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男子轉身離開,留下林若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等到譚非都快消失在她的視線,她才回神兒的向前跑了起來,對著譚非大聲道「譚非,謝謝你!」
謝謝他告訴她這些,讓她知道,在男子朋友的心目中,她是可以被告知的人。
譚非揚了揚唇,笑了笑,而後離開。
走在路上,似乎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深呼吸了一口,久積的陰郁都被掃空。前一刻還凜冽著的風,此時卻已不再那麼寒冷,瞧了一眼樹枝梢頭,一股股女敕綠已然開始萌動,萬物復蘇的春天就要來了,不是嗎?
現在的林若已經搬回了中築區的公寓,她卻沒讓張嫂來,萬一嚴銘回別墅,還有人照顧他,而她,每日在外解決餐飯,公寓面積也不如別墅大,她自己打掃便可了。
她等,等蘇家的事,塵埃落定。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欣然接受。如果蘇風遠未死,于家撒了彌天大謊,她會陪著嚴銘。如果蘇風遠的事,只是誤會,事情反而對于婷有利的話,那麼她尊重現實,如果他要離開她,她絕不糾纏。
他給她的,夠多了。多到她無以能報,多到她想要變強,想要幫助他!
已是星期五,從學校剛回來的她卻沒想到,剛從B市回來的于婷會找上門來,此時的她,還身著休閑服,在打掃著公寓的衛生。
女子身穿白色高領毛衣,配著短裙長靴,粉紫色的風衣外套將她烘托的格外耀人,于婷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若不是知曉于婷是綁架自己的人,連林若都覺得,這女子是個大方之家的千金嬌女,頂多是被慣壞了而已。
瞥著林若的眼有些嫌惡,似乎連看她一眼都是高貴的賞賜般,于婷施施然的落座,看著林若正在打掃的樣子,微微一笑。
「林小姐可真是把自己當做主人了,嚴大哥不在,也這般盡心力的打掃衛生,打掃的雖然不算干淨,但也確實夠資格做佣人了。」
林若不語,不知道于婷到底要干什麼。
「嘩…」于婷將桌上的水杯一傾,水落滿地,濺的到處都是,還有些許,沾在了她的小腿上,有些灼熱。
「你干什麼!」
「我在做什麼難道林小姐不清楚嗎?你可知,你住的,是嚴大哥的房子,吃的,是嚴大哥施舍的,穿的,是花的嚴大哥的錢!至于打掃衛生,難道不是你作為佣人應盡的責任嗎?」
欺人太甚!
她本不想與她計較,時處復雜的時刻,她並不想給嚴銘帶去麻煩,可于婷,真的欺人太甚。手指相互掐著,青蔥手指已然泛白,她告訴自己,要忍耐。
誰知于婷不讓,繼續道「林若,本以為將你送去精神病院關你個一兩個星期,你會自知自己配不上嚴大哥,融不進這個圈子,沒想到你倒聰明,使了鬼把戲提前逃了出來。早知道我就該讓人羞辱你一番,剝光你的衣服,把你的照片傳到你的學校去。你這個賤人,你知道自己在玩火**嗎?知道嗎?啊!」
咄咄逼人,于婷眼底都是憎惡的光。
「你這是犯法的!」她怒。
「呵,法?你跟我**,不瞞你說,身為于家人,還真不怕你所謂的法。連嚴大哥都選擇了不計較,對我做的事閉眼不見,你又有什麼本事,讓我伏法?呵呵,真是笑話!」
沒錯,說到家族背景,她比不上于婷,可光天化日之下,難道就真的沒有正義可言了嗎?難道權勢就真的能一手遮天了嗎?如果蘇風遠沒死,而是利用這些來欺騙嚴家,難道嚴銘…就真的會放過于家嗎?!
林若笑,她不語,是不能讓于婷知道,或許嚴銘在計劃什麼,並且計劃的內容與蘇風遠有關,可這並不代表她妥協,並不代表,她要向她低頭!
笑,她笑的越發妖媚,越發張狂!
于婷惱怒,嬌媚的臉都變得有些扭曲,「賤人,你笑什麼!你給我住嘴!」
她不停,緩緩道「我笑你自稱大方之家的千金,做的全是丟分的事。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出身平凡,你卻與我一再計較,做的都是些蛇蠍心腸的事,你于家的臉面,又有何光彩而言,你于家的身份,又有何尊貴!」
頓了頓,林若繼續道「高貴的身份軀殼下,如果只是你這樣丑惡的靈魂,只會讓人唾棄!」
于婷的臉色越來越難堪,語氣,早已是森冷陰寒一片。
「我告訴你林若,你知道嗎?嚴大哥這些日子都和我在一起,你就是求他上你,他也不會上,你就是破布,爛玩具,你知道嗎?你已經失敗了,你憑什麼囂張,憑什麼笑!賤人,你憑什麼!」
嘩啦,杯子落地,碎了一片。發瘋的女人,不可理喻,于婷此刻已經是被刺激的著魔。
抓著林若的手,就往碎玻璃上按,臉上笑的猖狂。
瘋了,徹底的瘋了,一旦下去,滿地的碎玻璃就可以將手立即扎出血來,于婷不依不饒,開始抓扯林若頭發。
疼,她疼的眼淚都出來,卻死命的護住自己的手,被按下去,就完了。
「你發什麼瘋!」林若急了,于婷卻笑得越來越囂張。
「沒人會來幫你的,林若,我告訴你,你永遠也配不上嚴大哥,只有我可以,只有我!」
力道更加大,只差一點點,她就會挨到了那滿地的碎玻璃。
心下一橫,她使命一推,不得不說,當初她的健身還是很有效果的,如若不是,此刻怕早已被瘋狂的女人給按了下去。
「啊!」一聲慘叫在空蕩的屋子里響起,林若都慎得慌。
再看一眼被推在地上的于婷,手被扎破了眼,不過因為是在玻璃窸窣的地帶,情況算不上嚴重,但也出了血。
于婷的尖叫聲不停,雙眼恨恨的看著林若,那眸子簡直像是要吃人。可分明,是她想將林若按到那密集的玻璃渣中去。
而此刻,林若腦內叫囂的,只有一個字,「跑!」
再不跑,她怕于婷發瘋,會直接在這里殺了她。再不跑,她怕于婷會發瘋,在這里做出瘋狂的舉動。
眼見著于婷還沒起來,那眼中的恨意越積越深,林若抓了平日里用的包,直接就沖出了公寓!
說她膽小也好,現實也好,沒骨氣也好,她都認了。她不願意用自己的性命與于婷去賭,一切都沒生命來的重要!
一直跑一直跑,跑出了小區,跑過了學校,她才停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于婷,已經瘋了嗎?
瞬間跌坐在地上,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此時後怕的情緒才開始涌上來,瘋狂的涌上來。
如果她被按到那玻璃渣中去,會毀容嗎?那她再也不可能配上嚴銘了,即使她再努力,事業上再奮斗,她也配不上嚴銘了吧?
越想,心越驚!
委屈的,難過的,什麼情緒都來。她好想給嚴銘打電話,好想抱住她,听他說,「我來了,沒事了。」
真的好想好想…
她不知道往後于婷會怎麼對付她,不知道今晚該走哪里去,公寓她是不能回了,或許于婷還在那里,還在計劃著要怎麼毀掉她。
她,怕了!終究,她還是一個女子,在這種時候,是不可能不怕的!
周圍投來路人的眼光,她一模才發現,頭上被扯掉了一些頭發,都是和于婷爭執時扯掉的。
莫名涌動的情緒向她撲涌過來,淹沒她。手指不停使喚的就拿出了手機,撥了那個號碼過去。
沒想到竟然接通了,她的心,撲通撲通的,加快了許多。
一瞬間,眼淚水兒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嚴銘…」飽含情緒的這麼一聲,帶著鼻音,帶著從沒有過的委屈。嚴銘怔住,拿著電話的手絲毫未動。冰霜的臉上瞬時一抹動容,卻很快恢復常態,半響,用涼薄的聲音道「什麼事」。
冰涼的語調,如他的人般淡漠,可仔細一听,才能發現那淡漠語調中閃過的一抹緊張。
林若因為他的一句話,瞬間眼淚撲簌而下,「嚴銘,于婷到公寓來找我了」。
男子眉頭因為這句話緊皺!
于婷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電話中沉默了半響,他才道「今晚不要回去了,我讓譚非來接你。」
她愕然,怔怔的定住不動。
電話竟然直接掛斷了……但她心情也沒那麼難過,他並沒有不管她,而是叫了譚非來。這可以說,是在擔心她嗎?
沒過一會兒就接到了譚非的電話,譚非的聲音里有些著急,將她大概的位置報給譚非,很快男子就到了,看到她狼狽的模樣,眉頭蹙蹙…也沒說什麼,替她拉開了車門,女子就鑽了進去。
「要不要提前買什麼東西?我那里環境倒好,就是買東西不方便。」
林若點點頭,快速的進了百貨商場,譚非則陪同在一旁,看起來很是紳士,他與嚴銘不同,嚴銘為人低調,只氣場讓人舉得盛,走到哪里都受尊敬,而譚非則實打實的在L市名號響亮。
「譚少!」商場的經理眼尖,立馬認出了譚非。這讓譚非尷尬的笑笑,林若也知,或許是譚非以前常帶人來這里買什麼。
沒想到她想什麼就來什麼,才剛這麼想完,就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大老遠走過來,直直招呼道「譚少,你怎麼在這里?」
那女子瞥了林若一眼,眼中不甚歡喜。林若蹙蹙眉,她與譚非並無關系,也不要什麼事都扯上她吧。
譚非說道「sunny?」
女子黯然,「譚少您記性可真差,我叫cindy。」
林若差點沒笑出來,本來後怕的心情,不知為何,就消散了一點點。
譚非急忙道「cindy就cindy吧,反正我也不認識。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就眼神示意林若走了。
「原來應酬多,有時就找個女伴吃飯,記不住也是常事,你可別笑。」
林若點點頭,這本來就與她無關。她原來以為譚非是浪蕩公子,可其實相處久了,也知道,譚非並不是亂來的那種人,有的時候,花名在外也不外乎是一種保護,一種假裝的放縱。
至少,她並不反感譚非。
譚非在B市的住宅在蔚藍區,也是一處漂亮的地,綠樹環繞,湖水相依。譚非提著買好的東西,讓林若進門。
很冷清的一所房子,線條分明,幾乎沒有暖色調的物件,除了譚非的東西,什麼也沒有,這也證實了林若的猜想。
其實嚴銘這一圈子的人吧,凡是嚴銘信得過的,林若也信,盡管她不知道為何,打從心底里,她是不畏懼的。
「今晚你住二樓,我住一樓,每一層都有獨立的衛生間。這樣你就不用尷尬了吧。」
林若點點頭,「謝謝」
她最近頻繁的麻煩譚非,說心里話,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用謝,應該的。」說完男子便將她的東西提到二樓去了。
一夜,過得很是安寧。在陌生的環境里躺下,空氣里都是陌生的味道。從嚴銘離開開始,她就常常睡不著覺。想著男子的樣子,想著他的冷漠,心隱隱作痛的同時,告訴自己,他是在乎自己的。
就算知道有原因在其中,可今日听著于婷說,這些日子,嚴銘都是和于婷呆在一起的,她的心,還是好痛。
睜著眼楮,透過透明的天窗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顆顆的,分外明亮。是不是母親和夏達也在看著自己呢?
她承諾過,她會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嗎?
接連在譚非家過了兩天,譚非表現的異常紳士,或許是知道她會尷尬,譚非白日就出了門,留她一個人在別墅,也落得個自在,正好學校里放了周末,閑來無事,就上網繼續學起了法語。
她也不求那麼多,只望著能把口語練得熟練了,能夠再學一門語言。
又到了回學校的日子,收拾了在譚非家的東西,她卻突然想起,嚴銘的別墅里,落下了她的一份資料。是臨時通知要用的資料,她當初也沒帶去公寓。
這麼一來二去的,就干脆讓譚非送她回別墅。
只是,當她到別墅的時候,與譚非一同走了進去,才愣在了原地。
嚴銘,竟然從B市回來了。與嚴銘一起的,還有手上包扎著白布,面帶委屈神色的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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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想看嚴少吃醋的樣子嗎?還有,銘少這次詞,是什麼時候從若若嘴里吐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