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全國中學生體育大賽,倉田因為之前翻閱了很多跳雪的資料,所以也是有所了解的,簡單地說,畢竟是冠之「全國」的比賽,就算參與者都是初中生,可級別也不會低,門檻自然也比較高。
——對悠太來說,想要參加這個全國中學生體育大賽,首先就要在即將到來的當地大賽上取得好成績,也就是他們所在的北海道大賽。
每個地區參賽的人數各有不同,不過北海道這樣的跳雪聖地,參賽者不會低于100人,而100多人中能晉級全國大賽的只有前15名,這也意味著悠太如果連北海道大賽前15都達不到的話,那麼連全國中學生體育大賽的門票都拿不到。
倉田這麼回憶了下這些資料,一邊听著諾諾的聲音︰「北海道大會——在第二批滑雪選手里哥哥描繪出了至今最銳利最美的曲線,而這後來成了哥哥的最後一次跳雪……」
「8……8……85位……居然排名第85位?」由良看著排位單上那慘不忍睹的排位,簡直不敢置信他的兒子在100多人的比賽中只排到85位,「只是一場北海道比賽……85位?!悠太……」由良拄著拐杖忽然朝悠太過去。
諾諾想著那天說要殺了悠太的爸爸,心中充滿了害怕,連忙攔在他面前,帶著哭腔說道︰「爸爸,別這樣!!求您別再生哥哥的氣了!!哥哥真的已經盡力了!!拼命練習……每天都做跳雪訓練……為了替爸爸拿到金牌……哥哥真的已經……盡最大努力去做了……」
悠太臉s 淡然地看著雪地,不知在想什麼,或許他也有覺悟了。
「……我知道。」由良沉默良久忽然用久違的溫情聲線輕柔地說道,他的這番轉變連一直很平淡的悠太也吃了一驚,「你們倆已經盡最大努力了……這一點我怎麼可能不清楚……」他的眼中這8年以來第一次流下了清明的淚水。
「我也知道為了滿足我這點任x ng的要求……讓你們受了這麼多的苦……真的……對不起……」
「爸爸……」諾諾眼角淚花還在晃動,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噗通
由良忽然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氣一般,連拐杖也無法支撐住他沉重的身體,他就這麼跪倒在雪地上︰「已經沒有機會再讓悠太出席奧林匹克運動會了……悠太真的……已經……沒辦法了……」長久以來唯一的一絲希望終于在這第85位的打擊之下徹底崩塌,他終于意識到悠太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已經徹底失望了。
第二天,諾諾和悠太在爸爸的房間看到了上吊的這個或許早已死去的男人……
「還好發現得比較早,雖然大致上沒什麼生命危險……但應該會留下後遺癥,搞不好以後都無法恢復意識了……」醫生猶如無情的法官下了嚴酷的判決。
……
「爸爸怎麼可以這樣……您怎麼可以這樣啊爸爸……爸爸快起來……」病房中只有泣不成聲的諾諾。
「悠太……諾諾……」
「爸爸?爸爸您醒了嗎?」
「……干得好……謝謝你們……幫我拿到金牌……謝謝……悠太真有本事啊……謝謝……」
在現實世界里拿不到金牌的爸爸……即便是在無法恢復的意識里,也要去追逐它。
而且,應該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直逗留在哥哥體內的某樣東西東西——也開始侵蝕惡化了
咕嚕嚕
咕嚕嚕
還是在那最後的容身之所,現在卻充滿了刺鼻的汽油味,悠太冷笑著,雙眼發白,將一桶桶汽油,淋滿這木屋的每一個角落——
「呵呵呵……全部……燒光好了。」
仿佛潛伏已久的惡夢終于在名為悠太的軀殼中月兌殼而出,那夢魘般的笑聲讓聞著不寒而栗。
「呃?我哥哥?」諾諾放下手中的掃把,已經放學了,她正在做著值r 生的工作,一個老師忽然這麼對她說。
「嗯,好像在什麼繪畫比賽上拿了第一名,說是要去東京那邊參加頒獎禮,美術老師也很高興呢,你這個做妹妹的也算面上有光了。」
「話說回來悠太今天怎麼啦?到處找也找不到,去哪兒了?」
「那個……他說今天身體不怎麼舒服先回去了。」
「那你也別掃地了,快回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吧。」
「嗯……嗯!!」諾諾高興地點了點頭,放下掃帚就往外跑去。
「誒?怎麼沒有我的外套?制服也不見了……怎麼會?」在掛滿了各式外套的學生衣櫃里,諾諾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衣服,「啊!!哥哥的外套還在!!是穿錯我的了吧!嗯?這是什麼?」
她忽然看著她哥哥的外套里那封白s 的信封,有些茫然,信封上寫著——致諾諾。
致諾諾
對不起——
我無法救出爸爸
也無法實現夢想
可是……如果是諾諾的話就一定能做得到
所以……我會作為野野宮諾諾死去
而諾諾就以男孩的身份……以野野宮悠太的身份去追逐奧林匹克
諾諾身上所有的才能,足以托付我的一生
請你——替我拿下金牌
要是讓你以男孩子的身份生活下去,這條路過于艱難的話就當我是自殺而死的吧
我沒關系的
可是如果你選擇了以悠太的身份活下去的話就得離家遠點,如果讓人知道諾諾你還活著的話,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先去媽媽那邊隱居一段時間吧,因為你不可能一下子適應悠太這個身份
我死了便能補足諾諾所欠缺的條件,跟我沒有的才能
我死了便可以實現夢想
請你……讓野野宮悠太拿到金牌
……
……
「唔!」倉田晃了晃腦袋,才清醒過來,「這里是……病房……我回來了……?」他想到這里,連忙朝病床上看去,但很遺憾的是,諾諾還是昏迷著。
「對不起。」倉田看著那張靜謐的睡蓮,忍不住將手在她臉上摩挲著,「我一直以來都錯了……我終于明白了,現在的你,不是諾諾,也不是悠太,而是……背負著他們兩個的信念的名叫野野宮悠太的……一個燃燒著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