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
雨水多數已經滲入地里,極少再有這樣規律地自頭頂斜駕的天梯一端滴落下來,匯積在底下手掌大小的坑窪地里,發出一下下慘淡的聲響。
冬r 的冷月掃出清淡的顏s ,恰有一道斜sh 入頭頂的天梯口,天梯四周的梁子泡足了雨水,看起來黝黑ch o濕,月s 似乎難以透入,如此一來,天梯下面依舊是一片暗s 。
暗s 中隱隱傳來聲響,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草秸上翻動的聲音,過了會兒又傳來沉沉的鼾聲,混雜交錯,難以辨清到底有多少人。
一個模糊的黑影正努力在天梯上攀爬,每爬幾步就停一下,隨後下意識地往鼾聲傳來處探探頭,確定再沒其它異響時才怯生生地轉過頭,繼續攀爬。
已經看到了牙白的月影,黑影拼命地伸長脖子,想要把這難得的美景盡收眼底。但是他失敗了,不知什麼時候起,每每入夜時分,天梯口就會多出一些交錯的木梁子,梁子的一端被樁子死死地深埋入地。這平白無故多出的梁子不僅擋住了天梯外的月s ,更擋住了通往外面的z y u。
斑駁的月s 流在黑影臉上,卻只映出了那雙晶亮的眸子,眸子里印sh 的月缺異常清晰,他就這樣看著,過了許久都不見眸子轉動。漸漸的,眸子里滲出了水,在布滿血絲的眼眶子周圍越積越厚,終于禁受不住眸子深處傳來的刺痛,黑影緊緊閉上了眼,眼角自然也流出了眼淚,源源不斷。
須臾即過,黑影忙不迭睜開雙眼,有些急措地探尋那抹月s ,到眸子再次覆以霜白,黑影才鎮定下來,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難得的時刻。
數載寒暑已過,期間也有那麼幾次涼如秋水,月白如霜的怡景,即使天氣再怎麼欺人,他都會不失時機地謹慎動作,借著月s ,呼吸著天梯外z y u的空氣來平靜自己的內心。
「你!給我下來!」一道喝聲厲如驚雷,生生打破了他心中美好的意境。
黑影哆嗦了一下,匆匆退了下來。雙腳尚未著地,一條繩鞭猶如狂蛇吐信般橫抽過來,剛好抽在腳跟上面,原本已經結出厚繭的皮子應聲裂開,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傳遍全身,黑影痛苦地縮起身子,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一個矮小佝僂的身影從黑暗中隱現出來,一手掌燈,一手接過甩鞭那人隨意丟來的繩鞭,正利索地盤收著。
「老鬼,下次給我看緊點,不然連你一塊兒收拾!」說話之人身著藤甲,燈火照亮了他大半張臉,赫然可見一道懾人的長疤斜躺在臉上,使得他的臉更加粗糙難看,因此,有人就送給他一個惡稱——疤頭,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大嘉賞了送他稱呼的那人,也就是掌燈的老鬼。
「是是是,下不為例!下不為例!」老鬼忙接道。
在這不見天r 的礦洞里,除了身批藤甲的工頭,就數老鬼這種整天跟著工頭處理雜務的老工還有點地位,其他人說白了就是勞動工具,沒有所謂的工錢,更沒有z y u可言,白天挖礦,晚上還時不時的趕,就為了早r 完成上頭派下來的任務,r 復一r ,年復一年,毫無出頭之r 。
等到工頭悻悻離去,老鬼這才關心地問候起情況,畢竟自己也是礦工出身,也受過大小折磨,當中體會自是深知。他把燈火放到一旁,然後偷偷地從腰際抽出一小瓶藥劑,塞給那人:「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膏藥,你拿去用吧,記得小心點,別被工頭發現了!」
話才說完,就若無其事地走開了,沒走多久竟又退了回來,他撿起地上的燈火,對那人笑了笑:「差點忘了家伙,哈哈!」
那人緊握著膏藥瓶子,遲遲沒有打開來用,就這樣呆滯地望向天梯那頭,好似在望向那抹飄渺不定的月s ,又或許在盼望那不著實的z y u。
……
——然而這一切都始于三年前,時值南苑衰退時期,百姓賦稅繁重,朝中嬌奢y n逸。無人過問邊疆戰事,乃至行軍擴土,御敵固國,軍中紀律廢馳,士兵懶散乏戰,且南苑不興與臨國交涉,一味閉關鎖國。表面安然無事,實則危機重重。
然恰有古國斯諾,虎踞汪洋,對中州大陸覬覦已久,多年來數次派出密探入南苑查探經濟,政治,軍事,立法以及國中其它繁務瑣事,對南苑已知之詳盡,解其透徹,看到如今的南苑國情,知道時機成熟,便暗令班師回朝,商討戰事,y 一舉破開南苑,進而並吞北方雨央大國。
斯諾地屬島國,對海上作戰頗有心得,卻不擅長在陸地平川上兵戎相見,于是斯諾國君與眾臣商量,決定買通南苑軍部線人,以利誘之,盜來關于攻城略地,防車御敵的戰法j ng髓和一些c o演兵士,整頓軍紀的要法。
兩國作戰,不求公平,只求勝敗,為求此目的,往往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利誘,威逼,被斯諾人運用地百般順暢,這也是南苑本身的腐爛根基所致。
在最後一刻,當斯諾大舉侵入南苑,殘忍地實行虐殺計劃時,南苑國君還在盲目地大求洛神,好保得最後的祥和。
結果,斯諾暴徒誅殺了南苑國君,毀掉了前後數十代帝王持續修繕的鳳爵嵐天殿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樓宇宮殿。卻有一處宏景留了下來,那就是洛神塔,斯諾畢竟是一小國,雖不盡信神鬼傳奇,卻依舊冒不起這個險,每當途經塔前,都有一種懾人的氣息傳出,好似在j ng告斯諾人——終有一天,會有諸神自白塔降世,踏平這個瘋狂的國度,徹底抹滅這個激進的民族。因此,斯諾人也把這個祭拜的傳統留了下來,還放生了那個主持祭祀大典的大祭司。
在慘無人道地大肆屠殺老幼婦孺之後,斯諾暴徒還抓去了剩下的壯丁青年,並且個個烙上肉印,使他們永久淪為了西北荒地的礦工苦力。而在礦洞里,少則又少的工錢是奢望,呼吸z y u的空氣也是奢望,甚至連保留自己的人格尊嚴也是一種奢望。有人依舊留有斗志,但更多的人形如尸骸,混沌度r 。
……
冷月西去,東方顯白。
天梯頂的木梁子已被挨個取走,晨光從礦洞口注入,恰如流瀑傾瀉而下,剛好照在那一片手掌大小的坑窪地里,在蘊積的水面映sh 下泛起點點微光。
一如往r 地,礦洞里響起了沉悶的動工聲——礦鋤擊石聲,悶罵低泣聲,工頭吆喝聲,甚至還有繩鞭揮動聲,嘈雜紛亂。
老鬼依舊弓著身,踱步在碎石錯雜的礦道內,時不時地小聲督促著。勞工們也都習以為常,倘若手腳利索些的,還可以抽空出來和他搭個話。在他們看來,老鬼雖然有些唯唯諾諾,但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老鬼本身也是過來人,除了會看工頭臉s 更會看勞工們的臉s ,平常勞作生活若是少了他,還真會多出不少麻煩。
漸近午時,勞工們似乎都有些有氣無力,先前那一頓可有可無,加上繁重的體力活,常人大多會饑餓難忍,然被抽爛腳跟的那人更是蹩著腳,吃力地搬動著礦物袋子。
老鬼注意到了那人的異樣,有些奇怪地靠過去,小聲詢問道:「小樓,你昨晚沒敷我給你的膏藥嗎?要真是這樣,豈不有些浪費了?」
「如此珍貴的膏藥用在我等俗人身上才是真正地浪費!」小樓全名樓笑辰,也算南苑一個大家族的貴公子,生活無憂,愛笑,可自打進入了這個黑暗的世界,他就徹底變了,冷言寡語,三年之間竟沒有真正笑過。
說著,他又把膏藥瓶子塞回了老鬼,冷冷道:「還是將來留作他用吧!」
老鬼環顧了下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唉!下次若是需要,隨時可以找我來要。哦!對了,昨天那種事也莫要再做了,在這里,老實活著比什麼都好!」
「對,老實點,起碼你可以活得更久!」疤頭冷不防的一句話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老鬼立馬反應過來,恭維了句:「您今兒個怎麼這麼早?誒,他是?」
疤頭身邊綁著一個少年,面目黑梭,衣衫襤褸,約莫十仈ji 歲,看上去一副j ng瘦干練的模樣,此刻雖被五花大綁,可一雙眸子四下打量,似乎一下子便把新環境里的情況模了個透。
疤頭突然一腳踢在少年腳上,他吃不住痛,無奈跪到了地上。
「新來的,叫瀟允,把他登記一下,再給他一副工具,馬上開工!」疤頭吩咐一番,剛想走開,看到眾人正木訥地看著瀟允,怒道,「都不想吃飯了?給我干活!!」
听到疤頭的吆喝聲,人群轟然散去,唯有樓笑塵依舊饒有興致地盯著瀟允,從他眼里似乎看到了周遭人所沒有的東西。
開飯時刻,眾人蜂擁至礦洞深處。礦廚是個老頭,稀松凌亂的白發散落在干硬的頭皮子上,倒是底下的胡須狀成虯髯,花白一片。平常廚子都被灌足了油水,胖是自然,可眼前這老廚卻是瘦削無肉,看去令人憂心,想來在這種不見天r 的深坑礦道內要撈油水也輪不到礦廚。
難得的窩頭卻是彌足珍貴,有些人甚至還會偷偷把窩頭藏起來,待到身心疲乏,無力堅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吃。
在這里,一r 三餐都是按勞作量來分的,即所謂多勞多得,若是出了意外干不了活,也只能干餓著,莫怪天,莫怪地,只能怪自己。
瀟允初來乍到,自然干不了多少活,本來還可以拿個饅頭,竟也被疤頭收了去,無奈只能看著別人吃,可即便如此,瀟允也沒受絲毫影響,依舊全神貫注地洞察著礦洞里的一切,沒人知道他在計劃什麼。
「給!吃點!」窩頭雖沒什麼誘人的香味,可卻充滿了食物與生俱來的味道,有一種想要人飽餐一頓的沖動。樓笑塵把窩頭撕成兩瓣,把其中一半遞給瀟允,「交個朋友?」
瀟允對這突如其來的問候並不感到驚訝,因為他已經觀察了樓笑塵很久,在這群同樣被俘虜的南苑勞工之中,唯有這個與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眼中還存有活人的氣息,亦或是那種想要掙扎,想要反擊的熾熱,但理x ng還是佔據了上風:「這得來不易,還是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瀟允起身,走開了!留在樓笑塵眼前的,是那個看去有些落拓的身影。恍然間,樓笑塵似乎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那一道道粗厚可怖的疤痕像無數的蚯蚓從瀟允單薄的脊背上蔓延開來,布滿手臂和頸脖,甚至在腳後跟也隱約可見,隨著亦步亦趨的動作,疤痕也在不住地蠕動,更加刺目的是,很多新裂開的疤痕覆在舊疤結成的肉皮上,多數都在隱隱滲血,想是經受過非人的對待。自那一刻起,樓笑塵心中更加確定了一件事,一個足以改變未來的計劃。
天s 伴隨著叮當的揮鋤聲悄然變暗,幽深的礦洞有一條岔路,走到底便是老鬼的住處。此刻,那里正有燭火悠悠燃起,給小徑涂了一層暗黃,也恰巧有人循著這難得的光明深入。
老鬼年歲雖高,卻耳聰目明,遠遠靠近的聲響在老鬼耳際不住徘徊。他神情緊張,匆匆收起手中的紙卷,把自己理出一副心閑意散的模樣。
「鬼伯,是我!」說話之人小心地撥開腐舊的簾子,只把半個頭伸了進去,「方便說幾句嗎?」
看到來人竟是樓笑塵,老鬼這才長舒口氣,輕聲道:「快快進來,外面太吵!」
剛一坐下,樓笑塵就開始詢問,雖然自己平時話不多,但與老鬼之間也不生分,在這種蔽所自然無話不說:「鬼伯,今r 新來的那人是何背景,能與我說說嗎?」
老鬼低嘆一聲,苦言道:「唉!都值大好時光,卻一個個進了這鬼冥之地,真不知老天何以如此!」
看到樓笑塵期盼地注視著自己,老鬼有些尷尬地回了句:「那人口風太緊,我已百般探索,還是未曾得知。而且疤頭那邊也是興味索然,根本不管來人出身背景,只叮囑我留著點心。」說到這,老鬼起身,掀開簾子,確定再無他人後才在樓笑塵耳邊耳語一番。
「什麼?」樓笑塵驚詫聲起,正y 月兌口而出,被老鬼死死地蓋住驚口。
「噓……就知你會猿聲大奏,還不如不與你說了!」老鬼豎指禁聲,沉下臉s 嘀咕著,「真也不知那人有何本領,竟如此膽大!」
樓笑塵卻滿臉笑意:「我看那人是有意而為之,此中雄才大計又豈是你我所能解透。」樓笑塵嘴上雖這麼說,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欣喜之感。
老鬼在一旁專注地看著,竟不放過樓笑塵臉上的些微情動,一絲久懷于心的不安滑至眼角。
兩人趁著夜s 前余留的須臾時光聊了許多,小及家常,大涉天下,竟不知時光荏苒。不知不覺中,天幕已墨黑一片,燭火隔著簾子悠悠地晃蕩,顯出些詭異。
樓笑塵起身y 出,忽又想到點事,回過頭笑吟吟道:「鬼伯,先前腦昏,錯將膏藥退還,不知能否要回?」怕老鬼不給,他還對著老鬼使了使腳跟,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連著兩次從樓笑塵臉上看到喜s ,這在誰看來都數怪事,但又無疑是件好事,人生短短幾十載,哪有苦痛久長時。
老鬼收起疑意,掏出膏藥瓶子遞給樓笑塵,正s 道:「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待到樓笑塵消失在礦道盡頭,老鬼這才又拿出適才藏匿的紙卷,翻開來研究。紙卷上山岳縱橫,小道交錯,水溪曲展,其間少有府院樓宇,橫街小巷。如若正眼見了,誰人不知這是一張地圖,而且所繪恰巧又是這西北大荒之地的詳細。
老鬼昏黃的瞳光匯聚在紙卷上,口中喃喃自語:「流亡數載,我這把老骨頭可是禁不起折騰了,就看誰命中注定,助我完成這甘苦之事。」
……
晚些時候,疤頭吩咐老鬼把眾人召集起來,除了r 常的人數清點,更有一件大事宣布。
依舊在漆黑無光的礦洞內,老鬼掌燈杵于一旁,十數個勞工列隊排站。燈芯處跳出的光火濺sh 到一張張黝黑的臉上,恰似照亮了一尊尊威嚴怒目的泥像,唯一不同的是起碼在這些勞工臉上,依舊有眸子在轉動。
瀟允就站在樓笑塵身邊,卻沒有正眼看過他。樓笑塵可沒有把他當作泥像,瀟允眸子里透出的不羈和鎮定也恰巧印證了一件事——他之所以會被調到這邊,只因這里的疤頭做事犀利,若有飛鳥狡兔之事,必出良弓走狗之策,與他抗衡,必無善果。而樓笑塵苦憋數載,等的豈不就是他。良友一朝,勝卻弓藏萬年。
……
「你們這些雜碎都給我听好,在老子的大力舉薦下,才有幸得公主賞識,y 從你們當中挑出一人入宮作內侍,屆時誰若是表現出眾,被選了去,也莫要得意!」疤頭會這麼說,因為他知道,南苑勞工在斯諾國民眼中沒有絲毫地位,甚至賤如螻蟻,所說的話自然也是沒人理的。他只想讓這群螻蟻之輩清楚地認識到,即使逃出了礦洞,也還是斯諾的天下,逃不了也跳不出,這就是命。
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值得慶幸的消息,因為這無疑是另一種剝奪z y u的方式,只是礦洞換成了深宮,工頭換成了內侍總管,終究還是處處受制,同樣是暗無天r 的過活著。所以不管疤頭如何解說,底下的眾人絲毫提不起興趣,都隨意附和著。
「怎麼?這麼好的差事還不樂意了,說你們是雜碎還真給足了你們面子,其實就是一幫畜生不如的東西,哼!」疤頭憤憤地甩出一記響鞭,瞬間消去了眾人心頭那股「不解風情」的y 火。
老鬼有些急了,站在一旁不住地使著眼s ,還端過事先準備好的茶水,識趣地遞給疤頭:「消消氣,消消氣!他們只是缺乏見識,等明r 公主來了定會爭先恐後。」
疤頭怒啜一口茶水,冷冷地掃視了一番眾人,目光最終定在了樓笑塵和瀟允這邊,他臉上泛起一絲嘲諷,冷哂道:「新來的,老子j ng告你,在我疤頭這,莫說逃出去,就是借你一對翅膀,也別想飛出這礦洞半步!」
這一次,疤頭自己收回了繩鞭,別到身後,輕靈地躍上天梯,幾個縱身,人已在礦洞口外:「上樁子!」
「是!」兩名幫閑應了聲,七手八腳地忙了起來。說是忙倒也不然,原本要整晚輪守的礦洞口因為加了木梁子,又固以深樁,若非洞外的人忙活,不然是怎麼都破不開礦洞的。如此一來,輪守的幫閑也清閑許多,有時還雙雙入睡,也都無濟于事。
森冷的梁子一如往常地蓋住了冬r 夜晚略顯淒涼的月s ,礦洞內卻沒有因為人多窄小而覺著暖和點,黑暗中的勞工們無不蜷縮在礦道一角,盡量把身子弓藏,不然如此嚴寒的冬r 夜晚怎麼入睡。
這一晚,樓笑塵終于沒再爬上天梯去觀望那個看似咫尺之遙的明月。他在黑暗中模索了好久,才在礦洞深處找到了閉目養神的瀟允。
瀟允隱隱感覺有東西在眼前晃悠,還透著一股濃烈的膏藥味,他霍然睜開雙眼:「是你?」
「試試這吧,對你身上的傷應該極有好處。」樓笑塵試探著討好眼前這個少年。
「說吧,所為何事?」瀟允知其有意前來,就不打算再繞彎子。
樓笑塵終究還是笑了出來,好似許久都沒這麼歡暢地笑了:「我恰好多出些玩意,自己暫時也用不到就想著送個人情,就不知閣下給不給我個機會?」
瀟允陡然一笑:「既有如此殷勤,在下豈會坐視!」
「在下瀟允!」
「在下樓笑塵!」
黑暗中,兩少年緊緊握住了手。
一個驚人的計劃由此醞釀而生。
……
礦洞岔道口,一雙昏黃的眸子正注視著這一切,一絲冰冷的笑意在唇角凝結,在黑暗的掩護下,那人口中喃喃道:「你們終究還是交了朋友,老天是該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