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憶 第十七章 決定

作者 ︰ 雨夜風

()秦听到劍冢兩個字的時候便呆住了,殷小蝶也和秦的反應如出一轍,兩人顯然都還沒有相信劍老說的話。

好一會,秦才用因為震驚而稍顯顫抖的聲音道︰「劍老前輩,你說的是真的嗎?」

劍老微微一笑,道︰「怎麼?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嗎?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秦有些艱難的再次問道︰「可是,這里並沒有看到任何一柄劍啊?」直到現在,秦還是不怎麼相信這里就是劍冢的事實,在秦的想象之中,劍冢作為劍宗的禁地,應該是由很多弟子把守才對,而且劍冢里面有神劍數十柄,再怎麼說,都應該建在劍宗五院能夠同時保護得到的位置,而這齊雲後山如此的偏僻,如果來了盜劍的人怎麼辦?

劍老接著道︰「你以為名字叫做劍冢就要有很多的棄劍嗎?一般的劍,連進入劍冢的資格都沒有。」劍老的話中帶著一絲傲然,和一絲蔑視天下的氣勢!

秦和殷小蝶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以復加的震驚和一絲恐懼。要是這里真的是劍冢,那麼他們誤入這劍宗禁地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劍老似乎能夠看透秦和殷小蝶的想法一般,淡淡道︰「放心吧,既然你們已經來到了劍冢所在的深淵底部,就算是被劍宗的執教和長老們知道了,你們也不會有事。」

秦和殷小蝶同時一楞,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麼?」

劍老很有耐心的繼續說道︰「因為你們是這二十多年來,來到這里而且還活著的人,雖然我稍微幫了你們一下,不過也沒有影響。」

秦和殷小蝶再次愣住了,隨後,二人一起向劍老鞠了一躬,由衷的感激道︰「多謝劍老前輩。」

從這高過百丈的深淵之中落下,原本二人是必死之局,但是現在卻好好的活著,如果不是這位劍老前輩的出手相救,恐怕他們現在連尸體都不完整了。

劍老擺擺手,道︰「只能說是你們運氣好而已。」

秦和殷小蝶有些不解,運氣好?這要真是運氣使然的話,那麼這運氣也實在是好的太過離譜了一點。不過二人卻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們明白,要是這位劍老前輩肯說原因的話,應該早就告訴他們了。

秦看著劍老,繼續道︰「劍老前輩,您的救命之恩,現在的我無以回報,不過我還是不能學習您的神通,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會打算教我,但是我已經有兩位師傅了,雖然說我的第一個師傅現在已經沒有再教我了,但是那是事出有因,至于是什麼原因,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我就暫且不提了。」

「但是我的第二位師傅待我很好,傳授了我許多東西,劍老前輩,我不能再拜你為師了,如果我真的拜你為師的話,我會覺得對不起我的那位師傅。」

劍老一直靜靜的听著秦說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心里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暗道,「秦天,你們秦家人都是一樣的倔脾氣,不過,我很欣賞這種倔脾氣。」

劍老有些好玩的笑了笑,看著秦道︰「我說過要收你為徒嗎?我只說要教你東西,並沒有說要收你為徒。」

「啊?」秦不禁失聲驚呼,還是旁邊的殷小蝶率先反應過來,拉了拉秦的衣袖,示意他表態。

秦看了殷小蝶一眼,見她對自己眨眨眼楮,當下只有看著劍老道︰「劍老前輩,那以後我就要經常來這里打攪您了。」

劍老淡然一笑,道︰「如此甚好,你也不用一直劍老前輩的叫我,叫我劍老就行,以後要來的話,可以帶著你身邊的這個小姑娘一起來,好了,你們兩個現在跟我來。」說完,劍老轉身向深淵的一邊走去,秦和殷小蝶也只好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二十丈左右,劍老停了下來,看著右邊峭壁的一處洞口說道︰「就是這里了,你們以後過來的話,就來這里找我。」

秦听到劍老這麼說,才注意到這深淵底部的峭壁上有一個巨大的石洞,石洞高達五丈開外,寬度大約有三丈,洞口處並沒有任何的裝飾物,整個石洞就像是畫在這峭壁上的一個圓圈一樣,加上深淵底部的光線較暗,秦和殷小蝶才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好了,跟我進來吧。」劍老一邊向洞內走去,一邊淡淡的說道。秦和殷小蝶聞言趕忙快步跟上。

一進石洞,秦發現這石洞里並不暗,甚至比在深淵底部還亮得多,可是剛才在外面向里看,卻是漆黑一片,真是神奇。細細的看著這奇異的石洞,秦發現石洞周圍的石壁上刻著許多劍法招式,有他們都認識的基本劍招,也有許多由基本劍招變化而來的復雜招式,隨著不斷的深入,秦和殷小蝶也越是吃驚起來,這石洞周圍的石壁上所雕刻的劍招,實在是j ng妙無比,許多劍招他們連見都沒有見過,或者說是連想都沒有想過還能這樣用,石壁上的招式有些是連成一套的,有的則是單獨的一招,總之是看的秦和殷小蝶二人目不暇接,雙眼迷離。

大約前行了五十丈左右的距離,劍老停下腳步,對著身後的秦和殷小蝶道︰「前面就是我平時呆的地方,你們隨我進來吧。」

秦和殷小蝶听劍老這麼說,雙眼才離開了石壁,向前看去,只見前面是一個分叉口,將整個石洞分成了左右兩個,左邊的那個比較寬闊,只是里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右邊的那個則比較小,高度只有兩米左右,寬度也才一米,剛好夠一個成年人進入。而劍老正是走進了右邊的那個石洞,秦和殷小蝶趕快跟了上去,可是剛一走進石洞,二人便呆住了,秦還好些,殷小蝶則是有些害怕的站在秦身後。

這個石洞很寬闊,長寬都超過十丈,高度在兩丈左右,石洞中的地面上鋪滿了森森白骨,一些骨頭已經被踩碎了,一些則是完整的一個人的骨架,在這些已經化成白骨的遺骸上,還插著許多各種類型的劍,有三尺劍、七尺劍、十字短劍、玉具劍、齒劍等等,這些不同類型的劍器一看便有上千把,雖然這些劍大多數已經面貌全非了,可是從少數還能看清全貌的劍上,秦便發現,這些劍全都不是普通的劍這麼簡單。

就拿那把在秦三尺處的那柄玉石雕成的長劍來說,僅僅只是看上一眼,便能讓人感受到它的不凡,想必使用這把劍的人,生前一定十分強大,可是這麼一柄好劍,在這里卻像是廢品一般,被遺棄在石洞的一角,這不得不讓人吃驚。

看著地上的骨骸和劍骸,秦臉s 有些發白,開口問道︰「劍老,這些骨骸都是什麼人的?」

劍老听秦這樣問起,輕輕抬腳踢開在他身旁的一個頭骨,用不以為然的口氣說道︰「這些?這些都是歷代劍宗掌門和各院長老的遺骸,他們死後就葬在這里了,這里只是劍冢的一部分。」劍老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不屑,顯然是十分看不起這些已經化成白骨的劍宗長老。

秦和殷小蝶听劍老這麼一說,頓時臉s 大變,如果地上的這些遺骸真的是劍宗歷代長老的話,那麼劍老對他們的態度也太差了一點,雖然秦剛來劍宗不久,不過他畢竟是劍宗的一份子,心里對于劍宗的長老們還是十分的尊敬的,此時看到劍老如此對待他們的遺骸,秦心里還是十分不喜的,恭敬的向地上的這些骨骸鞠了一躬,秦有些不滿的看著劍老道︰「劍老,他們都是劍宗的歷代長老,你怎麼能對他們的遺骸這麼不敬?」秦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氣憤,一旁的殷小蝶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看著劍老的眼神中也帶著幾分不滿。

劍老輕輕哼了一聲,淡淡的道︰「這些留在這里的骸骨,生前都是庸人而已,根本不值得我去尊重,在這世上能讓我尊重的人,也找不出幾個來。」

劍老在說話的時候,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這股氣勢是如此的桀驁不馴,大有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霸氣!

秦和殷小蝶都感受到了這股氣勢,在這股氣勢中,他們只覺得自己就像是洶涌大海上的小舟,隨時都有被大海吞沒的可能。不,說是小舟的話,那就太抬舉自己了,他們覺得自己就像落入無盡大海的一片樹葉一樣,只能任由自己的命運被主導,不能做出任何的反抗!

此時的秦和殷小蝶二人看著劍老的眼神完全變了,先前的不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眼中滿是震撼和驚恐!在他們看來,劍老似乎只要對著他們笑一笑,他們便會立刻消失在人間之中!

劍老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身上出現的這種氣勢頓時如ch o水般退去,看著秦和殷小蝶,劍老淡淡道︰「沒嚇到你們吧。」

秦本來想說話的,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干的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響,秦看著劍老,才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

「沒事我們沒事」

說完這句話時,秦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而殷小蝶更是嬌軀輕輕顫抖,雙手緊緊的抓著秦的胳膊,連指甲都陷入肉里去了,眼眶紅紅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一般。

「沒事就好,年紀大了,難免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你們不要太過在意。」劍老淡淡的說道,說完還長嘆了一聲,似乎是在感嘆自己上了年紀的事情。

秦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艱難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安慰著殷小蝶,二人此時的樣子的確非常淒慘

劍老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站在洞口的二人。

良久,殷小蝶的情緒才平靜下來,不過卻還是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劍老,顯得十分害怕,秦見殷小蝶勉強恢復了一點,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

轉頭看向劍老,秦用一種畢恭畢敬的語氣道︰「劍老,今天我和小蝶能不能先回去了?我只能帶她出來玩一天,還要送她回去,這是我答應過小蝶師傅的事情,現在應該已經不早了,我打算先送小蝶回去,而且小蝶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听您的教導了,要不我明天再來吧?」

劍老听秦這麼說,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這小姑娘膽子太小了一點,今天你們兩個就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這里。」一邊說著,劍老把斷憶拋向秦,斷憶尋著一種天地至理般的軌跡向秦飛去,秦趕忙伸手接住斷憶,對著劍老道︰「那我和小蝶就先告辭了,我明天一定會過來的,請劍老放心。」

劍老淡淡的恩了一聲,失意他們可以離開了。秦向劍老鞠了一躬,趕忙帶著殷小蝶轉身向洞外走去。

看著秦離去的身影,劍老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s ,淡淡的自語道︰「秦天,當年你不听我的勸告,一意孤行,最後果然只能悲劇收場,不過沒能幫到你,我也是萬分自責,如今我遇到了你的孫子,我可不會再讓他和你一樣經歷那種痛苦的事情,就當是我這個愛管閑事的老朋友,最後在幫你一把。」

說完,劍老的身影消失在石洞之中,出現在另一個石洞里。

這個石洞的面積不大,長寬均不到五丈,高度在三丈開外,洞中十分明亮,而這亮光,則是源于漂浮在離地面一丈左右的十三柄長劍之上,這十三柄長劍各自散發出七彩光芒,這些光芒交匯在一起,最終形成那白s 的亮光,這十三柄神奇的長劍圍成一圈,在它們中心,是一柄沒有任何光芒發出的長劍。

長劍的樣子並不華麗,細長的劍身上沒有任何裝飾和雕刻,唯一讓人覺得奇異的是,長劍的劍柄處雕刻著一名十分美麗的女子,女子的雙手向上抬起,延伸到劍格處,似乎劍身是她托起的一般,女子的腳接觸到劍首,好像站在劍首上一樣。長劍散發出一種蒼涼、悲傷的氣息,似乎是女子為愛人發下的誓言一般。

劍老目光柔和的看著這柄長劍,開口道︰「今天你是怎麼了?似乎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是因為那兩個孩子嗎?」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一名女子的聲音從長劍中發出,淡淡道︰「是的,他們影響到我了,不過我並沒有傷害他們的打算,只是想看看他們的樣子。」聲音十分柔和,柔和中又帶著一絲哀傷,叫人听了忍不住生出一種憐愛的情緒。

劍老微微一笑,道︰「你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今天真是難得听見了你的聲音,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他們二人身上的什麼地方吸引了你?為什麼你會想看看他們二人?」

那名女子的聲音沒有立刻從長劍中傳出,過了一會,才幽幽的道︰「你不懂的,因為你只是一個武痴而已,或者說是劍痴。」

劍老听她這麼說,也不生氣,淡然笑道︰「恩,我的確是不怎麼明白,不過作為你的朋友,我多少還是能感受到些的。」

劍身處傳來那名女子的一聲嘆息,嘆息中有著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接著,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劍老笑著搖搖頭,也沒有再說什麼,洞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石洞外,秦拉著殷小蝶站在斷憶上,御劍而起,迅速的朝著深淵的上方飛去,知道離開了那條巨大的深淵後,二人才同時松了一口氣。

看著懷里的殷小蝶,秦笑著說道︰「小蝶,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剛才會被嚇成那個樣子。」

殷小蝶臉s 有些發紅,抬起手輕輕在秦的胸口錘了一下,沒好氣的道︰「你剛才還不是一樣,衣服到現在都還是濕的。」

秦苦笑一下,道︰「我有什麼辦法,誰知道劍老的修為竟然那麼高,當時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恢復意識後,才發現自己留了這麼多的汗。」

殷小蝶點點頭,認真的說道︰「劍老對我們的確沒有惡意,可是他的氣勢太可怕了,我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心驚呢,雖然知道劍老不會傷害我們,我是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害怕。」

秦拍了拍殷小蝶的背,輕輕說道︰「沒事的,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殷小蝶將頭靠在秦胸口,沒有說話,半響,才輕輕的問道︰「哥,你明天真的還要去找劍老嗎?」

秦無奈的笑了笑,道︰「當然要去,我怎麼敢不去,還有,小蝶你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哥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要是你一直哥、哥、哥的叫我,你豈不是變成我的妹妹了嗎?那我以後還怎麼娶你?」

殷小蝶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听了秦說的話後,羞得連脖子都紅了,將頭一直埋在秦懷里,不肯抬起來。

秦看著殷小蝶,再次問道︰「小蝶,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找劍老嗎?」

殷小蝶嬌軀輕輕一顫,輕輕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我怕師傅他們知道後會不高興的,畢竟在紫竹院的時候,我是一直和素薇姐住在一起的,我要是去了,他們肯定會問我的。」

秦點點頭,恩了一聲,道︰「那好,你就好好待在紫竹院里,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殷小蝶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在說話,二人就像這樣御劍飛向紫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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