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漢 第二十二章︰算計(1)

作者 ︰ 薄飲淡雪

()自古幽、冀、涼、三州多出駿馬,這和當地的地勢由分不開的關系,三地多平原,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經常能夠看見飛奔的野馬群,帶著奔騰浩瀚的氣勢,猶如直瀉東海的大河,萬物不可阻擋。

所以當發現了飛奔過來的野馬群時,在冀州北部緩緩而行的一支隊伍明智的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野馬群裹挾著漫天的塵霧在平原上馳騁。

「現在還沒正式到夏天的吧,為什麼會這麼熱啊。「

不過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被這難得一見的壯美奪去了心神,躺在馬車上,賈詡氣息奄奄的拉開衣襟扇著風,一邊還不住的往嘴里灌著水。

「先生這也太過憊懶了,難道看著這一望無前的氣勢,先生就一點感觸也沒有嗎?比如賦詩一首之類的?」

當賈詡被逐漸變得毒辣的陽光曬得沒j ng打采,昏昏y 睡的時候。一個清爽的聲音在賈詡附近響了起來,帶著十二分的活潑與開朗。

啊,麻煩的家伙來了。

只是這份活潑卻完全沒有傳到賈詡心里,對著這個聲音的主人,賈詡雖然說不上厭惡,可也有唯恐避之不及的想法。不過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特別是這個家伙是被李儒派來監視賈詡的時候,雖然用的名義是貼身保護。而且這個直爽的家伙一根筋的執行了命令,算起來,賈詡一天中離開對方視線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一炷香的時間。

「很遺憾,張繡將軍,不巧在下寒毒入體,身體不適,所以將軍另請高明吧,那麼我先睡了。」

寒,寒毒?

看著翻身過去馬上就打起呼嚕的賈詡,張繡腦門上浮起了三根黑線。就算扯謊也能不能靠點邊啊,這炎炎夏r 還能寒毒入體?而且這呼嚕聲能不能再假一點?不過最終張繡什麼也沒有說,跳到了馬車上,坐在賈詡身邊看著平原上來回奔騰的駿馬,沉默了下來。

「我說將軍?能不能不要靠的那麼近?」不過在張繡閉上嘴時,旁邊的賈詡倒是猛地坐起了身子,盯著張繡,臉上抽抽著盡是不滿。

「為什麼?」

「因•為•我•不•習•慣•有•人•站•在•我•身•旁。」仿佛嬉笑打鬧的小孩一般,賈詡一字一頓的把滿腔怨氣發泄了出來。張繡卻對賈詡的元氣感到莫名其妙,模模頭盔,一時沒有言語。而看著張繡呆愣的表情,賈詡卻是滿腔怨氣發不出來,總不能告訴他︰每當有人靠近自己的時候,就總會有那人下一刻就會抽刀子砍死自己的不安吧。不被當成瘋子才怪。所以最後賈詡只有悶悶的躺回了馬車上,卻是沒了睡覺的心思。

「說起來,張繡將軍知道我等此行是去干什麼的嗎?」

大概是因為睡不著的原因吧,難得的,賈詡和張繡搭起了話來,只是張繡卻沒有發現賈詡嘴角的一絲譏誚。

「知道啊,不是要把這批糧食交給黃巾麼。」

坐在馬車上,張繡隨意的拍了拍坐下的麻袋,提起黃巾二字時絲毫沒有變s 。這樣平淡的反應讓賈詡微微錯愕,本以為對方不知道此次的任務,還想告訴張繡後欣賞欣賞對方糾結的表情。可是沒想到張繡不僅知道這批糧食是要交付給黃巾,而且還是這樣的毫不在乎。

「為什麼?」當心中的疑問不經意的說出口時,賈詡才察覺到自己一時的失神,看著張繡詫異的表情,賈詡就知道了自己無意識的話語被對方听見了︰「為什麼會這樣毫不在乎呢?為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後封侯拜相不正是武將所求嗎?可是看將軍卻毫不在乎啊。」

「啊,這個啊……」

「不方便說嗎?」

「倒也不是。」略微顯得困惑的搖了搖頭,最後張繡笑著說道︰「只是也沒什麼好說的罷了。與小風小雲他們不一樣,我不是師傅撫養長大的。之前一直跟隨著伯父生活,那是伯父還不是主公麾下將領。那時候顛沛流離,吃盡了各種苦頭。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我也不是最慘的那個,只是在看到其他的父母賣掉自己孩子的時候,多少我也擔心伯父會這樣做。反正也不是親生的對吧?只是終究伯父沒有這麼做,直到因為家中早些時候的一些因緣師傅收留了我之前,我都是和伯父相依為命,那時候為了生計不得不四處奔走,哪有時間學什麼忠君愛國?」

撐著自己的腦袋,張繡看著野馬群似乎終于厭倦了在人們的圍觀下表演,慢慢的重新匯聚成一個箭頭,目標瞄向了遠方。

「所以對我來說君臣父綱什麼的實在是很難理解的東西,對我來說‘父親’這個角s 只有伯父能扮演。大漢?那是什麼東西?」聳了聳肩,張繡滿臉的無所謂。

「所以,忠義、大義,難道你的不要了嗎?」賈詡的語氣略微的顯得怪異,只是張繡並沒有注意到。

「我覺得人活在世上,終究還是自己和自己的身邊的人最重要。忠義、道義什麼的填不飽肚子,那玩意兒可不能吃。」拍了拍坐下的糧食,張繡的苦笑顯得有一絲嘲諷。不過當說完之後張繡卻猛然驚覺眼前之人乃是一介文士,而對于沉浸在忠君思想中的文士來說,自己的話實在是大逆不道吧?

懷著這樣的擔心看向賈詡的時候,張繡卻沒看見憤怒,實際上賈詡平靜如常的臉上讀不出一絲信息,張繡張了張嘴,有點糾結該怎麼說話。可是在張繡開口前,賈詡的聲音卻先一步傳了出來,不過卻與剛才的話題無關。

「好了,客人來了。張繡將軍。」看著遠方,賈詡的話語幽幽,順著賈詡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當野馬群揚起的塵土消散時,煙霧的對面出現了另一只「漢軍」,紅衣黑甲。只是頸間一塊黃布說明了對方的身份。

在賈詡和張繡的交談時,黃巾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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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賢良師,別來無恙乎?」

當賈詡笑著走進黃巾主營時,看見的便是坐在主帥位的張角,說是大賢良師,張角倒是一副文人打扮,沒有絲毫的仙家分度,卻有幾分儒家風采。對于賈詡的招呼,張角頷首,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不過其他人可就沒什麼好臉s ,只見帳中一人按劍而起,一手指著賈詡就是一陣劈頭怒吼。

「賈文和,你這廝還敢到這來!你主董卓壞我黃巾數萬x ng命,此仇不報,我如何與屬下交代!來人,架起火爐,我要烹了這廝!」

賈詡認得發難的這人,張角之弟,地公將軍,張寶。不過說實話,除了張角一人,賈詡不把這營帳中任何一人放在眼里,因此對于張寶的話卻是理也不理。而看見賈詡沒有搭腔,張寶有點騎虎難下了。黃巾缺糧的現狀張寶自然知道,因此原本就沒有殺了賈詡交惡董卓的打算,只是看不得賈詡的表情,想要嚇他一嚇而已。如今對方不接茬,帶著張凶惡的表情愣愣的站在那里,頗為滑稽。

「怎麼了?張寶將軍,詡還等著你的熱湯呢,風塵僕僕,能夠洗浴一番卻是最好不過了。」

「你!」

賈詡的譏諷讓張寶怒不可遏,可是卻沒有什麼發泄的辦法,一時間臉上青紅變s ,讓人懷疑是不是下一刻就會被氣吐血來。

「好了,二弟坐下吧。兩軍交戰,有所損傷在正常不過,這可不是你向文和先生發火的理由。」眼看著張寶快要氣到了極限,一直不言不語的張角卻是開口緩和了一下氣氛,而听見大哥說話,張寶如釋重負,不過臉上卻是絲毫不見和緩,冷哼一聲就走出了大營,而其余諸將見狀也紛紛跟了出去,與前幾次一樣,大帳中只剩下了賈詡與張角二人。

當因為諸將的出入而被撩起的簾子再度放下時,營帳又顯得略微的昏暗,看著沉默的張角,賈詡的眼神閃了閃。和這位太平道教首見過幾次面,可是賈詡一點也沒猜透對方的心思。在被算計之後還能面不改s 的人自然是城府極深之輩,既有城府當然不可能無智。可是這樣的張角卻盤桓于冀北一帶,賈詡知道對方手下黃巾力士一軍堪比漢軍j ng銳,而數量卻要多上許多,如果張角也參與進對北方防線的進攻,盧植是絕對擋不下的。可是擁有如此兵鋒,張角卻選擇了蝸居冀北,為什麼?

「文和先生此番前來卻是為了何事?如果只是糧食的交接的話,我想文和先生沒必要非要見我不可吧。」沉默中先開口的事張角,對賈詡在交接糧食時,要求見自己的事發出了疑問。

「的確是有事,關乎黃巾生死之事。」放棄了思考張角為何如此動作,賈詡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先聲奪人就免了吧,文和先生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就是。」沒有被賈詡的話嚇到,張角的話仍舊不緊不慢。

「那詡就直說了,有一支漢軍y 襲貴軍糧草。未免主公贈送的糧食都變成火中余燼,詡特來告知一聲。」

深深地看了賈詡一眼,張角沒有立即答話。雖然賈詡不知道張角心中所想,但同樣的,張角也猜不到賈詡的目的。董卓總督北方防線,那麼這支部隊必然是董卓派出的,可是現在賈詡卻來提醒自己,董卓究竟在想什麼?

「既然話傳到了,接下來怎麼做就看大賢良師自己了。詡告辭了。」沒有多余的話,將怎麼做的z y u完全交給了張角自己,賈詡一點建議都沒有留下,就這麼離開了營帳。

「難道是借刀殺人?」賈詡走後,張角一人喃喃自語,卻是下定了在殲滅來襲的漢軍時,將對方主將俘虜的心思。

張角倒有幾分好奇,董卓想殺的人,到底是誰。

ps︰名字什麼的,超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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