢」秦海用筆敲了敲夏暖的頭。

「你知不知道很疼的,老板?」夏暖模模頭「打笨了你負責啊」

「恩」夏暖也不知道他這一聲恩是回答她前一個問題還是後一個。總之一個下午在夏暖不停的起身喝水、上廁所,來來回回的跑動之後終于被消磨掉了。

「你的椅子上有釘子嗎?」去吃飯的路上秦海問她。

「沒有啊」夏暖一心只想著魚頭,根本沒細想秦海的話。

「哦,還以為你椅子上有釘子呢,看你一下午都坐立不安的」他笑說。

夏暖也不知道當年高考那會兒是怎麼過來的,那時候一天要坐十幾個小時現在卻連幾個小時都坐不住。這人啊果然是要逼自己一把,否則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吃飯的時候,多半是夏暖在吃秦海在看。夏暖這才想起來他不太能吃辣。她說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吃辣。他說你喜歡就好。夏暖承認她有那麼一秒鐘的感動。

吃完飯去等。等,是一家不算太大的書吧!去過幾次,知道老板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她極美,但這份美無關乎相貌、年齡、身材,那是月復有詩書氣自華的優雅;那是竹杖芒鞋輕勝馬,一簑煙雨任平生從容;那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超然。而她留在這里是為了等一個人。那個人離開了十年,她等了十年。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十年可以用來去這樣等一個人,夏暖希望她可以等到他回來。

在這里,你可以選擇一盞清茶、或是半杯苦咖啡。看不看書都隨你,肆意打發一個下午或是半個晚上。

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里面了,但是依舊安靜。溫度被調的舒適宜人,夏暖和秦海找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窗外是護城河。河堤上種的是垂柳,在燈光的暈染之下一切都是那樣柔和。桌子上放了一盆水仙,已經有了花苞,估計過年的時候就就會開花了。沙發很軟,看書累了可以把自己窩在里面打個盹兒。夏暖說以後她也要開一家這樣的書吧,這話她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秦海說。

其實夏暖並不喜歡喝茶,她平日里只喝白開水。但是她喜歡看茶葉在杯子里上下浮動,喜歡聞茶葉被沸水沖泡後的淡淡清香。她想,做人也當如此!

秦海見她安靜的坐在那里,很難把下午那個鬧騰的她與現在這個安靜的她畫上等號。動若月兌兔,靜若處子,這個詞就是為她而存在的嗎?

回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夏暖還有點不想走。有人說時間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你等在廁所外面的十秒鐘要比你和情人花前月下的十分鐘還要漫長。夏暖覺得說這話的人一定是個人才,比喻的多麼貼切和寫實。果然偉大的哲理都是來源于生活!

他們現在所住的房子是楚天的,在他考入A大的那年他父母送給他的禮物。夏暖再一次感受到毛爺爺的可愛,買一棟房子可以像買一件衣服一樣隨意。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三室兩廳,還有一個小陽台。

回來的時候,屋子里沒有燈,他們以為楚天還沒回來。

「這麼晚了,楚天怎麼還沒回來」秦海一邊一邊掏鑰匙一邊說。

「我師兄肯定又去禍害誰家姑娘去了」夏暖笑著「老板,你跟我師兄差別這麼大,關系怎麼會這麼好?」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進門之後秦海去廚房燒水,夏暖喜歡喝白開水。夏暖見陽台上的門開著,就過去關門。

「啊」秦海被這一聲尖叫嚇了一跳,手里的水壺差點掉在地上。他跑到客廳里,夏暖一下子撲進他懷里。

「別怕,有我在」他輕撫她的背「怎麼了?」

「好像有人在陽台上,好像死了」夏暖確實被嚇的不輕。

「死人?」秦海有點不太相信,但看著夏暖被嚇的發白臉,他又有那麼一絲懷疑,萬一真是個死人怎麼辦?說一點都不怕那是騙人的,但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害怕,況且懷里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走到門邊,打開陽台的燈。

「楚天?」

「師兄?」

陽台上的人竟然是楚天,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夏暖不敢相信這會是平日里那個風流倜儻的師兄。秦海把他扛到客廳的沙發上。

「老板,這真的是我師兄嗎?」不會是從某個時空里穿越而來的吧,只不過和楚天張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最近正在流行清穿劇,夏暖同學估計也中毒了。

楚天躺在沙發上並不鬧騰,夏暖搓了熱毛巾來,秦海幫他把臉和手擦拭干淨。

「老板,要不把他扶回房間休息吧」

「讓他先在這躺會,一會兒萬一吐了也好收拾些」秦海給他蓋上被子「你先去洗洗睡吧,我在這兒照看一會兒」

「好的,你也早點休息」夏暖替楚天把被子壓嚴實,準備去洗漱。

「別,別走」楚天竟然抓住了她還沒來得急收回來的手。夏暖想要抽出來,卻發現他抓的很緊,可是他明明是睡著的啊。

「估計是夢到那個美女了」夏暖打趣道,然後用另一只手去掰楚天的手「老板,你快幫我一下啊」夏暖自己掰不開,只好向秦海求救。秦海發現楚天的力道很大,這根本不像一個醉酒睡著後的人。他,是故意的「疼嗎?」秦海看到夏暖的手已經被楚天捏紅了。

「恩,有點」

「估計再抓下去明天會有淤青了」

「那你要補償我」

「好」

場面有點奇怪,楚天抓著夏暖的手,而夏暖卻和秦海「談情說愛」。楚天的手慢慢放開。其實,楚天剛開始確實醉的厲害,但是秦海給他擦過臉之後,他慢慢就有了一些意識。趁著酒意抓住她的手,卻終究還是晚了。是不是校慶那一晚不叫他去就不會有今天?是不是帶團那一天不喊她來就不會有今天?明明是他先認識的她,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不可以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她?

第二天楚天醒來的時候,秦海和夏暖已經去社里了。鍋里的粥還是熱的,夏暖留了紙條給他「師兄,酗酒傷身,喝點粥會舒服些。我們去社里了,你要是難受今天就不用過來了。對了,話說是何方妖孽能讓您老人家如此不淡定啊?」楚天看著紙條苦笑。何方妖孽?果然是妖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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