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琰高大的身軀整個壓了上來,將璃瑤整個人都隱在了自己的身下,男性的陽剛氣息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濃重,鋪天蓋地的襲來,竟然迫得璃瑤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的吻霸道中卻不失溫柔,他的唇舌和她抵死的糾纏在一起,好像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一般,好像他們很多年未見,炙熱的氣息、纏綿悱惻的吻,明明訴說著的是濃濃的輕易,但是璃瑤的心里卻是酸澀的厲害。
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塊一樣,對眼前這個人,她好像有些訴說不禁的愧疚一般,明明他們認識才這些天,她有什麼好愧疚的,但是她卻是感覺的很真實,心里隱隱泛著疼,說不清的心疼令她四肢百骸。
酸澀的眼眶再也容忍不下那些晶瑩的淚珠,它們以自己認為的最美的弧度悄然的落下,從眼角一直滑到唇瓣處,直到咸澀的味道毫無征兆的滑入到口腔中,抵死的纏綿中,他們共同品嘗著這酸澀的淚,是南宮琰心中的苦,還是璃瑤記不得卻依舊淪陷的澀?
感情本來是極其美好的東西,但是退去甜蜜的糖衣,剩下的酸澀、痛苦,折磨的又何曾是身、心這般的簡單?人人都說是先苦後甜,為何到了他們這里偏生就是反了過來?
咸澀的淚水究竟失了誰的雙眸,打濕了誰的內心?這一刻,他們任由心中的情感蔓延,直到四肢百骸,逃不掉的是心中的不斷滋長的痴念和情感。
明明是連個世間極其冷靜的人,這一刻卻都被心頭的感情所支配,貪戀的汲取著各自口中的氣息,苦澀的滋味在各自的口中輾轉反側,直到他們自己都感覺到苦不堪言,甚至是充滿了腥甜的氣息,不知道究竟是誰咬破了誰的唇,嫣紅的血液將他們的唇瓣都染上了一層紅紅的暈色,好似要在他們的唇上開出一朵絢爛的紅梅一般,卻又無力、淒涼。
「黎兒,別哭!」
諱莫如深的眸子中,滿滿的都是璃瑤的影子,心疼、憐惜、*戀,復雜而又深沉,這樣深沉的*,讓璃瑤看著心疼,如他這般的人,他這般深沉的*,她如何擔的起?璃瑤心中猛地一顫,從來都是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必然是一個不簡單的人,而自己,就算是貴為璃國的三公主,可是早在五年前,自己的貞潔就已經丟了。
不管是在哪里,這樣的她都是不完整的,面對他眼中的情緒,她忽然間不敢去直視這個男人,他的*太過深沉,那一眼好像就是一輩子那樣的漫長,這樣的一腔情誼,她似乎並沒有辦法在回應。
下一刻,他的唇溫柔的拂過她的臉頰,細密滾燙的吻落了下來,一點一點,灼熱的將她的淚水都給熨干了,一寸一寸,他的吻不斷的下滑,熱燙著的不止是她的肌膚,更多是她的心,沒有比現在更加確定,她是*這個男人的,她想要他,比任何時候都想。
「嗯~」情不自已的發出一聲嬌喘,一手已經有些不安分的在南宮琰的衣襟上游走,她的身子已經很是難耐,像是有一團火在燒著自己,身上的這個人好像知道自己所有的敏感所在,身上的那一團火,以及心中莫名的苦痛將她折磨的快要瘋了。
南宮琰的心情並不比璃瑤要好過多少,他們本就是夫妻,本來應該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但是現在的他們更多的像是最親近的陌生人,她的世界他似乎容不進入,而他不可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前幾天,李蒙已經將南宮辰的信件交到了他的手上,最多一個月,他必須要回到宸玥去,可是璃國這里是這樣的水深火熱,他怎麼忍心放任她一個人去面對這樣的事情,但是宸玥那里,有他的母妃、父皇,誰能來告訴他,他究竟該怎麼辦?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感情不斷的有著新的進展,卻像是曇花一現,煙花易冷,他們之間隔著太多,甚至南宮琰隱隱的感覺到璃瑤為了保住璃國,為了向沈逸風借兵會做出怎樣的妥協。
同樣身為皇室成員,他們之間有著太多的東西是身不由己的,他們的責任沒有完,所以他們的*情注定沒有結果,其實他們這樣倒是可能是最好的,她從來不曾記得過他們的過往,至于現在,找人再將她的記憶封起來便好,這樣,這樣,她就不會像他一般的痛苦,然後,他們就這樣,*了、散了,去做本該屬于他們的事情。
「琰,對不起,對不起……」她的手忽然間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前,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感覺到他內心的苦痛,她的淚再一次的蔓延,止不住的向他道歉,記憶中自己明明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然而她卻感覺自己對不起他,是她害的他這般的難過,是她,一切都是她,是她沒有護住,沒有護住什麼?她記不得了,但是卻止不住的想要向他說抱歉。
有些事情,即使是記憶失去了,但是有些東西卻依舊存在于自己的心中,刻在自己的骨血中,只要你一日還活著,心一日還在跳動著,它就一直都存在著。
她的哭泣,她的愧疚,這些一切的一切都讓南宮琰的理智在失控的邊緣分崩離析,輕輕的一抬手,他們身上本就已經散亂的衣衫,如無根的浮萍一般,瑤瑤飄落在地上,她的衣裙、他的長袍,糾葛在了一切,然後飄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理智,在彼此的情誼中徹底瓦解,化作一團無盡的火焰,燃燒著周遭的空氣,更加在燃燒著彼此,十指緊緊的交纏在一起,暖閣中的火似乎是越燒越旺,一室的抵死的纏綿,嬌喘聲不斷。
也不知這一夜究竟是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還是更加推遠了彼此的距離,極盡的纏綿,明明是最親近的舉動,但是他們卻似乎在用這樣的舉動來證明對方在彼此的身邊,纏綿的動作,卻硬生生的刺痛了彼此的心,亂了,理智亂了,心緒亂了,什麼都亂了,再也分不清他們這究竟是在做什麼,只是心卻在不斷的沉淪中,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夜半,璃瑤從睡夢中轉醒的時候,自己是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中醒來的,南宮琰的手還緊緊的攔著她的腰肢,深怕下一刻她就會離開似的,一手點上南宮琰的睡穴,璃瑤的手一點一點的婆娑在南宮琰的臉龐上,似是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但是她卻知道有些事情她終究是要面對,有些決定她終究是要下。
一手輕輕的將南宮琰的手一根一根的掰離自己的身子,天知道璃瑤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每一次,她都感覺到自己的心再不斷的下沉,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心痛卻是真真實實的,好像只要今天她松開了他的手,他們之間就是真的覆水難收一般。
等她終于掀開薄被,將自己的衣裳拾起來的時候,她全身的氣力好像都被掏空了一般,甚至再難移動一分一毫,就連拿著衣裳的手都在不自覺的顫抖,等到她站在門口的時候,更加像是身上灌了鉛一樣,再難移動分毫。
抑制住心中的勃然痛楚,她將門推了開來,漫天的大雪趁著這個機會吹進了暖閣,直吹的她的身子從頭涼到了腳,就連心都冷的沒有了溫度。
小心翼翼的將暖閣的門關上,璃瑤慢慢的往自己的書房走去,剛從暖閣走出來沒有幾步,璃瑤就看到了傾染帶著流水在尋找什麼,一見到她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
「殿下!」
「這麼晚了,發生什麼事了?」璃瑤有些奇怪,這麼晚了,為什麼這兩個人會這麼著急來,莫非是父皇那里出了什麼問題?
正待她要問出口的時候,傾染卻從流水手中拿過一個畫卷,交到璃瑤的手中,璃瑤正是有些不明所以之際,一手將畫卷展開,即便是沒有燈火的照應,她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那是她,卻又不是她,畫上的女子有著和她一樣的面容,眉宇間卻沒有她那樣的冷然與風華絕代。
「殿下,屬下等查出,王炎其實是璃國的戰王爺南宮琰,而他的正妃正是這名叫做蘇夢黎的女子,只是不知何故,她竟然長得和殿下一模一樣。」傾染不急不慢的說道,其實當她看到這畫像的時候,她自己都是嚇了一跳,從來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這般相像的人,更甚至是一點都不差,如果不是知道璃瑤沒有孿生的姐妹,她定然以為那女子是她的姐妹。
傾染瞧了瞧璃瑤的面色,她的面色亦如往常一樣,甚至沒有半點的情緒,傾染這才又開口道︰「殿下,還有一件事情是關于戰王爺的,不知……」
傾染有些猶豫,這些日子以來,殿下和這位戰王爺打得火熱,這些消息也是在查沈大將軍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發現的,就連這位戰王妃都是不經意間發現的,只是不知道殿下會不會生氣,她最討厭別人欺騙她了,這戰王爺不知道來這里的意圖是什麼,但是她看得出來,他對主子的情誼不假,可是自己的正妃和殿下長得一模一樣,他放著正妃不管,跑到離王府當謀士,這就有些奇怪了。
但是宸玥這種國家,在璃國是沒有什麼好圖謀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到璃國來,甚至還有生命的危險,那麼是什麼迫使他們來這里的?還有,那個小世子,好像對殿下很是依賴的樣子,就好像帶殿下是他親娘一樣,這著實是有些反常,但是想要細細的調查,卻發現沒什麼不同,但是就是說不通,說有的事情,好像就在沈大將軍回來的那一段日子里,慢慢的不對勁起來。
「講!」璃瑤的聲音一日往常的冷冽,甚至是比之前的還要冷上三分,捏在手中的畫卷的一角,已經因為她過于捏緊的手而有些破損。
傾染有些驚呆的看著璃瑤,殿下的聲音這麼冷,果然是生氣了麼?但是她也不敢說什麼,立刻答道︰「殿下,這位戰王爺不知道為什麼要來璃國,但是宸玥朝中之事已經刻不容緩,二皇子和大皇子合謀逼宮,已經將蕭貴妃軟禁起來,再過不久,可能就要圍攻皇城。」
「啪!」的一聲,那是璃瑤手中畫卷摔落到雪地上的聲音,明明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但是那畫卷落地的時候,卻將那一方地面上的雪掃開,直直的打落在已經被雪給凍住的土地上,發出一聲有些重的聲響。
「殿下!」
「殿下!」
傾染和流水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他們很清晰的感受到璃瑤的怒氣,沒有一次,璃瑤像現在一樣的生氣,一向,璃瑤都是沉穩的,很少有這樣失控的一面,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擔心,怎麼能不擔心。
然而璃瑤就好像沒有听見一樣,她整個人都呆呆的站在那邊,任由著大雪吹打在自己的身上,好半天,才從傾染的話中回味過來一樣,整個人都踉蹌著往後退去,很是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似是有些嗚咽的吼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為什麼?」
到了最後,璃瑤的手捂在心口的地方,那里蔓延著的是無盡的痛楚,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花費了多大的氣力,她才使得自己的身子站穩,卻是一直都在看著暖閣的方向,那個有他的方向,他的心,曾經和她一樣的痛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殿下!」傾染驚得想要上去扶住璃瑤,卻被璃瑤一把推開,她不明白璃瑤為什麼這樣的傷心,就算是她對南宮琰有那麼些的不一樣,但是璃瑤從來都不是輕言感情的人,什麼時候又會陷得這樣的深?
璃瑤對著傾染搖了搖頭,示意她沒有事,他們之間究竟經歷了什麼,傾染是不會懂的,她也沒有想過要去解釋。一手在空中劃出結界,她讓傾染和流水兩個人守在結界口,自己則奔了進去。
一直到一腳踏在地面上,她還是在不斷的奔跑,眼中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好像只有跑的很快,才能夠讓自己好受一些,才能夠讓自己的心不那麼的痛。
清風苑內的燈火已經熄滅了,但是那夜幕中的雪槐花卻依舊在搖曳,忽地听見有人的腳步聲,璃瑤這才停下腳步,自己一個人隱在了一邊的牆角。
「青柳,他們兩個孩子都睡了罷。」那是司徒汶的聲音,自從璃瑤離開後,他就和葉青一起打理起了王府的事務。
「好不容易睡了,他們這些日子里,一直在吵著問王爺什麼時候帶著王妃和團子回來。」青柳輕輕的嘆了一聲,「只是不知道到底王爺找到主子沒有。」
「是啊,主子每次都是這麼任性,只是這次任性的有些過頭了,王爺要是再不回來的話,恐怕這宸玥就要變天了。」司徒汶看著滿院子的花,思緒有些飄遠,主子一向都是任性的,但是這一次他很明確的知道不是,甚至主子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但是他卻執意要說她是任性的出去玩兒了,這樣他才能這樣一日復一日的欺騙著自己,也欺騙著那兩個孩子。
「當心主子回來扣你的月錢。」青柳听到司徒汶這聲音,不由得反駁。
「要是主子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別說是一年的月錢,就是十年的月錢我都讓她扣,這些日子里,沒人扣月錢了,那荷包你滿滿的,看著卻是不自在的緊。」
司徒汶說了這話,兩個人都是嘆了一口氣,又是互相安慰了幾句,這才離開了院子,直到確定他們都離開了,璃瑤這才走進了清風苑,可是每走一步,自己的身子就是顫抖的厲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思,竟然有勇氣走進清風苑。
這麼久了,清風苑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又是瞥了一眼趴在牆角的小白和小雪,它們好像是瘦了呢,難道青柳他們沒有好好的喂它們麼,還有那兩個人,什麼叫扣十年的月錢都是沒問題,她有這麼沒良心麼?
「南宮琰,你果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覆上那根秋千繩,她好像看到了那個在別人看中奉為神明的他,一身狼狽的在清風苑里幫她做秋千,明明是那樣的一個人,卻任由她任性,一直一直的寵著她,甚至任由她將他當苦力使。
抓著秋千的手不斷的下滑,直到自己再也沒有氣力了,整個人都蹲在了地上,右手還抓著那秋千繩的底部,粗糙的秋千繩將她的手都磨破了,甚至都流出血來,她卻不管不顧,比起心上的痛,這些早就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眼淚再一次的滑落下來,她將自己的小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腿上,不可抑止的放聲哭了出來,這好像是她有記憶以來哭得最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