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青年進到右邊一間大房,開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女子體香,抬眼看到一烏雲秀發,杏臉桃腮,膚如n i白,淺眉細顰,目若秋波的美人蔫蔫的躺在一張鴨絨軟床上。這美女長得著實漂亮,年方二八,臉襯朝霞,唇含碎玉,身材也是不差面容分毫,隆胸縴腰,盛臀修腿,肩上披了件雪白大麾軟軟的躺在床上,兩者合在一處,卻恰似一塊美玉無瑕。藍袍青年叩拜道︰「兒子拜見母親大人,看母親氣s ,身體也似乎好些了。」
「恩。來找我何事?書讀的怎麼樣了。」蔫蔫的躺在軟床上的女子美目微微抬起,口含碎玉,不怒自威道。
藍袍青年道︰「書倒是沒讀多少,經過母親和張先生的提點,讀的也還算可以。」
那美女子病弱西施般捂心口輕笑道︰「听你這麼說,似乎對往年的自己有了些新的認識,不妨講講。」
藍袍青年點點頭,躬身道︰「是,母親大人。那些年讀書都是粗略一看,便讀的極快。所以愚蠢的認為自己有天賦,只讀了幾本太上感應篇,儒教經典。便自以為天下再無書,自己也狂妄的以為自己不用去看其他的書,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天賦異稟之人。究其原因不過是太幼稚,太過相信那些儒生編纂的書籍。也太過相信一家所言。最後變成了酸儒舊生的奴隸,也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到最後變成了書的奴隸。因為愚蠢,所以有些自以為是。這兩年因為思考的關系,加上讀的極慢,也就沒讀多少東西。所幸的是,都是讀些喜歡的書,也細細的j ng研書中要義。倒也沒糟蹋經書的j ng髓。反而這些看似興趣的讀書倒也磨光了自己那愚蠢的驕傲。經過和張先生辯論,思想境界提升了不少。」
藍袍青年講完這話,又行一禮表示對母親這兩年指點的感激之情。
這種大禮在外人看來有些矯情甚至隆重,因為所有人認為母親對孩子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須知黑鴉尚懂反哺之恩,更何況是藍袍青年,且學海無涯苦作舟,若是能有一名師在旁指點,可省去很多麻煩和錯誤。這足可見藍袍青年對母親的尊重,也可看出他的確是個好讀書也是懂得讀書之人。
那美眸女子輕輕搖搖的看著藍袍青年,笑道︰「剛剛罵完儒生是酸腐之人,現在卻還說自己不迂腐,這一會子便行了兩道禮。」
「禮數多不能說明兒子迂腐,只能說兒子這些年懂了禮數,懂得尊敬。」藍袍青年恭謹道。
那眼含水,目傳情的女子又輕笑道︰「恩。听你這話,我倒也放心些。那我來考考你。」
「禮數是儒家之禮還是儒生之學。可廢否?」
「禮數是儒家尊崇萬物,感恩萬物之禮,卻被儒生恬不知恥的拿來成為自己變成權貴的一種手段,壓制百姓的一道萬古通用令牌。」
「答得不錯。」
藍袍青年道︰「母親大人,我想在庫里提些人參之類的補陽化虛之物。廟中有人似乎中了邪。」
「哦?」似乎來了興致,女子輕笑道︰「再考你一題,何為正,何為邪?」
「兒子告退了。」藍袍青年再行一禮道。
「老太婆,快開門吶,迎接貴人了。我請來了位高功小道長來位兒子治病了。」萬老伯一路和藍袍青年講著清溪縣這一帶的習俗民風,藍袍青年似乎也很喜歡听這些雜事。期間倒是插了幾次嘴。通過閑聊,萬老伯知道了藍袍青年名叫蘇飛。兩人閑聊的時候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院外,萬老伯認為藍袍青年又能給人驅邪致病,又是讀書人,而且幫助自己化解在太子廟的禍事。若是唐突對方,不免過意不去,所以這樣稱呼,也是這般熱情的緣故。
門內一聲喝罵令得萬老伯尷尬的笑起來了。
「什麼事呀!死老頭子,大白天的鬼吼鬼叫什麼!」打開貼著門神爺的木門,一位老婆婆站在門柵後對著萬老伯喝道。
「咳咳,老太婆,還不快進去給小先生倒杯水。」萬老伯給門內穿著粗布麻衣的老婆婆打眼s 道。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在外人面前多少給自己些顏面。
看到這一幕,蘇飛抿嘴竊笑了起來,這對老夫妻著實有趣。
萬氏老婆婆看到站在萬老伯身後的蘇飛,听萬老伯將眼前年輕人講的似乎很厲害,也很尊重。不免心生疑竇,就這麼一個年輕人便能治好自己兒子的怪病,當然老婆婆也不會說出口,為的是不駁萬老伯的面子。女人就是心細如塵。無論是什麼年紀。
「快給蘇道長燒壺熱茶。用山上采的綠竹青。快點!」萬氏老婆婆聞言便自去了灶房。
「蘇小道長,請隨我來。」萬老伯轉臉對蘇飛道,蘇飛點點頭。兩人進入萬老伯兒子的屋內,蘇飛便感到屋內有些y n涼,又有些悶熱,氣息紊亂。只是這種y n冷並不重,悶熱也不明顯。這不是妖氣,更像是鬼氣彌漫的感覺。兩者間的細微差異不是一般人能夠辨別出來的。發現並無異常,也沒有y n冷晦暗的感覺。隨即上下打量著屋內,屋內陳設著老木八仙桌,兩張青玄太師椅。還在看著太師椅上面粗糙紋路的蘇飛忽然感覺一陣冰涼襲向自己,卻不刺骨。轉頭循著冰涼氣息的去處。便看見一張木床上睡著位年輕人。想必這便是萬老伯的兒子吧。
蘇飛拉過青玄太師椅隨意的坐在床邊,靜靜的觀察著他。
這年輕男子閉目的情境下也能看出長得也還算不錯,鼻若懸膽,眉若臥蠶。只是面容枯黃憔悴,頭發也未梳理,胡亂的搭在肩旁,枕頭上。
蘇飛輕輕掀開被腳,將手放在年輕人的腕間脈上。那是一種極其微弱的跳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此時他焦躁的呼吸著,不一會鼻翼便出汗了。粗糙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處等了這麼久,終于有明白人幫助自己兒子了。心想待會兒子醒來一家團圓的樣子雙手更是顫抖的不能自抑。
萬老伯不由唏噓道︰「若能醫好那不肖子,雖然老頭是半只腳踏入棺材的人,但也願來世結草餃環以報大恩。」說著萬老伯要彎腰對蘇飛下跪行大禮。
蘇飛趕忙起身,阻止萬老伯對自己行大禮,說道︰「老伯,萬萬不可,常言道人上跪天地祖先,下跪父母,豈有跪我一年輕人之理。」
隨後蘇飛掰開男子的眼楮,低頭仔細看了下眼球,發現雙目赤紅,眼角有幾道極細的血絲。心下便有了主意。
又將中指食指一並搭在中指間。發現中指有力的突突跳著。
看似和郎中大夫同樣把脈手法,站在一旁的萬老伯安靜的站著,也並不太覺得稀罕,據說道士們都是極重養生,有個說法是一年道士半年醫,足可見道士們對身體的重視。仙道貴生,所以無論道教道教極為不喜人問年齡。
蘇飛抬手做請的姿勢,道︰「萬老伯,我可以肯定令郎三魂七魄離體了。你過來手指搭在令郎中指上,試一下手指是不是突突的跳動。再模下脈搏。」
萬老伯聞言將手搭在兒子的中指上,果然如蘇飛所言,突突的跳著。然後又將手搭在手腕脈搏處,咦?脈搏跳動的很緩慢,中指血管的脈搏跳動的奇快,很有力,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萬老伯眉頭緊鎖,面上滿是疑問表情,想必他已經知道自己兒子手指脈搏和手腕脈搏跳動區別了。
蘇飛道︰「中指跳動有力而手腕處血管跳動氣若游絲,此為中邪的征兆。也就是說的神隱,被神仙邪祟抓去做童子。我看令郎j ng神渙散卻還不致于喪命,魂兒丟失卻無大礙。要是被抓去修煉令郎早已一命嗚呼。若是被神明邪祟抓去做侍奉自己的小童,令郎早已天災**纏身,不久便會無故喪命,哪能安穩的在家呼呼睡大覺,听老伯敘述家中也無怪事發生。看來令郎被抓去既不是做童子,也非修煉。可能是魂兒被邪祟拿去,具體做什麼我卻不知。」
中指是道士們測驗人是否中邪的一個憑證。傳說中妖怪若是拘了人的魂魄,那人必然j ng氣神渙散,漸漸導致腎虛,手腕的脈搏無力氣若游絲,反而中指的血管表現的亢奮。
听了這話,萬老伯心中反而大定,既然是被邪祟拿去,而非怪病纏身。那眼前的小道長豈不是能幫助取回魂魄麼。求道︰「蘇小道長,魂兒丟失在外終是對人不好,還請找回。老頭在此謝過了。」
「這是自然。」蘇飛道。
蘇飛笑道︰「可能萬老伯對三魂七魄不甚了解,但若我一講別名,萬老伯一定知道是何物。」
「咦?小道長不妨講講。」
「三魂七魄在各地都叫三火,也就是俗稱人兩肩,頭頂的三盞明燈。大家常說晚上外出有人在背後呼喊自己的名字,切記不要將頭轉的太猛,恐吹熄了肩頭的兩盞明燈,就是三魂七魄受驚嚇月兌離肉身這麼回事。」
「嗨,原來是三火,我當是什麼稀罕物呢。」萬老伯道。
「在凡間俗世三魂七魄听起來很簡單處理方式也很簡單,只要平r 里遇大風大雪等天象及窮山惡水荒墳惡路時不猛轉頭,低頭,起風時擋住頭部的處理方法,這也是為何體虛的人一遇大風大雨便傷寒的原因。因為把他身上的火吹離體了,吹散的火長久不能回歸肉身。但一旦落入佛道二教中,便光明白三魂七魄的用處就是一個極其浩大費神的事情。佛教把三魂叫做「主魂(或靈魂)、覺魂、生魂」。而我教不是這麼稱呼,都稱其為「元神、陽神、y n神」。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j ng,七魄為英。也叫尸狗、伏矢、雀y n、吞賊、非毒、除穢、臭肺,指喜、怒、哀、懼、愛、惡、y 。」
「那麼這些听起來雲山霧罩的的東西對人能起到什麼作用呢?簡單點來說魂無魄不旺,魄無魂不生。而人的肉身就像一只漂浮在茫茫浩瀚無邊際的凶惡大海中,而元神,陽神,y n神肉身聯系在一起則構成一個人的整體。令郎這種情況便是不會游泳的人離了船,跳入大海,在漫無邊際的凶海中孤苦無依的飄蕩。用不了多久便會溺死。之所以他常說自己身邊睡著幾人,是魂魄受驚嚇,加上身體已壞,魂魄不能牢牢的蹲在身上,飄蕩在身體四周的緣故。令郎這是丟了元神,尸狗,伏矢,除穢,臭肺。」
蘇飛從懷中拿出一顆花生粒,展開手掌,捏起花生粒,放在掌心,說道︰「再打個比方,魂魄和肉身的關系。我的手掌是凡間各處山脈湖泊,而這粒花生便是人的整體,也就是三魂七魄和肉身的結合。」
隨即剝開花生皮,將花生皮放在自己的中指處。說道︰「這些花生皮就是人的三魂七魄。萬老伯,您現在看到了什麼?」
「花生皮離開了花生。哦,不,是三魂七魄離開了肉身。那會怎麼樣?」
「不錯。三魂七魄和肉身分離。萬老伯領悟力不錯,難怪令郎能考中秀才。這時候人的整體就會被強行打破,沒有完整x ng,這就是造ch ngr n大病甚至死亡的原因。那麼肉身便會成為魑魅魍魎等各種妖物邪祟的食物。話又回到源頭。這就像花生本就是蟲子為的獵物。那麼沒有了外殼和外皮的保護的花生粒,蟲子就更加喜歡。以為可以省去很多力氣咬爛花生殼。所以說花生不能沒了花生殼和花生皮,正如人不能沒有魂魄。」
「小道長是說我兒子的肉身這些天一直有妖物吞吃?」
「不不不,令郎的情況似乎和我講的不太相同,這反而讓我覺得有意思起來了。」
「小道長這是什麼意思?」
「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喜歡吃花生的蟲子,那麼就有存在喜歡吃花生皮的蟲子。但無論是哪種,令郎的肉身和丟失的魂魄即便是沒被妖魔吃掉,身體也早就垮了,奇就奇在這里。」
「令郎雖然大病,卻也沒有致命。是清溪山人杰地靈,沒有妖物的存在麼?顯然不是,所以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x ng微乎其微,本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但現在我必須要好好想想。另外令郎的三魂七魄更像是被人勾離肉身在外游蕩。沒有被妖物吞吃,或許是祖上積德,也許是讀書人自有聖賢庇佑的緣故。無論是肉身或者是魂魄沒有被吞噬的原因。但我剛發現一個問題讓我否定了這個看似可能x ng最大的解釋。」
正說著的蘇飛拉過萬老伯粗糙的手,道︰「老伯,不妨模模令郎的身體是否冰涼。」
「咦?從前他的身體不是這般冰涼。」萬老伯手一模著自己兒子身體,好生冰涼,不覺奇道。
「年輕人身體本該冬如小暖爐,夏如火炕。而令郎身體則冰涼。這是身虛體寒之癥,更是魂魄離體的表現。老伯也講了從前的令郎不是這樣的。想來令郎的魂魄離體還是在端午那r 。而端午多有妖物出沒。基本可以肯定令郎的魂魄是被妖物勾了去。而老伯也同我講了令郎醒來時說自己的下半截身子似乎像烈r 下的大雪被融化一般。我且問老伯一句,令郎醒來是不是喊口渴難耐,要喝水,而且要喝很多水。」「對對對!」萬老伯一拍手掌,顯然被蘇飛講中。道︰「不錯,他醒來總說自己口渴。我還以為是隔夜的緣故呢?」
蘇飛笑了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答案,說道︰「萬老伯,明r 我便能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