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好威猛 第129章 逃離重聚

作者 ︰ 夏侯雲卿

秦月蟬曾觀察過,本以為紙條上來救他們的人會是某個外表平凡的侍衛,會是某個看似不起眼的宮女,甚至是神出鬼沒的暗衛,但都沒想到,竟然是他,一個本應該死去的人,一個表面上屬于敵方的人。

心頭沒有一絲雀躍,只有沉甸甸的疑惑縈繞心頭,望著柳庭沛那張駭人的臉,心潮翻涌。

「你在怕我?」

嘶啞的嗓音不大不小的響在寢殿里,回蕩在高高懸掛的紗幔上,蕩進她的心里,抬起頭來,「讓我怎麼相信你。」

他並不意外的扯開笑容,枯瘦的嘴角形成別扭的弧度,「活著的時候沒有傷害你,死去之後,又怎會忍心傷你半分。」突然,他話鋒一轉道︰「你真以為在宮中之時你與秦牧寒的事我一絲不知?」

秦月蟬愣在當場,半晌,垂下了臉,想來她真的是愚昧了,但事實撲朔迷離,怎會是她能看透的,他們不過是軒轅擎蒼復活的棋子罷了。

拿了襁褓將熟睡的安然裹上,看向他淡漠說道︰「我還是想不通你救我的理由。」

他慘然一笑,「出去之後去問鐘智宸吧。」穿梭在陰暗潮濕的地道里,四處不時滴下的水鑽進脖子冰涼徹骨,她一手抱著安然,一手拿著小小的火折子前行,青兒緊隨其後,前方柳庭沛帶路,漆黑的地道里竟然如履白日,不需要任何的光火照明。

地道里安靜的嚇人,只能听見他們有些雜亂的腳步聲,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走到地道的盡頭,一張梯子倚靠在人工開鑿的洞口,蜿蜒而上。

重見天日,竟然是幾根蠟燭微弱的光,搖曳著昏黃的尋常屋子里,有人听見動靜忙起身迎來,熟悉的腳步聲沉穩帶著急切,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蟬兒。」

失而復得的渾厚嗓音帶著不可言狀的喜悅,身子隨即被抱緊,可接觸到懷里小小的「障礙」時,鐘智宸的眸光驚喜的一閃,薄唇幾不可聞的顫了顫。

「這是……我們的孩子?」

秦月蟬望著他憔悴的臉,輕輕點頭,「應該是你的。」

他的眉峰倏地凌厲,「還有誰?」

「四師兄啊!」

「死小子,大病初愈也忘不了這事!」說著將安然接過去,掀開蓋住小腦袋的襁褓,眉目又染了笑意,「看這眉眼,定是我的沒錯。」

秦月蟬美目一瞪,「什麼你的我的,安然是我生的。」

「好好好,我們的。」鐘智宸一笑,「安然,雖然少了些男兒的霸氣,但也算一個好名字,鐘安然,不錯不錯。」

「他姓秦!秦安然。」將孩子摟過來,瞪了他一眼看向身後的柳庭沛,見他早已將黑袍蒙頭而下,黑幽幽的看不見臉。

發自內心的說道︰「謝謝你把我們救出來。」

柳庭沛一言不發,頭稍微動了動,她的腰間被長臂攬住,鐘智宸的聲音沉郁的在耳邊響起。

「此乃他該做的。」

秦月蟬一听忙瞪他,誰知柳庭沛卻沉沉開口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自當不令她受一點傷害,人已送到,從此別過吧。」

說著臉朝向她,才轉身走進地道,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直到那抹瘦得嚇人的軀體離開屋子,腰間的力道才有絲松緩。

「何必說的那麼理所應當。」

鐘智宸笑而不語,將安然重新抱在懷里,拉著她的手走出屋子。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坐上馬車,才知這里是京城的一家民宅,鐘智宸曾在軒轅國只手遮天數年,要在皇宮挖一道密道舉手之勞,幸

而有他的未雨綢繆,不然此番出宮想必要費上許多功夫。

整個軒轅國已隨著敵軍的到來已大亂,他們坐著普通甚至有些殘破的馬車順著街道出城,身旁不時跑過身著鎧甲的兵士,匆匆忙忙面露淒然。

她撩起簾子的一角露出一雙眼楮,記憶里繁華喧囂的街道全然推翻,只剩下滿地狼藉,人們驚慌的逃竄著,竟然比她進攻之前更亂了幾分,街上便不乏眷戀故土之人,大多老邁,拖著疲乏的雙腿在街上無神的走著,灰白的頭發凌亂的飛揚。

「安然。」

正出神之時,耳邊響起一聲輕喚,小心翼翼的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她回頭,便瞧見一副從未見過的畫面,身穿深藍錦袍的狂傲男子懷里十分不和諧的抱著一個軟軟的襁褓,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小安然醒來那雙烏溜溜的眼楮,一瞬不瞬,不哭不鬧的看著抱著他的男人,十分好奇的模樣。

而最讓她大跌眼鏡的是,鐘智宸剛硬的臉上竟然滿滿的柔情,眉目間都帶著為父親的歡喜,對孩子的疼寵,抱孩子的姿勢很不正確,卻小心之極,仿佛懷里抱著的是世間最珍稀易碎的寶物,一不小心就要月兌手而出一般。

秦月蟬慚愧的想想自己,從來都是被他掌握在股掌之間,何曾見他這般誠惶誠恐的模樣,于是便撅起了小嘴,幾不可聞的輕哼一聲。

沉浸在喜悅中的鐘智宸聞聲看來,狹長的眸子里閃著熠熠生輝的光芒,唇邊揚起寵溺笑容,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里,「親兒子的醋都吃,果然是個醋壇子。」

翻了翻白眼,小安然發現了媽媽咿咿呀呀的扭動著小身子,扁著小嘴要哭出來,她忙將他接到懷里摟著,輕輕的搖晃著,不滿的對鐘智宸說道︰「孩子應該是這樣抱的,你看你僵硬姿勢,安然會舒服才怪。」

初為人父的男人沒了在塵世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狂霸,臉上的線條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抱著妻子望著懷里的孩子,滿目的滿足,許久未見,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便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但考慮到如今危險的處境,終是沒做什麼,只是努力將心神都放在安然身上。

小孩子容易餓,沒走出多久就哭出聲來,秦月蟬忙掀了衣服喂女乃,才阻止了他的哭聲。天已亮,裴煜麟肯定發現她已失蹤,定然會派人來追,安然哭聲響亮,萬一引來追兵就糟了。

如此想著,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一道目光深深的望在她身上,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他灼灼的眼眸,正火熱的望著她生產之後愈加豐滿的胸,縱是老夫老妻,她還是紅了臉頰,瞪他一眼輕斥︰「看什麼看!」

鐘智宸沉郁的眸子一閃,湊到她耳邊,呼吸均勻的噴灑在耳後,酥麻至極。

「回營之後好好收拾你。」

又鬧了一陣,才終于到了京城二十里外駐扎的軍隊,鐘智宸抱著一大一小兩人下車。

突然從陰暗的車廂見到明晃晃的白晝,秦月蟬下意識的蒙住了眼楮,只听耳邊響起幾聲歡喜而熟悉的喚聲,睜開眼便見一身戎裝的司徒澤,五師兄趙燁霖跑了過來。

堅硬的泛著金屬光芒的盔甲穿在兩人身上更顯豐神俊朗,五師兄不用說本就健碩魁梧,穿著盔甲便如戰神臨世,威風凜凜,而俊美之極的司徒澤穿著,則另一番氣勢,瀲灩的桃花眼定定的望著她,眸中波光粼粼。

仿若劫後余生,事隔將近一年的重聚更讓人激動不已,直到後來,她才知道消失的一年里,他們翻遍了整個大陸,就連危險的玄武國、軒轅國都派人暗中調查,毫無意外沒有一絲消息,眾人心如死灰之時,鐘智宸竟然將她接了回來,宛如重生,怎能不激動?

秦月蟬和安然被安排在營帳里,整個軍營重兵把守不給任何人可趁之機,與此同時,三國聯軍與軒轅國最後的決戰正式打響。

軒轅國的軍隊原本便是鐘智宸的麾下,雖然臣服新帝,但從心底里還是傾向于舊主,投誠之人大不乏人,故而能一路順暢的打到京城,攻入帝都,沒死傷多少將士便攻佔了軒轅國。

可就是因為太順利,便讓人不由自主的懷疑其中暗藏的貓膩,鐘智宸等人在審問過亡國之君裴煜麟之後,回來只是望著她看了許久,才丟下一句「禍水」。

秦月蟬何其無辜啊,追問了司徒澤好多次,他才期期艾艾的說了原因。

原來這裴煜麟並無奪位之心,後來為什麼會做出弒父篡位嫁禍鐘智宸,甚至加入明月教與玄武國合作,原因竟然是……

說到這里,司徒澤看著她的目光竟然跟鐘智宸如出一轍,秦月蟬無辜的抱著懷里的小安然大眼瞪小眼,無比哀愁慚愧的說︰「你娘真不是故意惹的天下大亂。」

軒轅國大廈將傾,鐘智宸順理成章繼位為帝,之前執政數年百姓安樂信服,除了一些酸腐的文人墨客口誅筆伐之外,並沒有其他反對的聲音,畢竟國家誰做主對平頭百姓來說並沒什麼區別,只要能吃得飽飯過上平凡卻安定的日子就好。

裴煜麟死的那日曾請求要見她一面,秦月蟬沒去,因為對她而言,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縱然為她甘心反逆人倫,毀天滅地,終是與她無關。

不費力氣的解決了軒轅國,便開始正式面對玄武國的戰爭,而整個過程,她都沒有見到二師兄以及三師兄小師兄,據鐘智宸說,連綿戰事令很多流民涌進青龍國,二師兄又新帝初上位,手頭上要處理的事頗多,待到天下大定之時自然會相見。

她不敢問及二師兄的皇後是誰,生怕勾動了心底最柔軟的弦,好在有安然一刻不斷的粘人,才沒有太多時間讓她去傷春悲秋。

就在她以為將會迎來一場大戰時,整個玄武國卻鎖國閉關,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玄武國邊境,恰時白虎國皇帝下了召回令,鐘智宸等人盤算一番,沒過幾日四師兄便于五師兄班師回朝。

一夜三人的荒唐,終究又要分離。

她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望著漸行漸遠的黑漆漆一片的軍隊,目光自始至終投在那兩抹高大威猛的身影上,四師兄轉頭擺手,五師兄卻是背挺得筆直,丟給她一個硬挺的背影。

也許城樓上風大,眼楮里剛鑽出來的水跡很快就被吹干,與她並肩的英偉男子摟住她的肩頭,不言語中,卻濃濃的安心。

原本要掀起的腥風血雨,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于無形,玄武國鎖國不出,任誰也打听不到秦牧寒要做什麼,而那位玄武國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雲亭皇子身份特殊,不得不住在宮里。

秦月蟬對這個人實在沒好感,只能盡量閉門不出,可她不去找他,並不代表他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午後御花園的小亭子里,她正抱著小安然玩耍,一抹黑色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現在眼前,離得近的宮女侍衛紛紛如無視般立在那里,應是被點了穴道。

雲亭踩著繡著雲紋的黑靴一步步走近,她抱著安然的手也微微用力,渾身的警惕如刺蝟般豎起來,看著自遠而近的高大身影。

望著他如雲澈般俊朗的臉,終是一句狠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淡淡的說︰「你來做什麼?」

雲亭嘲諷一笑,望著亭子里雕刻祥雲的石桌,戲謔道︰「嫂子可還記得百花園的石桌?」

秦月蟬心頭咯 一下,猛地回想起在玄武國行宮之時,秦牧寒與她在百花園亭子中的糾纏,到現在,她還能回想起光果的後背抵在冰涼石桌上的觸感,難道,他當時就在一旁?

「野合的美妙滋味,想來嫂子是記起來了。」

她美目一瞪,輕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雲亭戲謔的眉目一斂,看向她的目光竟然透著悲憫,薄唇張開,一字一句的說︰「你很可憐。」

「不知所謂!」抱著安然站起身來,腳底升起的涼意讓她如何都不願與他獨處,可一道黑影一瞬間閃過,他冷峻的臉已經與她面對,下意識後退,腿彎踫到石凳,猛地坐下來。

心里一驚,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安然,見他無事才橫眉冷目看向雲亭,「你糾纏我到底有什麼好處!」

他揚唇一笑,苦澀無比,「我是好心當做驢肝肺,若不是雲澈求我,你以為我多想管你這攤子事!」

在她迷茫的美目中,雲亭緩緩彎下腰來,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沒發現,自己自始至終都被人利用了嗎?」

「你胡說什麼!」秦月蟬勃然大怒。

雲亭不理會她的怒斥,依舊雲淡風輕的說著︰「葉閑卿為什麼收養你,你的一干師兄明明都是人中龍鳳為什麼要委身屈就共享你一個女人!秦牧寒為什麼會喜歡你,真以為他沖冠一怒為紅顏嗎?難道你一點都沒懷疑過自己的真實身份?」

一連串的問句讓秦月蟬愣在當場,葉閑卿從收養她便是為了等待軒轅擎蒼的重生,那麼,六個師兄的目的,難道不是真的愛她才寧願共守她一人嗎?還有,秦牧寒當時便已經入了邪教,難道跟她在一起也是陰謀?

心頭倉皇無措,臉上已經煞白如雪,麻木的搖頭,「你不用挑撥離間,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

雲亭眸中含了嘲諷,「你可知,山河圖上寫了什麼?」

「山河圖?」她猛地回想起來,初穿越而來時,凌昭曾來三清山偷過山河圖,後來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听說上面寫著上古神帝留下寶藏的位置,可是,又怎麼跟她扯上了關系?

他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著她無神的眸子,淡淡的說︰「眾人相奪的山河圖,在鐘智宸手中,上面只寫了一段話,你想不想知道?」

不容她拒絕,雲亭已經自顧自的說道︰「三世魂歸時,波瀾再起日,若得皇命女,天下歸心池。」

秦月蟬听完便下意識的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然睡覺的時辰到了,雲公子您自便吧。」

說著便抱起安然逃也似的回寢宮,雲亭站在亭子里望著她遠去的美妙背影,唇角的笑意漸漸的收斂,最後化成一片荒蕪,如無神般喃喃道︰「離開他們……」

進了寢宮的門,青兒迎了上來,見她面色如紙便急道︰「主子怎麼了?」

「沒事。」

秦月蟬將安然交給青兒,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寢室,關上門便倚靠在門板滑落在地,冰涼的大理石地面鑽進皮膚,整個身體微微顫抖,她很想就此睡去,可腦子里偏偏思路清晰,除卻雲亭所說的話,幾乎將所有的事都串在了一起,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籠罩其中,生不如死。

她想起在農莊的院子里,鐘智宸與二師兄的對話,又想起第一個孩子開,安然的到來,一切看似巧合,卻又隱隱透著蹊蹺。

流產之前,懷孕之前,都是司徒澤的身影,而他自始至終都與二師兄交好……

「小師妹永遠不會懷孕……」二師兄的話響徹在耳旁,驚得她如平地驚雷。

那麼,她流產是因為被下了藥,從此兩年多的時間都不曾有孕,而後來與四師兄歡好時,曾聞到一股藥味,本以為是他大病初愈難免沾了些味道,現在想來,竟然是她不孕的解藥啊……

哈哈,怪不得二師兄對她冷淡如斯,竟然是因為愧疚啊……

------題外話------

大圓滿之前的小小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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