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相瑜進入黑嶂峽到龍骨峽的同時,探險界的強人柴桑魯巴和王明強、尚領隊在進入黑嶂峽後,被大蜥蜴和大紅蛇帶入溶洞,與地陷進入溶洞的水底的火焰匯合,與岩狖博擊後,誤闖入蛇巴人祭祀聖地——白洞。
白洞的熱床上躺著一個人,他們認出她是相瑜。此時相瑜實際上被中科院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山鬼」行動小組帶走,怎麼可能是相瑜呢?但他們不知道在黑嶂峽的另一處發生的事,他們依據她的外貌,把她認作是要尋找的相瑜——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們不差分毫的相像。
相瑜現在死去了嗎?
在一圈忘情蘭的蔟擁下,相瑜似乎停止了呼吸。
三人躡手躡腳地走近,因為柴桑魯巴受重傷趴在領隊的背上。
為什麼此洞喚作白洞呢?洞內冰柱倒懸、晶瑩剔透。如一個水晶的世界。
他們放輕的腳步仍然在冰地上踏出重重的腳步聲,腳步聲往復回蕩,激發出一連串的回響……
噠噠噠的腳步聲,變成了嗡嗡嗡的回應聲,回聲幾經反復後漸漸變得尖利,緊接著一曲蔓妙的歌聲如煙如縷地飄蕩起來…是歌聲,沒有錯!弦律似曾相識,年幼時分人們都曾有過的在夢中身輕如燕地跳躍時,耳畔響徹了這樣一段歌聲;一段在出神時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卻無從追蹤的歌聲,歌的弦律所有的人都曾听過,但所有的人永遠不能回憶完整。
歌聲里有什麼呢?火的熱、冰的涼;遠處的魅、近處的迷;扣緊心弦、放松意識;靈魂出竅、**沉淪……
白洞里響徹的歌聲讓三人止步。側耳。漸漸地三人的步伐都漂移起來、身不由己地漂移起來。
「山鬼的召喚!」水底的火焰驚呼起來。
溶洞里一直回蕩︰山鬼的召喚!山鬼的召喚!山鬼的召喚!山鬼的召喚!山鬼的召喚!山鬼的召喚!……召喚!
山鬼的召喚,傳說中的山鬼之歌。山里人深信一旦听到山鬼之歌,人就迷失了方向和意識,在歌聲的引導下,人如雲朵、腳如絆蒜地追隨歌聲前往,有崖、跨崖;有坎、跳坎,萬丈深淵,也會如紙鳶般飄飄忽忽地栽下去。
三人慌忙地塞住耳朵,但歌聲並沒有停止,歌聲仍然如飄拂的絲帶在冰柱和石柱間纏繞,如水中的蛇在珊瑚間繞行。水底的火焰環顧四周,白洞的窟頂下空蕩無物,冰柱里三人影像被拉長或者縮短,影影綽綽、似是而非。水底的火焰皺著眉頭找尋也看不到唱歌的人。
但是他听清楚了歌聲的來源︰在白洞的西北角!其實也不是分辨出來的,三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正在邁向西北角。
水底的火焰還好,王明強的臉s 都變了,他的眼楮直直地腳步僵硬地向前劃動。
「怎麼了,你?」
王明強沒有回答。他率先走到西北角,原來這里有一個下陷的洞口,洞口也是覆蓋了冰雪。有一股風帶著山鬼的歌聲升騰上來,頓時彌漫在白洞的每一角落。
「這是什麼呢?」王明強在沉思。
「不要下去!」水底的火焰驚呼。
但是王明強已經坐在洞口上。歌聲里充滿了感召的力量,不盡是溫柔、也有一些憤懣的情緒;不盡是纏綿,也有一些壓抑的焦燥。絲絲縷縷扣動心弦,王明強就這樣滑落下去。
尚領隊也坐在洞口。他把受傷的柴桑魯巴放下來。
「真輕松啊!」
「好哇!我也不痛了。」
歌聲竟然讓背負的人飄揚起來、讓受傷的人舒服起來。洞內涌上來回應的聲音︰
「真輕松啊!」
「好哇!我也不痛了。」
這回應好像迷人的對話。尚領隊與柴桑魯巴急于與下面的人訴說,也滑落下去了。
水底的火焰在洞口掙扎,除了誘惑之外,他感覺到了恐懼。因為他也想跳下去了,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他突然想起了父親,想到了父親的蹊蹺的死亡,想到自己秘密的蛇巴人的血脈,心里好像安寧了一些。不能這樣,要把他們帶上來,他們是無辜的,應該把他們帶上來!
水底的火焰是懷著帶他們上來的信念滑下去的。冰很滑,下方是一個結冰的平台,太陽光突然消失時他就坐在平台上。
冰的反光依稀可辨出周遭的一切︰平台邊緣是一道狹縫,寬度僅供人的身體豎著滑落下去的狹縫,在縫隙的另一邊也是一個平台,上面有兩條大蛇搖晃著頭顱,吐出火紅的長信。這蛇是蜞蛇,是鼻梁和頭頂長著犄角的蜞蛇!蛇腰比木桶粗,張口就能吞人。此蛇劇毒無比,號稱三步必倒,卻是蛇巴人的家神。
哪一個蛇巴部落會把家神遺棄在這個山洞的縫隙中?不,應該是兩個蛇巴部落的家神遺棄在此。
蜞蛇的眼是盲眼,蒙上厚厚的白。是它們唱出的山鬼之歌,在白洞內听見的歌聲顯然更加尖細繚繞,但是貼近听到歌聲稍微顯得粗曠沙啞一些。它們唱出的是蛇巴人的靈歌!
也許它們等待陌生的腳步聲已經很久了,一年?五年?或者一百年?當陌生的腳步聲響起在它們的頭頂時,食物來到了!它們會興奮地叫嚷,叫嚷的聲音就是蛇巴人的靈歌,它最耳熟能詳的歌聲!
歌聲引誘著外來的人進入西北角的地洞,這也是放置它們在此的目的。兩條蜞蛇穿梭般游走,用蛇信判斷滑落下來的人的數量及品質。
一蛇昂立,正要張嘴前撲,尖利的蛇牙畢露!四人這才從迷惘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啊呀!死了!」
水底的火焰勇敢地站立起來,擋在眾人的前面。他想起父親說過的話︰我們的血管里淌流著蛇巴人的鮮血,任何蛇都不會傷害我們。
這條蛇一楞,另一條蛇也昂立起來,兩蛇頭伸展在水底的火焰的臉龐前,蛇信灼灼,仿佛在說︰「滾開,我不吞你,你也別擋道!」大約是水底的火焰身上的蛇巴人的血脈氣息讓蜞蛇不把他作為獵物。但是兩蛇分明嗅到外族人的氣息。蜞蛇的眼楮瞎了,嗅覺特別地靈敏。
蜞蛇的蛇頭越過水底的火焰的肩頭,水底的火焰趕緊把蛇頭拉下來,另一條又從肋下穿過,水底的火焰趕緊又夾住它的脖子。兩蛇向前竄,力道之大,水底的火焰哪里能擋得住?
三人在地上翻滾,躲避蜞蛇的攻擊。眼看無處可躲,柴桑魯巴索x ng不再躲避,他長身躺定,一聲長嘆︰「罷了!葬身蛇月復,干干淨淨,也好!」
洞口一個身影晃動,最後一縷光線被擋住了。
「人,有人來了!」
那人在洞口也唱起了靈歌,就是蛇巴人繞棺跳喪時唱的打繞棺︰
哪怕你逞強稱霸,難免一塊薄板蓋定!
哪怕你金銀財寶,無非一捧黃土掩埋!
打繞棺的歌曲並沒有太多的悲哀的s 彩,節奏明快、歌聲高吭,以歌為哭、以樂為哀,極盡喜慶的氣氛。與蜞蛇所唱的靈歌風格迥異。一掃剛才蜞蛇的誘惑。
蜞蛇頓時緘口,無聲無息。
上頭的人嚴厲喝斥︰「哪里的人?敢闖蛇巴禁地?」
「我們不是有意進來,是走迷路的!」
「求你原諒我們擅自闖入。」
「求你救救我們!」
因為他的聲音出現,蜞蛇昂起頭已經退縮下去了,四人都明白,他一定能制止蜞蛇吃人。
上頭的人張望了一回。「哦,是你們!」
來人就是度本初。他在相瑜被中科院「山鬼」小組帶走後,便急匆匆地趕回來,他惦記著另一個人。正好遇見這四人落入西北角的地縫。他認識水底的火焰和尚領隊,看見他倆是與新的蛇巴王相瑜一路來到雪寶山的畫蛇屋前。不救,他們就將葬身蛇月復?即是新王的同路人,有了這個來路,豈能不救?
他果斷地伸出手︰「上來吧!」
四個人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