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領隊說︰「我們必須下去看看!」
「下面是黑嶂峽喲!」
「如果他跌下去,現在還沒死呢?不能再等了。」
「進入黑嶂峽的人九死一生。」
「不知道遠山的死活,我還有活路嗎?我還能在路上行走?必須下去。」
「你知道,在冒多大的風險?」
「事已至此,我還有選擇嗎?」
大家都沉默。俯看黑嶂峽︰典型的障谷地貌,兩壁陡峭但谷底較隘谷更窄,谷底隱約可見基岩侵蝕及礫石淺灘露出水面。整個障谷橫刨面呈深「V」形,河床底部起伏不平,石灘與深槽彼此交替,水流湍急,這種障谷多壺穴、岩檻、跌水和瀑布。崖壁和尖石上布滿青苔,仿佛每一徒步都是陷井。
尚領隊把背包里把攀援繩掏出來。
水底的火焰說︰「我也帶了攀援繩。」尚領隊只是略為有些驚訝,一般情況下隨行的隊員不帶攀援繩。畢竟會增加一公斤的重量。而且他攜帶的是價格昂貴的CANYON牌子的溪降繩。
兩段繩索相接,有200米。尚領隊要下去時,水底的火焰攔住他︰「你現在心浮氣躁的,還是我下去吧。」
尚領隊想想,他是度天行的兒子,有什麼不可能的。便點頭同意。當水底的火焰扣緊下降環沿懸崖下滑時,尚領隊看清楚了,水底的火焰的繩降的技巧並不比自己差。
繩降的要領是把自己的鞋底能抵住崖壁,用腳下降而不是用手下落,這樣身體與崖壁始終保持最穩定的三角形結構,便于雙腿蹬踏施力,身體也處于相對z y u的範圍,而且降繩不容易在石壁或者石縫里掛牢。新手在繩降時因為害怕緊緊地貼著石壁下滑,反而增加落石和掛牢的危險,同時下降也不順暢。
蛇屋下的懸崖在最初的三十米內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峭壁上無非是紅籽或者黃荊之類的灌木、菝藜類或者蝙蝠葛之類的野藤、虎耳草和芭茅草叢。再往下,就有些異樣了。
從峽谷往上翻涌著一股熱浪,夾帶著輕微的硫璜的氣息。水底的火焰穩住神,往下瞧,熱浪並不是來自谷底,是來自半壁間的一個洞口。如腳盆粗細的洞口吐出絲絲縷縷的黑s 熱霧,成團成蔟地向上漂浮,越往上飄移黑s 也隨之漸漸地被漂白,從上往俯視只看見向上涌動的白s 的霧團。
他繼續下降。又落下十米後,突然意識到「不好,這煙里有毒!」這煙有麻痹的功能。讓人手腳發軟。水底的火焰趕緊把圍巾蒙上嘴和鼻。
這時才發現絕壁上有無數的蛇窩。
現在是飄雪的冬季,應該是蛇長睡的季節,但是此道絕壁被此熱霧烘暖,峋石間的一叢炮仗藤花應該在秋季就落盡了花朵,但是它現在還盛開著,繽紛的細碎花瓣灑落了一坡,當然蛇們借道此處築窩也是有緣由的,它們無需冬眠了。
簡直是蛇窩密布!紅身銀環的蛇,黑底綠焰的蛇,五彩斑斕的蛇,大大小小地密布在絕壁,在石頭縫、灌木的樹根處糾結。它們成群地蜷縮在窩里,見他懸掛下來,只是睜著亮晶晶地眼珠瞅著他,眼珠子紛紛隨著他的身軀而晃蕩。兩條大蛇,盤踞在窄小的平台上的一紅一白的兩條大蛇,探出長長的蛇頭吐出血紅的長信,兩個身軀糾結著蛇頭分開向他頻頻點頭,仿佛在致歡迎詞。
這情景讓水底的火焰都驚訝了,剛才他蹬蹭岩石也曾踩到一個蛇窩,但那條黑底銀灰線的長蛇只是把身體更加向里收縮,蛇頭趕緊鑽進盤曲的蛇尾里。
水底的火焰想起父親給他說過話︰「狗咬頂對人、蛇咬三世冤。我們不傷害蛇。蛇也不會傷害我們,蛇是好樣的。它從來不亂咬人。」
水底的火焰越往下滑,熱霧越重,麻痹的感覺更加強烈,手上的力量在逐漸地消失,水底的火焰趕緊攀爬上去。
「為什麼上來?」尚領隊在頂上問。
「下不去了!」
「不!繩索還有十多米長,我下!」
「到谷底起碼還需要幾百米長的繩索,我們沒有了這麼長專業的溪降繩——而且有毒霧!還有無數的蛇!」他描述了蛇窩的情形。
相瑜搶著問︰「它們沒有咬你嗎?」
「我好好的。它們只咬起了歹心的人。」說完,他狠狠地挖了相瑜一眼。
尚領隊更加增添了一份擔憂了,下面有毒蛇,就是說遠山更加增添了一份危險,如果僥幸被灌木或者樹枝攔住,或者落入深潭沒有被摔死,但也可能被毒蛇纏死、咬死。
「我們必須下去看個究竟。快想辦法!」
「我在下降時看到側面好像有一條小徑,草葉紛紛向兩旁倒伏,好像有人走過的痕跡,如果是小路一定是從蛇屋走出的,這里如此荒僻不會再有其它通道了。我們找一找。」
果然在蛇屋的另一邊,他們拔開大芭茅草後發現一條疑似的小路,細如腳掌,草葉倒伏如人踏過的痕跡,從懸崖的側面逶迤向下,向下的去向只能是黑嶂峽。
尚領隊急迫地沖進去。
相瑜也緊跟其後。
水底的火焰只能尾隨了。盯著前面相瑜跳躍的身姿,縴細的腰、飽滿圓潤的臀,她是誰呢?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屬于遠山的那條狐尾牌的純羊毛圍脖如何到她的手上?在凌晨尚領隊發現遠山失蹤後揪問過自己,當時相瑜挽自己的胳膊時曾經躲避開來,自己站在崖邊向下探視過,並沒有這條毛巾,尚領隊送裊裊的這段時間里一定是相瑜把毛巾拋向懸崖下的樹枝上。她為什麼要引誘我們深入黑嶂峽呢?
水底的火焰心里疑雲密布,對前面姣好的身影皺起眉頭。這細腰肢的女子不簡單呃。她有什麼樣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