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確實是夢春樓老鴇子的惡運日,情況難以預想的糟,當小栓子和蔡紫葉離開後,心焦的老鴇子連忙進屋和柳蘭香詢問馬團長的消息,原本就痛恨這里的柳蘭香極力裝出一份委屈傷心的樣子告訴她,馬團長嫌怨自己的藝妓身份,已經另尋新歡並且很快會在龍北舊宅完婚。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等于沒有了最後的靠山,失魂落魄的老鴇子安慰了柳蘭香兩句,出了房間回到後院廂房看著曾經裝著寶箱的暗格發呆。
派出去打听于樂消息的僕人也回來講述,沿著于樂伍尋安的去向打听了所有客棧,都沒有找到有于樂這樣裝扮的人,連別的方向也沒有。那兩箱財寶等于石沉大海,而且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消息擴散的非常快,甚至有人編成故事說書,甚至所說內容比夢春樓所經歷發展的還要快,說在昨夜玉面飛賊想打劫兩箱財寶失手吃了大虧,正著手繼續對迫害小桃紅的人進行瘋狂報復,主要目標可想而知。
沒了財寶銀兩,沒了依靠,該如何面對凶狠的復仇者,看不到一點希望,這個在妓院長大的老鴇子根本沒有任何親人在這個世上,妓女是不能有孩子的,作為妓女結局只能是兩種,被人贖身,然後回歸正常女人生活,對于那些沒有人要,等到沒有能力接客或者嫖客都已經不再對她感興趣的時候被趕出妓院,那樣的結局各種悲慘都有可能。而其實真正情況中,被贖身的妓女少之又少,因為嫖客都只來尋歡作樂,大部分還都是有家室的人,能花大價錢贖身的客人,何苦不用錢娶一房良家少女做姨太。
午飯前,被派出去打探馬團長事情的龜僕也帶回了消息,和柳蘭香描述完全一致。
難道真的末日來臨,警局指不上,他們的效率太低,也可能是大戰剛息要做的事情很多,沒有靠山也沒有可投靠的去處,沒有了錢財,除了死還能做些什麼。
六神無主老鴇子又去到柳蘭香的房間,安慰柳蘭香心想開點,沒有了心儀將士,還有夢春樓,她要將夢春樓交給柳蘭香打理。
這正是小栓子一伙人想要的結果,夢春樓的房契,眾姐妹的賣身契,柳蘭香當然暗暗高興,可惜演技太差,欣喜之情難以掩飾「真的嗎,媽媽信得過我」
「媽媽是在劫難逃,信不過也沒辦法,你現在是這里的頭牌,不傳給你傳給誰」看著柳蘭香有些得意的樣子,老鴇子嘆了口氣「一個個都是白眼狼,以往白疼了你們,沒一個爭氣的」
「媽媽也不要絕望,一定還有辦法」听到老鴇子有些埋怨,柳蘭香知道自己有些過于高興,忙改換了口氣「我听說玉面飛賊還要來尋仇,現在媽媽將夢春樓交給我,是不是已經有了對策」
「能有什麼對策,只能跑唄」老鴇子嘆了口氣「可惜我一生都只呆在這夢春樓里,也沒有可投奔的地方,咱們女人,苦啊,尤其做了這種營生,苦楚更多,媽媽知道你們對我有些怨氣,我也是從你們這個時候過來的,挨的打只比你們多,這麼多女兒需要糊口,沒有辦法,這都是命啊」
看到老鴇子悲哀的蒼老面孔,柳蘭香也不禁有些有些憂傷,既然是一種行業,那就必定有這種行業的規矩,不好好服侍客人在妓女一職來說是大逆不道,就象廚子不做飯,藥堂不診病一樣,或許這老鴇子真的有著更淒苦的經歷,妓院,就是吞噬女人的火坑。
老鴇子回到後院房間收拾些東西,拿了房契和賣身契交與柳蘭香,無意間看到一個死鼠,被壓在後院一角一個摔在地上的花盆下面,樣子很淒慘,感覺有些鼠為患死亦悲的淒涼,實在沒有去處的話,恐怕自己也只有這條路了。
柳蘭香卻產生了惻隱之心,受打罵受屈辱,可畢竟很多年相處在一起,她甚至想求求小栓子等人放老鴇子一條生路,她不知道小栓子在哪,或許她能順利逃離看看樓外的天空。
可是老鴇子並沒有能逃掉,她嘗試從後門溜走,可是走出不遠就有被追打的地痞邊求饒邊向自己跑來,也不知道是真地痞還是假地痞,朱川壕等人不知道夢春樓內的情況,在沒有拿到房契和賣身契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讓老鴇子離開的,他們要的是夢春樓內所有妓女的解放,他們希望再也不會有陶會虹一樣的悲劇發生。
老鴇子被堵回了夢春樓,走投無路下她想默默的死去,當把頭套在布套的時候老鴇子退縮了,原來死也需要勇氣,受了多少苦她一直苟且至今,那死鼠激起了她尋死的念頭,也同樣使她對死產生了畏懼,她沒有作到,橫下心听天由命。
到了晚上,朱川壕等人重復昨夜的計策,由金面殺手韓霜飾演嫖客,朱川壕來蒙面討債,他們逼出了老鴇子想再演一出半路殺出程咬金的戲,卻被柳蘭香出面制止。
柳蘭香拿出了房契和賣身契求朱川壕等人放過老鴇子一條性命,她已經再沒辦法剝削迫害人。
也沒有想要鬧出人命,劉香會不滿意的,朱川壕等人順利的達到了目的,當下叫出眾姐妹將賣身契全部燒毀,這些女人感動的各個抽泣抹淚,那一紙賣身契壓榨了她們太久時間,如今終于改頭換面作回正常人。
前夜騙走的兩箱財寶被置換成銀兩均分給了眾姐妹,柳蘭香將自己的一份給了老鴇子,她要去投奔自己心儀的將士馬團長。
姐妹們大多沒有去處,給了銀兩也是白搭,這些女人一無是處,花光了銀兩也只能再做回老本行,也算事想周到,早為這些姐妹想好了去處,伍尋安將姐妹們帶到了龍心莊,要她們自己租住房屋繳納學費和周玉容學習織錦繡藝,這本就是女紅手工,該是女兒家必須會的手藝,當然各個滿心歡喜。
夢春樓人去樓空,一把火燒了精光,最後朱川壕和兩位師兄連同柳蘭香一起往龍北鎮將地契交給了邢為民。听到柳蘭香到了自己舊宅馬團長連忙趕回看望,並且當即求婚,兩個人幸福的結為連理。
龍百川得到消息後非常高興,馬團長是忠心護守龍北的英雄,他的喜事應該是整個龍北的喜事,當下他決定再次出面主持一場婚禮,只遺憾的是並沒有見到自己的義女劉香。朱川壕等人並沒有逗留片刻,辦完自己該做的事,直接就離開前往了醉龍鄉。
夢春樓的老鴇子沒有和眾多女兒們在一起,她的腦子里全無正常女人生活的概念,大半輩的妓院生活讓她只知道一種活法,那就是伏侍男人,可是她已經人老珠黃,而且她所受的苦確實不比其她妓女少,她受過朱川壕一樣的酷刑,也是一個不是女人的女人,那是在她當媽媽接手夢春樓沒多久的時候,放跑了一個被土匪看中的她的要好姐妹後所遭受的劫難。拖著這樣的身體她不可能再有嫖客光顧,可是長期的生活方式象毒品一樣腐蝕著她的思想,她就好像是個中毒太深癮君子,離開毒品她不知道怎樣生活。
老鴇子的結局是悲慘的,原來制造悲慘的不光是惡毒的人性,還有社會根源,是當時的傳統制度造成。她在貧困街上租住了一個宅院,就是陶會虹曾經租住的地方,沒有置辦任何家當,只在門前掛了一個紅燈籠,每日所做的事情只有兩樣,那就是白天睡覺,一到夜晚,她就站在門前看護著燈籠不讓燭光熄滅,但是從始至終沒有一個客人光顧。
蔡紫葉在完全康復以後一直不離小栓子左右,隨著他走街串巷的賣烤白薯和老玉米,沒叫過一聲苦,經常是栓子騎車她跟著跑,怎麼轟也轟不走,小栓子一再解釋他沒有能力成家,小葉子並不反駁,她沒有想要什麼名分,只為了跟著照顧小栓子的生活。
沒辦法,自己住的地方很小,男女授授不親,小栓子只得琢磨著再租住一間屋子,那條貧困街上價格當然便宜,就在決定好的那天一大早他們發現了老鴇子的尸體,就蜷縮著坐在門檻上,是孤獨的死在深夜,和那盞紅燈籠一起熄滅。
象喝了五味醬,小栓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該遺憾還是該憂傷,這貧困的街道讓人感到壓抑,蔡紫葉覺得應該告訴柳蘭香,處理完尸體二人趕往了龍北鎮,機緣巧合中作了龍百川的義子。
韓霜和于樂要去的地方也是醉龍鄉,正好師兄弟為伴,而且對于下一個目標也都一樣,就是大都市上海,這是金面殺手和千面頑童事先的約定,在有好酒的地方住一段時間,再換做有豪賭的地方住一段時間,這樣二人彼此一直為伴也不寂寞,而且還滿足了各自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