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站著的一男一女,兩人的距離並不是很近。可他們相視而笑的模樣,特別和諧。那輕輕愉悅的交談聲,伴隨著女人明艷的笑聲,尤為刺耳。
權初若提著皮包的手指,忍不住收緊。她的呼吸還算平穩,只是心髒的位置明顯感覺到激烈的跳動,好像要跳出胸膛般的節奏。
好在權初若這幾年歷練頗多,喜怒不形于色倒把握的極好。她踩著腳下的高跟鞋走過去,驚動了正在聊天的兩個人。
周詩詩偏頭看過來,只一眼,就讓權初若的心徹底沉下去。她本人要比雜志上漂亮好多!
「這麼早回來?」陸景亨嘴角微動,語氣溫和的開口。
今天回家的時間確實比平時早一些,要不然也不會撞見他們!
權初若斂眉,沒有開口。男人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左手自然而然環在她的腰間,「這是我太太,權初若。」
「這是我大學同學,周詩詩。」
陸景亨薄唇輕啟,禮貌的介紹。因為他的動作,權初若微蹙的眉頭松開。
「你好,」周詩詩先伸出手,紅唇微勾,「我認識你。」
人家握手,權初若也不好不回應。她虛握了握,隨後便把手收回。
「上次那場土地糾紛案,你贏的很漂亮,而且分文不收,可真是一段佳話。」周詩詩笑吟吟的看著她,目光若有深意。
這個圈子里,周詩詩比權初若出道早,算是她的前輩。權初若臉上的表情平靜,客氣的回了句,「讓大家見笑了。」
「怎麼會?」周詩詩搖頭,眼神鄭重其事,「如今像你這樣的律師,已經不多見了。」
權初若不敢領這頂高帽子,但笑不語。
「景亨,你太太很漂亮。」周詩詩忽然改口,這聲親昵的稱呼,讓權初若秀氣的眉頭再度緊緊蹙起。
自從結婚到現在,權初若都不曾喚過‘景亨’這兩個字。
「果然是同行,很有的聊。」陸景亨目光如炬,因為周詩詩的稱贊,薄唇不自覺的上揚。
眼前這對夫妻站在一起,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從氣質上,都很般配。周詩詩斂下眉,明亮的雙眸滑過一抹深深的失落。
下一刻,周詩詩揚起手里的車鑰匙,遞給對面的男人,「好了,我也算把你安全送到家,可以功成身退了。」
因著周詩詩的話,權初若才發現陸景亨的右手受傷了。她望著男人紅腫的手背,一把拉到眼前,心急的問︰「怎麼弄的?」
「沒什麼。」陸景亨盯著她擔憂的表情,俊臉的神情溫和。
「去醫院了嗎?」
陸景亨想要抽回手,卻被她攥的更緊,「去過了,只是輕微燙傷。」
「燙傷?」權初若抬起頭,陸景亨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
耳邊響起一道歉疚的聲音,周詩詩愧疚的開口,「是我不小心把咖啡打翻的。」
是她?
權初若眼角沉了沉,握住陸景亨的手指松開。
「這里不好叫車,我讓司機來送你吧。」陸景亨這話是對著周詩詩說的,他伸手模手機,臉上的表情有些發沉,比之剛才透著幾分銳利。
周詩詩彎唇一笑,目光明亮,「不用麻煩,我剛才已經叫過車,估計這會兒都到了。」
隨後,她禮貌的點點頭,靚麗的身影轉身離去。
從樓下回到家里,權初若都沒開口,甚至連陸景亨受傷的手,都沒再看過。
小氣!
陸景亨跟在她的身後進去,暗暗月復誹。不過她這種小氣,倒是讓他挺受用的!這是吃醋了吧?!
「有話問我嗎?」陸景亨瞅著身邊的人,笑著開口。
權初若挑眉掃了他一眼,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你想要我問什麼?」
她說話的語氣不變,手指輕推了下鼻梁上的黑色眼鏡。陸景亨劍眉緊蹙,聲音不自覺的緊繃,「周詩詩為什麼開車送我?」
「這個她已經回答過了。」權初若正襟危坐,垂在身側的五指蜷起。哼,剛剛周詩詩已經恰到好處的解釋清楚了,傻子都能听明白。
陸景亨蹙眉,又問︰「那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和她在一起?」
哦,這個問題吧,似乎應該問問。
權初若點點頭,學著他的模樣,重復一遍,「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麼和她在一起?」
「銀行最近鬧了點糾紛,我想要聘請她作陸式銀行的法律顧問。」陸景亨抬起左手,動作笨拙的松開領口。
她的表情模樣,怎麼看著那麼平靜冷漠呢?
權初若聳聳肩,報以微笑,「眼光不錯,周詩詩專打經濟案子,你找她穩贏。」
「……」陸景亨沉下臉,心頭暴怒。他要的不是這種效果啊?哪家的老婆听說老公的初戀情人出現,不都要上竄下跳,氣急敗壞的逼問,然後不許讓他們單獨見面的嗎?
怎麼,他家的老婆,竟然一副怡然大度,絕不爭鋒吃醋的表情?!
這是什麼情況?
「那個,我和她的關系,你……知道嗎?」陸景亨抿唇,小心的試探了句。
權初若笑的明媚,回答的不緊不慢,「知道啊,你們是同班同學。」
說話間,她站起身往廚房走,紅唇微勾,「晚上想吃什麼?西紅柿雞蛋面行不行?」
好吧,陸景亨盯著她的背影,終于敗下陣來。
他憤然的站起身,灰頭土臉的往浴室走,「我去洗澡。」
眼角的余光瞥見他轉身的背影,權初若嘴角的笑容悄然收斂。她五指握緊冰箱門把手,眼底的神情蹭蹭冒火。
尼瑪的,初戀情人不說,還想要請人家當法律顧問?饒是端茶遞水,還把手給燙了,陸景亨,你這個混蛋!
今晚陸景亨洗澡的速度,比起從前慢了很多。權初若站在浴室外面,幾次想要進去幫忙,他右手不能用,動作肯定遲緩。
可想起周詩詩那張明艷嫵媚的笑臉,權初若伸出的手,毫不猶豫的收回來。
活該!誰讓他招蜂引蝶?!
等到陸景亨洗好澡出來,客廳里已經飄著飯菜香。餐桌上擺著兩個碗,里面是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
難得還有一道菜,蔬菜沙拉。
「你做的?」陸景亨頗為驚訝。
權初若低頭吃飯,輕輕「嗯」了聲。
「你認識周詩詩嗎?」吃了兩口面,陸景亨停了停,抬頭問她。
權初若夾起一口面條吃進去,語氣如常,「上次在香港見過她,一面而已。」
西紅柿雞蛋面算是她的拿手飯,可今晚的味道,怎麼如此酸?難道她什麼佐料放多了嗎?
她回答的簡練且毫無表情,陸景亨頹然的抿起唇,專心吃面。
對面的男人吃的一切正常,權初若撇撇嘴,又嘗了口面,還是覺得酸。她想要問問陸景亨什麼感覺,可他一碗面吃的都已見底,她又把話咽回去。
第二天早起,權初若起床後,神情亦如往常。出門後,陸景亨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深邃的目光透著一抹失落。
「要不要我送你?」停車場前,權初若轉身問身後的人。
陸景亨想起昨晚的事情,乖乖的搖頭,道︰「不用,我可以自己開車。」
眼見他動作嫻熟的駕車離去,權初若俏臉的神色立刻陰霾。好啊陸景亨,你還敢給我裝,明明自己能開車,還讓人家送?!
他媽的,罪名又加一條!
迎著旭日的朝陽,陸景亨臉色凝重的走進辦公室。助理宋立今天到的很早,只等著今天BOSS開心,大加犒賞。
「總裁!」
宋立興高采烈的喊人,拍馬屁道︰「您今天氣色不錯。」
拉開椅子坐下,陸景亨銳利的眼神嗖嗖掃射過去,那冰冷的寒意,凍的宋立一個冷顫。怎麼這種表情,難道事情有變?
「宋立,」陸景亨平靜的開口,神情看不出喜怒,「你昨天獻計的時候,怎麼承諾的?」
宋立怔了怔,如實開口,「我說,如果總裁夫人不吃醋,我就去……洗廁所。」
「嗯。」陸景亨點頭,修長的手指輕叩在桌面,「你可以去了,記住整層樓的廁所都歸你洗。這一周都不準在我面前出現!」
「總裁——」
宋立臉色一白,哭喪著臉求饒道︰「您不能發配我。」
陸景亨挑眉,雙眸銳利如刀。
「總裁,我將功贖罪行不行?我還有一個辦法……」
「滾!」
在陸景亨震怒的聲音中,宋立耷拉著腦袋逃竄。洗就洗吧,總比被總裁用其他方法整治要好!
須臾,男人修長的手指覆上脖頸中的領帶,冷峻的眉眼俱都溫柔下來。算了,跟她計較什麼呢,她原本就是這種性格!
昨晚的西紅柿雞蛋面,是被加料的。那特別的酸,足足讓陸景亨的胃難受一整天。他提前下班,打算帶著權初若去外面吃。
有一家私房菜館,那家的粥很養胃。
陸景亨出現在律師樓,眾人再度沸騰起來。男人面容溫和,在大家各種崇拜愛慕的眼神中,從容淡定。
「姐夫,您找權姐?」宋雯見到陸景亨出現,急忙迎上前。
陸景亨深邃的目光越過她,落進里面的辦公室,但沒看到人。
「權姐出去了,」宋雯笑了笑,道︰「今天要上庭。」
陸景亨點點頭,回身坐在休息區的沙發里,「那我等她。」
稍後,宋雯屁顛顛端著咖啡出來,放在陸景亨的面前。她眼光一掃,見到他脖頸中的領帶,眼底的笑意更深,「姐夫,這條領帶真的很適合您。」
領帶?陸景亨眼眸輕眯起來。
宋雯管不住嘴,一口氣都顯擺出來,「這條領帶是我親自去買的,親自選的顏色和款式,我琢磨著,您帶上就很好看!」
聞言,陸景亨嘴角的笑意,一寸寸僵硬。
從律師樓出來,陸景亨沉著臉開車離開。他把腳下的油門踩到最大,車速飛快的行駛。
男人單手扶著方向盤,騰出另外一只手把脖頸中的領帶解開。他忽然冷冷勾唇,黑眸閃過的笑容譏諷。
陸景亨,你看你是有多可笑?為了她,連這種小孩子的把戲都玩?可你在她心里,根本什麼都不是!還他媽試探個屁啊!
將手里的灰色領帶狠狠丟在一邊,陸景亨雙手握緊方向盤,黑眸騰起一片深沉的怒火。權初若,究竟你是有多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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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咳嗽,頭暈腦脹的,今天身體不舒服,更新字數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