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角的布置下,黃巾軍打算伏擊這支前來襲擊糧草的漢軍。可是被伏擊的這支漢軍卻一點也不知情。在冀州一帶流竄,小心翼翼的避開四處巡視的大規模黃巾向著廣宗進發。所幸張牛角敗北後,冀州一帶黃巾的勢力削減了很多,因此到達廣宗周邊時,這支漢軍竟然沒有被發現。
「唔,放出去的探子回報,綴上的幾支糧隊最後都來到了這個村子。看來至少這里應該是黃金的一個屯糧點了。」在村子外的一個小山坡上,袁紹看著下方的村子喃喃自語︰「不過奇怪啊,這守衛是不是少了一點?」
村子並不是很大,可以看見交替巡邏的大概有幾百人的樣子。而如果算上可能在房子中休息的人,也不過千人。雖然從糧隊的數量上來看,這個地方並不是很重要,但是這守衛也太過薄弱了一點。不過雖然感到有點疑惑,袁紹也並沒有多想,只當是黃巾沒有想到會有人襲糧,所以放松了戒備。這也很正常,雖然戰陣中襲擊兵糧很是常見,不過卻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襲擊的,至少在張牛角兵敗之前,奇襲的部隊根本沒可能躲過探子的偵察。
「都尉大人,接下來怎麼做?」說話的是張風,軍陣之上連稱呼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用怎麼做,雖然我軍也不過千余人,燒糧就走的話黃巾是攔不住我們的,直接攻進去就是了。」看了看村子,袁紹直接吩咐道,不過後來又頓了頓,接著說道︰「明非你注意保護自己,戰陣不比兒戲,疏忽了就丟掉x ng命了。」
後一句話是袁紹說給非要跟來的劉議听的,不知道為什麼,劉議听說董卓派遣袁紹前往廣宗時,就一定要跟來,甚至不惜搬上了太子殿下的名頭。
「那麼開始吧,對手只是黃巾而已,速戰速決。」搖了搖頭,袁紹將注意重新放回了戰場。
在黃巾軍猝不及防之下,村子的防御一瞬間就被撕開了口子,漢軍以張風為箭頭,一口氣插入到了村子屯糧的地方,然後將手中的火油澆在了糧袋上。當扔出去的火把點燃了糧食時,黃巾軍甚至還沒有從混亂中恢復過來。
「撤退。」看見糧食被燒後,袁紹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可是剛一掉轉馬身,背後火光忽的一暗,驚訝中回過頭,卻發現糧食上的火焰竟然熄滅了。而當糧袋被燒毀後,傾瀉而出的哪里是什麼糧食,根本就是不可燃的砂石。看到這一幕袁紹馬上明白了自己中計了,可是想不通的是黃巾軍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會來襲糧?
在袁紹因為中計而驚愕的時候,戰局上又發生了變化。從村莊各處的屋子里涌出了無數的黃巾,漸漸的將漢軍壓制在了村子中心的空地上。房屋樓頂上爬上去了不少弓手,鋒利的箭矢指著村子中心的漢軍,可是詭異的,將漢軍逼到了村子中心後,黃巾卻停下了攻擊。
在眾人面面相覷時,黃巾軍卻分了開來,中間走出一將,騎著馬,擎著一柄斬馬刀,來到黃巾軍前,氣勢囂張的說道︰「某乃地公將軍張寶,對面漢軍,汝等已無路可退,某給你們一個機會,放下武器,饒爾等不死!」
地公將軍的名號漢軍起了一絲動搖,雖然沒有交過手,不過掀起這場大亂的張角自稱天公將軍,早就被人當成神仙般的人物,那麼想來他的弟弟也差不到哪去了。而且如今走投無路,在黃巾軍的山呼之下,漢軍左顧右盼,捏著武器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竟是漸漸拿不定主意。
看著漢軍的動搖,張寶輕蔑的一笑,正準備繼續逼迫漢軍投降時卻看見對面猛地躥出一個黑影,仔細看去,卻是一員小將向自己沖了過來。
擒賊先擒王麼。
張寶眼神更加的輕蔑,他敢走出黃巾軍的重重保護自然是隨自己的武力有相當的自信,因此看見對方瞄準了自己,張寶輕哼一聲,拿起舉起手中打倒就砍了下去。只听得當的一聲巨響,下一刻張寶臉s 就變了,從刀身上回饋的力道讓張寶差點就握不住斬馬刀,整只右臂酸麻不止,竟是一時使不出力來。
一合交手,張寶變s 。可是交手的另一人,張風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長槍一拖一挑,將張寶勉力握住的大刀挑飛了開去,大刀在空中飛了幾轉插在了地上,。而這時張寶一夾馬月復,作勢y 逃。
張寶想逃,但是張風顯然更快,一手握住長槍,反手抽出腰間長劍,沒入了馬月復中。駿馬悲鳴一聲便倒地沒了聲息。馬上的張寶摔在地上滾了幾滾,正想爬起來時,卻感覺膝蓋一疼,失了力氣,卻是張風將手中長槍投出,貫穿了張寶膝蓋,將這位地公將軍釘在了地上。然後在兩軍愕然地目光中,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張寶身前,將長劍搭在了張寶喉間。
從張風于漢軍中竄出,到張寶被釘在了地上,說起來繁雜,其實也就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短的連屋頂上的弓手都來不及放箭支援張寶,就發現自家主將已經落到了別人的手中。一時間場上除了張寶呼痛的叫聲外,所有人都詭異的保持著安靜。
現在的情況是漢軍被黃巾團團圍困,數倍于己軍的情況斷了漢軍奪路而逃的想法。可是偏偏勢大的黃巾的主將又被張風給拿下了,投鼠忌器下,黃巾也不敢有多余的動作,你望我我望你的不知道怎麼辦。
「不如去請示大賢良師如何?」在黃巾軍不知所措時,漢軍中倒響起了一個聲音給黃巾出了主意。而隨著聲音的響起,漢軍中也走出了兩人,正是劉議主僕。
「唐周!!!」
張寶不認得劉議,但是卻認識劉議身邊的人,正是先前黃巾中頗受大賢良師重視,後來又叛變了黃巾的唐周。若不是這廝的告密,多有一月的準備加上出其不意的叛亂,黃巾早就推翻了大漢的統治,又怎麼會走到今天的局面!所以看到唐周的一瞬間,張寶連膝蓋上的疼痛都忘了,憤怒的吼著,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卻被張風給一拳摜翻在地。
張寶的怒吼也讓黃巾漸漸響起了唐周這號人物,雖然在天下並不出名,但是對于前身大多是農夫的黃巾來說,是個讀書人的唐周其實在黃巾中也是挺出名的,特別是在唐周叛變之後。
「唐周有事求見大賢良師,不知哪位願意帶個路呢?」
相比于張寶的沖天之怒,黃巾軍復雜難言的眼神。唐周的表情倒沒有那麼生動,語氣平淡的仿佛叛變之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這份淡然讓黃巾軍變得更加疑惑,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叛徒還可以這麼平淡。
難道叛變之事另有隱情?
唐周的平淡讓黃巾不由有了這樣的想法,于是在場的黃巾沒有一人覺得自己能夠處理好這種事情。所以在幾個副將協商之後,硬著頭皮不顧一旁叫嚷著「殺了他」的張寶同意了唐周的要求,反正自家主將被抓的情況下,也只有請大賢良師來想想辦法了。而與唐周同行的另一人,黃巾也沒有在意,僅僅兩人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明非?」
當劉議路過張風的時候,張風不由的喊出了聲音。張風有十二分想不通自己身邊這個好友什麼時候又和黃巾扯上了關系?而听見張風的聲音,劉議停下來看著張風夾著著疑惑和關心的眼神露出了一個笑容,示意自己沒事的,然後就和唐周一起,跟著帶路的一隊黃巾慢慢地消失在了夜s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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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周和劉議進入廣宗城張角所在的府邸時,張角正在教張白騎習文斷句。得知自己二弟被擒和唐周來訪時,這位太平道教首愣了好一會兒。一是沒想到做了周全的準備仍然在伏擊漢軍是出現了岔子,二是不明白唐周為何而來,原以為自己和他的交集到對方告發自己後就結束了,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老師是在擔心張寶叔父嗎?」看見張角的沉默,張白騎童聲童氣的問道。
「唔,雙方投鼠忌器,二弟沒什麼好擔心的。」搖了搖頭,摩挲著張白騎的頭,張角想了想,吩咐把唐周他們帶到了書房來。
「唐周見過大賢良師,多r 未見,大賢良師風采依舊。」
一見到大賢良師,唐周便大禮俯身于地,一如在黃巾軍中時一樣。不過張角此時的注意卻不在唐周之上,看著唐周身旁的少年,張角詭異的陷入了沉默。從一些細節張角可以看出眼前兩人的主僕身份,這麼說來對方就應該是只是唐周臥底的人,可是為什麼要親自前來和自己相見?
面對著張角審視的目光,劉議沒有感到什麼不適,站在書房里,饒有興趣地看著房間里的裝飾。世人皆稱黃巾為匪,那麼張角自然就是土匪頭子,可是在張角的書房里卻是滿滿的書墨氣息,掛在書房的字帖散發著墨香。字帖上的隸書飄逸而不放蕩,總有著一種剛正不阿的味道。而慢慢的撫過字帖的題名,正是張角所作。
笑了笑,劉議放下了手中的字帖,看著皺眉的張角,慢慢開口︰
「我姓劉。」
「!!?」听到劉議的話,張角愣了愣,隨後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帶翻了一方墨硯,嚇了身邊的張白騎一跳。
「老師?」
「白騎,你先出去。」張白騎的聲音讓張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吐出一口氣,張角卻是模了模張白騎的腦袋,讓對方出去。在看見不明所以的張白騎消失在門口之後,張角把目光轉向了劉議,眸子亮的嚇人。
「天子之姓?」
「天子之姓。」
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張角驀然的感到一陣口干舌燥,不過卻出奇的沒有想喝水的感覺,因為有一陣更加興奮的感覺充斥在張角心頭,隱隱的,還有一種亢奮的期待,所以張角繼續問道︰
「所來何事?」
「吳廣死于滎陽,陳勝亡于下城父。大賢良師可否于廣宗身死呢?」
白皙的手指停在粗造的紙張上,劉議看著張角,笑得不帶絲毫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