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記憶依舊是模糊的,但是從自己認識南宮琰開始的記憶卻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清晰。
暖閣中她的思緒是混沌不堪的,但是早在那撲面而來的那些寒風中,將她整個心都吹的有些冷,記憶卻在那一刻一點一點的回籠,心痛隨之而來,原來愛一個人到了一個地步竟然是那樣的殤?
那一刻,寒風將她整個人都吹醒,她好似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她忘記了自己生命中那個很重要的人,每每都奇怪自己的心痛是怎麼回事,然而記得了不代表自己的心就不會痛了,相反,她的心是更加的痛了。
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璃瑤腳下的步子卻不穩,若不是自己一手正拽著秋千繩,怕是要整個人都跌倒一邊去了。
「噗……」
大口的鮮血很是不給面子的吐了出來,她雖然記起了和南宮琰之間的一切,但是畢竟是沖破了沈逸風加在她記憶上的封印,這件事情,原本在記憶恢復的那一刻,沈逸風就會感應到,但是璃瑤卻硬是用自己的水靈力將沈逸風加在自己記憶上的封印壓制住。
既要保持住自己的記憶,又要壓制住沈逸風的靈力,這著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要自己的思緒過大,自己就會被自己的靈力反噬,起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但是想在實在不是讓沈逸風知道的好時機。至于他們之間的賬,總有一天,她要好好的和沈家的兄弟兩個好好的算回來。
過大的幅度使得剛走出不遠的青柳和司徒汶同時察覺,兩人都警覺的往這邊走來。
「誰,是誰在那里?」兩人都將自己的武器拿到了手中,進來這王府可是不太安全,雖然說這府中的正主都不在,但是不斷有人來探虛實,他們最近也實在是應付的夠嗆,沒想到現在連晚上都不讓人省心,看樣子,在鬼域和玄門調派的人手好像還是太少了一些。
這聲音是璃瑤在熟悉不過的聲音,身子立刻是一僵,她原本只是想要自己回來看一看的,剛想要避開他們,可是自己的腳步卻實在是沒有移動的氣力,身體里的兩股靈力在不斷的叫囂著,使得她整個人都很難受。
青柳和司徒汶一點一點走進,就看見夜色下,一席白衣的女子有些狼狽的抓著秋千繩,一手還捂著胸口,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卻依舊是美得不可方物。兩人同時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對方,雖然說璃瑤狼狽時候的樣子,他們基本上沒見過,但是這麼熟悉的背影,就連狼狽都可以這麼那什麼不可一世的,出了他們那無良的主子,斷然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他們直接是跑到了璃瑤的跟前,卻都不敢叫上一聲,雖然說璃瑤的眸子散發著微藍色的光芒,但是她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氣場,不是他們無良的主子又會有誰?
看到自己兩個屬下這樣的表情,璃瑤不覺心里好笑,身子往自己正抓著秋千繩的手上靠去,整個人有些歪斜,唇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嘴角滲出的血紅色在月色下分外的妖嬈,一改之前的狼狽之色,此刻的璃瑤完全就是一玩世不恭的女子,和她那身超凡月兌俗的白衣實在是不搭調。
「怎麼了,是這麼久沒扣你月錢了,嫌自己的前太多了,所以見了你家的主子我,竟然是連叫都不叫了?」
好熟悉的調侃的語氣,但是青柳和司徒汶依舊是呆呆的傻站在那里,不敢相信,實在是不敢相信,老天,原諒他們吧,他們實在是太震驚了。
「太傷心了,我實在是太傷心了。」璃瑤略略委屈的的模了兩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傷感道︰「這年頭的屬下實在是太不靠譜了,竟然都是……噗……」
璃瑤話還沒有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嘴角不由一抽,好吧,真是老天都不讓她裝,想來是以前裝的太過火了?
「主子!」青柳立刻上來扶住搖搖欲墜的璃瑤,眼眶里立刻水霧朦朧,怎麼主子一回來就受了這麼重的傷,這些日子看來是吃了不少的哭,要是被她知道是誰害的主子那個樣子,她一定讓那個人身不如死。
「主子,您被傷心了,只要您老高興,這月錢的事情隨便您怎麼處置。」司徒汶也是立刻上前來,很是欠抽的說了這麼一句很是不通過大腦考慮的話。
于是乎,很成功的,璃瑤的眼角又是一抽,怎麼她像是這麼愛錢的人麼,怎麼搞的自己好像是因為沒有扣到這廝的錢,急火攻心的結果才會是這個樣子?
「呵呵,司徒,既然是這個樣子,我要是不扣你點月錢真的是很對不起你的忠心呢。」璃瑤說著笑的陰森的看著司徒汶,很是客氣道︰「既然司徒方才自己都說扣個十年都沒有意見,那就十年好了。」
「十……十年?」司徒汶忽然舌頭打結,瞬間有種想要狠狠的扇自己兩巴掌,讓你瞎說,讓你瞎說吧,看吧,這禍從口出了吧,丫丫的,主子就是一禽獸啊,感情那不是你的前,十年的月錢啊,一回來就知道欺負自己,還不如不讓你回來,司徒汶心里那是叫一個郁悶啊。
奈何自己就是一敢怒不敢言的主兒,那邊一听到璃瑤輕咳兩聲,想到現在璃瑤的情緒很重要,照著她那麼愛財的性子,要是自己不屈從她的話,搞不好她就真的急火攻心了,于是司徒汶立刻很是悲壯道︰「主子,沒事兒,只要您能好起來,別說是十年,就算是……」
「嗯?」
對上璃瑤很是戲謔的眼神,司徒汶立刻又是一個激靈,立馬改口道︰「就算是青柳也是願意的,哈哈,哈哈。」
青柳很是無語的看了一眼司徒汶,出息,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就算是主子扣他們的月錢,又什麼時候讓他們口袋里沒錢了,每次巴巴的被主子扣完了月錢,也還是會剩個萬把銀子,真的不知道這廝每次都是怎麼花的,每每被主子扣完了錢,就到處找他們借錢,實在懷疑他是不是沒事吧這些錢當成致歉燒了,不然怎麼會用的這麼快?
「主子,你的身子……」青柳欲言又止,看璃瑤是一個人,又是很疑惑,又道︰「主子,王爺帶著小少爺和李蒙去找你了,難道你沒瞧麼?」
「沒有,還有,我回來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許張揚出去。」璃瑤冷聲吩咐道,這次她回來的事情,確實是不能讓人知道,她要在南宮琰回來之前,將這個棋局擺好,這樣,他們至此兩不相欠。
「王爺也不能說麼?」青柳小聲的問道,為什麼她感覺主子這次回來,好像變了,變得讓她有些陌生,甚至是多了幾分王者的霸氣,莫不是她出現了幻覺?
「青柳,你是听不懂本座的話麼?」
「是,屬下明白了。」從來璃瑤不會用這樣冷硬的口氣,甚至不會用到本座兩個字,青柳和司徒汶互相看了一眼,又是應承下來。
「司徒,把易尹找來,就說是我找他有些家事要處理。」璃瑤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她現在無暇顧及父皇母後那里,既然當年的事情他們之間有誤會,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易尹既然是自己的皇叔,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司徒汶雖然奇怪璃瑤這麼晚要找易尹干什麼,但是也不敢違背,從璃瑤的面色上來看,似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很是嚴峻的樣子。
「主子,要不要找人來看看?」青柳還是很擔心的看著璃瑤,璃瑤只是搖了搖頭,這是靈力的反噬,找人看了又沒有什麼用,況且自己本來就是醫者。
瞧著這屋子里黑漆漆的樣子,這屋子里並沒有其他人的氣息,明明記得那個長得和她一樣的女子,她應該是住在這清風苑中的吧。
「她呢?」璃瑤問的時候,好像自己都沒有覺察到自己口氣的不對,只要一想到蘇夢黎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還曾經被南宮琰那樣的攬著,還就是在自己的面前,她就會忍不住去想,她們之間是不是有了什麼,雖然心里面說著她應該要去相信南宮琰,畢竟他還是來找自己了,但是畢竟晚了那麼久,她還是會忍不住去胡思亂想。
她,哪個她?青柳有些疑惑,一听璃瑤那口氣,心里又是明了,隨即道︰「王爺說這里是王妃的地方,斷然不會讓其他人髒了王妃的地方,不過礙于她是蘇相的嫡女,王爺將她囚禁在了清荷院里。」
「我們無看看她。」璃瑤示意青柳帶路,一路上,又和青柳了解了一些關于那位正牌的蘇大小姐的事跡,當真是听得她驚心動魄,這蘇小姐還真是厲害,想起原來帝都中人說蘇夢黎水性楊花什麼的,倒也不禁莞爾。
自己讓這位蘇小姐落了個這麼個名聲,現在卻是實至名歸,十五歲的時候,就和自己的教書先生苟合在一起,倒也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的人家,只是這位蘇小姐的演技實在是棒麼,自己和她比倒是差遠了。
「主子。」青柳一見璃瑤要進去,立刻驚呼出聲,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主子要見這個女人,她實在是對她提不起任何的好感來,璃瑤沒說話,只是吩咐了青柳在屋外候著,離明日午時還有好些時候,她現在就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雖然說璃瑤現在沖破了那道封印,但是畢竟兩股靈力相互斗爭,自己的靈力不斷的反噬,這樣下去自己終歸會吃不消,到了明日午時,沈逸風的封印還在,她體內的龍脈為了防止她吃不消,定然會再一次的將她的記憶封印起來。
輕輕的推開了那一扇門,床榻上璃瑤正好好的睡著,想來這王府的人一定不知道這個王妃是假的,並沒有苛待她,看她紅光滿面的樣子,一個人在這戰王府里生活的一定是很不錯的。
璃瑤在軟榻上做了下來,白皙的手指攀上蘇夢黎精致的臉龐,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婆娑這自己的臉龐一樣,隨著璃瑤的動作,蘇夢黎過往的記憶全數被她的水靈力讀取出來,原來大皇子之所以對她有著這樣奇怪的舉動,竟然是因為他們之間有過那樣的一段過往,璃瑤的唇角漫過一絲譏諷的笑容,這個女人究竟是招惹了多少的男人?
蘇夢黎顯然是睡得不是佷熟,感覺到臉上涼的嚇人的溫度,更加是立刻驚醒了過來,對上璃瑤水藍色的眸子,頓時間整個人都嚇得立刻坐了起來,她驚恐的看著璃瑤,就好像是照了一面鏡子一般,璃瑤的面容簡直就是和她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除了她那雙水藍色的眸子,和她身上那混合著冷冽、霸氣與王者風範的氣息。
她一手發抖的指著璃瑤,雖然她並不認識璃瑤,但是隱約間,她已經知道了眼前的璃瑤是什麼人,那是南宮琰真正傾心相戀的女子,她看著她,心中的恐懼感立刻涌了上來,這個女子天生就是王者一般,讓她懼怕。
「你,你,你……我,我,我……」
她發現,在她的面前,她竟然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若說在之前,她還可以說自己是南宮琰娶著回來的,他不能拿她怎麼樣,而且他娶那個和她長得一樣的女子,不過是為了相府的權利,時間久了,或許她還可以讓南宮琰愛上自己,畢竟自己的面容可是讓她很有信心的。
此刻,她卻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麼的可笑,莫說南宮琰是怎樣的殺伐決斷,但看眼前的璃瑤,她就知道,她根本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只要一眼,她就可以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很不簡單,原本她對她奪了她的父愛這麼多年,奪了她的一切這麼久,她心懷恨意,現在卻在心里希望這個女人可以放她一馬。
「怎麼樣,像不像是照了一面鏡子?」璃瑤的手依舊沒有收回的意思,她的手依舊在她的臉上婆娑著,明明是很輕柔的動作,可是蘇夢黎卻感覺像是在凌遲一樣的難受,她僵直了身子,瞪大著眼楮看著璃瑤,自己希望她心情好了,就可以放過她了。
「別怕,本座不會傷害你,看在本座佔了你身子這麼多年的份上,本座給你找個婆家怎麼樣?」璃瑤笑得邪魅,卻是不容拒絕的口氣,蘇夢黎只得傻傻的點頭,只覺告訴她,這個女人的話,她要是不听的話,真的會死的很慘。
「呵呵呵,真乖,也不問問本座給你指的是什麼人家?」璃瑤卻好像是故意的,她這問題問出口,可要人怎麼回答她才好,難道說要說我看您這樣子就害怕,不敢不答應?就算是給蘇夢黎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這麼說出來。
見蘇夢黎不說話,璃瑤好像也是沒有了興致,對著門外喚道︰「青柳。」
「主子。」青柳聞言,立刻站到璃瑤的身後,她一進門就看到這麼一個很是奇怪,有很是香艷的畫面,只見軟榻上的兩個女子,一紅一白,一個衣裳半敞,酥胸外露,媚態重生,一個白衣翩躚,冷然無情,而且她家主子的手還在蘇夢黎的臉上,這樣一個柔一冷,還略帶香艷的場景,實在是讓青柳的小心髒有些受不了,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沒有當場就直接暈了過去。
「好好的幫著蘇姑娘拾掇拾掇,畢竟是要從王府走出去的,記著別丟了王爺和本座的臉面就好。」
青柳一听這話,點了點頭,然後猛地看著璃瑤,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樣說來的怎麼听著這麼奇怪?
「別這麼看著我,本座想要風風光光的將這丫頭嫁出去,有什麼問題麼?」璃瑤挑眉,青柳立刻猛地搖頭,主子身上的煞氣好像是越來越重了,那一個小眼神實在是太那什麼了,實在是沒膽子反駁,雖然不明白,還是應了吧。
見青柳點頭,璃瑤很是滿意的笑了笑,轉過臉去,將蘇夢黎好好的安置到軟榻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身子,「丫頭,好好睡一覺,本座會還你一個盛世婚禮。」
璃瑤的一聲丫頭實在是叫得蘇夢黎心里憋屈,但是又不敢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瞧了瞧青柳,這分明就是這個女人找來監視自己的,但是奈何自己沒有什麼本事,還有就是璃瑤方才踫了自己,她立刻就沒有了氣力,連逃走都沒有了能了,只好認命了。
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蘇夢黎,她當真會說話算話,還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只是到時候,究竟她有沒有這樣好的福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青柳再沒有跟著璃瑤出來,任由璃瑤一個人出了門,不明白璃瑤究竟為什麼要做今日的事,但是她卻隱約嗅到了陰謀的氣息,而且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幾個眼神,她可以很肯定這個人是她們鬼域英明的主子,但是卻又讓她陌生,她身上的戾氣重了許多,究竟這些日子里,主子是遇到了什麼?
青柳不知道的是,今夜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也許有些事情本就是這樣,越是希望的美好,越是難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