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朱室王公
原來沙曼和葉景寬是無雙劍派秦桑海、白敬秋的得意門生。這二人是派內弟子中出類拔萃者,比較驕傲,前些r 子奉師命下辦事,途經陝西,想起師父曾說是在三清院爭位不成,才自建門庭的。他們打听下知道三清院擺酒,便往華山來,意y 在酒席鬧它一鬧,給師父出氣。趕上才知婚宴變成新主出任的儀式,就想爭奪掌派之位,回去給師父長臉。他們所學的技藝與華山派一脈相承,又隱瞞師長的尊號,卻是誰也猜不到他們是無雙劍派的。兩人以華山弟子出面爭權,一是有心要壓壓華山派弟子的氣焰,二是因秦、白兩位師父奪位不成,三是得知華山派老一輩的高人均不在場,便要試試華山派弟子都長了哪些本事。不料林展翔現能立威,致二人羞愧跑了。
林展翔正式接位後,三清院廣設宴席,舉懷同慶。飯畢,群豪辭別下山,林展翔和眾弟子親送到山門外。
主正堂中,于懷人簡說了華山派的規矩,並跟林展翔逐個介紹了各弟子。華山門徒愈千,是個龐大的家族,林展翔也只能記住一部分人的名字,這些人都是七劍客的徒弟,其中又以大岳三雄年紀最長,劍法最好。完了,林展翔說道︰「在下才藝疏淺,任本派掌派實是權宜之計,萬望諸位師兄師姐多多指教,齊心協力,興我華山。」頓了頓又道︰「擺在眼前就有兩件大事要辦,第一,找到大師伯,迎接他回來重掌本派。至于另一樁則是我個人私事,企盼大伙能為在下尋找失散的父親。這兩樣事情,我們可以同時進行。」
要尋人,得從姓名外貌入手,陸皓道︰「掌派,尊上何名?有什麼明顯特征?」林展翔想︰「我那魯莊給破胡刀搞得家破人亡,此事已在江湖上傳開,若公然尋父,遲早我的身份會讓人家查出,如不說家父的全名,就無法找的呀。」他犯窘之際,陸湘羽說道︰「這天下千人同姓,萬人同名,找人單問名號不管用,要由相貌著手。掌派,你描述一下令尊的模樣,叫個擅丹青的人畫紙上,多作幾張,拿著畫像去詢不就行啦。」林展翔連稱妙計,這樣即可隱藏家父的萬兒,又能方便找人,說道︰「卻不知哪位師兄姐有此神手。」于懷人首推書畫雙絕的李永。書畫原是李永的宏願,他曾想,涂一手狂草,就如揮灑萬丈豪情,作畫乃是要長期的留住短暫且美好景致,但當他移情別戀,棄筆從武後,那方面便擱淺了。雖一年到頭也不怎麼執筆,然而功底還是有的。林展翔叫人備文房四寶,口述父親特征。李永根據他的意思落筆,畫好又問哪些地方須要更正的。這樣直到林展翔點頭才得出一張肖像圖,他再趕工,臨摹首件作了幾百幅。林展翔拔了一半的弟子,共計七百人,每組兩三人不等,均攜一幅圖象,下山後往不同的地方尋訪,為期一個月,結果無論如何都得按時回來,因為每組所發的盤纏只能夠一個多月用,余下的弟子留守三清行院。
被派遣的人出門後,林展翔對守山弟子交待幾句,就自己一組啟身了,他想獨來獨去,反而快,帶個人一起會拖慢進程。他打算到文水鎮和附近的幾只小鎮,先找林莊以前的親戚朋友,看父親有沒有寄居哪位熟人家里。
長空棧道飛架在懸崖絕壁間,從山腳到峰頂,遙望就像雲端,是以得名「長空棧道」。可見開鑿此道也是浩大工程。林展翔順徑而下,折彎處一公子哥側著身,抱劍倚在棧道的扶手上,似乎在在等人。聞及聲息,那公子扭過面來,嫣然一笑,艷陽下,越發妖媚。林展翔一瞧,卻是女扮男裝的陸湘羽,說道︰「師姐,你在這干嘛?」陸湘羽一招手,道︰「等你很久了,走!」好像非跟她不過。林展翔自知弄不明白,索x ng沒想,直接問︰「師姐,去哪?」陸湘羽返轉他身邊,說道︰「你不是尋親麼?還問我去哪,真是的。」林展翔也想有美為伴,又怕萬一有什麼東瓜豆腐,就對不起死去師父了,道︰「行走江湖,很危險的,你以為是玩呀。快給我上來!」陸湘羽從不把他當掌派看,人多時就給他留點面子而已,說道︰「爹讓你照顧我,你全忘啦。」必要時使出這招,屢試不爽。林展翔道︰「我沒安排你任務,已經是很照顧你了。」陸湘羽據理力爭︰「那皓兒呢?他能去,我為甚麼不能?」林展翔解說其因︰「陸師兄他私下與我說,他可以到義幫打听消息。」陸湘羽嘟著水唇,嗔道︰「他打听個屁,探相好差不多。」上回林展翔躲在陸湘羽房里,也听到了陸皓和義幫的何芝女相戀的事,他說道︰「這我知道的,君子ch ngr n之美,不ch ngr n之惡,我便準他出行了。」陸湘羽道︰「是呀,你成他之美,就不管我啦?」林展翔也覺理虧,道︰「師姐要下山見誰?我叫幾位師兄陪你,這就安全多了。」陸湘羽氣急敗壞,說道︰「你``````你這個死人,豬都懂了,就你還傻愣著。」她要林展翔成她之美即是與其同行。彎兒繞多,林展翔很易迷失方向的。陸湘羽講完後,嬌嗔一聲,掩淚奔下。林展翔喚了喚,跟著下去。
來到雙垌鎮,陸湘羽仍在氣頭上,顧自走路。大街上人擠人的,肘踫肘,好不繁鬧。林展翔跟著她後面,邊走邊問其因,他極想多聰明一點點,這樣就能揣模女孩子的意思,更容易討女孩子歡心了。陸湘羽視而不見,听而不聞,進了家食館,佩劍往桌一放,叫道︰「小二,來一碗咸湯面。」林展翔也坐旁座,就想她不肯說,便等氣消了再問。
小二哥跑來,看到是兩人,說道︰「客官,你們``````一碗夠吃麼?」陸湘羽吼道︰「一碗就一碗,嘮嗦什麼?」林展翔道︰「小二哥,兩碗吧」
付了飯錢,陸湘羽依舊我行我路,只言不發。林展翔跟在後面十步之內,他雖納悶得很,總不敢問,是怕把老虎給惹毛。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集市,走至郊野。這手反主動為被動奏效了,陸湘羽回過身來,說道︰「你怎麼不理人家?」林展翔心里在抗議,女人就是奇怪的動物,緊張她時,裝清高,不管她時,怨你冷淡。他說道︰「我不理你就不會跟著你了。」陸湘羽一笑,說道︰「呆子,我們一起去找你爹。」林展翔想趕她都難,道︰「嗯,可是你不能耍x ng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直說,我總是猜不到。」陸湘羽暗道︰「真傻,有些話又怎能用嘴來說的呢。」步上去,勾住他的手腕,撒嬌道︰「呆子,沒別人在就你叫呆子,行不行?」林展翔心道︰「你都叫了,還問我行不行?」說道︰「那有什麼打緊的,我本來就叫林呆嘛。」陸湘羽接著問往何處尋?林展翔即道︰「到鄰鎮,先訪舊交。」
忽聞湖濤之聲,入鼻一陣清涼舒爽,映在眼簾是一湛藍的大湖,左右兩岸倚著高峰峭嶺,山花吐芳。陝西是內陸省,四環離海岸線都極遠,陸湘羽沒看過大洋,意識中的海竟限書上所載,說道︰「呀!呆子,大海!大海!」林展翔心道︰「不見得我就最笨,至少我不會將湖當大海。」說道︰「這是湖泊。」陸湘羽放不下面子,說道︰「一樣,一樣,都裝水的。」林展翔翻了白眼,也不與其爭論。陸湘羽奔向淺灘,卷高褲衩,踢掉繡花鞋,嘻嘻呵呵地戲水,自娛自樂,還回頭招手叫喚林展翔加入她的行列。林展翔無興味盎然,讓她自己玩。
林展翔坐在石丘上,听風飄吟,注視到左畔不遠有三人駐足湖邊。細一打量,前面那位三十添幾,手持一把合著的折扇。俊面豐神,氣宇不凡。上唇一字胡,下顎刮得干淨。紅紫相間的大袍,看雖普通,卻難遮他貴王之氣。背後三步外站的是個少年,白皙臉皮,端莊怡容,戴了帷烏黑的布冠,服s 通黑,格局非常單調,倒似是宦官的束飾。少年側旁是位登甲老僧,頂門奇凸,花須卷亂,耳垂稍長,搭在身上的是件單溥的葡萄紅僧衣,卻是名藏僧。林展翔曾在谷里听陸世寒講論過密宗的武功,練到奇深時,前頂門凸出,這藏僧修為實已造極。陸世寒還說過,密宗又稱真言宗,金剛頂宗、毗盧遮那宗、秘密乘、金剛乘,綜合傳承統稱密宗,八世紀中葉,由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祖師傳入中國。此宗依《大r 經》、《金剛頂經》、建立三密瑜伽,是大乘佛教的一個支派。佛家認為,任何人通過修行,均可得道成佛,跳出六道循環,了月兌生死。「迷」即是凡夫,「覺」就是佛,成佛之路得習佛教三宗,禪宗、密宗、淨土宗。密宗一派只在西域廣為流傳,在中原便如鳳毛麟角,甚至被曲解。中土就只有知禪宗,淨土宗也有一席之地。
那大齡青年,躊躊滿志,仿佛天寬地闊瀉入胸懷間,他縱聲長吟︰「視下土兮福蒼生,民安樂兮神攸寧。海波不興天下平,于千萬世揚休聲。」其中為蒼生謀福,樂安民,平天下,都有充分說明他主鼎中洲的決心。那小白臉少年感慨說道︰「錦繡河山雖好,卻經不起風雨飄沱。」那藏僧說道︰「願天佑我主,早承大統!」林展翔心道︰「這些人什麼來路?其志可不小。福蒼生、民安樂倒是好事。」那大齡青年又道︰「大師你看,我軍渡河,先據何處是好?」藏僧側頭見林展翔正望向自己這邊,似是怕別人听了機密,但從距離來說,不可能還听得到,所以放心回話︰「主公,老僧認為三門峽最有利于我軍落腳。那地方位于山西、陝西、河南三省交界,五山四陵一分川(五成山地、四成丘陵、一成平原),一面環山三面臨水。若據此城,憑借地形,進而取南陽直逼信陽。」那大齡青年喜意無盡,說道︰「我也是那麼想的,看來這些天考察沒白費。」白臉少年道︰「幸喜沒踫著閹黨。既已擬定,還是及早離去吧。」那大齡青年道︰「聞道西鳳酒是陝西本地名產,難得來一趟,豈有不嘗嘗的道理。」白臉少年有點婆媽︰「主公要喝什麼酒,我派人一一打來,回去慢慢飲,又何在此多擱時r ,萬一走露行蹤``````」
林展翔內功奇深,听得只字不漏,暗道︰「卻難道是出征的兵馬大元帥?不對,若是出征應該北渡,怎會南來?河南可在黃河之南呢。」陸湘羽耍會水,猶興未盡,赤腳在沙灘上飛奔,邊跑邊歡快叫喊,以釋放心情。她跑的方向是青年立身之處,那藏僧j ng覺,攔在青年左面,對飛奔而來的陸湘羽喝道︰「站住!不許靠近我家主人。」陸湘羽驟停,臉一掛,雙手叉腰,亮嗓大罵︰「死和尚,臭禿驢,壞光頭,惡喇嘛!這湖泊是你家的?就許你們在這站,不準我在這跑,什麼的道理?」藏僧護主心切,不讓陌生者接近主人三步之內,他見陸湘羽欺來,唯恐是主人死對頭喬裝成不惹眼的模樣來行刺,說道︰「小丫頭再亂叫,佛爺剪了你長舌。」陸湘羽退一步,用輕蔑的眼尖上下掃視藏僧︰「喲 !想劃地稱王不是?本小姐游湖逛灘,與你何關?死和尚,臭唔``````」林展翔一手挾她腰,一手掩她嘴,拖了回來。陸湘羽掙開縛束,跺足說道︰「呆子你攔我干麼?我還沒罵完呢。」
那青年搖下頭,邁著龍行虎步去了,藏僧和白臉少年緊跟其後。
林展翔說道︰「那位西域番僧武功造詣不低,我擔憂師姐會吃虧。」陸湘羽道︰「他們怕了我們才是真的,你看,沒影了。算啦,下次見到,本姑娘一定要海扁他一頓。」林展翔道︰「你再耍x ng子的話,我送你回去了。」陸湘羽妥協,嘻嘻道︰「你是掌派大人嘛,當然得听你的了。」
陸湘羽洗淨腳丫,穿好鞋。林展翔的下一站是文水鋪南面沿江渡口的北柵鎮。離開湖區不遠,走在林中小路,砰砰嗙嗙的兵器踫擊聲時聞時現。林展翔打起三分j ng神,攜著陸湘羽尋去,掩在一座小丘陵前,見七八名著箭袖蟒袍,頭戴烏紗的大監圍攻一位使判官筆的勁裝中年。中年看上去四張幾了,武功倒也不差,鐵筆銀鉤,龍飛鳳舞,七八只番子竟奈他無何。外圍有個j ng捍瘦巴,黃s 眉毛的人。他歲過半百,騎在一匹牲口上督戰,該是番子的頭腦。
陸湘羽小聲道︰「他們是什麼呀?」林鎮偉與官府也有往來,林展翔一眼已瞧出這群家伙的身份,答道︰「東廠的番子。」陸湘羽初入社會,不知「番子」為何物,又問︰「番子是什麼東西?」林展翔說道︰「番子是東廠廠衛,即是太監。你不會再問我太監是什麼東西吧?」陸湘羽這回懂了,說道︰「哦,原來他們就是,不是男人的男人。」林展翔反問︰「什麼不是男人的男人?」陸湘羽略微神氣地說︰「即是太監咯。你不會再問我太監是什麼東西吧?」斗了下嘴皮,听那黃眉毛道︰「趙申,反賊燕王在哪?」被群劈的人原來叫趙申,屬燕王朱棣麾下能將之一,文武兩通,他把書法融入武功,把武功加入書法,初始不得道,搞得不文不武,後經西山怪佛孤殘大師解說武術j ng要,他才變成書中有招,招中有書,外號稱作「狂筆」。他說道︰「閹賊,有種過來單挑。嗯,不對,你既是閹人,肯定就沒種了,哈哈!」黃眉毛一惱,轉而笑道︰「誰說我是閹人了?我歸海軒雖為東廠五大鐵衛之一,卻並非淨身的人,看不到爺有長胡子麼,不信的話,找你妹子來驗證?」東廠五大鐵衛四男一女,男的均未自宮,尚有魔力雙鋒,洪見凱,將賓王也沒淨身,其七人乃東廠主干,比較特殊。趙申想嘲諷他反讓他笑話了,不再發言,專心拒敵。
建文二年,朱元章的次長孫朱允炆在位,年號建文,廟號神宗,即是明惠帝,歷史多稱為建文帝。他掌權後,在大傅黃子澄的進言下大力削潘,致諸潘王奮起反抗。潘王之中以北平的燕王朱元章四子朱棣頗有軍事才略,削潘政策一開,他便打著「靖難」的口號自編永樂大軍,南伐建文帝。叔佷之戰于此拉響。東廠督主王遲慰廣布眼線,得知燕王親自喬裝南來,立刻派人來攔殺,黃眉鐵衛歸海軒只是其中一員。
見眾隨從制不住趙申,歸海軒在背面彎弓搭羽,連珠箭發。明槍易擋,暗箭難防,趙申力敵群衛,已自不勝,怎還有余閑,于是大腿、膀子均吃了一記。廠衛撲上來,將他按住。歸海軒舉鞭狠抽了兩下,隔著衣服也能看到趙申挨鞭的地方皮開肉綻,他咬緊牙關忍受,也不吱一聲。
陸湘羽瞧得有些發寒,好似看著也痛。林展翔心道︰「四王爺興義師征建文帝,為民請命,他的手下也都是鐵錚錚的好漢。此人不救,枉作華山門徒。」歸海軒冷森森道︰「機會就一個,說不說?」趙申喘著粗氣道︰「老歸你過來,我跟你講。」他雙手反剪,給人架住,歸海軒不怕他掙得月兌,下馬行近,道︰「聰明就好,說吧,我听著。」趙申忍痛而笑︰「老烏龜真是條忠厚的狗,叫你過來就夾著尾巴跑來。」歸海軒復姓歸海,倒轉便是海龜,小時同齡的孩子都那般叫的,他無數次懊惱自己投錯了胎,這一輩子最討厭人家拿他的姓來作笑料。大怒之下,揮牛筋鞭y 打,竟讓對方一口濃血痰吐中了臉。他惱火更增,伸袖抹淨,道︰「剝皮!」
東廠的十大酷刑包括有「拆骨」、「碎肉」、「抽筋」、「剝皮」、「挖心」、「剁指」、「燙舌」、「釘背」、「烙胸」、「剮宮」,令人發指,抵抗力差的目見,會把胃嘔出來。而執刑的廠衛更冷血,不知是什麼媽生的。廠衛得令,一話不說就放倒趙申,行剝皮之刑。
林展翔再看不下去,拔劍縱上,在空中打了個筋斗,一招砍中四個。另外三名一驚,也不懼s ,松開趙申,揮刀相向。林展翔左腳一抬,踹翻一位,長劍撩過,又斃掉兩人。倒地的廠衛沒死,爬起卻不敢上了。林展翔一舉殲敵,運氣為多,因七衛斗得體虛力疲,他又是從背暗襲的。歸海軒只道這人是趙申同黨,大鞭打去,「呼」的一陣破風之聲在訴說著它的速度和威猛。林展翔扭身閃讓,輕跳,挺劍直剌,幾乎是橫線sh 去。這一劍甚為簡樸,要使得出其不意和迅捷才能收到效果。歸海軒逼得急退,回鞭拂劍,鞭纏住劍,繞了六七圈,他用勁企圖拉偏劍尖的方向,可是對手內功不差,一拉之下,未動分毫。林展翔運力左壓,把鞭削斷。歸海軒本來盡力朝反向拉的,鞭一斷,他持控不得,往側蹌出,忙拿樁立定,頗顯狼狽,說道︰「你是燕王部下的哪一位好手?留下名號。」燕王那邊的人物,東廠打探很清楚,見他是生面孔,有可能燕王最近壟絡異才。林展翔抱劍說道︰「在下只是江湖草莽,並非燕王的謀士。」歸海軒y n惻惻的瞍著他,東廠辦差,誰不避讓三尺,既不是燕王的人,膽子忒也夠大的,說道︰「你不是燕王的走狗,就趕緊離去。」林展翔厲聲道︰「東廠作ji n犯科,慘無人道,你以為就沒有敢管了嗎?」歸海軒道︰「得看你的本事。」揮著半截鞭擊來。林展翔灑開易脈劍法,大據勝面。趙申乃老江湖,一眼就瞧得是華山派的家數,教他震驚的是,這個拔刀相助的後生,高超的劍術似乎與年齡很不匹配。歸海軒止鞭,灰頭土臉道︰「三清行院的,算你狠。」縱上馬鞍,雙腳一夾,鑽入深林。
那名沒死的廠衛慌忙竄逃,陸湘羽攔將出來截殺,撿個便宜。林展翔封了趙申的要穴,抽掉兩枝箭,為他裹好患處。趙申站起,拱禮道︰「鄙人姓趙名申,多謝林少俠搭救之恩。」林展翔正s 道︰「趙大哥跟隨燕王討東廠,伐建文,干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在下要感謝你才對。」
「趙兄,在哪?」西頭兩個人影走來。燕王私巡,每停一處地方,周邊皆有趙、錢、孫、李四員武臣守著,是為確保燕王的人身安全。趙申只是其一,他明知不敵歸海軒等,準備以命殉職,也不吐露主人的行蹤,巧在林展翔路過,仗義伸援。聞及同僚的召喚,趙申擺擺手回應︰「錢兄,李兄,在這呢。」那二人來到,拿一管玉簫的中等個子,有幾分文秀之氣。c o九節鞭的又高又瘦,使人懷疑是吃齋的。他們一見錦衣衛的死尸,面s 一沉。拿玉簫的道︰「趙兄,番子來了?你傷得怎樣?」趙申道︰「不礙事。踫上東廠的黃眉鐵衛歸海軒,多蒙這位華山派的林少俠退敵。」錢、李重重一輯,以表謝意。林展翔還了禮。趙申指著拿九節鞭的說道︰「林少俠,這是‘銀鞭震八方’的錢萬山錢兄。」指著拿玉簫道︰「這是‘點蒼子’李希念李兄。」林展翔初出茅廬,不知人間滄桑,既有卓號,又屬燕王部下,定有驚人技業。說道︰「錢大哥、李大哥,幸會!這位是我師姐,姓陸,閏名湘羽。」說著,平掌攤向陸湘羽。
人家都有外號,自己沒有,顯得低人一等,陸湘羽突發奇想,道︰「我們是華山派‘大華雙英’。」三人一愕,听過華山七劍客,大岳三雄,幾時出了雌雄雙英?趙申看出她女扮男裝,卻沒點破,說道︰「陸少俠、林少俠技藝不凡,自也當得‘雙英’的名頭。」李希念道︰「趙兄,主人已到文水鋪望鶴樓,我們快走吧。」
辭別後,林、湘繼續上路,他們要去沿江渡口的北柵鎮,恰是歸海軒逃跑的那邊。林中茂盛的植被鎖道,極不好行,林展翔劈荊斬棘開路,牽住她溫軟的玉手,不舍得放松。陸湘羽提議到了鎮買輛坐騎代步,林展翔欣然同意,總不能苦了人家女孩子的。一講到馬就有馬鳴聲,好像是勒停馬兒的叫聲,跟著有人說道︰「稟督主,查到反賊燕王的匪黨就在前面。」一個娘們的腔調說道︰「燕賊何在?」林展翔止足尋聲望去,從樹木縫間中看到幾個影子,他示陸湘羽莫動,渡上一兩丈,輕輕壓低雜枝。歸海軒跪在一馬前,說道︰「屬下適才抓到燕賊的判黨趙申,他嘴倒硬,我就假意放了他,是要他幫忙帶路去找燕賊。」馬鞍上的人披白花長褂,頭頂金黃s 紗帽,臉白唇紅,便是東廠督主王遲慰了。背後有三騎,一位是紅衫鐵衛恭淮子,外兩名其貌不揚,歲數在五六十上下,持鑌鐵 的那人禿了半個腦袋,臉部肌肉抽緊著;扶鶴頭拐的那人雲鬢滲了白絲,黑眸深炯。林展翔不識得他們,也看不出這些有什麼氣勢,但越是貌不驚人就越了得。
王遲慰y n陽怪聲道︰「做得好,盯緊啦!」歸海軒道︰「屬下這就跟上去。」跳上馬折回。王遲慰道︰「走!」五馬一齊放蹄。
林展翔想︰「我救人反害了燕王,得趕去知會他們才好。文水鋪望鶴樓`````」陸湘羽听馬聲已遠,問道︰「呆子,什麼事了?」林展翔拉著她就奔,一面解釋。
林展翔在文水鋪長大的,望鶴樓自然不陌生,那是鎮上的一家食館,搭了三層,登樓可望翠湖。翠湖是個淺水湖,百草豐郁,魚蝦種類多,宛若水鳥的天堂。東廠一伙有快馬,但趙申等人徒步的,他們跟著趙申,不得不放慢腳程。林展翔也沒蠢到家,他熟悉地貌,剪徑捷足先登。一到望鶴樓,林展翔從底層跑到頂層,沒發現趙申、錢萬山、李希念。陸湘羽卻看到持扇青年、白臉少年和藏僧在靠邊的一桌用餐,說道︰「呆子,臭和尚他們在這,你幫我教訓他一頓。」林展翔哪有閑空理會,急忙尋覓趙、錢、李,終是未見,心想︰「說不定趙大哥和他主人已經去了。」其實燕王就在里內,趙、錢、孫、李是徒步的,乃未歸來。只是林展翔不認識燕王罷了。
陸湘羽見林展翔不管她,自己上來與藏僧理論上一次還未理論完的話題︰「臭和尚,真是巧呀。」藏僧一看是他,頭就先大了︰「姑娘要請貧僧喝酒麼?」陸湘羽的扮相大差,明眼人一睇即破。陸湘羽一怔,道︰「什麼姑娘?是公子。」藏僧也不置否,道︰「公子請貧僧喝酒麼?」持扇青年飲酒賞景,視若無睹。白臉少年同樣一言不出,旁若無人。陸湘羽膽更壯大︰「你壞了本公子的雅興,就請你喝懷罰酒。」藏僧微笑道︰「貧僧還真沒嘗過罰酒,便請公子賜酒。」陸湘羽夠蠻橫的,大庭廣眾,為了屁大的事亮兵刃。林展翔尋人不遇,跑來阻撓,就怕她無事生非,不知天高地厚。陸湘羽道︰「呆子,來得正好,現在就是你獻殷勤的時候。教他嘗嘗‘大華雙英’的手段。」林展翔推她的劍入梢,說道︰「不要鬧了,東廠的番子馬上殺到這啦,快找趙大哥他們。」講到「東廠的番子」藏僧三人一凜,白臉少年起身即問︰「這位仁兄,你說東廠的番子干嘛?」林展翔道︰「我在路上踫到東廠的督主,他正帶人往這來殺燕王。兄台可曾見到持玉簫、拿判官筆和c o九節鞭的三個人不?」那青年眉一蹙,拾起桌上的扇,就下樓。藏僧像跟屁蟲一樣,不離三尺外。白臉少年道︰「有勞仁兄捎話。」取出一金一銀兩個元寶,銀的扔飯台,當是酒錢,金的送到林展翔手里便走。林展翔不想要他的金子,還沒開口,白臉少年已扶梯下去,只得收下了。陸湘羽說道︰「沒想到他就是燕賊。」林展翔道︰「別胡說哩。」
就在此時,大街上驚慌聲揚響,夾有馬踏聲。林展翔搶到靠街道的扶欄,果見歸海軒一行五騎大刺刺馳來。藏僧等三人剛出門口,趙錢孫李四人神s 慌張奔到,李希念道︰「主子,有閹黨。」燕王替民解憂,救他就是救百姓,林展翔叫道︰「李大哥,你們上來!附近我路熟。」趙、錢、李仰見林展翔,趙申道︰「主子,是他助我退敵的。」執扇青年道︰「上去!」藏僧便拿他的肩一躍而上,余其五人次之。林展翔道︰「文水鋪是我老家,若各位信得過,請隨我走。」他提住陸湘羽,施展「雁翔天」的輕功,從店後縱出。藏僧帶執扇青年和五人緊挨著飛來。
林展翔鑽入胡同,左兜右繞。鎮中房舍甚多,就像迷宮,生人進了,便是不迷失方向也要模索一會才能出去。王遲慰跟到此處,分五隊找,各取一道。這招倒管用,恭淮子撞上了他們,立即吹個呼嘯,以傳遞某種信息。錢萬山留下御敵。林展翔領頭帶其它人繼續逃,再折兩轉角,又見歸海軒阻路,孫仲便留下獨挑他。下一路口是王遲慰堵路了,這個比較強捍,白臉少年和趙申、李希念該可以抵擋一陣。
走出鎮區,又卻教使鶴頭拐與使鑌鐵 的兩人攔截。藏僧知一戰難免了,道︰「魔力雙鋒將賓王、洪見凱!」原來使鶴頭拐叫洪見凱,使鑌鐵 的叫將賓王,是王遲慰重金由西疆聘的勇士。將賓王道︰「孤延大師,早在西域就听過你的大名了。誰料,你不投明主,卻甘與叛賊結黨。」孤延號為「西山怪佛」密宗的代表。朱棣求才若竭,連和尚也不放過,但其實這位藏僧學究天人,武藝極高,南征建文以來,功勞豐碩。孤延道︰「林少俠,勞你帶我家主子離開此地,拜托了。」林展翔一手拉朱棣一手牽陸湘羽,從側面奔去,後背打斗聲響,他頭也不回。可是提了兩人,畢竟也吃力,所以不怎麼快。那朱棣忽道︰「往北!」
時年,明都在應天,朱棣從北平開師,已經打到黃河中游北岸,也就是說黃河以北皆是他的轄地,文水鋪恰在黃河南岸,朝廷管屬。朱棣這次出訪,意在親自勘察黃河南岸的地勢,哪一處適合永樂軍渡河,渡河後先在何處佔根據地為佳,是以冒險南來。他叫「往北」,那是因為愈了黃河北岸到自己的地界就不怕啦。林展翔不明其因,但也照做,一路北行,緣由是朱棣統帥三軍,戰功顯赫,必然高人高見。去無多遠,一人越頂而過,停落在前。林展翔認出他是歸海軒口中的督主。朱棣不驚反怒︰「大膽閹狗,敢攔本王的道?」王遲慰y ny n一笑,拱了下手︰「微臣王遲慰給四王爺請安了。微臣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攔王爺,只是聖上著令,要王爺你入朝進見。」白臉少年和趙、李二員奔到,他三人均非王遲慰敵手。白臉少年負了傷,李希念亦不得幸,趙申傷上加傷。王遲慰以首腦為主,打倒三人便追來,他腳力比林展翔要快,何況林展翔帶了兩人,所以輕易就趕上。
朱棣嗔道︰「王公公,你回去告訴建文帝,會有一r ,我到宮里看他的。」他指的是總有一天會揮師逼京的。王遲慰y n陽怪氣一笑,道︰「王爺,你的大軍到黃河北岸了吧。」朱棣笑道︰「別急,本王會先到你家門口的。」意思是說他開師應天,王遲慰是第一個要殺的人。
林展翔想︰「彼方雖只一人,卻猶一頭惡虎,我方人眾,但大多傷殘,倒似一群恙羊,得擬個逃身良策為妥。」王遲慰一臉痛惜的表情,說道︰「唉,你沒有機會了。」白臉少年呻道︰「王公公,你要以下犯上麼?」王遲慰對朱棣身邊的能將異士均不眼生,當然知小白臉是誰了,說道︰「馬公公言重啦,本督帶王爺入宮面聖,是奉旨行事,以下犯上的罪名本督可擔不起。王爺,這便請了。」尾句卻跟朱棣說的。
姓馬的名叫三保,武功一般,卻是朱棣南征北戰中屢建奇功的小大監。他擋在朱棣身前,說道︰「王爺快走,我們來抵住。」趙申、李希念忠心護主,帶傷備戰,站在最前面。李希念道︰「主人萬金之體,不可有任何閃失,請迅速撤離險地,我等誓死掩護。」林展翔想︰「這馬兄和趙大哥、李大哥無恙也打不贏王遲慰,如今都傷了,怎擋得住他。」拉出青玄劍,說道︰「馬兄,你們走,我來會會王公公。」王遲慰保持ji n笑,加多幾絲蔑意︰「歸海軒說你是華山派的,能使兩招劍法。小子你想清楚再打抱不平,別到時最後懊悔。」林展翔板劍直指︰「止惡揚善,乃我輩俠義道!還用得著考慮嗎?」舞開兵刃,揮擊過去,他明白要勝對方極難,是以一出手易脈劍厲害的招數就紛至沓出。趙申、李希念緊握兵刃,以便隨時上陣。馬三保扶住朱棣道︰「王爺,走呀!」朱棣是干大事的人,識得收攬人心,暗想若林展翔加上趙、李、馬三將能壓住王遲慰,自己何須先逃這般無義氣,但倘是林展翔和三名下屬都斗不過王遲慰,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最終仍是死路一條,還倒不如留下來,以振士氣,當下便說道︰「我身為主帥,豈能棄將士們安危不顧而只管自己逃命?王公公,你有本事,都把我們全殺了。」馬、趙、李果然j ng神大作,難得上頭不懼生死,體恤下屬,卻乃是勸他先走。朱棣均以慷慨激昂的言辭回絕,硬是不走。連林展翔都被感染,賣力拒敵。
王遲慰y n損的「摧心奪魄手」越練越狠辣,每一記打出,均有一縷綠s 的毒氣。一運功,他兩只手就如泡過毒液一般。這項旁門邪術有個弱點,卻也正是它的優點,與人拍掌時,對方功力強于自己的話,掌毒就反噬體內。若對方功力低過自己,掌上的寒毒就送進對方體內,非死即傷。江湖上賜其外稱「冷面公公」。林展翔的劍法究是初成,如何能同大行家比肩,二三十回合下來,竭力難支撐。陸湘羽仗劍混入戰團,她的貪玩懶惰,課習不刻苦,且吳左晴不會養虎為患,傳她真正有實用劍術。王遲慰兩下間就將她推倒,充其量,只是抓抓癢。林展翔道︰「湘羽,你趕緊逃命!」陸湘羽摔地上,大罵他n in i的。王遲慰不想浪費時間,捉朱棣是頭頂要事,他猛攻幾記,逼開敵手,斜剌里逸出。雖然勝他很易,但也須百招之後,可百招後,朱棣開溜就失策了。
林展翔想朱棣是救世主,我救他就是救世主的救世主。即側身搶至,長劍劃落,使的是華生劍中的「長河落r 」。王遲慰剎足躲避,這無疑是觸怒了他的憤怒︰「不知死活的東西!」毒招更毒了,狠招更狠了。趙申敬仰林展翔的仗義援手,在樹林那次,多得他相救,方保殘命,眼見他勢趨,趁王遲慰一個轉身,猛撲上去,大有同歸于盡的意思。王遲慰j ng覺,回身正送他一掌,哪知對方人己撲到,並抱死自家。兩人纏住好一會,林展翔運劍揮上。王遲慰掙不月兌趙申,只好側身,將趙申的背部當盾牌。林展翔劍法始成,未至收發自如之境,當下就刺中趙申的背心,驚駭之余正要抽劍,豈料趙申咬牙忍痛,快速抓緊劍身,往深里捅,長劍貫穿他的身子,又插進王遲慰腰際,入肉數寸。林展翔嚇了一跳,急忙抽回劍刃。王遲慰痛得大聲狼嚎,扳轉尚存一息的趙申,重掌拍飛。趙申倒地身亡,他自捅背心,是想與敵同歸于盡,怎知刺得不夠深,即便如此,王遲慰也已傷重。李希念見同伙遇難,大啕一聲,舞開玉蕭,朝王遲慰打去。他本有傷在身,手腳不怎麼靈便,才斗幾合就給王遲慰飛腳掀倒。
打到最後還是只剩林展翔。王遲慰中了那一劍,運功越大,血流越快,單單對付林展翔也感余力不足。陸湘羽撐起身,惱在滿手污髒,靈感突冒,抓了兩把泥沙,籠的衣袖管里,伺機而發。馬三保喚了喚李希念,卻不方便去扶看,因為朱棣堅持不走,王遲慰斗然撲來的話他也能抵得一陣子。李希念蘇醒,回了聲,再無力上戰,但仍硬挺著守護朱棣。王遲慰失血過多,手腳變得有些虛軟,真氣也不能完全隨心所y 。林展翔稍佔優勢,說道︰「王公公,在下不想趁人之危,你逃命去罷。」王遲慰撤將回來,立點諸關大穴,眼神中滿是怨毒,說道︰「本督已然給了你機會。」運掌拍出。看來他是要在氣衰之前,拼盡全力卸下林展翔,除了朱棣。陸湘羽大揮雙拳沖上,並提醒對方︰「看我的‘ 哩啪啦拳’!」卻其實是誤導敵人。王遲慰知道她的水平,又見她亂打一通,便想一掌送走這個抖腳石。孰料陸湘羽雙拳一張,泥沙撒過去。這些不是暗器的暗器來得奇兀,王遲慰眼里吃沙,睜不開,急揮掌舞拳護門面,防敵乘襲,再連忙退步,縱身急逃。陸湘羽拍拍手,沾沾自喜︰「一招搞定!收工。」林展翔的意思,卑鄙的法子對付卑鄙的人就不顯得卑鄙了。
撤到安全處,馬三保鄭重介紹朱棣的身分,並再三言謝。林展翔推謙幾句,其實沒出什麼力,全仗趙申那一劍和陸湘羽的「暗器」之功。朱棣識英雄重英雄,所謀者甚大,于各界能士均想收羅帳下,說道︰「少俠年紀輕輕,竟身懷絕技,敢問二位高姓大名,師出何門?」李希念剛已透露過林展翔的萬兒,他知道朱棣乃要親口詢問是顯得敬重他人。林展翔道︰「小姓林,暫居華山三清院。這是我師姐陸湘羽。」陸湘羽急補一句︰「我們是華山派‘大華雙英’。」朱棣抱扇一輯到地︰「失敬!失敬!」林展翔頗覺受寵若驚,人家可是貴為王爺,統帥三軍,沒來由瞧得起一介江湖草莽,說道︰「我們這些武林粗人整r 價打打殺殺,教王爺見笑了。」朱棣道︰「林少俠,我們一見如故,便以兄弟相稱否?」林展翔驚道︰「這可不行,在在草莽,如何能與王爺攀親。」朱棣哈哈笑來,說道︰「方今天下,殘元虎視中原,扶桑賊寇肆蔓,建文帝懦弱無能,放容東廠閹黨為所y 為,這正是我們伸展拳腳的時候。林少俠想不想成就一番偉業?」林展翔有報國平天下之志,但自明無收拾舊山河之能,說道︰「王爺手握重兵,雄才大略,要趕逐蒙古人、掃清倭患、蕩平東廠、事主江山,卻有何難?在下力量渺小,才智欠缺,可謂望尖莫及呀。」馬三保道︰「林兄,王爺的意思是你願不願意隨我們大干一場。」林展翔道︰「王爺抬愛,在下如何克當。」陸湘羽听說隨軍不能攜家帶口的,怎肯讓林展翔離開自己?何況從軍打仗,難保不會為國損軀,說道︰「沒空沒空,我們還要找爹呢?而且我林師弟是一派之長,豈可說走就走的。」林展翔一听,什麼「我們還要找爹」?他哪里懂得陸湘羽將林鎮偉當爹就是承認非他不嫁了。朱棣一驚︰「不曾想,林少俠竟是華山掌派。」林展翔剛想講「充個數罷了」反而讓陸湘羽搶白︰「呆子,你可別說充個數什麼的,搞得好像我們三清院的弟子選你做頭目很沒眼光似的。」林展翔哪里還有話說。朱棣呵呵笑付,再不勉強。為安全起見,不宜多擱,便攜同馬、李二員會合其余人等迅速北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