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寺後街上一個叫「青鳥」的咖啡屋。寺後街大概因其在相國寺的後邊而得名。這是一條東西大路,並不長,幾百米長吧。和中山路在一個叫「行宮角」的地方交匯。十字路口的南北都是中山路,西邊是省府西街。原來這里有一座標志x ng的建築,叫四面鐘,有兩層樓高,是一個西洋的亭式建築。東西南北四面各瓖嵌有一面大鐘,無論你從那個方向走到這里,都能看到鐘上所顯示的時間。而且由于表面大,幾十米外都能看到。早些年,鐘表還是奢侈品時,大人想知道時間,常常會對孩子說︰「去外邊看看四面鐘,現在幾點了。」挺方便的。大約是七十年代吧,這里擴路,覺得四面鐘影響交通,就把它拆了,讓一些老人唏噓不已,就是一些三四十歲的人,小時候也見識過四面鐘的風采,也覺得挺可惜的。四面鐘最少也是一座民國時期的文物,現在想想,在這里影響交通,把它整體搬遷了不就行了,文物的不可再生x ng,留給開封人的只能是遺憾了。後來有人提議重修四面鐘,終因支持的意見不多而不了了之。對于一個有著兩千六百年歷史的古城來說,一二百年的的文物簡直不能叫文物,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還有一些人覺得一個心愛的東西被毀掉了,雖然心痛,但時間久了,也許會淡忘,你現在弄個假的整天在眼前晃,讓你的心天天受煎熬,那會好受嗎?也有人覺得,任何東西都有它的時代烙印,時過境遷,現在人們不需要再通過看四面鐘了解時間,何況,現在車多人多,也真的容不下一座四面鐘了,拆了也好。不管人們的想法怎樣,現在這里是只有路而沒有四面鐘了。可四面鐘和行宮角一樣,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名字,一個瓖嵌在人們記憶中的名字,對于四面鐘和喜歡它的人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大地的熱氣還沒有散去,路上行人不多,汽車也不算多,(比起大城市來。)多的是自行車,實在太多的自行車常常在十字路口形成四個車ch o,在綠燈紅燈的變換中,車ch o有時會在這里短暫交匯,那可真可以稱作壯觀了。汽車的速度在小城是無論如何也提不上去的,于是喇叭就成了前行的先導,人車的喧鬧聲、踫撞聲,時不時的爭吵聲交織在一起,用一個詞來形容就叫作「嘈雜」。此時此地,人們感到更熱了,但「青鳥」咖啡屋卻如熱浪里的一片清冷的綠蔭,吸引著你走近它。這間咖啡屋室內面積雖然不大,但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裝飾很有風格,透露出濃郁的異國情調。門口是一角小小的花園,草坪修建得很整齊;兩棵一人多高的丁香樹和梔子樹一左一右地護衛著小小的柵欄門;雖然不怎麼對稱,倒也郁郁蔥蔥的。大塊的麻面青石板構築起建築的外輪廓,邁上幾階花崗岩條石砌成的踏步,便來到了兩扇紫紅s 的大門前。門上的銅拉手明光 亮的,隱約從里面傳出幾絲若有若無的爵士樂。哥特式的窗戶上裝飾著彩s 玻璃。一進門,就能看到一尊真人大小的石膏像,類似希臘神廟中的女神。兩根羅馬柱把屋子自然地分成幾個空間。空調將室溫控制在二十五度以下,讓進來的人感到非常舒適。室內牆壁上掛著表現外國風情的油畫,地上鋪著紅s 的地毯,空間s 彩以黃橙等暖s 調為主。不知是咖啡屋的隔音效果好,還是裝飾得有格調,總之,你在這里會忘記外邊的炎熱與嘈雜,盡情享受這一方這一時的清淨和幽雅。
在靠近南窗的一個卡座,坐著兩位漂亮的女士。一位大約三十歲出頭,穿了一件非常得體的絲質碎花連衣裙,長長的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高高的發髻,發髻用一只藍s 的大發卡來裝飾,顯得既高貴又典雅;另一位年輕一些,大概就二十四五歲吧。留著像運動員似的短發,大大的眼楮,一笑兩個深深的酒窩。上身一件淺綠s 體恤,下著一件牛仔褲,顯得青ch n而有朝氣。桌上是兩杯卡布其諾咖啡,兩人說著話品味著咖啡,舉止之間,透著知識女x ng的氣質與風度。「米主任,通告發出後,白天沒有人去城牆跟兒挖寶了,但我發現晚上還是有人偷偷模模地去,要不要報一下啊?」說話的是《汴京報》的記者劉萍,那一位不用說是米蘭了。「千萬不能報,我們如果報了,不但不能制止這種現象,反而會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有些人會想,為啥zh ngf 部門發了公告,還有人要去挖,那說明這里有寶的傳聞不是空穴來風啊!」劉萍服氣得點點頭,心想,主任就是比我想得深刻。「現在的小道消息挺多的,」劉萍笑著說,「你听到過這個順口溜嗎?︰‘古城牆,城牆古,古城牆下是沙土,沙土下面有寶物,看你有福沒有福’你听有意思不?現在的城牆早已不是當年的宋城牆了,有點歷史知識的人誰會不知道啊,怎麼還會出現這種現象呢?不過,真有人在那里挖到一些東西。」劉萍說這話是有根據的,她在去城牆附近采訪時,竟然也撿到一枚宋代銅錢,雖不是什麼珍品,但也夠她奇怪的了。「這個嘛……」米蘭正想解釋,只見一位戴著方邊眼鏡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士走了過來。「你怎麼才過來,我們等你半天了。」米蘭說著,往里邊挪了挪身子。「正準備來呢,接一個電話,要一個資料,我找到資料又給對方發過去,可不就晚了。」男士說話慢條斯理的,給人特別穩重的感覺,眼楮里透出只有搞科學研究工作的人才會有的深邃。「認識一下,我老公李亮。」米蘭向劉萍介紹。「啊,久仰大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誰不知我市有名的建築學家啊!」劉萍欽佩地說。對于他們兩人的戀愛經過,劉萍一到報社就听說了。說這兩個人是男才女貌再加上女才男貌。他們在龍亭坍塌事件中認識,當時米蘭是專門報道此事的記者,李亮則是負責修復的技術人員,因此經常打交道。男的佩服女的采訪時眼光的敏銳,提問的準確,報道的深刻,分析的透徹;女的佩服男的工作嚴謹,處事穩重,知識豐富,才情橫溢。兩人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等龍亭修好了,他們的愛情果實也成熟了。大家都說這是一段龍亭作大媒的佳話,且有些傳奇s 彩,要不劉萍怎麼會一到報社就听說呢!「你也不用太夸他,只能說在我市的古建築修復方面稍有建樹而已。」米蘭說話的語氣不知是在替丈夫謙虛還是為丈夫驕傲。「你要一杯什麼,還是摩卡嗎?」「什麼都行,我喝咖啡不在行,品味不出差別來。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