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寒發覺危險後就地一滾,腳上被劃了一刀,他不敢去查看傷勢,勁氣全部運進經脈,準備打斗。他之前數次和人打斗,對方都是赤手空拳,他有勁氣護體,沒有後顧之憂。現在大家都是手持砍刀,他的勁氣可以頂住拳腳的打擊,但是皮膚卻禁不住利刃的砍割,稍有不慎,便會受傷。
林憶寒在兩人突然襲擊下,腳就受了傷,看著一群人拿著刀圍著他和嚴青,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他,也是驚慌不已。張強生把兩人圍著,嚴青已是甕中之鱉,倒沒有急著殺他們。林憶寒見大家都站著,暫時不會動手。他半趴在地上,別人並不知道他傷勢怎麼樣,而且張強生的目標是嚴青,大家對林憶寒倒沒有多少關注。
嚴青和張強生說話的時候,林憶寒趁機把勁氣不停地運往受傷的左腳。可以感覺到,隨著勁氣到達傷口,血很快就止了,疼痛也慢慢減輕,等嚴青和張強生說到第三句話時,已經基本不痛了。
林憶寒一邊听兩人說話,一邊想著自己怎麼樣才能月兌身。他沒有愚蠢到認為自己有義務要救所有人出去,即使是嚴青他也沒有想一下。林憶寒靜靜地呆著,隨時蓄勢待發,暗想︰「等會一亂,我便趁機逃跑,管你們打生打死。不過他們都有刀,怎麼能全身而退?」
等到嚴青佯裝求饒,掏出手槍,迫退眾人,移到牆下時,林憶寒也趕緊跟在嚴青的旁邊,兩人一起靠著牆,左邊是吧台,右邊的一塊屏風,似乎安全了許多。
嚴青喝道︰「都別動,別動,」又指著盧山等人,「把人放了。」
張強生手下的馬仔見嚴青有槍,他們是黑社會,也怕死,心里早怕了,個個都想逃跑。只是張強生還在這里,誰也不敢跑,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往遠處挪,希望離得越遠越好。
張強生也是越退越遠,嘴里卻喊道︰「不用怕他,他只有一把槍,沒多少顆子彈,大家沖上去砍死他。」
大家面面相覷,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反而退得更快。雖然手槍是沒有多少顆子彈,但是有誰想去做第一個人呢?
嚴青再次喊道︰「把人放了。」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活的希望。見張強生還在指手畫腳叫人沖,嚴青對著張強生扣動了扳機,或許把張強生打死,也是一條活路。
「 」的一聲槍響,張強生旁邊一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嚴青挨了兩刀,疼痛難忍,手一直發抖,加上血流了太多,又頭暈眼花,短短的距離也打偏了。沒打中張強生,卻打中旁邊的一個人。原本慢慢後挪的人終于拼命地四下逃跑,紛紛找到東西遮住自己。大廳里台凳大把,一會兒就藏滿了人。張強生也驚恐地跑到一根柱子後藏起來。
一人問道︰「大哥,怎麼辦?」卻是以前在「流浪學校」的朱峰。
張強生道︰「我怎麼知道,怎麼剛才不砍死他,他媽的。」竟然後悔起來,現在他的處境相當不妙,萬一嚴青的人趕來,他便無路可逃了。
朱峰道︰「叫他放下槍,不放就殺了這三個人。」指著盧山三人。朱峰在「流浪學校」就與盧山不和,根本不在乎盧山的生死。
張強生道︰「你以為嚴青會在乎他們的死活,那麼傻丟下槍讓你們砍。……哎,你就試一試。」
朱峰喊道︰「嚴青,你快放下槍,否則我們就殺了盧山,盧山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听見沒有?」
四年前嚴青砍傷魯宏天,j ng察捉拿嚴青,後來沒事。雖然是嚴樹榮在公安局上下打點,但是主要還是盧山把嚴青的罪都攬在自己身上,嚴青才免去了牢獄之災。如果嚴青進了監獄,白虎幫的魯秋鳴有一百種方法在監獄里殺了嚴青,所以朱峰說盧山對嚴青有救命之恩。
嚴青道︰「朱峰,你媽的,你在白虎幫搞老大的女人,白虎幫追殺你,是我收留了你,要不是我,你早被砍死了。我也一直沒虧待你,你竟然恩將仇報,不殺死你我就不叫嚴青。」
朱峰原來是白虎幫的人,得罪了白虎的一個老大,被白虎幫追殺,才逃到龍幫。嚴青就派他去「流浪學校」,明說是讓他躲開白虎幫的人,其實是沒人願意去「流浪學校」,誰想到朱峰一去就是兩年多。
朱峰笑道︰「你待我不錯?把我關在學校幾年,也算待我不錯,撿垃圾的都比我有錢。」
朱峰是非常不願去「流浪學校」的,因為撈不到一點油水。他好賭,卻常常輸錢,只領著嚴青給的那一點錢,那幾年確實是很窮,心里生出許多怨恨。
嚴青道︰「我少給你錢了?你很窮?每個月學校的錢都被你用去一大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是照顧你才沒說你。」
朱峰道︰「學校那一點……」
張強生打斷朱峰,罵道︰「媽的,叫你讓他丟槍,你跟他聊什麼天?」他氣憤地撿起地上的一把砍刀向嚴青扔去。砍刀向嚴青和林憶寒飛去,林憶寒不敢接,忙躲開。嚴青受傷後動作緩慢,躲閃不及,砍刀竟「噗」的一聲,插在嚴青的腿上。舊傷加新創,嚴青再也站不穩,跪在地上。
張強生只是隨意丟出一刀,沒想到竟傷了嚴青,哈哈大笑。眾人也紛紛站起來看嚴青死了沒有,只要嚴青的槍一離手,他們就會比誰都沖得快。毫無危險的功勞誰不想搶呢?
張強生突然醒悟過來,命令道︰「所有人把刀丟出去扎他們。」
眾人一愣,紛紛把砍刀向嚴青和林憶寒兩人丟去,三十幾把砍刀飛來,像一場刀雨,密密麻麻好不恐怖。
甚至有些人丟出自己的刀後,又在地上撿到盧山等人帶來的刀,再丟出去。用刀架著盧山等人脖子的人也不甘心,把刀也丟了出去,又怕盧山等人跑了,三拳兩腳把他們打昏在地上。
林憶寒听到張強生命令丟刀,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x ng。到一把把砍刀如雨點一般飛來時,林憶寒竟嚇呆了。嚴青倒鎮定得多,只是身上沒力氣,動彈不得,無可奈何,暗嘆一聲︰「這次死定了。」
這份鎮定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膽量,這膽量的大小跟經歷的事情有關。嚴青或盧山等人哪個不是刀里來血里去的人,早練就了一身膽氣,死到臨頭猶自鎮定自若。
膽量的大小跟勁氣卻沒有一點關系。林憶寒身體內有勁氣,經歷的血腥事少,膽氣不足。比如盧山隨時敢殺林憶寒,但是林憶寒卻不敢殺盧山,這就是林憶寒的膽氣不如盧山。
林憶寒一看這種場面,心里先亂了陣腳。好在他頭腦轉得快,很快就清醒過來。砍刀太多,就算林憶寒動作再快,也不可能一一躲開。要赤手空拳打落身前的刀,砍刀鋒利無比,稍一觸踫就是一條口子,雙手必然也要受重傷。現在唯一正確的選擇就是遠遠地躲開。
本來當張強生剛下命令時,林憶寒能知道事情的嚴重x ng,就遠遠躲開,大家的目標只是嚴青,他便萬無一失。或者砍刀飛來時,林憶寒別慌亂,馬上逃開,以他的速度,只要沒有人扔得太偏,要保無恙,也不是難事。
現在就這麼一遲疑,要走已經晚了一點。他和嚴青選的位置左有吧台,右有屏風,本來可以護著他們左右兩側不被人偷襲,現在卻成了林憶寒逃跑的阻礙。後面是牆壁,前面是飛刀,前後左右都被堵死了,當真是毫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