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早上。
醫院剛開門就接到了一位病人的急診,貌似情況不是很好,心律失常,昏迷不醒。接到電話後的周淺清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看到的卻是米娜驚慌失措的臉。
「怎麼回事?好好地怎麼突然暈倒了?」
見到是周淺清,米娜很是意外,但這種意外很快被害怕所取代。她從沒見過安蘇漠那麼痛苦的樣子,臉色慘白的倒在她懷里毫無生機,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一般。
她緊緊抓住周淺清的手,無助的哭著,完全不見之前妖媚驕傲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去找他,然後他就一直咳嗽,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就暈倒了。」
「那現在他人呢?」
「在里面搶救。」
搶救?周淺清心里頓時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但也覺得十分奇怪,她從未听說過安蘇漠身體上有任何問題。接到通知後的托尼也很快趕了過來,「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
「我就知道會這樣。」托尼又急又氣,「昨天我就看他不對勁,勸他回去休息,結果死活不听非要回公司。」
「那你怎麼不拉住他。」
米娜一下沖了上來,對著托尼大聲喊叫,哭花了的臉在慘白的燈光下有點嚇人,又有點可笑。
「」
托尼還未來及說話,就見醫生從搶救室里走了出來,三個人幾乎是一起沖了上去。
「患者現在已經月兌離了生命危險,你們一會兒就可以進去看他了。」
那就好,周淺清長吁了一口氣,安撫好了哭的兩眼紅腫的米娜就也就回了住處,也許安蘇漠醒來並不會想要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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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安蘇漠一醒來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費力的翻起身子趴在床邊干嘔,托尼卻無任何反應的坐在一邊的沙發看著,嘴角玩味的勾起。
「這就是你對上級的態度嗎?」
安蘇漠氣喘吁吁的躺平身子,斜眼看著托尼。
「現在好像已經過了上班時間,況且我昨天已經提醒過學長你,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怨得了誰?」
「既然過了上班時間,你還在這里干嘛,還不走?」
「我要是走了,估計這次你連死可能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托尼生氣的瞪了安蘇漠一眼,然後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公司那邊怎麼樣?」
托尼一頭黑線,都這樣了還想著公司呢!這就是傳說中的工作狂嗎?
「放心,沒什麼大事,記者也沒再來。」
「我不是問這個。」此時他最擔心的是董事長夫人安陸夏那里,按理說這麼大的事沒道理她不知道,就算她想借此拉他下台估計也是輕而易舉,只是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去把我桌上的文件拿來。」
周淺清熬了魚粥,這是小時候她一生病月芙阿姨就會給她做的東西,清淡又不會缺乏營養。
坐車來到醫院,大概已是晚上九點鐘,輕輕推門而入,發現蘇漠正閉著眼楮靠在床上,便小心翼翼的將做好的東西端出來。
「什麼東西啊!」剛聞到味兒,安蘇漠就嫌棄的捂住了鼻子。
「魚粥啊!」
「做什麼不好做這個。」
「你嘗嘗嘛!我的手藝很好的。」坎特不安的舀了一勺遞到安蘇漠嘴邊,卻不意外的被他一把推開。周淺清心里打著小鼓,看他的樣子似是很不滿意,也不知道福利院的事是說還是不說!
「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要不你吃這個好了。」
說著便從袋子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竟是一盒金燦燦的小蛋糕,擺放的整齊,很是可口的樣子。
「這又是什麼?」
「我烤的蛋糕,本來想昨晚給你的,結果你一晚上沒回來。」
「你烤的?」安蘇漠挑眉,忍不住拿起來一個放到嘴邊,「你烤的能吃嗎?」
皺著眉咬了一口,酥軟香甜的味道頓時盈滿了唇齒間,雖比不上餐廳里賣的,但卻有種特殊的味道,特殊的讓安蘇漠一直想不明白那是什麼味道,一直到多年以後,他才忽然明白,原來那就是他一直尋找卻久而不獲的幸福的味道。
「怎麼樣?」周淺清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就那樣。」安蘇漠淡淡的瞥了周淺清一眼,抽了張濕巾優雅的擦著手,「不過一個蛋糕而已。」
十點多。周淺清失落的從醫院離開。
安蘇漠的身體看樣子是沒事了,還能氣如虹中的罵她一頓。本來想向他說的福利院的事兒也給泡湯了,就不明白這個人怎麼那麼難以接觸,這樣下去估計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剛走到門口就踫見了趕來送文件的托尼,點頭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托尼先生。」
「叫我托尼就好了。」
看著周淺清依舊沒從失落中緩過來的臉,托尼暗笑︰「總經理罵你了?」
「也不是,就是語氣有點不好。」
「有區別嗎?」托尼很欣賞周淺清的毅力,為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可以豁出自己。對于這點,換了他人或許做不到吧!
「手上拎的是什麼東西?」
「哦,是魚粥和一些我自己做的小點心。」
「魚粥?」托尼瞬間睜大了眼楮,「總經理沒吃吧?」「怎麼了?這粥有問題嗎?」
看到保溫桶里的粥仍是滿滿的樣子,托尼這才放心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總經理有哮喘病,對很多東西都過敏,這點很少有人知道。」
「海鮮也會?」
「嗯,你作為他的」托尼頓在那里,忽然不知道怎麼說出那兩個字。
「我知道,情人嘛!」周淺清難堪的垂下臉,「我知道這是我應該了解的事情,我會回去了解清楚。」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周小姐你不要在意。」
托尼一副要逃的樣子,心里暗罵自己怎麼會說出那麼不討喜的話。
病房里,一進去就看到了安蘇漠黑著的臉,心里大叫自己怎麼那麼命苦。
「拿個文件需要那麼久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死在路上了。」
「怎麼那麼說嘛!這都下班了我還給你跑前跑後,感謝的話沒說還罵我!」
安蘇漠直接無視他,翻開策劃案,「愛幼福利院的案子你有什麼想法?」「想法?」可以說還沒來得及想嗎?「我覺得應該先解決福利院的設備問題,然後再擴大地形。」
「這不是關鍵。」安蘇漠摩擦著下巴,「其實,我覺得你昨天的想法挺好的?」
昨天?昨天他有說什麼嗎?
「我在想可不可以把福利院附近的那塊地買下來。」
不是吧,托尼的臉明顯的抽搐著,這總經理的想法果真非正常人能及。
「總經理是想買下來自己開發?」
「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托尼猶豫,公司的董事怕是不會同意,而且資金周轉也是個問題。
「這件事我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至于那塊地我會自己想辦法,到時候你只要幫我盯著就行了。」
「那資金問題?」
「這不需要你考慮,你明天去給我調查那塊地以及原東家的資料,我需要更詳細的了解。」
「對了,那周小姐呢?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想起來問她了?她是我的情人,自然是在我那好好呆著。」
托尼嘆了口氣,「我剛剛在門口見到她了。」
「然後呢?」
「學長,我知道那件事情一直讓你很介懷,但是周小姐是無辜的,你又何必把她牽進來。」
「怎麼,她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我是覺得」
托尼的話沒有說完,急促的手機鈴聲吸引了安蘇漠全部的注意,此時他最害怕是接到安陸夏的電話。拿起,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米娜正糾結著怎麼跟安蘇漠說,電話那頭就已經響起了他特有的清冷嗓音。
「嗨,安蘇漠,晚上好!」
果不其然,安蘇漠一听到是她轉手就要掛。米娜連忙阻攔道︰「等一下,我是真的有事兒跟你說。」
「祁小姐你大忙人能有什麼事是跟我說?」
「是關于舒逸化妝品藏毒的事。」
「你知道?」安蘇漠瞬間警惕起來。
「舒逸本來是要和我爸公司合作的,後來被我爸拒絕了。」
「然後呢?」
為了方便談話,兩人約在了一個晚上很少有人會去的茶餐廳。安蘇漠穿著簡單的襯衣褲子坐在角落里,燈光煞是昏暗,不仔細看也看不出是商場上那個吃咋風雲的總經理。
「說吧!」
米娜猶豫了一會兒便把包里的資料拿了出來。「這是舒逸這兩年販毒的證據,我爸就是因為這些才拒絕和他們合作的。」
安蘇漠的眼里很快閃過一絲亮光,快的讓人無從捕捉,好半會兒才漫不經心的開口︰「祁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清淡的妝容下,米娜似是換了個人一般,「我只是想為我的行為做些補償,若不是我沖動你也不會進醫院了。」
「你知道什麼了?」「你的助理告訴我你對香水過敏。」
安蘇漠放下心來,他有哮喘病一事外界並無人知道,同樣,他也不希望有人知道。上下打量著米娜,此刻的她臉上沒有前幾次那麼妖嬈濃艷的妝,身上也很清淡的只剩下沐浴後乳液的氣味兒,看起來確實讓人舒服了不少。
「你的話,我可以信嗎?」
「百分百可靠,我保證。」
「那你想要什麼好處,說吧!我盡量滿足你。」
安蘇漠嘴角隱著得意的笑容,之前莫莉那邊雖有查到舒逸在背後販毒卻無法掌握證據,卻沒想到米娜竟主動將證據送上門,倒也不枉費自己進的這一趟醫院了。而明日就可召開記者會澄清整個事件,到時候再把福利院的事辦妥了,非但不用擔心華陽的聲譽,利益比起以往估計也會翻好幾倍。前一刻還在為華陽的事兒煩躁,這一刻就解決了,心情果真好了不少。
「不用了。」
「哦?沒想到祁小姐還是個大公無私樂于助人的人,以前倒是我看錯了你。」
******
記者招待會定在上午九點。
連托尼都沒有料想到安蘇漠會這麼快就拿到了舒逸販毒的證據,華陽所有的員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面對此次的記者招待會,他們知道今天將會是公司的大日子,如果記者會召開的成功的話,他們的獎金會是以往的好幾倍。總經理雖然面上很冷,但對待員工卻是從來不苛刻的。
「所有事宜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總經理。」
比起托尼,莫莉就有著不一般的成熟,體貼的遞上一件外套,「總經理還是注意點的好,醫生說您現在還不宜工作。」
「嗯,我知道,記者們都到齊了嗎?」
「已經在大廳等您十分鐘了。」
「哎淺清,你有沒有听說啊?舒逸化妝品公司在販毒哎!」同班好友莊樂米八卦的在周淺清面前手舞足蹈著。
「早知道了呀!」
「不是啦,我是說你知不知道他們今天要召開記者會,我們可以在電視上看到安蘇漠了呦!」
天吶!周淺清汗顏,她忘記了樂米是安蘇漠的頭號粉絲。
「好吧,我知道。」
「不過看時間好像快開始 !我們要不要也去啊!」
「去哪啊!你以為我們是誰,那是誰想去就能去的嗎?」
「這倒也是。」
樂米郁悶的耷拉著腦袋,她還從來沒見過安蘇漠本人的呢,每次不是在電視上看到他就是在報紙上。不過前一段時間,爆出了很多關于他的新聞,光是剪報就讓她剪得貼滿了半個本子。
周淺清有些犯愁看著樂米,她是安蘇漠的情人,這事兒估計還沒有多少人知道,看安蘇漠的樣子估計也不會讓別人知道。這雖然暫時讓她安了心,但紙包不住火,萬一有一天被爆了出去,後果肯定是她不能承受的,到時候她該怎麼跟月芙阿姨解釋,怎麼跟眼前那麼信任她的好朋友解釋。
「安總經理,請問舒逸這兩年販毒的證據您是如何拿到的,我們怎麼才能相信這份證據的真實性?」
問話的是朝陽早報的記者,安蘇漠認識。此人雖是年輕輕輕的女記者,卻手段凌厲,不到兩年便成為報社乃至整個綠海市都有名的記者。
「想必方記者應該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道理,不管這份證據我是如何拿到的,現在已經交由警方處理,相信不用很久就會落實這份證據的真實性。」
「听說自舒逸毒品事件發生以後,很多原本有合作的公司全部解除了跟華陽的合約,對于公司所承受的損失您有何感想?」
「華陽廣告是幾十年,自我祖父輩便已存在的公司,這一點相信大家知道。對于這次毒品事件所造成多數公司解約的損失,雖然數目龐大但也不至于掏空公司,我相信假以時日這些損失定會翻倍賺回來。」安蘇漠自信的笑著,有條不紊的回答著記者的提問。
「哇哦,好有魅力哦!這才是男人嘛!」樂米花痴的眼楮冒著桃心。
「你別說的好像世界上除了他就沒男人了一樣。」
「淺清你不覺得很帥嗎?」
帥個屁,周淺清在心里鄙夷著。但有一點她卻不得不承認,安蘇漠的確是個很有商業頭腦的人。輕輕松松解決了毒品事件,加上在承受了如此大損
失後還願意成為福利院的背後投資人,舉辦兒童基金會,這樣的光環估計會讓華陽廣告的盈利高到史無前例。
「當然,這次的毒品事件能夠這麼快這麼完善的解決,也少不了很多社會人士的幫助。所以作為報答,本公司會成立一個困難兒童基金協會,以城南一帶的愛幼福利院為主要幫助對象開辦慈善活動,還希望大家能夠多多支持。」
話一說完,台下掌聲雷動,安蘇漠滿意的笑著,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幾位恨不得馬上就拉他下位的董事氣急敗壞的嘴臉。
與此同時,幾十里外一棟華美寬敞的屋子里。
厚重的紫色窗簾拉的密不透風,電視機定格在安蘇漠自信的臉上。女人優雅的抽著煙,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黑暗的屋子里時起時滅。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人筆直的站在角落里,仿佛隱形人一般。
「去查查愛幼福利院的資料,然後再打個電話給二少爺。」
女人輕輕的抬了抬手,聲音中的慵懶頓時盈滿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