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雲淡的口氣,明明是很簡單的話語,卻听得眾人都是心中猛地一震,蘇夢黎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一面上道出了自己的難處,一面上還嘲諷了茹側妃,將她比做了酒樓的歌女伶人之類,這話卻還說的讓人沒有半點可以反駁的機會,因為人家的話在理啊,根本就是禮義廉恥中的事情。
尋常的大家閨秀都不會去學那樣子的舞蹈來,他們都認為這是伶人的事情,倘若他們去學的話,簡直就是自降身份的做法,委實是不屑一顧。
「是麼,戰王妃這麼說,倒還真是讓人心感甚慰啊,我們就來看看好了。」對于蘇夢黎這話,皇後也有些心驚,只是到底認為蘇夢黎是在裝的,畢竟她實在是沒有什麼本事,這話怕也只是隨口說的大話罷了。
眾人都止住了所有的話語,盯著蘇夢黎看,蘇相輕聲寬慰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三夫人,這件事情,三夫人的擔憂是多慮的,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人,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從蘇夢黎重新回來以後,她就變了,只要是她能做到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說做不到,同樣的她做不到的事情,也從來就不會多說。
方才那滴水不漏的話,她都能說出來,更何況是跳舞這麼簡單的事情呢,更何況早年蘇夢黎也曾經和別的師傅偷偷的學過舞蹈,只是這是她失憶之前的事情了。
「王妃?」雯側妃重新坐到了位子上,詢問得看了看蘇夢黎,得到她的點頭示意後,方才又撥動起琴弦來,依舊是那曲改版後的清心訣,頭兩邊的副曲過後,只听得清脆的笛聲夾雜了進來,眾人尋著聲響望了過去,南宮琰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白玉笛子,縴長的手指靈活得動著,曲子雖然和雯側妃的有所不同,但是兩首完全不同的曲子合在了一起,卻組成了這世上最曼妙的曲子,讓人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其他的,就仿佛置身于他們創造出的美麗境界一般。
伴隨著樂曲聲,不知從哪里飛來大群的螢火蟲,自蘇夢黎的裙角處開始,將她整個人圍了個遍,白色的華服像是瓖了一層熒綠色的邊兒一樣,天然的光暈使得她像是一個下凡到人間的月下仙子美得不可方物,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是一陣的艷羨,從沒有想過一個女人可以這麼美麗的。
對著南宮琰正望著自己的專注眼神,蘇夢黎面上一笑,這家伙還真是,那曲子正只要和清心訣放到一起,就會和尋常的曲子一樣,再沒有任何的殺傷力,這廝是怕茹側妃再出什麼事,會讓人生疑麼,當真是個好丈夫呢,她是不是要回去夸夸他?
柔軟的布料隨著手臂的擺動,一直滑落到了手臂中間的部位,月色下,翠綠色的鐲子散發出淡淡得光暈,很淡很淡,幾乎是讓人看不清晰。
雖然很淡,卻讓沈逸風看得整個人都呆呆得坐在那里,再也不能移動分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夢黎的舞步不應該是這個,這世上除了璃瑤,再也沒有人會跳這曲陌殤曲,為什麼蘇夢黎的舞步卻跳得一步不差,一步不多,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在看她手上的鐲子,他分明看到了那淡淡得綠色,只是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看到一般。
一般的鐲子是不會這個樣子的,除了一種可以壓制住人身上靈力的玉,只要有靈力的人戴上了那鐲子,除非是沒有靈力的人,不然那鐲子根本就除不下來,莫不是……
沈逸風記得蕭貴妃是璃國的人,她會有這樣的東西並不奇怪,莫非她早就知道了蘇夢黎不是宸玥國的人,但是沒有道理啊,蘇夢黎是蘇相的女兒,他也派人去查過了,蘇夢黎確實不可能是璃瑤,但是現在的這一幕,要怎麼解釋?
莫不是那樣,蕭貴妃為什麼要送她這樣的東西?若是,那麼蘇相那里又要怎麼解釋?
豁然得轉身跳躍,對上沈逸風眼中的憂傷、哀愁,她的心竟然是猛地生疼,腳下的舞步甚至都差點錯了,這是什麼舞蹈,她不知道,她只記得自己只會這一個舞蹈,大概是自己之前學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就留在了腦子里。
只是為什麼沈逸風看著他的眼神那樣的哀傷,就好像整個人都死了一般,莫不是他又想起了璃瑤麼?莫名的,因為他眼中的情緒,她內心的痛竟然越來越嚴重,甚至到了難以呼吸的地步,這種感覺以前見沈逸風時也有過,只是沒有這次來得那樣的強烈,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今天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她依然忍不住會心痛,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明明和沈逸風是因為璃瑤的認識的,可為什麼她的心竟然會這樣的痛,甚至有一瞬間,她的眼前閃現了沈逸風和璃瑤的幻影。
清晰的知道這應該是璃瑤和沈逸風之間的記憶,而不應該是她蘇夢黎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心里不斷得有一個聲音在折磨著她,告訴她,是她對不起沈逸風,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赫然得掌聲隨著最後一個舞步的結束響起,也終止了她所有的想法,看著眼前的眾人,蘇夢黎只是覺得有些眼暈,知道沈逸風正在看著自己,但是她卻慌忙得躲閃開去,沖著帝後行了禮便急匆匆得離開了大殿的中央,回到了南宮琰的懷里,整個人窩在他的懷里,似乎是在固執得找一種感覺,讓她有信心說服在自己的理由,擺月兌自己內心惶惶不安的東西。
一場宴會,在一個愉快的的氛圍中結束了,只是有幾個人的心里各有心事,沒怎麼去看眼前的景致。宴會後,南宮琰被南宮覺叫到了御書房,似是有什麼要交代的,蘇夢黎則一個人在御花園里散步,也算是等南宮琰。
「戰王妃真是好興致,這大晚上的,你還能跑到這御花園里來賞花。」依舊是溫柔得聲音,卻听得蘇夢黎本能得往他聲音的相反方向走去,她的內心急切得想要逃離這個地方,明明她愛的是南宮琰,但是見到沈逸風那樣的眼神,她卻會心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卻認為這是對南宮琰和她之間感情的背叛,她忍受不了自己這個樣子的背叛,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但是不知道原因,就沒有辦法去解決問題,她能選擇的就是逃離開這個地方,不然她一定會瘋的。
「王妃這是怎麼了,見到我至于要這樣子逃離麼?」沈逸風一把抓住她的手,逼著她和他對視,他明顯得感覺到蘇夢黎這是在逃避他,往日里她反倒不會有這樣子的表現,這是怎麼回事?他內心的疑惑越來越大,只覺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似乎是在說他內心的猜想是真的,不是假的。
「沒,沒什麼,只是想去看看那池底的魚兒怎麼樣了。」蘇夢黎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來得平穩一些,接過司徒汶手中的魚食,就朝著池子那邊走去,倒也顯得她的話很自然平常,沈逸風沒有說什麼,只是跟著她走到池邊,靜靜得看著她,蘇夢黎確實就像是自己說的那般,只是去喂魚,她拋魚食的地方都很準,就連沒有顧及到的地方,她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就好像她可以看到池底的情況一樣。
平常人的視力絕對沒有這麼好,這御花園里連一盞宮燈都沒有,即使是武功很好的人,看著都有些吃力,可是她卻可以準確得辨別出池底魚兒的位置,只有一個解釋,蘇夢黎和他一樣,是有靈力的人,只有璃國的人,才可能有這樣超乎常人的視力,步子不自覺得往後退,這不可能,心里的猜測一步一步得被自己證實,可是他卻不敢相信,若是換了從前,他一定不會有一點的猶豫,直接就從南宮琰的身邊將她帶走,但是她此刻在南宮琰的懷里是那樣的幸福,那樣的讓人艷羨,從前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從沒有笑得這樣燦爛過,甚至是自己傷她傷得最深。
或許她的失憶,璃國的動亂,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已經注定了,是自己以前做了太多的錯事,哪怕在確定她就是璃瑤的時候,他卻依然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不想做,只因為他沒有那樣的資格,現在她失憶了,而南宮琰一樣是那樣的寵愛著她,這一切都算是他的報應麼,就這樣讓她這樣幸福的活下去,什麼都不要想起來,或許也是不錯的一件事情。
「王妃在王爺的身邊幸福麼?」
緊緊得看著她,天知道這個問題沈逸風是怎麼又氣力問出口的,但是他還是問出了口,她的答案,或許他已經猜到了,只是想要親口听她說出來,好讓自己死心罷了,人與人之間,原本就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擦肩而過,或許曾經他們之間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只是這個機會,他沒有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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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一章,將會開啟我們王爺大大的追妻之路哦,最近很忙,做了三千黨,有空多更,親們,對不住了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