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林和顧非然屬于一組的,他負責帶新同志,也就形成了一種所謂的師徒的關系。愛睍蓴璩平時鄭玉林都很照顧顧非然,劇團里有多多少少的有些留言,可兩個人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無聊的閑言碎語,很過對藝術的探討讓他們成為了真正的良師益友。
鄭玉林的妻子成分很不好,鬧事那幾年沒少挨批斗,所以鄭玉林對外界也沒有什麼交往的。直到古默的母親鄧秋平拿著一些他和顧非然的照片找上門來,他才知道自己的行為引起了很多的麻煩。
「那你可以好好的解釋一下呀?」鄭燕歸听的心也揪了起來。
「我解釋了,可古夫人要的不是這些解釋,而是听話的配合!」鄭玉林的唇角勾起了很多的無奈。
「配合?」鄭燕歸徹底糊涂了。
鄭玉林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很清楚鄧秋平當年的模樣,他永遠都忘不掉那個女人提出的要求是多麼的殘忍。
「鄭師傅,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只是覺得這些照片的角度還不是很理想,我想讓你配合著給我一些一看就覺得極度曖昧的角度!」鄧秋平不疾不徐的開了口,樣子很有領導的氣派。
「古夫人,您什麼意思?」當時的鄭玉林比現在的鄭燕歸表現的還要迷茫,完全被女人的話給搞糊涂了。
這個女人可是古默的母親,也是顧非然未來的婆婆,兩個人交往那麼久這個女人不可能不知道。雖然好些日子沒見過古默了,可顧非然也清楚他是有任務,從來都沒動過什麼別的心,這個女人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你也知道古默的身份,你也知道要稱呼我一聲古夫人,那你就應該知道顧非然和我們是格格不入的兩個層面,你覺得我能接受這樣的女人進古家嗎?」鄧秋平的話說的很露骨。
「婚姻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他們是不是最有發言權呢?」鄭玉林很不喜歡鄧秋平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哼哼——」鄧秋平不屑的冷笑了兩聲,「鄭師傅,你既然是顧非然的師傅就應該主動為她想想,你覺得像她那種清高不識時務的人,能適應我們的家庭生活嗎?多少紅顏薄命的例子不需要我來給你列舉吧!」
鄭玉林沉默了,顧非然的弱勢地位太明顯了,古默是軍人,不可能一天到晚護在她身邊,遇到這樣的婆婆不被欺負死也要半死了。
「古默也就是一時糊涂,圖個新鮮,日子長了吃虧的肯定還是女人,我也是不想大家都鬧的太難看罷了!」鄧秋平的語氣緩和了很多,「我知道你妻子和兒子都在海外,妻子的身體不好也是需要你跟著照顧的,也知道你出國的事情一直都不順利,我覺得我倒是可以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
「你想讓我做什麼?」鄭玉林的心一片復雜。
他堅信如果鄧秋平要幫他辦理出國的手續,那所有的刁難和有意的阻攔都會煙消雲散,他就可以馬上和美國的妻兒團聚了。可鄧秋平到底要讓他做什麼呢?這些事情會不會傷害到顧非然呢?
「很簡單,多和顧非然做些接觸,找些理由和機會做些比較親密的動作,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考慮了!」鄧秋平很干脆的給了答復。
「你想讓我被世人唾罵嗎?」鄭玉林很清楚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也不想去玷污顧非然的名節。
「放心,你沒那個機會!」鄧秋平微微勾唇,「這些照片一旦過關,你的出國手續就會馬上被順利的辦理,等古默執行完任務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在大洋彼岸陪著自己的妻兒了。」
「那顧非然會怎麼樣?」鄭玉林一臉的糾結。
「回到她該有的位置上,或許會有些傷心,有些冤枉,可也總比紅顏薄命來的好。她還年輕,以後還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你說呢?」鄧秋平是一臉的志在必得。
「你讓我考慮一下!」鄭玉林少了很多的氣勢。
「好,如果考慮好了就告訴你們團長一聲,我會安排的,你只管做就好了!」鄧秋平隨隨便便一亮就是團長,鄭玉林覺得就範也是必然的了。
送走鄧秋平鄭玉林就陷進了矛盾里,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妻子身體不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辦好了出國手續,基本上是傾家蕩產的效果了,要是按著老方法來辦理,他和妻兒的團聚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可顧非然和古默的感情那麼好,他是都看在眼里的,這樣去陷害自己身邊的朋友他又于心何忍?
可即便他不按那個女人說的去做顧非然就可以安然度日了嗎?想想女人的勢力,想想她嘴里說的團長,估計顧非然在這里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吧!
咚咚咚——
就在鄭玉林痛苦掙扎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時候,顧非然悄然的敲門走了進來。
「小顧來了!」鄭玉林勉強露出了笑意。
「听說古默的母親來這里找你了!」顧非然的開篇很直接。
「嗯!」鄭玉林一臉的尷尬。
「她和你說什麼?」顧非然沒有停止自己的問題。
「她——」鄭玉林真的有些語塞了。
「我知道她對我沒什麼好印象,古默離開的第一天她就來找我了!」顧非然在桌邊坐了下來,望向鄭玉林的眼底依舊是信任,「你是我師傅,我一直把你當親人來看,不論是什麼,我都希望你告訴我實話!」
鄭玉林無比汗顏的回望著女人,覺得自己的猶豫太對不起眼前小女人的信任了。自責的嘆了口氣,鄭玉林把鄧秋平來了之後說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小顧,你放心吧,師傅不會答應她的,等古默回來了,我也會幫著解釋的!」鄭玉林誠心的承諾著,他不能干讓自己睡不踏實的事情。
「師傅,答應她吧!」女人沉默良久終于開了口。
「什麼?」鄭玉林不可思議的看著女人,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話是來自有顧非然的口中說出來的。
「答應她吧,我也會好好配合你的。」顧非然淡淡的笑了笑,宛若嬌柔的三月桃花,「我也希望你可以早點和他們母子想見!」
「可我不能這樣陷害你呀!」鄭玉林更加為自己開始的猶豫感到汗顏。
「你這不是陷害,是保護!」顧非然一臉的坦然。
「什麼意思?」鄭玉林是真的糊涂了。
唉——
顧非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那只溫柔的小手就撫上了自己的小月復,「我想把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你——」鄭玉林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你懷孕了?」
「沒有人知道,我也沒有去醫院,我知道古家人是絕對不會接受這個生命的。可這孩子是我和古默的,是我們愛的見證,我不可以讓ta有任何的閃失,你懂嗎?」顧非然的眼角了些許的濕潤,「只有你答應了她們的要求,她們才會放心,我和孩子才能多一份安全的保證。」
「那以後你和古默還能解釋清楚嗎?」這才是鄭玉林最擔心的。
「他會相信我的,只要我告訴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兒,他就一定會相信我的!」顧非然沒有答應鄧秋平退出的條件,就是因為她要等古默,既然鄧秋平這樣安排了鄭玉林,相信她可以平安的等到愛人的回來了。
軍車上的古默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個女人是多麼困難的堅守,自己怎麼就那麼糊涂呢?可為什麼,她在見到自己之後竟然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甚至連孩子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他,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爸,那後來為什麼顧非然沒有和古默在一起呢?難道是古默沒有選擇相信顧非然嗎?」耳機里傳出鄭燕歸急切的詢問聲,正是古默的心聲,男人緊皺著眉宇等待著回答。
其實在鄭玉林出車禍的第一時間吳畏就收到了消息,基本上是跟著救護車趕到的醫院,考慮到這個人物對古上將的重要性,他還是特意安排了術後的休息病房,並提前安裝好了監听裝置,沒有任何人知道這里已經有了特殊的安排。
這也就是古默可以听到所有對話的原因了,只是沒有想到古上將會有這麼激動的情緒,降壓藥都已經被準備好了。
「鄭玉林是嗎?該輸液了!」護士推著小車走了進來,打斷了父子倆的談話,「一共三瓶,輸完了可以直接摁卡扣轉換,如果有問題就摁鈴!」護士熟練的操作著,很快就離開了。
「我們約好之後就按著鄧秋平想看到的那樣經常會出去寫生,我覺得就當是陪著她出去散心了,她也很配合,很多親昵的動作都是她主動做出來的。我那一刻才發現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她可以做任何的嘗試!」
輸上液目送著護士離開,鄭玉林的思緒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的場景。
「小半個月的時候,團長就通知我辦理工作上的交接手續,說出國的事情已經快要批復下來了。我當時就知道那是古夫人滿意了我們的表演,我的任務算是正式的完成了。」鄭玉林臉上的表情是復雜的。
得到這個消息男人第一時間就是想告訴那個並肩作戰的女人,當他興沖沖的跑到樓上的辦公室時,卻發現里面已經有了不速之客。那個女人鄭燕歸是見過的,就是上次和鄧秋平一起來找他卻沒有進來的女人,顧非然說她就是鄧秋平給古默挑選的未婚妻。
「施芳芳,我不想介入你和古默之間的事情,你們之間到底是不是有情愛,或者還要不要結婚都不是我能決定的!」顧非然的聲音听上去是冷靜的。
「我知道你和古默現在是情深一片,可你覺得古家真的可以容得下你嗎?你們在一起真的就會幸福嗎?」施芳芳的語氣和鄧秋平的感覺很像,听著就讓人很不舒服。
鄭玉林頓住腳步守在了門外,他不覺得自己是在偷听,只想用這樣的方式保護一下那個需要堅強的女人。
「我和古默的事情你也不用再操心了,我想我們現在誰都沒有資格去教訓對方的存在,不是嗎?」顧非然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只是想替你分析一下,如果你們繼續下去,即便古默勉強娶了你,面對古家自下到上的冰冷,你覺得自己能活幾天?要是很不幸你再有了身孕,你說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流產的事情發生呢?」施芳芳的聲音冷冷的透著威脅,「要是真有那麼一天,遭罪的是你,可憐的是孩子,傷心的就肯定是古默了!」
「我不相信,哪個老人會對自己的親孫子下手!」顧非然的聲音有了些許的緊張。
「孫子?你以為你的孩子會成為古家認可的繼承人嗎?」施芳芳高傲的像個公主,眼里盡是鄙夷,「即便你可以嫁進古家也是伯父伯母的權宜之計,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慘敗的落幕,如果你還不幸的留下了孩子,那肯定也是一個不被待見的存在,苦命也是必然的!」
「施芳芳,你到底想干什麼?」顧非然的情緒有了激動。
「我只想教你看懂形勢,未來的路雖然都是黑的,可有些東西卻是命中注定的。古家兒媳婦的位置肯定是我的,即便你有幸坐坐也不過是個倒霉的犧牲品,你真的願意這麼倒霉嗎?」施芳芳倒是越來越淡然了。
「愛情是美麗的,你又何必非要把你們的愛帶進墳墓呢?如果古默回來有了什麼質疑,我倒覺得那是你月兌離苦海的機會,需要解釋的情感就太脆弱了,即便解釋之後有了更加彌深的信任,可這些周而復始只會讓你過得更加的悲苦。不是嗎?」
「施芳芳,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你覺得有意思嗎?」顧非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能理解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的執著。
「沒有愛情的婚姻才可以持久,因為不存在退去激情的那一天!」施芳芳一臉的篤定,「古默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我們之間的結局,你只不過是插曲,我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你又何必來這里和我講這些呢?」顧非然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疲憊了。
「因為你還不明白自己插曲的境況,我覺得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希望你不會在婚前就懷孕,不然你也只有享受失子之痛了!」施芳芳說著已經優雅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了,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古默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回來了,足夠你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女人說完就優雅的離開了,臉上似乎還帶著一抹得意,她已經在顧非然的臉上看到了頹敗。鄭玉林避開女人之後便敲門走進了辦公室,顧非然已經是淚眼閃閃了。
「你沒事兒吧?」鄭玉林激動好心情已經沒有感覺了。
「你剛才在門外?」顧非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總覺得鄭玉林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嗯!」鄭玉林一臉的郁悶,「我本來是想來告訴你我出國的事情馬上就要批復下來了,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麼一幕!」
「恭喜你!」顧非然還是露出了笑臉。
「那你呢?」鄭玉林已經沒有欣喜了,「你下面打算怎麼做?」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找我自己和孩子的?姐姐現在也回來了,我覺得我心里更有底了!」顧非然安慰自己和鄭玉林。
「我不是說孩子,我是說你和古默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鄭玉林是真為顧非然著急。
「師傅,我想帶著孩子離開這里!」顧非然沉默了許久才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什麼?」鄭玉林凌亂了,這和女人開始的篤定完全背道而馳了。
「我不想這個孩子有任何的意外!」顧非然也激動了起來,「施芳芳說的很對,他們不會給我機會的,我不可以拿我的孩子去冒險,我也不可以讓來承受我追求幸福的風險!」
「等古墓回來他一定會保護你的!」鄭玉林相信那個男人是有這個能力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鄧秋平做的我們都看到了,你不覺得很多事情都是防不勝防的嗎?何況她還是古默的母親,是我必須要朝夕面對的人,即便古默真的保護了我,那家里也一定是鬧得雞犬不寧沒有樣子了!」顧非然吸了吸鼻子,她不要她和古默的愛情走向墳墓。
「既然愛他就不能給他太多的壓力和煩惱,就不應該打破他生活里的安寧和溫暖,如果婚姻真的是愛情的墳墓,那我寧願永遠沒有婚姻!我只想把我們的孩子順順利利的生下來,如果到那個時候,他還在等著我,我想我會帶著孩子勇敢的回到他身邊的!」
軍車里的男人,早已淚流滿面,哽咽的快要窒息了。這就是那個女人至始至終都不給他解釋的原因嗎?可他呢?他卻那麼殘忍的來傷害了這個女人!
想想自己故意大張旗鼓的婚禮,想想自己送請帖時的各種貶損,想想自己的期待變成失望時女人的悲苦,古默覺得自己真的無法呼吸了!
「首長,首長你沒事兒吧!」守在一邊的吳畏緊張的掏出了藥丸,快速的送進了古默的嘴里,然後就開始對著司機下了命令,「快,返回醫院!」
「不用了,送我回軍部吧!」古默悵然的揮了揮手,心里泛著滴血的疼痛。
當他在期待著女人大鬧婚禮,表達對自己愛意的時候,女人卻在期待孩子平安降生後的一家人大團圓。到底是誰錯了,為什麼他們愛的這麼刻骨,卻傷的如此支離破碎,連孩子都沒有好好的留在身邊。難道這就是老天給他們的安排嗎?
靠在椅背上,古默第一次嘗到了淚染衣衫的味道。即便當年那樣的憤恨和崩潰,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淚水,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顧非然是為了保護他的孩子,才甘願背上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才那樣莫名的徹底消失了。可他的委屈和心聲又該如何讓她知道呢?老天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真的太殘忍了!
那天傍晚的時候,古默還是去了顧非然的墓地,手里依舊捧著嬌艷的玫瑰。
「然然,我來看你了!」男人俯身放下了手里的鮮花。
「我是不是老了,真的老了,一晃都二十幾年了,你還是那麼青春活力,可我卻是年歲一大把了!」古默的眼角帶著潤意。
「二十年了,我二十年之後才知道我們有個女兒,才知道你所謂的背叛是怎樣的一種深愛,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你知道我有多恨嗎?為什麼不給我選擇機會,我甚至連起碼的知情權也被剝奪了,愛真的不是這樣的!」
男人無力的坐在了女人墓碑旁,「我多麼希望你當時就能告訴我實情,我願意為你們母女承擔一切,我願意和你們一起面對所有的危險和挑戰,可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恨了你那麼久,怨了你那麼久,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大傻瓜,我的人生到底有多愚蠢啊!」
古默沒有形象的宣泄著,二十年了,整整在心里壓抑了二十年情感全部爆發了。可接納這些只有這里冰冷的墓碑,心里的哀涼不斷的冰冷著,多麼想再听听女人輕喚他的聲音啊,那麼的甜美,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熨帖心靈——
很多的記憶飄回到了甜蜜的歲月里,古默的唇角勾起了淺淡的弧度,他們的愛是沒有變的,一直到現在都是深厚而純粹的。
「然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的,不會給任何人再欺負她的機會!」古默輕撫著女人的照片在心里下著決心,「我不會放過傷害過你的那些人的,即便是我的母親也該有她要承擔的苦痛!」
夕陽在天邊泛起了紅暈,這是女人最喜歡看的風景,以前他總是帶著她到山頂去欣賞,然後兩個還會做很多的運動。此刻男人斜倚著女人的墓碑望著一樣美麗的景致,心里卻只有酸楚,他心愛的女人還會有燦爛的笑顏嗎?
記得顧非凡說過,後來的日子過的很堅信,想必女人對自己也是有恨的吧!
古默嘆著氣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凝望著女人的笑顏久久不肯離去!
鄭燕歸今天的心情也沒辦法平靜,沒想到顧小妖會有這麼跌宕的身世,看著已經睡去的父親,鄭燕歸的心里有些凌亂,不知道這些事情該不該和顧小妖去講。
咚咚咚——
「燕歸,我來看看你爸爸!」鄭燕歸還在各種的糾結,顧非凡就提著果籃走了進來。
「師母,還麻煩你跑一趟!」鄭燕歸看到顧非凡立刻迎了上去。
「睡著了呀!」看著病床上的鄭玉林,顧非凡有些怔楞,總覺得看著是有些面善的。
「睡著有一會兒了!」鄭燕歸給顧非凡搬了椅子,「我沒在店里事情一定很多,您還親自跑過來,謝謝了!」
「說什麼呢!」顧非凡嗔怪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不能這麼見外了,店里還有婉瑩,你不用太擔心了。她正好也先熟練一下料理長這個位置,以後自己掌握店面的時候也就得心應手了!」
「師母,你對我爸還有點印象嗎?」鄭燕歸覺得很多的事情至少可以先和顧非凡溝通一下。
「我就覺得有些面熟,可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了,我和你爸認識嗎?」顧非凡又對著病床上的人望了望,越來越覺得熟悉了。
「我把叫鄭玉林,是顧姨當年在劇團的師傅!」鄭燕歸積極的提醒著。
「啊!」顧非凡低聲的表示著驚嘆,「真的呀,看來大家好有緣分,竟然又轉到一起了!」
顧非凡有些激動,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當年就經常听妹妹提起你爸爸,說師傅對她特別的照顧,就像親人一樣,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能遇到一起。我還成了你的師母,還是這種師徒的緣分,真是太難得了!」
「我爸今天和我聊了很多顧姨當年的事情,我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是您也不太清楚的!」鄭燕歸把話題引上了正規。
「是嗎?」顧非凡的心有些發沉,顧非然當年的很多做法都沒有給她任何的解釋。
「我們一起出去喝杯咖啡吧,那樣說話會方便點!」鄭燕歸主動站了起來,他也不想打攪父親的休息。
「好!」顧非凡謹慎的點了點頭,不論鄭燕歸要說的是什麼,她都要替顧小妖先去面對。
醇香撲鼻的咖啡廳里,顧非凡和鄭燕歸面對面的做著。鄭燕歸把今天從父親那里听到的一切都講了出來,沒有做任何的隱瞞。顧非凡一直安靜的听著,直到淚眼婆娑,直到心痛的哽咽,她才明白自己當年對妹妹是多麼的不了解。
她一直以為顧非然是和自己一樣被富家子弟玩弄後拋棄了,雖然顧非然一直沒有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可她心里也是這樣堅信的,畢竟當時能送塊高檔石英手表給女人當信物的家庭太屈指可數了。所以對妹妹執意生下孩子的做法很不能理解,生活里也沒少冷言嘲語,現在想想真是自己太淺薄了!
「師母,你好吧!」看著顧非凡淚流不止的樣子,鄭燕歸有些擔心了。
「我沒想到非然當年竟然是為了孩子才放棄自己的感情的,想想我的不理解,想想自己對她的冷嘲熱諷,我真覺得對不起她!」顧非凡的心里各種的不好受。
「我想顧姨當年一定很愛這個男人,不然不會心甘情願的獨自一人承擔這些壓力和排擠!」鄭燕歸很欽佩顧非然這樣的女人。
「是啊,應該是很愛的!」顧非凡也在心里做著一些考慮了,「我以前總覺得是那個孩子太有魔力了,才讓非然不顧一切的要了她,所以連名字都起了個小妖。沒想到真正有魔力的是孩子的父親,是那個讓我怨恨鄙夷了二十年的男人!」
「我覺得古上將也很冤枉,這事情連個和他說實話作解釋的都沒有。今天我在我爸病房里看到他,我覺得他是最想知道實情的人!」鄭燕歸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知道了又能怎樣?你讓他怎麼面對自己的母親和現在的妻子,他們是釀成悲劇的罪魁禍首,可也是他現在最親的人,不是嗎?」顧非凡無奈的搖了搖頭,此刻除了成殤還能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