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傳奇之初逐鹿 第04章 入京師 (06)

作者 ︰ 雲逸清軒

()「兩位,請住手!」

言辭很客氣,而聲音威嚴有力,震懾心神。

中年文士倒翻而出,動作圓熟閑逸。

燕飛雲暗暗喝彩,若是換作自己,在比拼內力的危急時刻,絕不敢輕易退開。

他鎮定一下心神,目光望向前方。

四位老人,員外打扮的老人最是氣度不凡。

還有三位白衣人,跟在他們身後,想來也是隨身僕從之流。

這些人必定是听到後院的動靜,才起身前來觀看情形。

先前與燕飛雲交手的白衣人躬身說道︰「員外爺……」

老員外輕輕擺手,打斷白衣人的說話。

他望著燕飛雲,撫須而笑,說道︰「想不到今r 出來散心,得遇青年俊彥,老夫心中非常高興。少俠如不介意,請陪老夫一敘,共賞美景。」

此言一出,幾乎人人失s 。

這種情形無疑第一次出現。

世間的事情,從來就是這麼奇異,身份卑下的人,往往倚仗勢力,驕橫無比,反而是高層人物虛以待人,和善可親。

燕飛雲客氣地說道︰「老先生,打擾你們的清興,非常抱歉。請稍等片刻,我們就離開客棧,希望諸位能夠體諒。」

他不喜歡妨礙別人,要不是事有湊巧,恰好左縴玉在沐浴,他們就起身直奔京師,何必為了觀賞景致而卷入是非之中?

老員外面含不豫,說道︰「老夫一片誠摯,少俠何必推托?」

燕飛雲心下躊躇,說道︰「在下這次進京,與妹妹同行,所以不太方便,並不是推托的意思。」

老員外恍然說道︰「原來是老夫多心了。」

一高瘦老人說道︰「少俠不必心存疑慮,江湖兒女,無需如此拘束。難得我們老員外有這麼好的興致,高座一敘,共賞美景,也是人之常情。」

門簾響動,左縴玉手按長劍,走出客房門外。

眾人目光之中,都流露出激賞的意味。

他們已不再年輕,經歷過時間的考驗,自然更加懂得欣賞。

不僅是欣賞美s ,而是欣賞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

清新月兌俗的容顏,應該如何形容?

誰也不會說出心中的想法。

或許有人會想到,這個美麗的女孩子稱得上紅顏中的紅顏。

燕飛雲留意到這些欣賞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含意。

他不再堅持,說道︰「那麼就打擾諸位了。」

老員外似乎非常高興,說道︰「請。」

他率先走出院門。

眾人尾隨其後。

那高瘦老人忽然回身,笑著說道︰「今r 一會,不比鴻門宴啊。」

燕飛雲面s 飄紅,說道︰「在下一時舉止失措,請老先生見諒。」

他隨即解下長刀,交給一個白衣人。

左縴玉也輕輕遞過長劍。

她發現老人瞟了一眼她腰間的革囊,說道︰「老伯伯,這革囊之中只是裝有一方玉佩,並沒有其它的物品。」

高瘦老人微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左縴玉輕聲說道︰「老伯伯,你檢查一下也好。」

說話之間,她已打開革囊,取出玉佩。

她天x ng溫柔而剛強,始終是溫柔的成分佔據更大的比例,所以,她考慮別人的感受更多一些。

要是久走江湖的人,絕不會這麼干脆利落,誰喜歡別人懷疑自己呢?

高瘦老人何等眼力,一望即知革囊中再無它物。

他保持著微笑的神態,說道︰「讓姑娘見笑了。」

猛然間,他的笑容凝固了,說道︰「這方玉佩質料上佳,雕工j ng美,似乎不是凡品。我能不能觀看一下?」

左縴玉輕輕遞過玉佩。

高瘦老人仔細察看,說道︰「想不到,時隔多年,我又能親眼見到張玉溪的大作,眼福真是不淺。」

左縴玉淺淺笑著,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放入革囊。

燕飛雲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若說玉雕名家,近百年來,確實沒有人可以和張玉溪相媲美,問題在于,就算是張玉溪雕琢的玉佩,仍舊也不過一方玉佩而已。

眼前的老人舉止從容,氣度頗高,怎會因為一件小小玉飾而失態?

其中必有特殊的原因。

其實,燕飛雲見聞很廣。當然,江湖事務算是例外,因為江湖路和他以前的人生道路相差太遠。

他不是沒見過權重一方的高官顯貴,也不是沒見過揮金如土的富商巨賈,縱然如此,他還是震驚于眼前的奢華氣派。

長桌之上的酒器、杯盤,j ng致無比。

長桌、座椅,古樸高雅,更是j ng品中的j ng品。

十幾輛寬大馬車停靠在路邊,許多級別較低的僕人還在忙碌著,從馬車上不斷搬下需要使用的器具和物品。

做菜用的材料和器皿、飲用的美酒、淨手所用的清水,應有盡有。

甚至在這些僕從之中,還有廚師和丫環。

也就是說,他們除了使用客棧的爐灶之外,其余任何物品,全部自備。

他不由地懷疑這批人物的來歷。

左縴玉顯得自然一些,她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面,由于她天x ng純真,反而沒有什麼戒備的心理。

長桌之間的距離很適當。

老員外自然佔據zh ngy ng主位,身後四名白衣人垂手站立。

那高瘦老人坐在左首上位,示意燕、左二人分別坐在下首兩張長桌之位。

對面,中年文士和另兩位名老人依次排列。

眾人不免要相互略作介紹。

唯有老員外自稱姓顏,沒有說出名字,他簡單地說明自己居官多年,現今退居林下,閑居于京師郊外,不過r r 笙歌燕舞、把酒言歡而已。

高瘦老人叫做陸士衡,對燕、左二人最是客氣;中年文士傲慢一些,名字很怪,叫做方且歸;袁太初、袁太沖兄弟二人也很和氣,自稱袁大、袁二。

燕飛雲一一記在心里,準備將來詢問沈明月相關的來歷。

他當然不會說出此行的任務,推說陪同義妹來京師游玩。

雙方彼此並不了解,但是閑談之間,氣氛非常融洽。

就連中年文士,也逐漸地露出笑容。

不知美酒醉人,還是美景醉人?

顏員外心情越來越好,說道︰「此處風景上佳,令人頓去世俗之心。來來來,不如我們行個酒令,增添一些興致。」

燕飛雲注意到袁太沖臉上現出尷尬的神s ,就知道此老必定不通此道。

果然,有人出來打圓場。

陸士衡笑著說道︰「老員外,可不要難為我們幾位老弟兄了。我倒是有一個既簡單又有趣的提議。」

「衡老,請講!」

「依我之見,不如每人口佔一句,現成的詩句、俗語也好,杜撰也罷,不必講究那麼多規矩,但是必須符合當前的情景人物,而且包含姓名中的某一字。」

陸士衡表現出極好的口才,既順了顏員外的心意,又給眾人寬限了規則,更重要的是不露痕跡地表達出對顏員外的欽佩。

顏員外笑著說道︰「好吧!老夫出題簡單一些,就揀現成的句子。單說這個顏字,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

他引用太白詩句,表明自己早已去官不做,但于此時觀賞此地風光,自然是符合當前的情景人物;詩句間又充滿自矜之意,風流天下,其人亦可。

喝彩聲中,唯獨左縴玉「噗嗤」一聲輕笑。

眾人愕然,顏員外也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顏員外終究年紀大了,涵養好一些,問道︰「左姑娘發笑,不知何故?」

左縴玉害羞地說道︰「顏伯伯,恕我無禮。我見到你須發已白,正合白首之意,而飲酒以後,面s 泛紅,又應了紅顏二字,我覺得真是有趣。」

「哈哈哈哈。」

顏員外頓時放聲大笑,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小姑娘會這樣曲解紅顏二字。

其余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出聲。

顏員外奇怪地問道︰「左姑娘所說,難道不好笑麼,諸位為何面無表情?」

他這一問,大家更加尷尬。

他覺得好笑,別人未必覺得好笑,何況他是尊主身份,其余的人,受身份所限,怎敢像他這麼隨意?

陸士衡苦笑說道︰「左姑娘出言無忌,無奈我們正在苦思出句,因此無暇發笑。」

顏員外點頭說道︰「也罷。衡老,該你發言了。」

陸士衡沉吟說道︰「我單說士字,是真名士自風流。」

顏員外笑容滿面,連聲夸好。

這一句,恰好與顏員外句中隱含的風流天下聞之意相吻合,表面上有自比之意,更多的卻是奉承顏員外。

溜須拍馬,自古至今,一直是最顯功夫的一件事情。

有些人只知道歌功頌德,大肆吹捧,其嘴臉令人作嘔。若論這一本領,最好多多向陸士衡學習,既不留痕跡,又讓上司心花怒放。

不過,時代在變遷化。

有些人的吹捧本領早已超過陸士衡,而有些上司,本身也是恬不知恥,尤其喜歡**果而肉麻的吹捧,也就是另一種情形了。

方且歸說道︰「我說一個歸字,天下歸心。」

他閱讀過的書籍不算少,也不算多。

畢竟,他終究是江湖人物,在修習武功上耗費了大量的時間,並不像真正的文人士子那般學貫古今。

他一身文士的裝束,不過出于自身的喜好而已。

天下歸心,連接名士風流之意,未免顯得太過分了。

也就是說,吹捧之意過于明顯,他正屬于需要向陸士衡多多學習的那一類人。

顏員外皺眉說道︰「方先生學識甚佳,無奈語氣狂妄,這天下歸心四字,在座諸位,誰敢當之?算是勉強過關吧。」

袁太初說道︰「既然我們能夠相聚于此地,就是緣分。我說一個袁字,有袁千里來相會。」

他一生之中,專心j ng研武功,不問文章之事,就不再摘尋詩句。

他不善于稱頌別人,因而選擇避讓之道,單說眼前聚會之情,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顏員外笑著說道︰「此一袁和彼一緣,相差多矣。」

袁太初神s 自如,說道︰「老員外今r 出游,畢竟是出自老朽的提議。因此,既有彼一緣,也須有我這一袁才行。」

顏員外點點頭,表示通過。

左縴玉笑得很甜,她有些喜歡這個可愛的老人,尤其他狡黠地向她擠了一下眼楮,她笑得更開心了。

袁太沖喃喃說道︰「太難,太難。」

方且歸與袁太沖的關系一定非常好。

他笑著說道︰「二哥名字之中雖有‘太’字,‘太難’可不能出句。」

袁太沖痛苦地說道︰「那是當然。」

他猶豫了很久,咬牙說道︰「我說一個沖字,五音沖怒發,七尺解哀纓。怎麼樣?」

或許,這兩句也就是他唯一所知曉的詩句。

他比大哥更加醉心于武學,連吃飯睡覺的時候都在想著招式的j ng微變化,怎麼有時間去學習什麼討厭的詩句?

若不是有個嗦的師佷每天都在念這兩句,他也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句出自什麼典故,只知道其中有個沖字,所以,他說完之後,還想問問大家的意見。

顏員外搖頭說道︰「難為二先生了!詩句尚可,可是,我們歡飲此處,並非仿效那易水悲歌。只好罰酒三杯。」

袁太沖也不多說,自飲三杯。

在他想來,顏員外說是不好,就是不好。至于為什麼不好,他自己可沒時間去考慮。

燕飛雲說道︰「我來杜撰一句,請大家見諒。」

他盡可以挑揀那現成詩句,譬如「x ng似浮雲意似風」之類,既可自況,又足以夸獎名士風流。

只是——

前面袁二先生胡亂杜撰,自己選擇現成之句,便顯得袁二先生過于突出;況且,玉兒姑娘讀書有限,又要給她留些余地。

有些人,以自我為中心,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也有些人,時時為人考慮,而不會過分賣弄自己的本領。

恰好,燕飛雲是後一類人。

他抬頭一望,天邊浮雲飄蕩。

他淡淡說道︰「我說一個雲字,心高不慕雲。」

陸士衡連連稱好,顏員外點頭不已。

左縴玉十分為難,額頭上滲出滴滴細汗。

她在幼年的時候,偷偷學習一些文字,純粹是自己有心,對于貧困的家庭而言,書本是奢華的物品。後來被戰爺爺帶走,學習武功,反而是抄寫武功口訣更多一些,接觸的文章詩句很是有限。

要知道,現在是深秋。

所以,大家都在暗暗替她著急。

有一個人例外。

這個人就是袁二先生,他不是不喜歡左縴玉,他有自己的想法。若是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也被罰酒三杯,自己反而不算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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