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老頭驚異,口里喃喃地念叨︰「仙界使者,原來他們已經來了,來了好,來了就好……」
如果他真的是被妖魔抓來的精靈,應該幫我們才對,可是他卻對仙界使者感興趣。如果仙界使者可以自由的離開,玉女又何必在魔界呆上一千年,一千年呀,無論對精靈、對仙者來說都是一個漫長的歲月。
我環視周圍︰這兒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不似魔界某地,倒更似人間天堂。我又想起了外婆家,那兒亦是山清水秀……我想哭,可是,哭又有何用。就在我準備壓抑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止住眼淚的時候,淚珠已經快速地滑落面頰。矮老頭的動作很快,他從懷中掏出一只像缽的東西接住了我的眼淚。眼淚跌入缽中,里面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地方——正是趙家莊!
矮老頭注視著我與玉圭,許久才道︰「原來你們是趙氏後人,怪不得……」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而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玉圭倒是挺誠實,他點頭應道︰「是的,我叫趙玉圭,缽里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矮老頭注視著缽里出現的景象,一臉的羨慕︰「那個地方可真美呀!就算在精靈的世界,也難以與那個地方相比……做人真好!」
一句「做人真好」令我和玉圭較為感動,曾經何時,我為自己身為人而感到難過,在妖魔的世界里我沒有法術,更不可能永生,但是面前這個矮老頭卻是如此的羨慕,我內心泛起幾許愧意,是呀,做人真好!我又有一點自豪,為自己不是妖魔、不是精靈而感到安慰。究竟哪里好,我也說不清,只是想在這個羨慕為人的矮老頭精靈或妖魔面前擁有一份從未有過的自豪感。我想或許人類生存的地方充滿詩情畫意,更擁有一份真摯的深情,妖魔世界的冷酷、無情,讓像玉琬蛇魔那樣的妖魔都感到厭煩,何況身為這個世界之外的人呢?
「落英島?它到底在哪里呀?」我喃喃自語,心中泛起愁雲,我不明白玉女與金郎為什麼要我與玉圭去尋找那個或許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玉圭亦是一臉的愁雲,矮老頭道︰「仙界使者沒有告訴你們嗎?」
我茫然地搖頭︰「沒有,或許連他們也不知道吧?」
「他們,有很多仙界使者嗎?」矮老頭問。
玉圭說︰「只有兩個——」
「兩個?」矮老頭驚異。
「你一定知道什麼?為什麼對有兩個仙界使者竟然如此的反應?」我問矮老頭。
他抬頭起望著我的臉,半晌才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和預言的不一樣呢?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矮老頭一臉沉思,他到底想起了什麼。他的聲調變得怪異,有幾許壓抑不住的激動,他揚起手指著西邊的一塊巨石道︰「我們都叫那塊巨石為預言石,傳說是先知的靈石,先知用巨石把他所知道的預言留在那塊石頭上……」
玉圭望著那塊巨石,飛快地奔過去。
我欲跟去,卻被矮老頭緊緊的拽住,他一臉嚴肅。說是嚴肅,他的表情讓我感到幾分恐懼,眼楮瞪得極大,嘴角的胡須瞬間如一根根鐵針,不再垂直,更似刺蝟……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追問著。
我搖著頭,一臉無辜,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他,他說自己是被抓入魔界的精靈,可是我並不相信。
他的手勁很大,我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捏得很疼,玉圭口里高喊著︰「美惠!快走呀!我們去看看!」
「是仙界使者的意思,他們要我們兄妹去找先知和仙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我們必須听他們的吩咐,否則就不能回到一千年之後了……」
矮老頭松開我的手腕繼續問道︰「原來是這樣,那他們為什麼不來?」
「他們另有事情要做!現在魔界與人間的通道已經被打開了,他們要去阻止……」
「通道打開了!」矮老頭異常興奮,「通道在哪里?」
我轉身奔去,這個矮老頭太怪,近乎于瘋癲。
我與玉圭站在巨石面前,巨石上刻著幾個字「預言石」,其他的已經太過平常。玉圭說︰「既然這是預言石,這里一定有秘密!我們找找罷!」
我在巨石的周圍走了一圈,認真的注視著每一個地方,我在找,找它不同于其他石頭的差異,良久,我並沒有發現什麼。我有些失望了。
「美惠,你過來!」玉圭大叫一聲。
我奔過去,他發現了一雙手掌印,他將左手放上去,和他的手掌一般大小。玉圭將右手放上去,可那手掌印略顯小。玉圭注視著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伸出右手,將自己的手掌印放了上去。剎時,我們立即感應到來自巨石的引力,就像一個巨大的旋風洞,將我們直往里吸。
矮老頭也過來了,看著此情此景。他奔了過來,緊緊地抓住玉圭的右手,「砰」一聲巨響,巨石打開道大門,里面一個極深的山洞。我正猶豫,卻被身後強勁的一掌推了進去。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很黑,只有自己衣兜里的星石散出彩色的光芒,在這個黑暗的山洞之中,讓我們感覺不到黑暗。
矮老頭望著我的衣兜︰「那是什麼?」
我用雙手插入兜中,模出一粒彩色的星石道︰「這是仙靈洞的星石……」
「仙靈洞?你們去過仙靈洞?」我真不明白這個矮老頭怎麼對什麼事兒都感興趣,我們所說的話他沒有盡信。
「如果你不信我們,又何須問我們!」我有點生氣。
矮老頭听了我的話卻非常的高興,他的臉上堆滿笑容,與先前的表情判若兩人。「你們是人,這我可以肯定,但是先知告訴我,你們會在三天後才到,我不明白,今天不過是第一天……」
話音未落,山洞中出現一條猛虎,做出欲撲來的姿態。
玉圭抓住我,轉身狂奔。
那個矮老頭還在原地,天,他不怕被猛虎吃掉麼?良久,我才隱隱地听到身後快奔的腳步聲。
猛虎的吼聲在身後傳來,我們誰也不敢回頭相望。只是朝猛虎出現的相反方向瘋狂地奔跑。許久,身後的虎吼聲漸小,隨之消失。我們止住腳步,這兒出現了一個十字形的山洞,奔得太急,我又弄不清,剛才,我們到底是從哪個洞口逃來的。我驚疑地望著玉圭,幽幽的亮光下,他亦傻傻地望著我。
「美惠,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方向?」
我微微點頭。
「天啦!你怎麼還是老樣子,一點方向感都沒有……」
我一臉笑意,看樣子,玉圭應該有點方向感。「那你一定知道我們從那個洞口過來的,對嗎?」
玉圭一臉愧意,微低頭。片刻,他開始打量著四個洞口,每個洞口的模樣都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一臉迷茫。
矮老頭看著四個一般模樣的洞口喃喃道︰「三百年了,三百年來,我居然不知道預言石里原來有四個洞口……」
听他所言,我有了興致,看來這個矮老頭應該對這兒的一切比較熟悉,有了向導,我不再擔心。他在這兒已經三百年了,總會找到出路的。
矮老頭跳起來了大聲吼道︰「該死的,我們迷路了,我只顧逃命,不知道是從那個洞口來的,我們怎麼去落英島?」
「落英島?」
听到這個地名,玉圭和我為之一震,原來矮老頭是知道落英島的去處。
玉圭有了興致,「我看咱們就一個洞,一個洞的找,總會找到的……」
我贊同玉圭的說法,「從剛才我們奔跑的速度來看,這洞應該不是很長,就算我們慢慢去找,一天時間應該足夠了。」
「不行,這四個洞不能走錯,誰知道會到哪里去?反正不能每個洞都走,我們必須肯定剛才的來路才行。」矮老頭反對玉圭的想法。
為什麼,這四個洞口一模一樣,我們怎麼知道剛才是從那個洞口來的,怎麼可能一猜就準,任何人也不會有如此大的神威。我們又沒有狗的靈鼻,如果有,倒是可以聞聞氣味……
「玉圭說得對,我們就這樣一條一條的找,總有一條是來路!」我說。
矮老頭大聲吼道︰「不行,不行!這是萬萬不行的,這四個洞,有一條是惡獸洞、惡魔洞、還有**洞,只有一條是通往落英島的路,一旦我們選錯了,我們三個就會命喪于此……」
矮老頭懂得很多,我明白他為何如此反對。
玉圭說︰「我不怕,我與仙者學過搏斗之術,你們就在這兒等我,我去找路!」
矮老頭一臉疑惑,「畢竟你們是凡人,又不是仙者、精靈,怎麼可能斗得過惡獸、惡魔和魂王呢?」
听听這些名字,都夠嚇人。玉圭與凡人搏斗會勝,可是這些可都是妖魔,除了體力與技巧外,還需法力。他哪里有法力,倒是我會一些,咒語有時候就等同法力……
矮老頭說︰「總之你們兩個,任何一個都不可以走丟,否則我無法向主人交待!」
矮老頭又一次提到了令我們驚疑的「主人」,他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是我們所不知曉的。好奇心又一次作崇,「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那麼多?」
問過之後,我又後悔了,我擔心惹怒矮老頭,這個古怪的小矮人,誰知道他會怎麼想。出于我的意料,矮老頭並沒有發怒。他很平靜。
「我是先知的僕人!」
玉圭听見矮老頭的話時,一臉驚詫。
我們一直在找先知與仙婆,看來這個矮老頭一定在預言石外等待我們。我感謝
在我念咒語的時候用了意念法,否則我們怎麼可能轉換兩次就來到預言石外。該死的矮老頭,明明是先知的僕人,還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說找了一千年都不知道落英島所處方位。
「先知是一個會魔法的凡人,他的學問很高,精通東西方文化與法術……」矮老頭喃喃地說道︰「我們被囚的精靈可以保全性命,並在落英島擁有一襲生存之地,全是先知和仙婆救了我們!一千年,一千年的變幻並未將我們從精靈變成妖魔……」矮老頭說這些時一臉的感激之情,看來,他還感謝先知、仙婆。
玉圭很興奮,終于我們就快到落英島。
「你們是先知的後人,他一定會好好待你們的……」
矮老頭說完這話,我張大了嘴,他是不是瘋了,據我所知,我們陳家可沒有什麼人得道成仙呀。玉圭陷入沉思。
我想問,但是矮老頭說這話後已是疲憊不已,他背靠著石壁,微閉雙眼,長嘆一聲道︰「我好累,要歇一會兒了。」
玉圭道︰「美惠,你們陳家有這樣的人嗎?」
我微笑著搖著頭。我想起了傳說故事中的趙繼富與趙繼貴,他們都學過法術,可是並沒有听說他們中間其中一個會東西方文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一刻鐘後,矮老頭便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