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雪人已在封凌槐掌中化為一灘雪水融入雪的縫隙中。他掏出一塊黑s 的手巾擦了擦手,重新煮了一壺茶,修長有力的手指握住翠綠的茶壺漫不經心地給自己的杯中添加茶水。依舊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封凌槐充耳不聞。雪花還在繼續飄揚,他的身上頭上都披上一層白s 的霞披。
空氣中出現一股凝重的氣壓,封凌槐抬起頭,伸出白皙的手指扶了扶眼鏡朝氣壓的方向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優哉游哉地飲茶。隨著幾陣槍響,院子里又是一陣腳步聲,封凌槐光潔的額頭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恩?」封凌槐忽然抬起頭,「這感覺……」
封凌槐‘騰’地站起來。
「少主…….」封凌槐臉s 變得怪異,眼神不可思議地望著那氣勢的方向,手中茶杯 當一聲掉下來恍若未覺,下一秒人已消失在小院中。
江野手掌結結實實地擊中楚歌,然而卻沒有他想象中的猛烈撞擊,他感覺自己的手陷進一團棉花當中,柔軟溫暖,卻無處著力。下一秒猛地一股力量襲來,將他推離這具身體,直線向後倒飛出去。
封凌槐趕來時正好看到像拋物線一樣飛離的江野,以及軟綿綿倒下的楚歌。封凌槐堅毅英俊的臉龐閃過一絲異乎尋常的鋒芒,凌空掠過去一把接住楚歌,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空中僵硬了好一會,最後輕輕地握了握,把楚歌扶起來,一手拉開楚歌後面的衣服。楚歌修長健康的充滿年輕氣息的脖頸暴露在白雪紛飛的天地中。
他脖頸的下方,一枚金s 的帶有雙翅的動物圖騰在健康白皙的皮膚上忽明忽暗,反sh 出金s 的光潤,妖異異常。封凌槐那雙淡s 的瞳孔里充滿金s 的反光,他的瞳孔輕輕顫抖,卻一眨不眨,直到這枚圖騰漸漸暗淡,直到在皮膚中消失不見,他的嘴角卻裂開一個奇異的弧度,似悲似喜。
「瘋子,楚歌他…….」直到楚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封凌槐終于回過神來,露出溫和的微笑抬頭望著楚秦,對著空氣中一揮手,空氣中沉沉的壓力頓時消失不見。周圍傳來龍嘯會一群人如釋重負的喘息聲。楚秦明顯也終于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癱軟下來,扔保持著莊重沉穩的站立姿勢。
「他沒事。」
封凌槐把楚歌平放到地上,拍拍身上的雪花站起來。楚秦朝後招了招手,立即出來幾人將楚歌扶起送回院中。
「你們三人出山的時候莫非沒有背過人間道門規?」封凌槐彈著自己的身上的雪花,一邊微笑著,漫不經心的地問道。
「放肆,人間道行事,何時容許你楚家之人來管?」搭話的既不是地字門三分隊的隊長也不是那個叫江野的男人,卻是那個有著晶瑩透明眼楮的女孩,女孩氣勢咄咄逼人,聲調尖嘯。而那倆男人卻一句話不開口,江野一臉y n沉的看著被龍嘯會的人架起往里走得楚歌,而祝項涼卻帶著疑惑的表情打量封凌槐。
「你是說,我管不著?」封凌槐堅毅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瞳孔中映著偏偏飄散的雪花。
「你剛剛看到那些阻礙我們辦事的那些人的下場了,看你長得挺英俊,我勸你…….」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啪啪的兩個巴掌毫不憐惜地已經甩到臉上。女孩從沒想過這輩子會有人這樣甩她耳光,竟是張著嘴愣了好一會終于反應過來,尖著嗓子叫起來「你打我,我是人間道的人,你竟然打我。」她臉上帶著羞辱與不可思議的憤怒。
女子的聲音終于把江野的目光從楚歌身上拉回來,「找死。」他目光森然地望著封凌槐,閃電般地朝他脖子抓去。
「住手。」隨著聲音的傳來,江野的手在還未踫到封凌槐前被人抓住,江野帶著憤怒的目光看著制止他的人。祝項涼有些氣惱地看著他,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放松,「夠了,今天惹的事還不夠多?」
封凌槐扶了扶眼鏡望著天空飄揚的雪花。
看著江野被祝項涼抓住,女子不甘地叫起來︰「大哥,你為什麼要阻止阿野!他都打我了。」女子委屈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努力控制著不哭出來,肩膀在微微顫抖,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祝項涼看到女孩這樣的模樣,無聲地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女孩的雙肩︰「昕薈別哭了,這次確實是我們不對,等這事完結後你想要什麼大哥都給你。」對于這個組里唯一的女孩祝項涼打心眼里疼愛,人間道的女孩都是缺少幸福的,她們這輩子注定孤孤單單,直至終老。對于昕薈,他沒法給予她情人的關懷,卻願意滿足她各種要求。
祝項涼安撫了一會昕薈的情緒,把她丟給江野,來到封凌槐面前。
「人間道地字門第三小組組長祝項涼見過七長老。」祝項涼對封凌槐躬身行禮,「弟子有錯,請七長老責罰。」
「你眼楮倒是好使。」封凌槐道。
江野和昕薈听到祝項涼的話愣在原地,楚昕薈期期艾艾地拉了拉祝項涼的衣袖,「大哥,他…….他是…….」
祝項涼拉過楚昕薈,江野默默地跟在旁邊,「給七長老認錯。」
楚昕薈拽著祝項涼的衣角,咬著嘴唇拿眼神瞟封凌槐,死活不開口。江野看了祝項涼一眼,想了一會走到封凌槐面前,「江野與師妹楚昕薈向七長老認錯。」
封凌槐笑眯眯地望著他們,神情柔和淡s 的眼楮里卻沒有半點笑意,「哦,認錯?你們哪里錯了?」
「我們不知道七長老在楚宅暫住,沖撞了七長老。」江野壓抑著自己的脾氣,語氣生硬地回答。
「哦?是嗎?這麼說,是我的錯,我阻止你們在楚宅執行任務了?」封凌槐一手抱臂,一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江野低頭不語,楚昕薈氣憤地把頭扭向一邊,仿佛在默認封凌槐以勢壓人的行為。
祝項涼卻撲通跪了下去,兩手向前伸展,額頭緊緊抵著地上的雪花。江野與楚昕薈看到祝項涼忽然的舉動明顯吃驚不小,這是人間道最大的禮節,除非犯了大錯或者莊重的場合才會用到。
楚昕薈伸手試圖去拉祝項涼,「大哥,你,你這是……」
「跪下。」楚昕薈還沒說完便被祝項涼吼了一聲。
楚昕薈不情不願地跪下,江野看了祝項涼一眼,默默地跟著跪下去。
「祝項涼,你可知錯?」狂風卷著雪花肆虐,封凌槐站在風雪中,高高地俯視跪在他腳下的人,宛如風雪凝成的美麗神祗。
「弟子犯了人間道第十條門規,以自身修為欺壓凡世之身。」祝項涼俯在鋪滿風雪的地上,大聲念出自己的過錯。
「哦,該如何罰呢?」封凌槐語氣輕快地問,聲音溫和好听仿佛在問路上還順利否?
「廢除自身修為,終身不得離山半步。」祝項涼一字一句地答著。
楚昕薈听到此話臉刷地白了,身體騰地直起來,瞳孔顫抖著望著祝項涼,良久又僵硬地帶起頭對上封凌槐的眼楮,封凌槐依舊一臉溫和,眼楮里映起片片飛舞的雪花。
「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封凌槐眯著眼楮,微笑著問。
「不敢勞煩七長老。」祝項涼說完直起身體,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楮,右掌漸漸抬起,絲絲霧氣縈繞其中。手掌舉過頭頂。
楚昕薈眼淚嘩嘩地流出來,在祝項涼手掌即將落下的剎那終于控制不住撲過去攔住那只手掌,「不要,大哥,我不要你這樣,還有其他辦法的。」楚昕薈死死抓住那只手。
「昕薈,你讓開些。」祝項涼柔聲對楚昕薈道。
楚昕薈死死抓住祝項涼的手,一邊看著封凌槐,「七長老,你為什麼不听听我們的解釋。」封凌槐蹲下來,「我現在听。」
楚昕薈晶瑩透明的眼鏡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不顧形象地用手背擦掉自己的眼淚,認真地看著封凌槐,「我們是奉大長老和掌門之命來楚宅接楚寒師姐回山的,可是遭遇了楚家龍嘯會和出家家主的阻撓,我們對付不了龍嘯會手中的槍,組長為不耽誤工作進程才不得不用勢鎮壓。江野也不算犯規,那個楚歌是有修行法力的人,連江野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
「所以?」封凌槐眼楮直視這位為了兩名同伴誓死護衛的女孩。
「所以,請七長老看在組長是為人間道辦事的份上,放過組長這一次,好嗎,我下次一定看好他。」楚昕薈眼楮帶著企盼,瞳孔依舊在顫抖,晶瑩剔透的眸子中倒映出封凌槐微笑淡然的影子,漸漸地琉璃般的眼神中絕望神情一絲絲滲出,她依舊不死心倔強地盯著封凌槐。
「啊,真是個倔強的小公主啊。」封凌槐突然笑起來,無奈地扶扶頭站起來,「我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顯得太不會心疼女孩子了,那樣七長老救被你這祝項涼大哥比下去了啊。」
楚昕薈漸漸絕望暗淡的眼楮中迸發出欣喜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答應了?」
「嗯哼~」封凌槐神情輕松地答應著,本來也就想戲弄略施懲罰一下,「別高興的太早,七長老是有條件的呢。」
「好好,只要不讓大哥和江野受懲罰,什麼條件都行。」楚昕薈高興起來,一時忘了其他事情,生怕他反悔趕緊一口答應下來。
「昕薈。」祝項涼趕緊出言制止,楚昕薈現在心情很好,調皮地沖祝項涼吐了吐舌頭,卻是一點不後悔剛才高興得一時忘形作的決定。祝項涼敲了一下楚昕薈的腦袋,轉頭對封凌槐行了一禮,「不知七長老有何條件?」
江野也死死地盯著封凌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