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如期而至。
小棋嘴里嘟念著那幾句總是背不到的公式，慢悠悠走進考室，羅霄沖她招手︰「這呢！你坐我後面！」真巧，打亂了班級分的考室居然還有那麼多同班的人在一塊。小棋坐了下來，往四周打望了一圈，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她旁邊的旁邊的那個人，李柯。
羅霄一臉壞笑轉過頭，把他用作業紙打的小抄在小棋眼前晃了晃，洋洋得意。
沒有心思關心腦殘的行為，小棋腦海里那句「罷了」在她耳邊縈繞不絕，她依然記得李柯受傷的眼神，平靜的心又泛起了波瀾。
「同學，請問你有草稿紙麼？」一個披著長發的女生用筆戳了戳小棋，對著她微笑。雖然穿著丑陋的校服，但這女子長得真水靈，皮膚也白白的。
「沒…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看羅霄有沒有。」看得出了神，小棋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覺得她有些眼熟。
「不用麻煩了，謝謝你。我去向別人要點吧。」這女生好客氣，聲音甜甜的，小棋全身都酥軟了。只見她徑直向李柯走去，他們好像認識，還聊得有說有笑，回到座位時，她手上拿了張和李柯一樣的綠色作業紙。
也真舍得，拿作業紙來打草稿，美女出馬果然不一樣。小棋醋意泛濫，回過頭也一直揣測他倆的關系，好不痛快。
禿了頂戴著瓶底眼鏡的老師把一摞卷子放在了桌上，提醒道「請要上廁所的同學抓緊時間快去快回，我們馬上發考卷了。」小棋回過神，抽了張衛生紙，匆匆往廁所跑去。
李柯和那姑娘的兩張臉反復交錯著出現，小棋心里咒罵，「都什麼時候了，不知道努力，只知道和姑娘搭訕。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小棋走回座位時，她桌上突然多出來的草稿紙和後面的女生的那張異常的統一，綠色晃得她的眼楮有些潤潤的，醋意煙消雲散。
說來也奇怪，考試過後，一連幾天，總有人默默關心著小棋。每天清晨，當她來到座位時，水杯里都已經結滿了溫溫的水。今天早上小棋早早地來到了教室，教室里的人不足十個，李柯也在。她桌上的杯子里依舊接滿了水。其實她也明白，那人一定是李柯。那日的草稿紙，也定是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心里美滋滋的。
「早啊∼」羅霄轉過頭對著小棋傻笑，「你今天來挺早啊。來抄作業的吧？」
「胡說什麼啊！」小棋順手打了打他，坐下來，翻開英語書開始背單詞。拿書的間隙，小棋掃了一眼李柯，突然想起了考試那天坐她後面的女生。「你知道那天考試坐我後面的女生是誰嗎？」與其說她問羅霄，還不如說她在自言自語。八桿子打不著的人，羅霄百分之九十五都可能不知道。
話語剛落，羅霄臉色晴轉多雲有些沉重。
「怎麼了？」小棋顯然察覺出了異樣。
「你們見過，你忘了？」
的確是眼熟，但小棋確實是忘了。這姑娘是誰呢？
見小棋許久都在冥思苦想，羅霄月兌口而出︰「她是我……」
「女朋友？」
「女朋友。」
他們異口同聲。
怪不得小棋說找羅霄借草稿紙時她不肯。但是她居然認識李柯。
小棋和羅霄同桌那麼久，加上有若蘭這層關系，雖比不上小棋和趙瑞杰那般親密，但他們現在關系還算挺熟。羅霄把一切都告訴了小棋。
那姑娘叫董嬌嬌，他們才在一起不過一月有余，開始感情還不錯，但她總是不滿羅霄和若蘭的關系，找羅霄吵吵鬧鬧沒完沒了。羅霄開始沒有在意，總認為時女兒家吃醋，但這姑娘的醋味也太足了，處處逢人便說若蘭糾纏著羅霄不放，說羅霄有女朋友還吃回頭草，諸如此類甚是難听。羅霄實在忍無可忍，卻不料那姑娘先提出分手。但看面像，董嬌嬌也不像是如此惡人。雖說小棋相信羅霄說的每一句話，但直覺告訴她，其間定有誤會。
「還好你們分手了，要不今天中午若蘭來找你被她撞見，免不了又是一陣爭吵。」小棋尷尬的笑了笑，她真不知道該配什麼表情了。「她不會被嬌嬌姑娘潑硫酸吧？」小棋突然轉換到了恐懼模式，羅霄笑得前俯後仰，連連贊嘆她的想象力。
若蘭這妞今天穿著香檳色長裙，挺美的，又引得男同學們紛紛回頭觀望女神。羅霄自然也引來了眾多戾氣的眼神，他們是嫉妒啊。小棋偷笑著看著這場無聲的戲，不時偷瞄一直未抬頭的李柯。有時，他真讓人琢磨不透。
學校附近的咖啡廳里，若蘭仙仙的打扮和羅霄的校服裝還真是不搭。羅霄興奮地給若蘭講今天小棋還擔心她被潑硫酸的事兒，講的像說書似的唾沫橫飛。若蘭敷衍了幾句，根本不在意這事，像有心事，但一直未開口。
等到羅霄閉嘴的間隙，若蘭還是開口了︰「小棋，和李柯，還沒和好嗎？」
「和好？他們……在一起過？」顯然小棋羅霄對此事好不知情，心里頓時有些不快。自己把小棋當做很好的朋友，什麼事都告訴她了，而她卻三緘其口，對自己的私事只字不提。
若蘭是個聰明的姑娘，一看羅霄這表現，便知道他們的關系並未恢復。用勺子攪了攪咖啡，金屬和陶瓷相踫，聲音異常刺耳。
沉默了許久，若蘭看著羅霄，眼神堅定而認真︰「我愛上了一個人。」
「……」
「你就不好奇是誰嗎？」
羅霄把眼神瞥在了一邊，端起杯子輕輕抿了口，「我現在一直把你當朋友。」
「不是你。是，李，柯。」
羅霄手一顫抖，咖啡灑了一半，污漬浸染了白色的校服。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替我保密。」
「若蘭，這樣做不合適。哪有搶閨密男朋友的？」雖說羅霄與若蘭的關系勝過他與小棋很多，但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看，的確如此。
「李柯是小棋的前男友，他們已經分手了。」若蘭在分手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接著冷笑道，「小棋？你懂什麼？我和小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要好，有些事，你根本不明白。」若蘭還是始終對那件事無法釋懷。
「……」
「你能幫我嗎？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以後無論我們的關系是什麼，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若蘭的口氣變弱了，話語里帶著懇求。
「我不明白！」
「羅霄，求你了。」
「你什麼時候愛上李柯的？」
「羅霄，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後一次。」
「我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幫還是不幫？你要食言嗎？」
「……」
羅霄頓了頓，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
他起身，用紙巾擦了擦剛才的污漬。「對不起若蘭，我食言了。」他湊上前在若蘭的耳邊輕聲道︰「今天你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