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蘭塔很謹慎,並沒有讓自己的部隊全部排成排過河,而是每五千人分作一隊,再每一百人一小隊,以小隊為單位一個個的順序通過。在前兩個小隊安然抵達對岸之後,穆蘭塔帶著自己的親兵作為第三小隊愉快的上了橋。對岸長長的蘆葦叢中,範輕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低聲問身旁的範岱,「敵人是不是有所察覺?怎麼分批分期而不是一起過河?」
範岱緊張的握著手中的短劍回答︰「屬下也不清楚,不過兄弟們隱蔽得都很好,敵人應該不會發覺。」
「嗯,那再看看吧,告訴兄弟們注意隱蔽,不要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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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輕骨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驕縱狂妄的穆蘭塔此時會變得如此謹慎。既然敢于肆無忌憚的屠戮平民並且將尸體就順手往河里一丟,應該是驕兵的表現才對……想不明白,索x ng不去想了,繼續密切的關注敵人的渡河行動。
其實穆蘭塔的想法很簡單,說出來是一定會讓範輕骨汗顏的。加納多將軍不相信大唐人的造橋技術,怕人太多了一起上去會將橋壓垮……
野蠻人啊,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文明的力量呢?造橋的魯班大師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仰天長嘆之後再幾滴英雄淚……這座橋,就算是坦克開上去也壓不壞,何況區區的一些人馬,都是血肉之軀。
穆蘭塔騎在高頭大馬上緩緩的行進著,腳下的石橋上面刻著古樸的三個大字——趙州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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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準備出擊。在敵人的下一個百人隊走到橋中間時一起沖鋒。」範輕骨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將軍,是不是再等一等,敵人才過來一小半呢。」
範輕骨回過頭橫了一眼範岱,「就因為敵人少,我們才有必勝的把握,人多了你打得贏嗎?」
一句話點明了里面的厲害關系,範岱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多虧將軍大人深知兵法素有謀略,要是按自己的想法只怕將會是全軍覆沒的結局。連忙一邊答應著「是,將軍明鑒。」一邊匍匐著爬走傳令去了。
當六千加納多士兵成功渡河之後,大唐軍隊展開了瘋狂而有效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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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京城火夜有些類似,穆蘭塔想要撤退的話就必須回轉頭從自己人中殺出一條血路;與京城火夜不一樣的是,那次加納多將軍面前的是大唐京城紛繁紛雜的巷道以及黑暗中隱藏著的種種危險,而現在他面前則是大片大片的曠野可以任由鐵騎馳騁。驚弓之鳥般的穆蘭塔並沒有多想便迅速做出了決定,帶領手下的數千將士一聲大喊,直接硬踫硬的殺進了敵人的包圍圈……
範輕骨的烏合之眾毫不引人意外的被一沖即潰,他目送著加納多將軍遠去的背影很明智的沒有下令追擊,而是集中了優勢兵力阻止敵軍過河,橋上的那個百人隊棄了戰馬飛奔回去了。範將軍手持長槍昂然立在橋頭,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隨後是雙方互sh 弓箭,但北渠河很寬,無疑是sh 不過去的。如果秦小虎在場的話,一看範輕骨站著的位置他就不會無謂的浪費力氣和箭矢。
北渠河趙州橋一戰,範輕骨勝,穆蘭塔負。
多年以後戰爭的塵埃終于落定,史官找到了範輕骨元帥,很恭敬的請教他為什麼那麼肯定加納多亂匪將從趙州橋上經過。範輕骨淡然一笑,很優雅的回答道︰「很簡單,因為附近的其他橋梁都已經被我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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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塔突出重圍,驚魂稍定之後點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隊伍,還有五千余人。加納多將軍一聲長嘆回頭望去,那個方向有自己的十萬大軍但中間隔著一個叫做範輕骨的家伙。事實上當他方一看到大唐軍旗上那個龍飛鳳舞的「範」字時,底氣便已經消失殆盡了。現在只有五千人,他自然不會傻到回頭去觸那個自己的克星,而是沉著的下了命令,要部隊繼續向北進發。
失去了主帥的十萬官兵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便決定分兵北上,以五千人為一隊各自為戰。人數少了,首先給養的壓力會大大減低;其次被全殲的機會也基本為零。于是,加納多人如同來的時候一樣,又分成了小隊準備回家,但是,他們能回得去嗎?
會議上加納多人也做了深刻的檢討,覺得屠殺無辜百姓並將他們的尸體拋入河中是導致此次潰敗的最直接原因,我們是勇敢智慧的民族,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次會議中總結出來的j ng神拯救了億萬大唐的黎民百姓,起碼加納多人從這以後,就再沒大規模的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過毒手。至于他們是怎麼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原因很簡單,範岱留下的那個偵查敵情的士兵很不幸的成為了加納多人的俘虜。
「我們不殺你,是為了讓你給大唐將軍帶句話回去。」一個加納多將領手持鋼刀「唰」的一下劈開了緊縛住俘虜雙手的麻繩,接著將腰刀緩緩的插入刀鞘之中,又說︰「半渡而擊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的話三天之後在此堂堂正正的決戰。請你們將軍放心,我們草原上的男人絕對不會做這種卑鄙無恥之事,不會趁你們過河的時候展開攻擊,讓他安心列陣好了。」
「是,是。」俘虜撿了一條x ng命哪里還敢多說話,連手上的麻繩都來不及去除便轉身跑去,生怕對方反悔。踉蹌著摔了一跤卻也顧不上疼痛,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站起身繼續飛快奔跑,仿佛離加納多人遠上一分便多上一分生的希望。
十萬加納多士兵屏息靜氣的看著大唐俘虜的身影漸漸的從地平線上消失,為首的一名將官嘆了口氣說︰「好了,咱們也別在這里站著了,走吧。」
「大人,是不是再等等,萬一他又回來了呢?」
將官已經調轉馬頭,很不屑的說道︰「不會的,貪生怕死的大唐人又怎麼敢再回來。兄弟們,跟我走吧。」隨著一聲呼哨,五千人馬跟在他的身後向正北方開拔,留下煙塵滾滾,遍地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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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加納多人約您三天之後在河對岸決一死戰。」
範輕骨有些憐憫的看著站在下面的這個士兵,見他衣衫破爛污穢,身上還有不少的傷痕,再加上沒命的喘著粗氣,一看可知在敵軍營中吃了不少的苦頭。淡淡的回答道︰「好,我知道了,你這次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將軍,小的話還沒有說完。」
這個士兵還真是執著,眼看得身*體已經虛弱得不行,偏偏還要強撐著匯報。範輕骨不由得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和聲說︰「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來匯報不遲。」
士兵卻依然不依不饒,根本不領範將軍的情面,咳了兩聲又說︰「將軍大人,小的身*體無礙。加納多人說他們絕不會做卑鄙無恥的半渡而擊的事情。」
範輕骨的臉唰的一下白了,盡管他深知兵者詭道也,面對敵人不能有宋襄之仁的道理,但就這麼當面被人罵做卑鄙無恥也是很難下來台的。本想重重責罰又怕剛從敵營被放回來的士兵身體太虛弱,萬一一不小心給打死了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結果。他有些厭倦的揮了揮手說︰「這人被敵人虐待的神志不清了,趕緊帶下去好生看護。」說完不待對方反應便施施然走進了後帳。
「將軍,怎麼去得這麼久,奴家都等著急了呢。」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從床幃里傳了出來,聲音甜得有些發膩,隱隱還能看見帳中有個苗條的身影正在扭動縴腰,展示著風情萬種。
「小美人,我這不是回來了嘛。」範輕骨飛快的踢掉鞋子撲上床去,片刻間便有含糊不清的申吟聲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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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三天後就要決戰了,您可有什麼妙計?」範岱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是深知自己隊伍的戰斗力的,要是在草原上與加納多的悍勇騎兵對決的話可以說是毫無勝算,只不過是會不會全軍覆沒的問題。
身披青s 長衫的範輕骨好整以暇的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範岱問道︰「決戰?誰說要決戰?」
範岱一愣,接著認真的解釋道︰「就是那個被加納多人俘虜的士兵說的呀,現在軍營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軍心不穩呀。」
範輕骨將茶盞放下,用憂郁的眼神望向無盡的夜s 之中,緩緩說︰「範岱,軍中我是主帥還是他是主帥?決戰的問題是本將軍說得算還是一個小兵說得算?」
範岱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落,他沒想到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居然會涉及到範將軍在軍中不可爭議的領導地位,這種事情往大里說完全可以冠以擾亂軍心的罪名,就算是當即將自己「 嚓」了也是有道理的。「範將軍,自然是您說的算,屬下不是那個意思。不過,要決戰的不是加納多人嗎?」
「範岱,我再問你,大唐的軍中是大唐將軍說得算還是加納多人說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