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紅袖,全天下的男人都來救你,哈哈哈!」癲笑著,笑得幾人眉頭深鎖。
「是救我,也是救你。」平復了喘息,有些盈弱地說道。
「救我?救我!」反復地念著,「哈哈哈,救我,怎麼救?沒有解藥,怎麼救?沒有解藥,哈哈哈!」玉蘭兒的神志已開始不清,搖搖晃晃的癲笑。
幾人面面相覷,眼前的玉蘭兒讓人如此陌生,何人曾見過她這等模樣?
「皇上,她中了美人草的毒,您快派人去尋解藥!」音紅袖有些惶恐,她是真的怕,怕一個傾國傾城的人就此容顏不在,腦中浮出想象的畫面,駭得她無意識的腳下亂了步伐。
「美人草?」上官雲簫驚愕住。在西域,曾听說過這種草,似乎是——至今找不到可與其相克之物。
看著不住癲笑的玉蘭兒,李隆基的心稍稍軟了下來,「雲簫,你可知這美人草?」
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也是不忍,「皇上,中了此毒的人七日後面部發癢,中毒者會因癢痛抓破自己的臉,她不會死,只是會——面目全非!」
「刷」的一下,臉色慘白,洛翩鴻的心里打了結般的疼痛,「何物可解此毒?」聲音里透著他從所未有的顫抖,听得音紅袖心里莫名的感到抽搐。
上官雲簫目光掃過洛翩鴻,頓了頓,最終搖了搖頭。
李隆基用手撫住額頭,眉心擰得成了「川」,終究是她自食惡果,又能怪得了誰?一聲長嘆,負手欲轉身離去。
「皇上!」音紅袖提裙追過去,拉著李隆基的衣袖,「皇上,你要救她,只有你能救她!」
「她如此對你,你卻還要救她?」
「一個活生生的人,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都是一個脆弱生命,人,生之是多麼不易,我怎能看著她生不如死?」
「那如果現在中了毒的人是你,你認為她會救你嗎?」
「我——不知道。」如果中了毒的是自己,玉蘭兒是不會救的,她自然明白,而口中卻未如此說。
望著猶在瘋笑的玉蘭兒,李隆基的心里怎會沒有憐惜?「朕也想救,可是怎麼救?方才雲簫已經說過——」
又一聲長嘆,「如果真是那樣,不如給她一個了斷,也將免去所有人的痛苦。」
做皇帝,思想又豈能等同于其他人?要有氣魄,要當機立斷,要有適當的仁慈與足夠的無情,否則,又怎能于談笑間指點江山?
皇上的說法又何嘗不對?音紅袖明白,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里定會有著痛楚。
洛翩鴻心中一怔,握著劍的手箍得更緊,終于忍不住的開了口,「皇上,西域每年會有些聖藥送入宮中,不知其中可否有解毒靈丹?」
「如若宮中有解毒聖藥,蘭兒會是現在這幅模樣嗎?」李隆基邊說邊步出牢外,「暫且將她押在天牢,听候發落。朕會派御醫前來診治,結果如何,只好听天由命!」聲音漸行漸遠。
皇上已下令,幾人也跟著退了出來,音紅袖清清楚楚地看到洛翩鴻回首時的錐心,也清清楚楚地觸模到了他無法表達心內感受的痛苦。
「世上就真的沒有與其相克之物嗎?陰陽五行,相生相克,該是此道理!」上官雲簫思索著。
相生相克?相生相克!音紅袖聞言突然腦際靈光閃過。金庸先生在《神雕俠侶》中寫道楊過中了情花毒,服之以其旁所生的斷腸草得解,並言︰凡劇毒之物,七步之內必有解藥。不管這是否武俠小說中的虛構,總也比沒一絲希望的好。
「世間萬物,都有其生存的自然法則,一物之生,必有一物相克,所以,我想——」
「紅袖,你有何辦法?」走在前頭的洛翩鴻,倏地停住腳步,回頭而問。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辦法,不過或許可以姑且一試。美人草乃有毒之物,若其周圍有另一種植物生長而不被它的毒性所傷,必然能抗其毒。」
話音未落,洛翩鴻已迅速離去。
音紅袖不由怔愣,「雲簫,洛將軍他——」
「他是要走一趟西域。」
「七日,趕得回嗎?」
「不知道。或許吧!想必他定會七日七夜快馬加鞭、不眠不休。」
雖 早就知道玉蘭兒在他心中的份量,但仍不免要驚訝,他那種默然的、壓抑的愛,讓音紅袖陡然心生憐憫,沒來由的感嘆一對鴛鴦苦命!
「對了,洛將軍——怎麼會來這里?」莫非他也知道他們的計劃?
「我想——他是來看你的。」
「看我?」搖了搖頭,「他不必對我心懷愧疚,沒有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