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紅袖每日都會去天牢探看玉蘭兒,不過,她只是遠遠地站著,在入口的地方看著玉蘭兒又哭又笑的鬧著,然後,嘆息著離開!
宮中的御醫來了一個又一個,每一個都說不出所以然,只知其中了毒,卻又束手無策,同樣是搖頭,嘆息著離開!
第七日。
最後一天了。
音紅袖忐忑不安的向天牢行去,腳步如此的重如此的慢,每一步,她都在猶豫。如果目睹玉蘭兒毒發,該如何是好?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紅袖!」一個沉穩的、帶著憂郁的女音,是紫婷。「紅袖,你——是要去天牢嗎?」
神色依舊猶豫不決,卻點點頭。
紫婷輕聲而嘆,「我都知道了,也想去天牢一趟,我們同去吧!」
兩人同步而行,卻一路沉默。
走進天牢的大門,耳邊還回蕩著前日這牢里的哭笑聲,而今日,卻出奇的安靜。
滿月復疑惑!
看了紫婷一眼,她也是一臉茫然。
音紅袖趨步走了過去,隔著牢房的門,她看見玉蘭兒倚牆坐于地上,頭發梳理得很是干淨,已沒了前幾日的凌亂。
向下,看見她閉著雙眼,再向下,看見她的手腕,垂在腿旁,滴滴血順著手指流到地上,浸入泥土,一支血跡已凝結其上的金簪冷硬地丟在一旁。
自殺!
念頭瞬間閃過腦海,音紅袖有些踉蹌地奔過去,「快開牢門!」
隨後而至的紫婷明白了過來,對著獄卒喊道︰「把牢門打開,去通知皇上和上官公子,傳御醫!」
幾個獄卒迎聲而去。
鎖剛落下,音紅袖一把將牢門推開,蹲,從懷中掏出雪白的絹帕,系縛于玉蘭兒的手腕上,只一會兒,紅色便浸暈開來,雪白漸漸隱褪。
緊張的將手探過鼻息,舒了口氣,「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輕輕的推著玉蘭兒的肩膀,試圖將她喚醒。
鳳目緩緩開啟,憔悴,空洞,絕望!
艱澀的牽動了下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嘴角,氣若游絲地吐出︰「我不再是貴妃娘娘,我好後悔,為什麼要做——這個貴妃娘娘!」
「你要堅持住,御醫馬上就來。」
「如果——我當初不是貪戀這宮內的繁華富貴,我和翩鴻——該是多麼幸福快樂,我好後悔——」沒理會音紅袖的言語,玉蘭兒自顧自地說道,並用另一只手去解腕上的絹帕。
急忙將她的手按住,將帕子重新系好。
「沒用的——我的路——就快要走完。」
「娘娘,為何要如此?」
「我的毒——就要發作,我不要——翩鴻——看到我毒發的樣子,我要他——永遠記住,記住我美麗的模樣,可是——可是,我——就要撐不住了,翩鴻——怎麼還不來?」玉蘭兒的呼吸已有些緊促,望向牢門口。
音紅袖看一眼紫婷,兩個人都默然。
片刻,玉蘭兒將視線拉回,停在音紅袖的臉上,又轉向紫婷,搖頭苦笑,「沒想到,最——最後,來——看我的,竟——竟然——是你們!如果——有——有來——世,希望——我們——不——不要愛上——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