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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爭寵?」御案後,睿琛靠在九龍鎏金座上,指尖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輕聲重復了一遍。她不想爭寵,他早就知道的,卻沒想到,當著皇後的面,她也敢直言不諱。唇畔噙著一絲散漫的笑意,又問︰「她還說了什麼?」張保看到那笑後脊梁就發冷,偷偷瞥一眼瑤琪,見她尤未所覺,想了想,繼續說︰「出了坤寧宮,娘娘說了一些奴婢听不懂的話。說皇後端莊,今日卻失態了,又說什麼……萬幸。」萬幸?她說萬幸!還能萬幸什麼?不過是沒有把心放在他身上,所以並不會像皇後那樣一喜一怒都系于他的一舉一動罷了。她避自己,猶如避洪水猛獸一般!那笑意慢慢冷凝,漸漸化作虛無。張保心底打了個突,卻听睿琛說道︰「你回去好生伺候著,如今天也不那麼冷,好去御花園走走,總悶在屋里,對她身子總無益。」語氣平靜,倒也听不出什麼來,可愈是這樣,張保愈是心里沒底。瑤琪應了退下,到了門口見到敏華,低聲笑道︰「姑娘若得空,就去啟祥宮坐坐,我們娘娘很是惦念呢!」敏華點頭道︰「你回去告訴她,我得空了必去瞧她,這幾日後宮不安寧,請她多珍重自身。」「是,姑娘的話我一定帶到。」及至回了啟祥宮,清淺正找她,她便道︰「去了趟御前,衛姑娘說得空兒來瞧娘娘,請娘娘多保重自個兒呢!」清淺想著敏華,沒往別處琢磨,就此糊弄過去了。過了兩日,天氣晴好,瑤琪借口道︰「御花園里桃花開得極好,娘娘可要去走走看看?」還不等清淺開口,之桃眼楮一亮,說道︰「前幾日路過的時候還都是花苞,這會兒定開盛了!」清淺看著她一笑,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之桃,你名字好,咱們就看看去。」之桃憨笑道︰「哪里有奴婢的名字嘛!」笑過一回,幾人簇擁著清淺去御花園賞花。御花園里春意盎然,佳木蔥蘢。其間山石嶙峋,千奇百怪。腳下的花石子路五彩繽紛,縱橫交錯。緩緩而行,便入曲徑通幽之處,花木雅韻之所。之桃咋咋呼呼的對之樹說︰「這兒的花開得真好,咱們折幾支回去插瓶好不好?」瑤琪示意她小聲些,清淺回頭一笑,道︰「你們去玩兒吧,不必跟著我,我身邊有瑤琪就好。」瑤琪便道︰「奴婢陪娘娘到那邊走走,這兩人聒噪的很,有她們跟著,到沒了賞花的興致。」清淺一笑而過,兩人便走到旁邊,瑤琪直說听不見之桃的聲音才好,這才走得遠了。此時,春風拂過,花瓣紛飛如紅雨,落在清淺衣袂發間。她穿著碧色的暗紋妝花褙子,愈發映襯得她身姿楚楚,清麗動人。連瑤琪也忍不住贊道︰「只有娘娘能把這冷冷清清的顏色穿得如此出挑。」又道︰「這兒有風,您去萬春亭里坐坐,奴婢回去幫您拿件披風來。」清淺道︰「何須麻煩,左右不過這麼一會兒。」瑤琪堅持說︰「您身子弱,那亭子有門窗,吹不到風,您就去坐會兒,奴婢即刻就來。」清淺見她急匆匆的走了,無法,只得邁步去了萬春亭。誰知才踏入亭子里,就見睿琛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腳步一頓,心中對瑤琪起疑,身子已拜下去︰「臣妾不知皇上在此,沖撞了聖駕,還望恕罪。」「起來吧,」他略一抬手,張保等人魚貫而出,並不忘關上門窗。清淺站起身,垂首不語,眼底只見深紫龍袍上海水藍的膝逶迤至前。他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肩頭的落花,她微微偏頭,鬢發上的花瓣顫了兩下,悠悠滑落。忽然,腰間一緊,一股大力將她撞入他懷里。她愕然抬頭,觸到他隱隱含怒的眸子,心中「咯 」一下。腦中飛轉︰她近來很是安靜度日,從上回午後見了他,便再沒見過。既是沒見面,自然說不上得罪他,為何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卻這般……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的臉猛地放大,唇上一痛,他已咬住自己的唇瓣,細細啃咬起來。熱血一下子沖上腦里,整個臉都憋得通紅,雙手無措的想要推開他,卻又不敢。只好閉上眼,任他為所欲為。他慢慢把她抵在牆邊,強勁的舌頭撬開她的齒關,探進她口中纏住軟軟的丁香小舌,肆無忌憚的侵略她的口腔。這吻毫無柔情,似乎帶著憤懣的吮吸和舐咬,發泄著潛藏已久的怨懟。她幾乎喘不上氣,手腳綿軟無力,歪在他懷中。他猶不解恨,竟抽開她褙子的結扣露出里面的中衣,雙手沿著下擺探入,並緩緩向上游弋。清淺連忙掙扎起來,無奈他的力氣太大,愈是掙扎,他愈是緊固,兩人的氣息都紊亂起來。他離了她的唇,吻上她粉女敕的頸子,覺出她身體顫抖,心底十分滿意。他曾對她夜夜獨寵,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親吻過,自然知道她哪里敏感。可是清淺卻羞憤欲死,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在這里?若是傳出去了,她還有何臉面活著!她抖得越來越厲害,睿琛微覺口中咸澀,這才發現她在流淚,緊咬著牙關不哭出來。見了她的淚,他真是又恨又憐,咬牙切齒的低聲道︰「我就是要欺負你,怎麼著!」她默不作聲,他徒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個人站在無邊無垠的曠野里,天色陰沉,馬上就會有暴風雨襲來,可是他只能孤零零的站著,望不著前路,回不到歸途。放開手,有些笨拙的幫她整理衣襟,清淺扶著窗欞轉過身,迅速收拾好,擦了臉上的淚。再轉過來時,眼圈兒雖是紅的,已強壓下悲憤之情,沙啞著聲音說︰「臣妾御前失儀,先行告退了。」睿琛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視線里,竟有些心灰意冷,狠狠一拳捶在窗欞上,手上的痛傳到心里,不等心里的痛迸出來,揚聲喝道︰「張保,擺駕回宮!」清淺回到啟祥宮,過了好一會兒,瑤琪才拿著披風回來,笑道︰「娘娘去哪兒了,叫奴婢好找?」清淺冷冷看她一眼,瑤琪心下不安,面上故作鎮定,略帶訝異的問︰「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沖撞了什麼?」清淺反問道︰「你說我沖撞了什麼?」瑤琪屏住呼吸,許久,清淺別過臉,悠悠說道︰「瑤琪,你照拂我多年,實是委屈你了。」瑤琪大驚,直直跪下,道︰「奴婢是娘娘的人,伺候娘娘是奴婢分內之事,哪里敢說委屈二字,娘娘折煞奴婢了!」清淺哼笑,卻又落下淚來,看著她問︰「你究竟是我的人,還是皇上的人?」瑤琪不敢回答,清淺道︰「你攛掇著我出去,卻總遇著皇上,這已不是頭一回了。第一次我當你是受人指使,可是第二次……瑤琪,你告訴我一句實話,其實你是皇上的人,是不是?」「娘娘……」瑤琪低頭喃喃,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清淺咬咬牙,試探著說︰「從我小產起,你便伺候我,我真當你是忠心不二的。原來,你是埋在我身邊的一顆釘子,我的一言一行,只怕你早就告訴了皇上吧?我在皇後與康妃之間周旋,皇上也是知道的。」瑤琪又羞又愧,連忙說︰「皇上並未怪罪您,還叫奴婢保護好您,他真的只是擔心……」清淺的臉色變得蒼白,萬念俱灰。他竟是知道的,自己的所作所為,他竟是全部知道的!他厭惡心機深厚的女子,所以才恨她?忽的想起前些日子在皇後跟前說的話,他定是也知道了!難怪,難怪今日……她心底一片哀涼,渾身發冷,手指亦顫起來,指著瑤琪說︰「我、我這兒用不著你了,你去吧!」「娘娘!」瑤琪驚恐的看著她,好半晌才敢問︰「娘娘要我去,我能去哪里?」清淺不看她︰「你要去哪里便去哪里,只是我這里,是斷斷留不得了!」瑤琪還欲相求,清淺卻已站起身,走進稍間去了。她呆呆跪著,直到之桃之樹兩人回來,以為她冒犯了娘娘,想跟娘娘求情。清淺一概不理,瑤琪愈發沒著沒落的。可是瑤琪這事兒還沒個結果,清淺卻又因傷心驚懼,病得躺下了。皇後見到來報病的人,嘆息著搖搖頭,說︰「她這身子時好時壞可怎麼是好?去請了太醫沒有?這太醫也是,怎麼就不能根治了呢!罷了,叫她好生將養,年紀輕輕的,別落下了病根。」來人一走,半夏就問皇後︰「不知和嬪這病是真是假,這幾日,報病的妃嬪有兩三個了。」皇後微微一笑,道︰「我不怕她病,就怕她‘不病’,她若不病,皇上怎麼有借口去探望?」半夏卻帶著些憂愁說︰「可是皇上除了康妃和僖嬪那里,並未去別人宮中。」皇後只道︰「她不一樣。」半夏不好再說,免得又觸到皇後的傷心處。定省時,沒見著和嬪,便有人問了兩句。知道和嬪也病了,順妃冷笑道︰「得病是什麼好事兒麼?一個個都上趕著想要得病了!昨兒個你病,今兒個她病,趕明兒我也病了得了!」皇後蹙眉道︰「生病也是拿來玩笑的?誰樂意沒事兒吃藥不成,你消停些吧!」順妃揚眉,不服氣的說︰「只要能盼來皇上,吃兩回苦藥又算什麼!」皇後側首問半夏︰「皇上那里可知道了?」半夏道︰「皇上已知道了,只是事忙,還不曾去探望。」順妃尖利一笑,刻薄的說︰「我倒要瞧瞧,她得喝下多少缸子苦藥才盼得到皇上去!」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狂吃櫻桃,據說吃多了會中毒,難怪我寫一個章節跑了好幾趟廁所。如果明天我沒更,說明我已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