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後,整個璃國國都似乎都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化似的,宮中傳來皇帝病危的消息,大殿下璃水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國都,衣不解帶的照顧了皇帝三天三夜。
國都內的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化,百姓們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唯一掀起波瀾的消息,大概就是那個消失了五年的三殿下璃瑤回來了。人們高興了一陣子之後,又是恢復了平靜。
宮中自那一日後,所有的禁軍都換成了璃瑤的人,雖然璃瑤離開了五年,但是她在璃國的勢力卻依舊是強大的,甚至是讓人心生恐懼的,那一日血洗皇宮的消息被璃瑤封鎖了,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璃水這邊的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但璃瑤的雷霆手段卻是讓他們受到了驚嚇,他們安排在宮中的眼線都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在璃瑤回來的那一天,她就已經讓他們措手不及。原本他們還以為璃瑤回京,必然要找時間整頓舊部,花費時間了解其他的事情,但是她卻直接帶著人將皇宮的禁軍換了人,這是在公然的和璃水宣戰。
然而,就在那一天下午,他們還沒有完全沖震驚中覺悟過來的時候,那天晚上又傳來了一個讓他們瞠目結舌的消息,三殿下奪了沈大將軍的兵權,讓他自己回去面壁思過,沒有人知道那一晚在離王府發生了什麼,總之,第二天,沈逸風將兵權交接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府。
按照道理來說,沈逸風是璃瑤的未婚夫和左膀右臂,忽然間璃瑤做出這樣的決定,讓他們很是不明所以,而離王府自從那一日過後,璃瑤就沒有出過府,所有的朝臣們听說她回來的消息,紛紛前來拜訪,全部都被擋在了門外,旁人也罷,就連璃瑤的舊部也一概不見,明明前一刻還是雷厲風行的女人,這一刻卻大有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到底璃瑤這是唱的哪一出,沒有人明白,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國都內看似一切正常,依舊是大殿下監國,朝中官員的人事安排,璃瑤也從來都沒有出言阻止,好像是任由璃水去調動一般,一連大半個月下來,朝中的官員一直弄不明白璃瑤的意思,不管是那一派的人都急了,璃瑤的舊部見到自己主子這副樣子,那是一個個憂心忡忡,就好像家里出了一個不肖子孫一樣,每天都在早朝前聚在一起議論,璃水模不準璃瑤的態度,雖然對她的人也有打壓,但是總不敢做的太明顯,而璃水那邊的人做事總是小心翼翼得,誰知道這三殿下要是心情好起來,在殺出來來個什麼血腥事件,然後再跑回府里面,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養病,就怕到時候,璃瑤這病還是要他們的命才能好。
終于,在大半個月之後的某一天早朝後,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馬都是憋不住了,璃瑤那半死不活的態度使得他們的心理層面上收到了不小的打擊,以璃水和璃瑤兩方人物為代表,璃水這邊和璃瑤不來往,他們找了個不打也不小,無關痛癢的小官刑部五品的侍郎楊大人去當炮灰,反正璃瑤不高興的時候,殺一兩個看不過眼的官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們才犯不著自己去找死。
反觀璃瑤這一邊的舊臣,他們顯得很是輕松,直接找了璃瑤的首頁恩師之一的張太傅去了離王府,他們對璃瑤沒有那些人那樣的恐懼,反而是看著他們選出來的人,心里很想笑,明明就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三殿下的對手。
離王府門口,鎏金的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楊侍郎和張太傅兩人的轎子基本是同時停在了離王府的門口,從二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人是不同陣營的,楊大人是個小官,自然是沒見過璃瑤這樣子的人物,但是對璃瑤的那些傳言卻是听說過太多,什麼冷清,什麼嗜血,條條都是甚人的話,張大人是由著人扶著下的轎子,那兩腿還是有些發抖的樣子。8
「楊大人,真是巧的很啊。」張太傅一見到楊侍郎,立刻輕松的上前來打招呼,雖然張太傅上了年紀,但卻包養的很好,更加是可以用腳底生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看了看楊侍郎那樣子,更加是笑得如沐春風。
張太傅是璃瑤的老師,有本事交出那樣一個可怕的人來,想來這老頭也不是個什麼善茬,楊侍郎陪著笑看著張太傅,又看了看眼前的離王府,守門的人不多,只有一左一右兩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但卻絕對是可以以一敵百的人物,曾經听說璃瑤的小妹妹想要進到府中來,但是璃瑤那日吩咐了任何人都不準入府,結果那小公主帶著人闖了進來,硬是被門口的兩個守門人攔了下來,結果璃瑤回來,那小公主還領了而是板子,從那以後,她所有的兄弟姊妹哪怕關系和她再要好,都不敢忤逆璃瑤的命令。
瞧著那兩個穿著黑衣的侍衛,楊侍郎不知道這兩個是不是以前的那兩個侍衛,他們兩個明明長得眉清目秀的,但是卻硬生生的讓人生出了寒意,就像那離王府一樣,門口兩尊石獅,紅色的朱漆大門,明明和其他王府沒什麼不一樣,但是離王府三個大字,卻硬生生的使得這宅子看起來分外的邪氣、可怖。
「楊大人,請。」
楊侍郎看著張太傅一臉笑容可掬的笑意,心里卻涼了半截,就連張太傅的笑容,他都覺得是別有深意,奈何張太傅的官階比自己高上太多,縱然心里再怎麼不滿,楊侍郎都不敢發作,自得僵硬的笑了笑,朝著張太傅恭敬道︰「還是太傅大人請。」
張太傅也不推辭,大步走在了楊侍郎的前面,奈何,不管他們的品階如何,在門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全都被攔了下來。
只見其中一個黑衣侍衛一劍攔下了他們的去路,而另一個黑衣侍衛上前來,禮貌而又疏離道︰「兩位大人請回,殿子不爽,御醫說是要靜養。」
「下官就是要來見三點下的,還帶來了些上好的藥材,我等也是擔心殿下的身子。」張太傅指了指身邊小廝手上提著的藥材,生怕是別人不相信似的。
「大人請回。」生冷的語氣,完全沒有給任何人面子得意思,他們是離王府的護衛,永遠只听璃瑤的命令,做他們該做的事情,其他人其他事,一概不在他們關心得範圍之內。
「你這侍衛怎麼這麼不懂事,這太傅大人好歹也是殿下的老師。」楊侍郎頗為不滿意的瞪了一眼攬著他們的侍衛,這話說者無意,听著有心,張太傅笑著對楊侍郎道︰「這侍衛也是沒有做錯的,老夫當年可是教過那孩子,君臣之禮不可廢。」
張太傅說的極慢,一字一字,楊侍郎听得心驚肉一跳,他原本是想要離間一下這師徒兩個的關系,沒想到張太傅直接就這麼說了,反倒是他忘了君臣關系了,這要是被里面的人知道,怕又是一番的境界了。
「呵呵呵,老師還是和當年一樣,我三姐姐這樣的脾氣,也就是遇到了老師這樣的好脾氣,不然的話,怕還真是沒有人敢教呢。」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楊侍郎和張太傅都是回了頭,來人一身的紫衣華服,眼角處的一滴淚痣顯得人別樣的妖治,這人不是璃國的五皇子,璃瑤最寵愛的弟弟璃洛還有誰?
「五殿下。」
兩人同時行禮,璃洛趕緊上前扶起了張太傅,顯然這人在這家姐弟的心中位置不低,看了看攔在張大人跟前的劍,璃洛面色不悅,一把從小廝手中搶過藥材,璃洛不滿的瞪著眼前正面無表情攔著他們的侍衛,「這三姐姐是怎麼回事,沒事讓自己的老師站在外面吹風的,真是不知道這麼些年的大道理都學到哪里去了,走,老師,我們找她理論去。」
璃洛說著就拉著張太傅的手,大有一副闖過去的架勢,張太傅立刻拉住了沖動的璃洛,淡然道︰「殿下,既然三殿下有事,老夫還是改日再來好了,你切不可魯莽,難道還真的是想讓三殿下打一頓麼?」
「她敢!」璃洛說著就要往里面走,父皇母後都沒有對自己怎麼樣,再說了他跟前還厚太祖爺的金牌令箭,誰敢打他,兩個侍衛見璃洛這是真的要闖進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對視一眼,又恢復了平常。
「五殿下,請回!」生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侍衛的劍已經出鞘,只要璃洛在往前一步,那劍就要往他身上劈去。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三姐姐家的侍衛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璃洛沒想到這兩個侍衛真的敢攔著自己,一時間也是怒了,愈加要往里走。
「殿下!」張太傅立刻驚恐的攔在了璃洛的面前,今日里他親自上門來,璃瑤還是避著不見,張太傅心里思忖著是不是璃瑤在一個人計劃著什麼,既然璃瑤不見他們,遲早有一天還是會見的,今兒這小霸王一鬧,會不會打亂璃瑤的計劃?
原本被攔下的時候,張太傅已經是這樣子想了,現在看這些侍衛是動真格的攔著璃洛,心里更加肯定璃瑤這是在刻意避著所有的人,她或許就是在制造一種假象,但是這小霸王的怒氣被人激上來了,自然是進不了門,誓不罷休的,對于璃洛這位五皇子,那是整個璃國皇室都十分頭疼的一個存在。
「別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進去,看看那三娃子究竟在干什麼,這大半個月的,明明人就在國都里面,沒事裝什麼病,不就是不想見人麼,她拽什麼拽,她不相見老子,老子還不想見她呢!」璃洛一氣之下,一揚手將手中的藥材重重得摔在了地上,油紙的包裝散落開來,一時間珍貴的藥材散落了一地,張太傅心里暗叫不好,這小霸王當真是氣性上來了,就連太祖爺對三殿下的稱謂都搬出來了,還一口一個老子老子的,當真就是有些氣瘋了的樣子。
「呵呵,我當時誰在這門口大喊大叫的,原來是五殿下啊,奴婢這里給五殿下見禮了。」傾染自府中走了出來,示意兩個護衛收了手中的劍,笑呵呵的迎了出來,方才璃洛可是整出了不小的動靜,原本她是要給璃瑤送茶去的,還沒邁出步子就听見了璃洛的聲音,要是她再不出來,這小霸王怕是要把這離王府給拆了都不為過。
「傾染姐姐。」一見到傾染,璃洛反倒是老實了許多,就連臉上都犯上了可疑的紅暈,過了一會子,怕是被人瞧出自己的不正常,又是咬了咬自己的牙關,不滿道︰「還不都是三娃子不讓我們進去,不然我至于這麼鬧騰麼?」
「噗……」一听到璃洛這麼叫璃瑤,傾染就不禁失笑,要是被璃瑤听到了,這小霸王一定出不了兜著走,璃瑤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這麼叫他,太祖爺就算了,要是換了這小霸王,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五殿下,這話可還別這麼誰的好,主子這些日子確實身子不爽,這才沒有見客,這樣,奴婢去通傳一聲,五殿下和兩位大人且等等。」
傾染笑著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璃洛還是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張太傅沖著傾染點了點頭,傾染這才進了府,其實璃瑤這些日子不見客,究竟心里打得什麼算盤她不知道,但是璃瑤確實是身子不爽,這些日子她也都在雪苑里休養,上次在宮里中的那一箭,明明不是很重,但她卻明顯的感覺到璃瑤身上的靈力很不穩定,這些日子,那些人沒有到府中來,璃瑤也確實是清靜了不少。
七拐八拐的進了雪苑,璃瑤正在練劍,手中的長劍泛著淡藍色的光芒,一招一式,她的身姿隨著院中的雪槐花瓣一起,像是舞了一曲美輪美奐的舞蹈,只見璃瑤右手一松,長劍立刻飛了出去,在院子中飛舞著,一直到了半空中,淡藍色的光芒凝聚到了一起,在空中開出了絢爛的水煙花,使得飛舞的花瓣也染上了絲絲得藍色光芒。
長劍再一次沒入到了地上,而後自動自覺的飛回了璃瑤手邊的劍鞘內,傾染笑著將茶點擱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水之煙花都使出來了,看來主子的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接了傾染手中的帕子,稍微擦了擦面上的薄汗,璃瑤輕哼了一聲,一眼瞥了瞥小桌子上的點心,到了這個點的話,那小家伙應該要來了。
「主子放心,這桂花糕和水晶糕都是那小家伙愛吃的,府中有宸玥的廚子,口味應該都是對的。」傾染瞧見了璃瑤的動作,立刻開口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璃瑤對那個叫小黑的小鬼好像很是喜愛的樣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瞧得出來,她對那小鬼的飲食很上心。
璃瑤沒有說話,抿了口茶,拿起了桌上的剪子開始修建花草,「王炎最近是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前幾日他問了奴婢要了些璃國的資料,奴婢也給他了,既然是主子的謀士,有些東西也沒做隱瞞,奴婢都一一給了王炎。」傾染垂手說道,一提到南宮琰,面上都不由得一紅。
「你對他很放心?」璃瑤挑眉,也沒回頭看傾染一眼,卻嚇得傾染跪了下來,「奴婢,奴婢只是想,既然是主子的謀士,那,那就……」
「起吧。」璃瑤直接打斷了傾染的話,沒在說什麼,只是修建著手中的花草,傾染不時得看看她,真是越來越弄不懂主子了,原來主子很討厭小孩子的,但是對小黑卻很照顧,可是吧,她對孩兒他爹好像不是很放心。
「夢夢,你想知道我爹爹的事情麼,你可以直接問我耶,我爹爹的事情沒人比我更加清楚的啦,你要是對我爹有意思,你就直說嘛。」團子蹦著跑了進來,一听到方才璃瑤再問南宮琰的事情就樂了,見到桌子上的糕點又是一樂,他好像說過這些是他喜歡吃的糕點,夢夢這是特地給他準備的麼?
小孩子的心理是很奇怪的,那天晚上團子明明就哭的很凶,自己還賭咒說再也不要理他這沒良心的娘親了,直接打包了自家老爹過活得了,結果沒到三天的功夫,他又屁顛屁顛得跟在了璃瑤的身後,一口一個夢夢的叫著,還在心里暗自計劃著要讓夢夢重新記起他的大計。
「門口是出了什麼事?」璃瑤沒理會團子,瞧了眼前院的方向,淡漠的開口,團子見璃瑤不理自己,撇了撇小嘴,這是不知道夢夢是不是有毛病,放著他這麼可愛的兒子不要,整天撥弄著花草,每次來她都是在修剪花草,真是不知道,這麼多天了,這麼那棵小樹還有葉子讓她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