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荀彧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你成天游手好閑的快要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沒想到你還惦記著啊?只是讓咱們早點回去復命,好像還有些額外的事情要做,不過這便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來傳遞詔書的人不願將書信予我看,非要見到你才將詔書呈上來。我只是听他口里說了要咱們早點回去。」
陸嚴詫異的看了看荀彧,這誰還敢擺這麼大的譜?難道是什麼密詔?不過也不像啊,這樣跟人盡皆知有什麼分別?探頭探腦的詢問道︰「你就沒想點辦法哄過來看看?」
荀彧為之氣結︰「大人這是說什麼胡話,某再有好奇心也不差這麼一時,再說反正詔書是下給你的,有什麼事情還要你承擔著,某看了說不得要吃些口水官司。還是清淨些好,沒這麼多煩心事。」
見他這麼說,陸嚴聳聳肩做出一副討喜的樣子笑道︰「不過是說說,這什麼人擺這麼大的譜,竟然連你都敢攔著,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誰不知道你可是我的良師益友。」
不听他這麼扯下去,雖然自己心里對這話還愛听,但是荀彧趕緊打住,免得忘了自己初衷,擺著手對陸嚴道︰「還真別說,這喜歡擺譜的還真不少見,前來傳召的你可是熟絡的很,要知道某頭一次上你那里就被他給攔了去。」
陸嚴瞪大雙眼看著荀彧,有些不可置信︰「不會吧?攔你的不就是碩禾?他應該在協皇子身邊才是,怎麼會來傳召?」
轉頭四顧看了看周圍,頗有些顯得冷清,荀彧問道︰「好像就是因為協殿下有什麼悄悄話告訴你他才會來。今天怎麼回事,府上冷清得很,蓋大人去府衙處理公務也不會一下帶走這麼多下人吧?」
這還真沒辦法跟他說,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陸嚴直接轉而言它︰「沒什麼,平常時候人就不多,可能前兩天辦喜事正熱鬧吧!對了,你沒領著他來?」
荀彧有些不滿︰「這小子見到我就是趾高氣昂的,也不知道神氣個什麼勁。也可能是怕我算計他,他就呆在營里不願出來,只是讓我請你回去。」
陸嚴听了心里有些暗笑,碩禾也是,每次見到荀彧好像就有些畏懼,以前借著自己的威勢,現在借著皇子協的威勢擺譜,卻又生怕荀彧和他計較。
想了想,陸嚴覺得要是回營一定會要先見到碩禾,他肯定要r 盼夜盼自己回去,好讓自己為他「撐腰」。不過現在也不能這麼早就回去,要不然自己肯定忙碌的無法抽身,接詔之後就要直接回京去了。
于是對荀彧道︰「這事情雖然是朝廷下詔,但是怎麼著也有轉圜的余地,不可能說走就走,營里的士卒都收拾了沒?畢竟接到詔書咱們就要回京,整r 辛苦忙碌,再沒有這種愜意的r 子了。」
荀彧不置可否,心里想著愜意的r 子好像是你這主官過的r 子,這幾天可是我好忙活。不過還是對陸嚴回道︰「碩禾是今天一早天剛亮來的,可能是沒進長安城直接奔虎賁營里去了,好像挺匆忙的。從他前來,營里就開始慢慢準備了,不過不知道大人你什麼時候回去,所以還沒打算拔營。」
陸嚴听了拍拍額頭,看了看天s ,還早著,今天本就起來得早現在離中午怕是還有一個時辰多,想想終究是有些難以放下,于是對荀彧道︰「文若,您先回去,讓他們加緊準備,說不得今天咱們就要動身。」
不明白這才說幾句話陸嚴就好像變得有些匆忙,沒有了懶散的樣子,荀彧看他皺著眉頭,就道︰「那蓋大人那里大人您就幫忙請辭,卑職先回去督管著手下趕緊收拾準備拔營。」
陸嚴點點頭︰「恩,見到碩禾就讓他等會兒,很快我就回去了。」
等荀彧回去,陸嚴也沒和旁的人說,直接策馬去了城東的講經大堂,一路上腦子里的想法紛涌而出,好似像個戰場一般,攪得心里都亂糟糟的。
不過匆忙而去的陸嚴根本沒發現在他策馬東去之後,荀彧在街道拐角轉了回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皺著眉頭,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剛才陸嚴說話就有些矛盾,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于是就等著看看,沒想到陸嚴還真的有事啊。
•••
陸嚴走到門口處,見那僧人正在休息,那些听經的要麼看著經書,要麼相互低聲交談,不過聲音低不可聞,即使陸嚴耳朵這麼好使也沒听清,只見那些人臉上帶著笑意。
看看自己以前的位置,空著,旁邊還是那位女子,陸嚴的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也不知道是期盼,高興,悸動還是復雜。盡量不惹到旁人的注意,陸嚴伏著身子從旁邊走了過去。
輕輕地坐下,陸嚴盡量讓自己的笑容和善些,轉頭對秀兒道︰「你這幾天都在?我都好幾天都沒來了。」
陸秀看著旁邊的陸嚴展顏笑了,那笑容使得陸嚴心里好像冰雪見了驕陽烈火一般直接化了個徹底。「你來了。我也是今天才來,這幾天都沒來呢。」
陸嚴點頭笑著,自己急匆匆的趕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又要說些什麼,好像見到她自己心里就寧靜,什麼都不願意想,只願意永遠呆在她身邊。
距離好像就是因為不說話才會產生的,陸嚴皺著眉頭,心里想著,自己要是什麼都不說,將人直接擄走會怎麼樣;但是轉念有一想,恐怕秀兒說不得直接會恨上自己,對自己再無半點好感,只會將自己做仇人。
低聲對陸秀兒道︰「秀,可能我以後就再也來不成了呢。」只是陸嚴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深,根本看不出來,臉上帶著的苦笑,在旁人看來也是和微笑一般。
陸秀好像很吃驚,看著陸嚴︰「什麼再也來不成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臉上擔憂的神s 讓陸嚴心里大為感動,但是最後一句卻讓陸嚴哭笑不得︰「受了重傷還是生了惡疾?我知道一名神醫,去讓他看看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陸嚴不知道是該裝作身上有重傷還是染了惡疾,來騙取她的關愛,來將關系進一步。但是看她單純的關心的眼光,又不想騙她,便道︰「不是什麼重傷、惡疾。只是我在這里時間久了,很多事情都還沒做,要去做事了。以後可能沒法再來了。」
听他說完陸秀點點頭,緩了口氣,剛才還以為他怎麼了呢,說話真是大喘氣,要讓人提心吊膽的。
因為那天陸秀說的話使得兩人之間尷尬,沒了話說,所以現在陸秀兒也似謹慎不再輕易言語,生怕在這樣。陸嚴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心里也不知道是與她說的觀念不同還是別的,總覺得有些隔閡。
等了半響,外面燥熱的氣息已經進了大堂,看了看已經快要午時,今天早上的講經就要結束,這些人也都要各自紛飛了。
陸嚴咬咬牙,雖然這時候顯得有些急躁,但是總要說出來,哪怕她再不同意,自己也好絕了這個念頭,以後終究少了個掛礙︰「人生路漫漫何其遠兮?若得佳人伴多有裨益。秀兒嫁予我可否?」
陸秀輕蹙眉頭,對于陸嚴的話好像很難以接受,道︰「妾身心有所屬,況且你我同姓為陸,祖上說不得還是親人,豈可通婚,你我做姐弟還差不多。此事已經分辯過,即使r 後也不得再說。」
陸嚴听了心里也不惱怒,自己巴巴的跑來也不過是為了听一個結果,就好像審案的時候對犯人的宣判一樣,只不過這件事情自己心里根本都沒有太多的希望,所以失望並不是很強烈。
人生因為處處都抱著太大的希望,所以失望也是同樣的大。若是放下執念,說不得會成為驚喜。
•••
陸嚴踱步走出大堂,眼下已經是眾人散去,陸秀兒亦是乘著車駕離開,臨走前對陸嚴只是溫柔的笑笑。雖然沒有剛開始那種感覺,但是陸嚴心底不無感覺秀兒其實蠻喜歡自己,只是恪守禮法不願隨自己而已。(當然也有自我安慰的感覺)
然而還沒等陸嚴尋自己的馬兒,卻見荀彧在門口站著,看見自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也沒說什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陸嚴尷尬的迎上去,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還是讓荀彧跟到這里,不正是坐實了自己游手好閑,盡學些無用的東西。
荀彧對陸嚴拱手道︰「大人可真是好雅興,這佛學卑職可是沒研究過,尚不知深淺。只是不知道大人兵法奇謀,軍事政略學得如何了,能否考校卑職的能力?」
陸嚴笑著道︰「怎麼可能,文若可是王佐奇才,您考校我還行,嚴的才學在您面前可是螢火之光與皓月相比,怎堪一提。」
荀彧見他這樣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我看大人雖尚顯稚女敕,但好似對兒女情頗有掛礙,若是真心如斯,倒不妨先成家,後談立業。」
陸嚴詫異地看著荀彧,不明白他怎麼這麼說,以前可是勸自己好好學習的,今天反倒勸起先成家來了,不過還是趕緊道︰「不忙,兒女情是英雄墓,可知當初景桓侯霍去病亦曾說過‘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我等當思前人,豈可為了自己一人之私而不顧為國效力?」
荀彧只是笑著,問了句︰「我剛才見有一女子臨走的時候,還挑開車簾,頻頻往里面探望,除了大人你,已無別人。難不成是瞅那僧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