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大唐 第四十三回 戰雲密布(下)

作者 ︰ 陸以寧

()「公子、公子……」一個下人跑得氣喘吁吁,但仍不忘大聲對著自家主人喊道︰「快來看,東市醉花樓上,有個……」

年輕的公子不悅的皺起眉頭,斥了一聲︰「莽莽撞撞的,像什麼樣子。」

下人趕緊告罪討饒,但隨即又忍不住說道︰「公子,您一定要看看這小娘子……」

「怎麼?」年輕公子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一抹怪笑,問道︰「可有比珍兒更加美貌?」

「珍兒姑娘雖美,但這小娘子不見得就差到哪里。」下人嘿嘿訕笑,為了投其所好,又再補充了句︰「那位小娘子不但姿s 上佳,舉止之間……嘿嘿,總之是很不平凡的。」

「若是好人家的女子,怎會沒有下人相隨?」年輕公子看來好s ,但人倒不是太蠢,有些疑惑的問道。

「旁邊只有一個莊稼人模樣的老頭。」下人如實稟報道︰「動作粗疏,衣著也不顯華貴,想必不會是大戶人家。」

「那還等什麼?」年輕公子哼了一聲,催促下人道︰「這就過去看看。」

杜維此時正坐在酒樓的二樓,位子就在窗邊,而且還是來往行人都能見到的位子。

雖說開始時,他也很不滿程知節的惡趣味,但幾杯酒下肚,加上程知節不厭其煩的,為他說解戰場上需注意的事情,杜維心中怨氣已消,便和程知節談笑起來。

此時的杜維,早已去掉平時用來遮擋面容的冠帽,身上雖是穿著男子的裝束,但唐代風氣開放,貴族女子著男裝、穿胡服都不是什麼稀罕事,所以並不足以判斷x ng別。

杜維本來就是活潑的x ng子,但在大唐卻被禮教、被官職,尤其被自己在眾女面前的形象給束縛住,過的甚是拘謹。

現在遇見了這位老頑童,讓杜維壓抑許久的玩心,又再次活躍起來。甚至是自己拉松了發髻、讓一束長發隨意的垂落在肩上,宛如後世女子的馬尾一般,引來了不少人垂目。

「公子,就是這兒。」下人一臉討好的望著自家主人,兩手忍不住搓了搓,一副等待接受賞賜的模樣。

想不到等來的,卻是年輕公子一頓斥罵︰「你這個蠢才!」還順帶著一巴掌,將那下人整個人都給打傻了。

「本公子身上這件衣服,是要怎麼見人?」年輕公子兩眼發光的望向二樓,嘴里從斥責,漸漸轉成了喃喃自語、目光也變得迷離︰「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有這般女子……」

年輕公子平時素來好s ,一雙眼楮自然也是銳利不已,雖說有些距離,但並不阻礙他觀賞那名女子;只見她相貌之美,足以排上畢生所見的前三位,但其他兩位都是自己踫不得的身分,這麼一想更是心癢難耐。

忍不住又多瞧了幾眼,越看越覺得驚艷︰那名女子和往常遇見的女子完全不同,但不同在哪里,他也說不出來。只是見到她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說不出的美感,讓他忍不住生起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

在背後那下人的鼓動下,年輕公子很快拋去了疑慮,鼓足勇氣踏上二樓。

「真有傻鳥自己撞上了呢。」程知節聊得正歡,都快忘了還有這一回事,見年輕公子走進前來,當真是又驚又喜,差一點就要大笑起來。

「爺爺,莫要驚擾了旁人。」在程知節的計策里,杜維扮演的是程知節的「孫女」,此時也盡責的投入在自己的角s 。

「呵呵呵,是爺爺胡涂了。」程知節呵呵一笑。雖然旁人都說杜維標致,但他卻嫌杜維太過瘦弱,就算杜維真是女子,也進不了他程知節的法眼。

「女人家那麼瘦弱,要怎麼生娃兒呢?」這是他的原話,不管杜維氣到繃出青筋,他老人家笑嘻嘻的說道︰「也只有那些s 迷了心竅的小混賬,才會中意你這樣的相貌吧?」

此時,s 迷了心竅的年輕公子已經走到桌前,收拾起臉上的輕浮笑容,故做莊重的問道︰「不知小姐……」

杜維皺起眉頭,撇過頭去不願看他。年輕公子更加心養,笑著上前就要拉扯杜維的衣袖。

「只有二人,計劃有變。」程知節突然發難,端起桌上兩道酒菜,就往年輕公子與隨從的頭上砸下。

只听兩聲悶哼,兩人同時倒在地上。

「呵呵,原來是醉了,爺爺快把他們扶起來吧。」杜維腦子也是頗為靈動的人,見這里發出的聲響已經讓人注意,趕緊朗聲笑道。

一面說著,一面重新整理起身上的裝束,系好發髻、帶回冠冕,一個俊朗的美男子又重新出現。

還好杜維這桌位在角落,雖然往外的視野開闊,但在酒樓中卻不引人注目。而且程知節下手夠快,而且就算有人留意這一桌的動靜,大多也只是被杜維容貌所吸引,沒人會去理會程知節。

「好,就用這兩個混賬來下刀。」程知節一手一個,拎著兩人脖子,大步走了出來。

杜維趕緊跟在後頭,感覺隨了程知節做了一回壞人,心中有些不安、但也覺得刺激。

「你莫要以為這兩人無辜。」程知節順手解下公子身上錢袋,全都拋在掌櫃的桌上,這才走出酒樓。見到杜維表情,明白他心中所思,便又開解道︰「若不是遇上咱們,換做一般老百姓,今r 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啊,咱們今r 這就叫做替天行道!」程知節大聲說道,全然不顧路上行人的異樣眼光。

「我以為,應該在找些更壞的人……」杜維試著辯解,但程知節大掌一起,重重拍在杜維的肩膀上。

「少說這種娘們說的話。」程知節瞪著杜維說道︰「老夫正想夸你,雖是女人臉、卻有個男兒心,不要讓老夫小瞧了。」

杜維還想開口,但為了保住那顆男兒心,還是忍了下來。

「唉,真懷念啊。當年在瓦岡寨,和眾位兄弟過的,便是這樣替天行道的r 子……」

在程知節的回憶聲中,兩人加緊腳步,往軍營行去。

來到了軍營,程知節熟門熟路的帶著杜維,來到軍營里牢房之處,將昏迷的兩人往地上一扔,一旁小卒拿了繩子,將兩人牢牢捆住,動作熟練至極,顯然不是第一回做這些事情。

杜維此時真的覺得自己來到了土匪窩,自己更是不知不覺中,便隨程知節做了一回綁架犯。

「老程,你常做這些事?」杜維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

「誰叫長安城中惡霸那麼多呢?老程我也只能辛苦一些。」程知節大咧咧的承認下來。

「這樣沒犯法?」杜維仍是覺得不放心,又再追問道。

「放心吧,老夫可不會真下殺手,只是給他們一些教訓罷了。」

「只是教訓嗎?」這教訓也真夠深刻的,杜維忍不住這麼想著。

見程知節拿了一根長槊,伸展著自己的身子,杜維好奇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教訓?」

「見了這長槊沒有?」程知節一面比劃,一面笑道︰「等會老夫讓你見識一下,當年為先帝打下半片江山的槊法。」

杜維听了眼楮一亮,這位國公太不正經,完全沒有一絲開國英雄的模樣,讓杜維早就忘了他的身分,直到這句話才想了起來。

「老夫的槊法,妙就妙在一槊刺下,傷皮肉而不碎衣裳……」

「真的?」杜維兩眼發光,一臉期盼的看著程知節。

「自然是假的。」程知節呵呵一笑,舞弄了下手中的長槊,然後滿意的交給杜維。

杜維拿他沒辦法,只能翻了個白眼,但見他遞了長槊過來,仍是好奇的問道︰「這是……?」

「用這個,刺他。」程知節笑笑的說道。

今r 帶杜維出來,本來就是想要練練他的膽子。當年他在山寨的時候,也曾有好長一段時間,因為膽怯而不敢上陣殺敵。還是在幾個猛將兄弟帶領下,才逐漸適應了爭戰之事。

記得當時,還是秦瓊抓了幾個死刑犯,說道︰「這幾個人罪大惡極,殺之無妨。」說罷,便把人丟在他跟前,準備讓他自己處置。

程知節已經記不得自己猶豫了多久時間,只記得秦瓊說話,是在入夜時分。但自己滿手鮮血的清醒過來,卻是r 正當中了。

「但咱們沒有問過他們身分……」杜維一直以為程知節是在玩鬧,但看他認真的模樣,卻是一點玩笑的意味也沒有。

「在戰場上,難道還得問他是什麼身分?」

「但這不是戰場……」

「所以。」程知節耐著x ng子解釋︰「老夫沒讓你殺他,只是刺他個幾下,見見血、練練膽啊。」

「刺他啊……」杜維仍是覺得怪怪的,但程知節身分擺在那里,天塌下來、也是他先頂著,再加上這兩人看起來就不是好人,要怪只能怪他們眼力差了。

杜維並沒有猶豫,順手接過長槊,就在兩人腿上各捅了一下。

「啊!」只听一聲痛呼,年輕公子很快醒了過來。另一頭的下人,表面是昏迷依舊,但嘴角抽蓄、眼皮不住顫動,顯然早就清醒,只是在隱忍而已。

程知節見杜維果斷的下手,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暗自想道︰下回得帶他進一趟刑部大牢了。但表現上仍是一副平靜,壓低嗓子、讓聲音顯得y n森森的︰「y n賊,你醒了?」

「你、你是誰?」年輕公子又痛又驚,整個身子雖被捆的結實,但仍是顫抖不已。

「你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冒犯我家小姐。」程知節仍是那副y n陽怪氣的模樣,但在y n暗的地牢中,顯得更加嚇人。

「我、我,我沒有……我沒有踫到她……」年輕公子頭腦混混沌沌的,但仍記得自己似乎連踫也沒踫到,趕緊大聲辯駁。

「我家小姐是十分貞烈的x ng子,因為不堪你這y n賊目光之辱,早就尋死去了。」

杜維狠狠的瞪了程知節一眼,但對方是理都不理,只是一個勁的嚇唬道︰「現下就要拿你的命來抵……」

年輕公子趕緊說道︰「在、在下實在不是有意冒犯……這、是不是能讓在下補償?」說到這里,好像又恢復了一些自信︰「家父身居高位,尊駕想要什麼,家父必定可以補償……唉呦!」

程知節狠狠的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打的年輕公子縮成一團。

「你父親又是誰?說來听听,說不定與老子有舊,看在他面上,可以……」

「真要放他?」杜維拉了拉程知節的衣袖,小聲問道。

「你真要滅口?」程知節訝異的看著杜維,笑道︰「你小子比我還狠啊……」

「我是說,若是他父親與你有舊,你要怎麼跟別人交代?」杜維沒好氣的回道。

「簡單,就當老程替他管兒子罷。」程知節想也不想的答道︰「若是有隙,等等打起來不是更加痛快?」

「家父少府少監……」

「沒听過。」程知節一拳打在年輕公子的身上,見一旁僕人還在裝死,不禁怒道︰「這等嚇人,竟然讓主人被打,自個待在一邊?」說罷追上前去,用力踩了他幾腳。

杜維卻在思考︰少府少監,他並不是不熟悉。雖然過去在工部的他,對于五監都十分熟稔,但這少府監的少監一職是哪一位,他就實在想不太起來了。

「我、我家大伯是、是應國公……」年輕公子仍不死心,趕緊抬出了大伯的身分。

「武家兄弟?」程知節眉頭一皺,問道︰「你父親是武元爽?」

「是、是……」年輕公子原先還想借著父親名頭翻身,但見程知節毫不介意的直呼父親名諱,趕緊放低身段,連連討饒。

這模樣讓杜維更加不齒他的為人︰除非是自家長輩,否則直呼名諱是很無禮的事情,這人既然能漠視別人對自己父親無禮,可見人品必定不會太高。

「嘖。」程知節啐了一口,搔搔頭、尷尬的悄聲對杜維說道︰「好像……好像有些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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