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風輕輕拂過竹林,直引得葉片沙沙作響。蘇夢黎郁悶得瞅著眼前的竹林,那竹林中的法陣她從來都沒見過。
蘇夢黎听著竹林里清晰的竹葉青吞吐信子的聲音,就渾身不舒服得起雞皮疙瘩。她艱難得咽了咽口水,步子不自覺得往後退,直到退到了南宮琰的身後。
听著竹林里面的聲音,蘇夢黎就可以判斷出這竹林里面的蛇,不但竹子上有,就連地上都有。她蘇夢黎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蛇,她對蛇的恐懼感是天生的。
竹林里面,每隔不到三步就有一個陷阱,里面還有這麼多的蛇,根本就沒有路可以走,就像你推小木牌一樣,一旦下了手,就沒有停下來的可能,除非所有的木牌都倒下了。
蘇夢黎心里直接把她那去世的三師傅挖出來,數落了個遍。這叫什麼事,如果說霧琺早就算到蘇夢黎會來這里的話,那這第三個方陣就是用來轉本對付她這個徒弟的,明明知道她那麼怕蛇,還一個勁得往里面放蛇,實在是過分,很過分!
雖說蘇夢黎的內心活很豐富,但是她本人表現出來的似乎就不是這般的厲害了。她的听力本就比常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現下里這個法陣外只有南宮琰和蘇夢黎兩個人,董家人只認為設了這麼一個安全的機關,壓根就沒有怕人來守著。
一時間,這里整個世界都靜的可怕,黑暗之中,除了竹林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竹葉之間摩擦的沙沙聲。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靈,當你越是恐懼一樣東西的時候,你的內心就會變得極其敏感,你自己的內心會無限得將這東西放大。
蘇夢黎就屬于這一種情況,她只覺得竹林里的聲音越來越響,甚至她竟然想到了那些蛇越過了陣法,直接跑了出來,慢慢得爬到了她的腳邊。
想想這些,蘇夢黎心中的恐懼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原先氣憤她三師傅的那股子勁兒是徹底沒了。她整個人的身子都有些輕顫。
蘇夢黎緊張得盯著竹林里的動靜,別以為她這是在分析怎麼破解方陣。她現在沒被嚇傻就是一件好事了,壓根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情。
月色下,一蜿蜒的長影由遠及近,蘇夢黎趕緊又往南宮琰的身後退了幾步,她努力地要自己鎮定下來,霧琺方陣中的生靈從來就沒有什麼機會逃月兌出來,那里面的竹葉青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好的運氣,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蘇夢黎心里邊不斷得安慰著自己,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直到那在月光下散發著黃色光芒的,猶如貓眼石般的詭異發光的小眼楮出現在蘇夢黎的眼前時,她再也撐不住了。
「啊!」蘇夢黎猛地驚叫了一聲,她兩只手死死的拽著南宮琰的肩頭,整個人的身子都再劇烈得顫抖,南宮琰甚至能夠清晰得感受到蘇夢黎放在急身上的兩只手已經顫抖的不行了。
南宮琰瞅了瞅眼前的方正,黑漆漆的一片,令人毛骨悚然得窸窣聲似乎還真的是有那麼些坐立不安,若是換了一般的女孩子,保不準已經被嚇暈過去了,但是像蘇夢黎這樣的人,南宮琰肯定她壓根就不會被嚇到。
「黎兒,怎麼你也會有這麼……」南宮琰笑著回過身子來,想要調侃蘇夢黎幾句,但是當瞧見蘇夢黎額頭上絲絲薄汗,以及她此刻有些蒼白的面色,明顯得是被嚇著了,南宮琰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南……南宮琰……」蘇夢黎的試探性得看了一眼那條蛇所在的方位,只見它正慢慢得朝著自己這邊靠近,她下意識得一頭扎在南宮琰的懷里,整個人都顫抖的厲害,就連聲音也不穩。
「蛇,你趕緊……趕緊讓那條蛇在我的面前消失。」蘇夢黎忍著內心強烈的不安,斷斷續續道。
蘇夢黎整個人都沒再敢往那個方向瞥一眼,南宮琰知曉這不是鬧著玩的,蘇夢黎是真的害怕,他立刻擲出一枚飛鏢,直接將那蛇釘在了土壤當中。
「好了,沒事了。」南宮琰輕拍了拍蘇夢黎的背部,小聲得哄著,此刻的蘇夢黎就猶如一只驚弓之鳥,她依然不敢朝那個方向瞄一眼,她的整個身子依舊顫抖的厲害。
蘇夢黎的樣子,應該是怕極了蛇,只是南宮琰想不明白,蘇夢黎的功夫並不弱,怎麼會見了蛇,連出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南宮琰的好言相勸下,蘇夢黎瞥了一眼,只一眼,她又立刻將身子扭了過來,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南宮琰的懷里,她終于可以松下一口氣來。
「黎兒,本王送你回去。」南宮琰虛抱著蘇夢黎就要往回走,瞧她方才那個樣子,要真是進了竹林的方陣,那還不得嚇死,他可舍不得。
「喂,我三師傅擺了明了要我難堪,我豈是這般容易認輸的人,在說你要是送了我再回來,那都快過了半夜了,我可是听說了今日里不大太平,這仗遲早得打起來,你就不怕你來及趕回去啊?」蘇夢黎一把扯住南宮琰,下意識得往方才那條竹葉青的方向瞄了兩眼,遂語氣不穩道。
「你真的可以麼,不要勉強?」南宮琰定定得瞅著蘇夢黎,她面上雖然語氣堅定,不穩的語調依然可以窺探出她此刻的心情依舊是有些懼怕的。他依舊可以感受到她輕微得顫抖之意。
「你一個殺伐決斷的戰王爺,什麼時候也這麼磨磨唧唧了?」蘇夢黎挑眉,語氣里有那麼一丟丟的挑釁,她蘇夢黎絕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不久是蛇麼,大不了當沒看見就是了。
瞧著蘇夢黎眼楮一閉,那副慷慨赴死得神情,南宮琰好笑得嘆了口氣,直接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無奈道︰「你啊,還是這樣本王比較放心,不然照著你方才那樣走進去,估模著本王這喜事還沒來得及補辦,就得先辦喪事,這守寡的事情,本王可不想干。」
蘇夢黎悻悻得鄙視了南宮琰一眼,沒事得瑟個什麼勁,鬼才要嫁給他 ,要辦喜事,下輩子吧,哼!
「行了,別再心里撥弄著你的那些小算盤了,把眼楮閉起來,很快就過去了。」瞧著蘇夢黎那表情,南宮琰知道蘇夢黎一準又是沒事在撥弄著自己心里的那小算盤了。真是不知道自己這未過門的小妻子,怎麼時時刻刻都要在心里打著她的小算盤,這個習慣他可得幫著她好好改改。
蘇夢黎別了別嘴,不在說話,當南宮琰踏進竹陣的第一腳開始,她整個身子就不由得一僵。竹林里的聲響听著就比在外面來得更加的真切,根據聲音她就知道這里面究竟是有多少條蛇了。竹子上有,地上有,說不定南宮琰的腳邊上也有。
南宮琰清晰得感受到了蘇夢黎身子猛然得一僵,方才一條蛇她都怕成那個樣子,更何況是這里面這麼多條蛇。
「黎兒,本王跟你說個故事,本王小的時候啊……」南宮琰一邊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一邊漫不經心得和蘇夢黎拉扯著家常往事。
蘇夢黎漸漸覺得心安下來,似乎不怎麼害怕了。頃刻間,她已經被南宮琰帶著離開了竹陣。雙腳再次觸及到大地的時候,她才感到自己再次活了過來。
直到自己自己的心情完全恢復過來,蘇夢黎才冷冷得打量著方才那個叫她差點失了魂的竹陣。她記得南宮琰的步子很快,好像很熟悉這個竹陣似的。
先前南宮琰說他師傅就是拿著自己三師傅的陣法來考他的,南宮琰對她三師傅的陣法熟悉,她不覺得奇怪。但是方才他一路暢通無阻的,好像根本就是知道這個陣法似的。
可是他方才走的步子,蘇夢黎可以肯定那不是霧琺平日里的慣常使得套路。
「南宮琰,你怎麼好像知道怎麼走似的?」走出了竹陣,蘇夢黎是徹底來了勁兒了。
「難道霧琺沒告訴過你,他和我師傅的比試中,最後一個方陣都是由對方布置的,這個竹陣是我師傅慣常喜歡用的,只是把里面的生靈換成了你最怕的蛇。」南宮琰陰森森道,似是有故意嚇唬蘇夢黎的嫌疑。
遺憾的是,在知曉危險已經離自己很遠的時候,蘇夢黎完全不被南宮琰所影響,她怕的是蛇這種生靈活生生得出現在她的面前,其他情況下,就算你跟她說一百遍關于蛇的言論,不管你說的是天花亂墜、還是活靈活現,就倆字——沒用!
听了南宮琰的一席話,蘇夢黎似乎明白了他三師傅為啥當年沒及時娶她了,這女人也太狠了一點了。她這可是差點害死了他三師傅唯一的寶貝徒弟,這怎麼可以呢?
在心中暗暗自夸一下,順便貶低一下自己未見面的三師娘,蘇夢黎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遂心情甚好得跟著南宮琰走到董家府庫的大門前。
董家的府庫看著不大,只有區區的三層樓,不高不低,正好被外圍的竹子給擋住了。這外面的人恐怕是怎麼都不會想到,原本的一處溫泉池子的廢墟上,是一處三層樓房的建築。
或許是因為董家對外面的三層陣法太過自信,南宮琰和蘇夢黎二人輕易得就推門進了府庫。他們沿著府庫轉悠了一圈,表層的三層樓,沒什麼特別的,和尋常富貴人家一樣,放了些古董、字畫之類的。
「黎兒,來。」蘇夢黎正在樓頂上百無聊賴得轉悠著,南宮琰已然已經在一處入口,執著火折子等著蘇夢黎了。
「來了。」秉承著蘇夢黎人身守則第三大條,能推給別人做的,自己絕對不做。蘇夢黎知道董家的府庫一定有貓膩,不過既然有人和自己有著一樣的目的,她也就順理成章得站在一旁觀摩學習,順帶著參觀一下董家的府庫。
順手抽了一本方才在角落里發現的秘籍,蘇夢黎一邊下樓一邊將秘籍悄悄得塞進了自己的衣袖中。滿眼里一副剛偷了腥的狐狸樣,那精光乍現得,南宮琰知道這小妮子感情又是在樓上發現什麼有意思的了,保不準已經順手牽羊了。
南宮琰一邊往下探,一邊時不時得回頭看看蘇夢黎,那小徑很窄,他二人一路上行了百十步才豁然開朗。整個地下的場地很寬闊,是方才樓上的三五倍都不止。
整個三樓被分成了三個區域,其中都碼放了各種武器。弩箭、長矛、大刀等等,反是戰場上經常用的,可以說這府庫里都能尋出一兩件來。
蘇夢黎看著眼前的兵器,還真是叫個齊全,她就說董爺有問題了,感情問題就在這里了,表面上一副偽善商人的樣子,果然還是給秋楚暗地里提供武器的商販。
此刻南宮琰的目光正鎖定在不遠處的一武器上面,那武器的樣式很奇怪,以中間圓形的區域為中心,四周都是鋒利的刀片。果斷得按下中間凹槽處的一方小小的按鈕。
那武器立刻騰空飛了起來,以中間圓形的區域為中心,倒三角式的刀片不斷彈出來,補給這一個個射出去的刀片,似乎是沒有停止的趨勢。
「南宮琰,你有毛病啊。」蘇夢黎手中的銀針打落掉正飛向自己的刀片,一個閃身,避到南宮琰的身側,看著正在漫天飛舞的刀片,身上無語道。
南宮琰也不答話,只是靜靜得看著在空中胡亂飛舞的刀片,眼眸里的晦暗之色越來越沉。待到一炷香之後,原本正常運作的武器,忽然間回到了南宮琰和蘇夢黎的附近,數十片鋒利的刀片沖著二人射了過來。
蘇夢黎心里嘆了口氣,直道,果然!蘇夢黎和南宮琰二人立刻躲閃開來,各自用著各自的暗器將向著自己這邊襲來的刀片打落。
「南宮琰,你真的很喜歡沒事找事干。」蘇夢黎氣喘吁吁得看著南宮琰抱怨道,這武器里當真是藏了不少的刀片,當年她好像放了五百片,看樣子有人沒事又多放了一些,只是固有的問題一直都在,就好像剛才一樣,好端端得,那武器還能夠抽風得再返回來,攻擊使用者。
「看來,你們尊主真是很不滿意本王啊,黎兒,這武器可是針對本王的行軍布陣做的吧。」南宮琰微眯這雙眼,仔細看了看已經耗盡了所有刀片的武器殘骸,遂委屈道。
「哈?」蘇夢黎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這南宮琰果然不愧是行軍打仗的高手,只要看看就已經知曉這武器是用來干什麼的。只是這東西真的是她一時玩心打起做的,實在沒想到這東西會被人拿出來,改完只有在賣,她可真不是成心的要和南宮琰作對來著。
「鬼域一向都做武器制造的生意,就連本王都向鬼域專門制造武器的流雲谷定制過武器,莫不要告訴本王你不知道。」南宮琰挑眉看了眼蘇夢黎,接著又道︰「听聞流雲谷里有著這種針對各國不同軍隊而制造的武器,這些武器可都是這些軍隊致命的地方。」
「啊哈哈。」蘇夢黎干笑兩聲,應對南宮琰試探性的提問,她神色古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尊主那是出了名的愛錢,要是有這種東西,她早拿出來賣錢了,你當她傻啊。」
「嗯。」南宮琰贊同得點點頭,遂又冷聲道︰「不過,萬一是像這次的武器一樣,存在問題的話,只怕她不會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听著南宮琰那半死不活的聲音,蘇夢黎怒了,直接一把拽著南宮琰的衣領,道︰「我說你丫的怎麼事這麼多,告訴你沒有就是沒有,煩死了,要是真的對你有什麼不滿的,上次你出事的時候,本小姐直接給你一刀不是來得更痛快!」
什麼人?蘇夢黎第一次沒事自己詆毀自己,他南宮琰倒好,竟然就還懷疑自己的動機,她直接掠過以南宮琰的立場來考慮這個問題的過程,總之,南宮琰的不相信就是很不對的行為。
「呵呵。」
蘇夢黎莫名其妙得看著笑得正歡的南宮琰,沒事笑什麼笑,被人罵了還這麼開心,腦子壞了?不過不得不說,南宮琰笑起來的樣子確實很迷人吶,這要是擱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氣氛,她還真指不定會考慮讓南宮琰做團子的備選爹爹來著。
這什麼念頭,瘋了不成?蘇夢黎意識到自己在往什麼方向想,立刻在心里暗罵自己,怎麼今兒總是沒事胡思亂想的?
南宮琰一手將蘇夢黎揪在自己衣領上的手按了下去,一面正兒八經得看著蘇夢黎,「王妃,你終于承認自己就是那晚的那個女孩子了?」
「咳咳……」蘇夢黎不自然得咳嗽了幾聲,一手隨便對著空氣扇了扇,一面帶著小小得疑惑嘟囔著︰「這大熱天的,怎麼還想我那風寒還沒好?」
蘇夢黎正說著,就被南宮琰一把拉到一旁得盾牌後面,她剛要不滿得說兩聲,南宮琰只是輕輕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