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永堂很喜歡讀書,應該說是很喜歡讀科舉要考的內容。《禮記》《尚書》他背誦的滾瓜爛熟。他的見解也很成熟,不做作,漸漸地,他的名氣在京城中打響了,也和人辯論一番。時人稱為慕容神童。
待到萬永堂年歲大些,令人失望的是萬永堂再無甚麼驚人的見解。好像他從出世起便是二十多歲的心理。真應了那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老師也只是搖搖頭嘆口氣罷了。本想教出一代神童,卻不想最後也成了雲泥。但慕容貴卻也不甚在意,畢竟他家是世代武學大家。
眼見如此,大將軍說不上高興,但也絕算不上失落,道︰「這樣吧,你從文不行,就跟隨為父習武罷,畢竟我們家是靠武學起家的。」于是萬永堂在內心掙扎良久後也就听從了慕容貴的安排。畢竟大樹底下好乘涼,有個當官的爹多少都有些庇蔭。他也有些明白蘇飛那句倒勸自己與縣令理論的話了,看來蘇飛將官場看得很透徹,更明白縣令的公子為何敢仗勢欺人了。
就拿他來講吧,這慕容貴對他那是沒說的,百般疼愛之余,不時帶他去見些同朝高官,會一會學子,當真是被那些溜須拍馬的學子夸道了天上去。對萬永堂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總之疼愛的不行。要是有同朝為官,仗著家中庇蔭不買萬永堂的帳,與萬永堂一爭高下的,吃酒時指桑罵槐說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慕容貴一旦得知立馬坐轎去和那人的老子吃酒理論一番,文官武官自古以來互相看不順眼,文官罵武官莽夫,武官罵文官面團子,他一武官去到文官那里,用後腦勺想都知道慕容貴這是要來黑的了。而武官里他老子是頂頭的,又有誰敢講一個不字。為此這些官員在背地里悄悄的喊慕容貴老牛犢子。當真是敢怒不敢言,再不敢叫兒子胡說萬永堂長大後無才了。
萬永堂武學學得馬馬虎虎,所以慕容貴沒辦法,又拉下老臉托請給吏部尚書給萬永堂一個閑差事。便有了後來的緣分,他也挺喜歡那位小姐的。于是兩家一拍即合,兩人便成了親,這本是人生快意馬正疾時,卻不想吏部尚書暗地里參與奪嫡之爭這樣既狗血又泛濫的故事情節中,因為吏部尚書站錯了隊伍,沒認準主子,新主一登基,便給他這位老丈人定了個罔顧國法,貪贓行賄的罪名,將其攆下吏部尚書的職位,不久萬永堂的老丈一伙當年參與奪嫡的一群大臣,被廢的被廢,被流放的流放,而他老丈是其中最倒霉的,有人檢舉他意圖造反。被皇上賜鳩酒。而慕容貴為了避嫌,自請解甲歸鄉,只是新帝總用一句朕舍不得愛卿來搪塞慕容貴,遲遲不肯下批。
再到後來慕容貴令萬永堂下毒毒死自己的這位妻子李氏。萬永堂掙扎良久,便狠下心來要毒死妻子。
為了怕奴才說他心狠,卻說這r 他親自拿了些酒菜放在房中。看著呆坐在窗前的姣美的妻子,道︰「這些天老丈那里出了事情,沒能幫上忙,實在是有些愧疚。」萬永堂頓了頓︰「這些r 子看你也是也沒好好休息過,飯也沒吃,所以我就端了些你喜歡的飯菜。」
「放下罷,我沒胃口,家中就我一人獨活,這些r 子你沒將我交出去已是大恩德了。也不枉我嫁給你。」
「無論出了多大的事情,飯總是要吃的。別忘了我們是夫妻,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呢,吃飯吧。」
听了這話,李氏本不想吃的,卻也被萬永堂說的感動的抽泣起來,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塊鹿肉輕輕的放進嘴里嚼了起來。又夾了一塊最鮮女敕的鹿肉要喂萬永堂吃。
這菜里有毒,萬永堂哪里肯吃。萬永堂用手將筷子擋住,又推到李氏嘴邊推月兌道︰「先前我和父親一起商量如何令慕容家不遭殃的事情,所以早早的便吃了。」
李氏也沒生疑,便簡單的吃了幾口,本想對萬永堂講感激的話,卻不料心口一陣陣的刺痛,口中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你……」李氏看到桌上的黑血,驚道。
萬永堂站起來,躬身致歉︰「這事我也不想的,可攤在了身上,就得處理。父親說了,新帝可看著我們家的行動呢。若你不死,我們便等于沒有和老丈劃清關系,新帝也不會放我們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你這狠心的人,若沒這事我真不知睡在我枕邊的人竟有這等心腸。父親呀,你倒是看看,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給女兒找的好丈夫。
「難道為了你們的命就要讓我死麼!」李氏淒厲道。
萬永堂搖搖頭否認道︰「我也曾和父親鬧過,但為了你一條命而將一家上下幾百條人命置于危險境地,我賭不起。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哈哈哈哈,」李氏慘笑起來︰「夫妻果然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不是農家無知的婦女,就被你三言兩語便哄騙了。別拿幾百條x ng命來說事,我的命不值這個錢!」
「你若真心為了他們好,我母家出事後,就該散盡家財放他們走,更別拿你父親搪塞我。我不過是個無權無勢沒了親族的女人,哪里能造反,哪里又有這般能耐令皇上猜忌了。你父親若真怕遭新帝猜忌,就該自殺以明志,說不得皇上還要風光大葬,更能保慕容家一個萬全,你也只是怕被我母家連累的偽君子罷了,你父親慕容貴更是。我算看透了,你們家就活該跟著我們陪葬,我就是死也要要瞪大了雙眼看你們怎麼落敗,怎麼和我家一樣被抄斬。哈哈。啊……」講完這句話,李氏果真如她所言,瞪大了眼楮氣絕身亡。
萬永堂將早已準備好的抹布拿出,又端了一盆水到屋里,極認真的擦起那灘黑血。期間遇到管家,管家問他怎麼親自端水,他的隨身小廝小石頭怎麼沒看到。萬永堂回到小石頭被慕容貴喊去書房了。管家要問替萬永堂端水,萬永堂又回道這是給妻子用的,管家一個男人進房不方便。被萬永堂打了回去。
一切處理妥當,萬永堂回了慕容貴。卻對慕容貴講了兩句令他膽寒的話。一句不甚重要的話。
李氏睜著眼楮斷的氣,死不瞑目。另一件,若真的為了家中人好,便散盡家財讓他們離開慕容家。還一件,新帝不放心的是慕容貴他自己,而非什麼前吏部尚書的女兒。
慕容貴沉思一陣,最後一句不知听到沒有,只說了句李氏要低調下葬,更不能遷入祖墳。
慕容貴怕新帝不放心他有不臣之心,于是信了李氏的臨終之言,將家中一切古玩珍寶,財產盡數散給家奴。
期間家中如喪考妣,形同抄家,一片哭喊聲,混亂的爭搶聲。一身穿錦衣的矮胖老頭蹦跳著尖聲道︰「反了,反了!管家老爺的東西你也敢搶,哎呦,這玉佩是老爺當年賜給我的,快給我放下!」
「哎呦喂,還管家老爺,好大的排場,哼哼,你是哪家的老爺。現在老爺都要告老了,這些年仗著管理家里,可沒少欺負咱們,東西可沒少得了去,大家一起上,去他房里,一定還有好東西!」那家奴一把將矮胖老頭腰間的玉佩扯下,放在手里,哈了一口氣,模著細密的線條,連連稱奇道︰「果然是好東西。」
一听這話,家奴們立刻來了j ng神,呼啦啦一齊來到管家的房門前,將房門踹開,管家老婆這時剛好跑來,懷里正揣著大把的寶貝偷著樂,卻不想整見有人搶自己的東西,叫罵道︰「你們這些狼崽子,竟敢搶老娘的東西。反了天了。」把東西擱在窗台,上去就和那幫男人們扭打在一起。這管家老婆本是家中的丫鬟,因好吃懶做,貪慕虛榮,和管家那老頭勾勾搭搭,兩人在慕容貴的主持下這才成了親拜了堂在一起,不想還沒享好r 子幾天,竟變成這般模樣,而這些家奴罵的甚是難听,不堪入耳。尖叫著,調笑著管家老婆。手卻沒停下,見東西就拿,拿不走的就砸的稀碎。只留下管家婆娘在那里哭喊。
這些人拿了東西後,又吵吵鬧鬧爭論不休。一高個子家奴喊道︰「這東西是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你不能奪走。」
那搶了他東西的健壯家奴道︰「哼,我可沒听說過誰先拿到是誰的這套道理,這東西我們都是搶管家的,現在是看誰有本事拿走。」
高個子家奴眼楮微微眯起,道︰「你的意思是想討打嘍。我**。」一腳揣在先前搶東西的那人身上,兩人又廝打起來。不多時高下立判。高個子家奴冷笑道︰「哼!不是看起來強壯就能出來搶東西的。」臨走狠狠的踩了健壯家奴一腳。
這邊剛停下,那便又爭吵起來。一骨瘦如柴的家奴一臉賤樣,可憐兮兮沖另一家奴道︰「你的東西已經夠多了,老婆孩子都拿的手軟了,快把這琉璃瓷瓶讓給我罷,等兄弟出去發達了兄弟我會念你的好。」
這家奴一听,哪里能相與,厲聲道︰「哼,誰叫你整r 里和j 女纏在一塊,腿腳都睡軟了,窮的沒能耐成親,現在知道兒女老婆的好處了吧,哈哈。」
既然得不到。那人心下也發狠,索x ng上去就推了一把,大家一拍兩散, 嚓瓷器摔地的聲音,其余沒搶到東西的家奴也是有樣學樣,不多時,呼呼的棍棒毆打聲不絕于耳。
雖說已經交了兵權,但自己一家人仍舊是前途未卜,慕容貴哪里有心思均分給家奴東西,他感覺自己一下子便老了許多,自己逼著兒子毒死兒媳,又沒有勇氣自殺,自覺沒臉再見兒子。為了不惹自己心煩,慕容貴將自己鎖在了房間里,而爭搶東西的這一幕卻恰巧被萬永堂看得是觸目驚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真是亙古不變的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