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曲悅怎麼解釋,雲舞都堅持叫她娘。而且,除了曲悅,雲舞誰也不認得了。
夕陽下,斷崖邊,坐著兩個身形絕美的人。
其中一位男子容顏絕美,一攏冰灰的袍子襯得他氣質冰冷的如同來自北極,可此時,他正依偎在另一位男子的肩頭,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乍一看,很容易便讓人誤會兩人是斷袖關系。
而另一位男子,一身白衣墨發飛揚,身形略微比灰袍男子嬌小,她眉宇間透著凜然的霸氣和幾分英氣。
這是曲悅。
曲悅不明白,為毛她一身男裝雲舞卻非要叫她娘而不是爹。難道雲舞和月傾都一樣,能聞到她身上女子的香味?
「娘,你看那夕陽好美!」雲舞冰白的手指指向那緩緩落下的血紅夕陽,夕陽的光耀映得他一張冰蓮般的容顏有幾分緋紅,倒是多了暖意。
曲悅無奈,只能將他的頭摟進自己的懷中,溫聲道,「雲舞,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雲舞眨了眨冰眸,認真的道,「我記得呀,我記得娘呀!」
曲悅忍住敲碎他頭的沖動,耐心的道,「那雲舞,我們比武好不好?」
「比武?」雲舞想了想道,「比武就比武,只要娘高興就好。」
曲悅笑了笑,然後用輕功一躍而起,從腰間掏出長劍緩緩拔出,擺好架勢,等著雲舞做好準備。
她想通過比武能喚回他的記憶。
雲舞也同樣手執長劍,風鼓吹過他冰灰色的袍子,映著劍光,周身寒光凜凜,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那個滿是冰冷的他。
「娘先來!」雲舞這一句話便將曲悅拉回現實。
曲悅沒有猶豫,提著劍一躍而起,朝著雲舞刺了過去。
而雲舞也沒讓著曲悅,比武的時候,他一身寒洌眸光嗜血,如同著魔了一般。
他招招狠厲致命,每每將曲悅逼至無路可退,要不是她機靈,恐怕就要喪命于雲舞的劍下。
雲舞的厲害之處在于他狠,他的狠是帶著他特有的冰寒,沒有一絲人氣。
原本曲悅只是想比武而已,沒想到一比上才知道,雲舞此刻好像忘了周身的環境,又回到了那段殺人不見血的日子。
如果和雲舞對招的是凌山的一個普通弟子的話,那他肯定是血肉橫飛。幸好是曲悅,她對武功的造詣和臨場應變的能力有些變態的強悍。
雖然也只練了不到一月,但她已經可以和雲舞抗衡了。
不過雖然如此,但雲舞畢竟練了十年,武功早已強悍不已,曲悅目前還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此刻,雲舞原本就冰寒的眸子染上赤紅,他臉色陰寒的如同來自幽冥之地,那飛舞的墨發為他增添了一絲鬼魅。
而曲悅已經受了輕傷,她唇角有血跡滲出,白色的袍子也滲出斑斑血跡。而雲舞沒有絲毫手軟的跡象。
「雲舞!」曲悅急了,朝著雲舞咆哮。
可雲舞沒有絲毫反應,他仿佛進入了幻境,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只是一味的朝曲悅出招。
直到他的劍直指曲悅的心口,他還在向前,好像非要要了曲悅的命一般。
曲悅臉色煞白,看著已經刺進皮膚的劍尖,一臉的難以置信。
「雲舞,你真的要殺我麼?」曲悅臉色滿是陰霾,一字一頓,定定的望著雲舞魔煞般的眸子。
雲舞沒有絲毫反應,他手腕一動,劍眼看便要刺進曲悅的胸口。
這時,天邊飄過一抹月白的身影,那身影快得肉眼難以分辨,在雲舞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在他後背快速一點。
雲舞直挺挺的暈倒,手上的劍也應聲落地。
而曲悅心口被劃破,受了些皮肉傷。
月傾扶住雲舞快要跌落在地的身子,朝著曲悅冷冷一瞥,「我再不來,你便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曲悅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朝著月傾一拱手,「多謝師父相救。」
「以後別和他比武了,他現在性情不定,不能激怒他!」月傾好心的提醒,然後抱起雲舞軟趴趴的身子,轉瞬消失。
空氣中指留下一抹若有若無的香氣,那是屬于月傾獨有的男子香氣。
曲悅這時候才支撐不住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最後才用手撐著石凳,勉強支撐住身子。
雲舞的劍剛才分明刺進了她的心口,若不是月傾來的及時,她真的要死在雲舞的手中了。
看來,她和雲舞的感情之路,不是一般的不順。現在的雲舞已經徹底失去了神智,甚至是理智。
她要怎麼救他呢?難道就任由他這麼傻下去?
雲舞的心疾也沒好,若不及時醫治,還是有生命危險的。
曲悅回到天心閣給自己上了藥,然後便開始練習內功。
整整一天,她不是看武功秘籍,便是練習內功心法,要麼就是看醫書。
晚上的時候,雲舞已經醒了,端著幾個菜來到了天心閣。
「娘,別看了,用晚膳吧!」雲舞乖巧的坐在曲悅身旁,一臉笑意。
看來他已經忘了白天的事了。
「嗯!」曲悅沒理會他,繼續看醫書。
「娘,別看了,陪雲舞吃飯好不好?」雲舞輕輕搖晃著曲悅的胳膊,對曲悅的視而不見他表示非常不滿。
「別鬧,你自己先吃吧!」曲悅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又繼續埋首于書中。
她正看到了一個最關鍵的時候。
雲舞被曲悅一推,非常委屈,又跑過來拼命的搖晃著曲悅的胳膊。
「不嘛,不嘛!我偏要娘親陪我一起用膳!」雲舞不依,搖晃著曲悅動作也異常用力。
就這時候,曲悅踹在懷中的玉佩經過這大力的搖晃,應聲落地,不過萬幸的,玉佩竟然沒碎。
曲悅原本不耐煩想大罵出口,可話還沒出口,便見到了落在地上的玉佩。
那是鳳棲宮的玉佩。
一種不好的預感如同潮水般朝曲悅襲來。
「別動!」曲悅朝雲舞大吼著,臉上滿是焦急。
可已經晚了,他已經將那玉佩拿在了手中。
「咦,這是什麼?」雲舞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東西。
曲悅無力的閉上眼楮,只能暗暗祈禱他別認出來才好。
可雲舞越看臉色越是不對勁,逐漸的,他孩童般的神色消失不見,換上的,滿是冷冽。
「鳳棲宮,這是鳳棲宮的玉佩!」雲舞仿佛瞬間恢復了所有的神智,此時他神色冰冷的讓人情不自禁的發顫。
曲悅心中咯 一下,只知道這次是徹底完了。
她知道雲舞對鳳棲宮的仇恨有多麼的深刻,這仇恨糾纏了他十年,哪怕他神智不清,可他依舊能清楚的認出鳳棲宮的東西。
事實和曲悅料想的一樣,雲舞難以置信的抬眸,那冰眸中滿是難以置信和破碎,手中緊緊捏著那玉佩,像是要將玉佩捏碎般的,站起身緩緩來到曲悅的身前,語氣冰冷的如同來自地下,「你是鳳棲宮的人?」
「雲舞,你听我說!」事到如今,她只能強言狡辯。
可雲舞卻一把打斷她的話,他冰眸中更加幽寒,帶著致命的嗜血,「為什麼騙我?嗯?為什麼騙我?」
「雲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曲悅一把抓住雲舞的雙臂,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因為他此時的表情幽暗的讓她這一向膽大的人都有些發冷。
那是多麼可怕的表情,陰寒的沒有一絲的暖意,更加沒有傷痛。她在他眼中,沒有看到一絲的傷痛,反而是滿滿的恨意,那恨意強大的能將她整個吞沒。
「別說了!」雲舞發狂般的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然後整個人慢慢的逼近她,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如同魔煞,「你騙我,你竟然騙我!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仇人!你是我今生最大的仇人!」
他半蹲在她面前,一只冰白的手緩緩捏上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唇角卻綻開一絲無比冰寒的笑意,「曲悅,你騙得我好苦,你說,我該如何懲罰你?」
曲悅脖頸被他扼得說不出話來,她只是用無比幽暗的眸子睨著他,那眸中滿是凜冽。
「哈哈哈!」雲舞卻忽然笑了起來,異常頹廢的放開她,那笑中滿是苦澀和無奈,還有滿滿的恨意。
忽然,他唇角綻開一抹妖冶的紅,將他冰蓮般絕美的容顏映出一絲妖媚,他咬牙切齒的說,「曲悅,我恨你!你今生是我最大的敵人!我恨你,生生世世都恨著你!今生殺不了你,來世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說罷,他冰眸緩緩閉起,那里面的幽冷另曲悅打了一個寒顫。在曲悅猝不及防的驚叫中,他已經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一絲氣息。
曲悅瞬間呆住了,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緩緩走上前,抱起他冰冷的身體,那緊閉的眼角,流下一滴淚。可他,再也沒有了氣息,任憑曲悅如何呼喚,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心跳。
「真的,那麼恨我麼?」曲悅使出全身的力氣緩緩的開口,將他的頭緊緊的貼在她的心口。
因為她一瞬間覺得心忽然好空,空的厲害。
她第一次如此慌亂,用手顫抖的撫上他的唇角,可那妖冶的紅卻染滿了她蔥白的手指。
她不知所錯,只能更加用力的抱著他。
他冰冷的身體感染了她,令她也禁不住顫抖起來。
她忽然覺得眼角好酸,喉間仿佛被什麼堵住一般,令她無法呼吸。
夏日的天氣,忽然刮起一陣狂風,頃刻間那天空烏雲密布,伴著傾盆的大雨還有曲悅震徹九霄的狂吼聲。
漫天的大雨傾瀉而下,而曲悅的眼角,卻緩緩流下一滴血淚,映著她妖冶的臉如同魔魅,這是她第一次流淚,也是最後一次。
當月傾趕來的時候,曲悅已經很平靜的為雲舞擦拭唇角的鮮血。
地上還散落這那塊帶血的玉佩。
月傾彎腰撿起玉佩,只一瞬間便認了出來,「鳳棲宮?你是鳳棲宮的人?」
曲悅不說話,也不抬眸,只是安靜的給雲舞擦拭著臉頰,手心。
月傾緩緩的朝雲舞走了過來,他月白色清雅的身形有一絲搖晃,慢慢的蹲子,月牙般的眸子里劃過一抹傷痛,「他知道了?」
外面還在下著傾盆大雨,而屋內的兩人,半晌無話,雨聲掩蓋了一切。
「你可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術?」半晌,曲悅抬眸問道,臉上是一片平靜。
月傾緩緩的搖搖頭,沒言語。
「給我準備一個水晶棺!還有水銀!」曲悅冷靜的吩咐,眸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月傾眸子一閃,臉上是一片冷肅,「你要干什麼?」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回來!」曲悅的眸中有著勢在必得的霸氣以及陰暗。
月傾身形一滯,臉上有些驚訝,「曲悅,他已經死了。讓死者入土為安是對死者的尊重。」
「呵呵!」曲悅抬眸冷冷一笑,笑容中帶著嘲諷,「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
然後又伸手緩緩的撫上雲舞冰白的臉頰,用近乎蠱惑的媚聲道,「雲舞,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剝光衣服跪在我腳邊求我要你!你還沒有求我,我也沒有得到你,我怎麼會讓你那麼容易便死掉?即使你恨我,即使我恨我生生世世,我也要將你捆在身邊,因為你是我的,誰也不準奪走你,哪怕是他閻王老子也不行!」
此時,曲悅的眸中閃著魅紅,帶著致命的嫵媚以及霸氣,如魔魅般的,讓人以為她是認真的。
月傾心中有異樣的東西劃過,他總有些預感,這個女人,會是天下的主宰。
只是,他沒想到他嘀咕了曲悅。
被她這一嘲諷,月傾反而沒話了,站起身緩緩朝外走,「等著,我馬上準備好。」
他不知道他是犯了什麼病,居然會相信曲悅這麼荒謬的說法。
但他總隱隱的感覺,她會做到的。
曲悅沒理他,只抬眸睨了一眼月傾修長清瘦的背影。
這天,凌山的弟子集體哭的昏天暗地,而這天氣也仿佛是在附和他們的悲痛,整整下了一天的暴雨。
只有曲悅,平靜的一如往常。
看著水晶棺中完美的如同水晶女圭女圭般的雲舞,他安靜的睡顏如同一個睡美人。曲悅緩緩朝他綻開一個嫵媚的笑意,那笑容剎那間另天地失色,「雲舞,你逃不掉的!」
這一刻,凌山的眾弟子以為她是瘋了。
曲悅和雲舞斷袖的傳言早就在凌山傳瘋了,這天,曲悅的言行更加證實了弟子們的猜測。
本以為曲悅一定會精神恍惚幾天,沒想到曲悅第二日清晨便神清氣爽的去找冷星比武了。
「師弟,你沒事吧!」冷星清逸的眸中劃過幾絲異樣,看著曲悅翹著二郎腿坐在他的房內津津有味的吃著點心。
「怎麼?你很希望我有事?」曲悅優雅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朝他冷艷一笑。
冷星一陣尷尬,「師弟說得哪里話,師兄只是擔心師弟而已。」冷星說著話鋒一轉,「師弟,下毒的凶手查到了嗎?」
曲悅詭異一笑,「我已心中有數,他活不過三日了!」
「哦?」冷星的臉色變了變,「師弟如此有把握?」
曲悅再次勾唇神秘一笑,「師兄等著看好戲就成了!」
冷星再無話。
待曲悅吃完了點心,冷星便陪著曲悅一起比武,還是像上次一樣,曲悅敗得很慘。
夜晚,曲悅照例去藥泉泡澡,回來又接著研習音律殺人之術,只休息片刻,早上又去雲舞的房內對著雲舞的尸體說些話。
然後接著找冷星比武。
曲悅一共找冷星比武三次,她輸了三次。
而月傾自從雲舞死後,便沒有再出別院,他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
第三日傍晚,曲悅吩咐小徒拿了些安神湯,喝完之後,便早早的歇下了。
漆黑的夜幕下,有一個黑影,朝著天心閣緩緩靠近。
他親眼看見,曲悅已經睡下了,這是他下手的好時機。
有道是先下手為強,這個女人,不能再留了,否則死得便是他。
他輕巧的跳上天心閣的樓頂,踩著瓦片緩緩的前進。找準了曲悅休息的內室屋頂,掀起瓦片,房內曲悅睡得正香。
他勾唇詭異的笑了笑,又掀開幾片瓦,那空洞正好能容下他的身體,他便使用輕功,很輕易的便跳了下來。
他在房內站定,四周望了望,見沒有什麼不妥,便緩緩朝曲悅靠近。
正在這時,忽然屋頂上不知從哪落下天羅地網,將他絲絲的困在網中。
他心中大叫不好,拼命揮舞著長劍,可那繩子編造的網卻異常結實,砍了半天,沒有一點破洞。
他中計了!
這時,床上驀然傳來一聲狂妄的笑聲,那笑聲明顯是女人的聲音。
曲悅從床上一躍而起,她墨發披散直垂到腳踝,巴掌大的小臉美艷異常,她妖眸閃動,唇角噙著得逞的笑意。
而她的身上此時穿著一身略微透明的中衣,她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顯露無遺。
可她沒有絲毫的介意,雙臂環胸,緩緩朝網中的黑衣人靠近。
她早就料到了,今晚他回來。
她這招叫引蛇出洞,也叫請君入甕。
黑衣人的目光不經意撇到了曲悅隱約的性感身材上,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真是個美麗的女人!可惜……
曲悅朝著黑衣人冷冷一笑,那笑中滿是嗜血,一揮手,那罩在黑衣人身上的網便飛到了一邊,黑衣人重獲自由。
可曲悅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跑,反而朝他笑得嫵媚。
「你來了?」
------題外話------
嘿嘿,感謝親們的支持,這段時間暫時沒辦法萬更,小香有些事。但萬更也快了,大概大封推以後便會恢復萬更吧。
感謝親們的支持,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