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突然響起來的洪亮嗓門讓氣氛一瞬間凝固了起來。眾人的視線集中在那口出狂言的漢子身上,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怎麼看都不會是單單的說漏嘴吧。
雖然知道會有試探的舉動,不過不覺得現在這麼做早了點麼,劉玄德。
袁紹輕抿著茶,心里淡淡想到。那黑皮漢子的服飾大概也就是一親兵,借這種微不足道的角s 之口來質疑張風的權威倒是個好辦法,和一親兵糾纏不休只會讓張風的威望受到影響,而直接命令軍法官殺了那黑皮漢子的話,這是一傳出去,就不用再想指揮巡防部隊了。
坐在主位上的張風同樣想到了這點,不過疑惑的是這樣的做法其實對劉玄德並沒有什麼好處,再怎麼說自己也是校尉,這麼直接與自己對著干的話,一旦違抗軍令,忤逆上官的帽子蓋到了劉玄德頭上,那麼在軍隊中的路,劉玄德也算是走到頭了。
「翼德!你在胡說什麼!還不快請罪!」
在張風的視線落在了劉玄德身上的時候,這個原本一臉溫和的男人臉s 鐵青的站了起來,看著剛才口出狂言的漢子厲聲喝道。隨之轉過頭抱拳向張風請罪。
「實在抱歉,我三弟x ng格莽撞,剛才乃無心之言,請校尉大人勿怪。」
「啊,抱歉抱歉,吃了一驚而已。」
劉玄德的應對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不過後面的那漢子就表現的讓人火大了,揉著腦袋,就算道歉也是滿不在乎,毫無誠意。不過張風倒是注意到了劉備話中的字眼。
三弟?也就是說不是可以隨便拋棄的棋子嗎,那麼難道真的是有口無心?
張風皺著眉沒有說話,不過一旁的徐榮卻按著劍走了出來,看著請罪的兩人,神s 嚴厲。
「既然二人都知罪,那麼自領三十軍鞭,沒問題吧。」
徐榮話一出口就讓在座的人忍不住的看向這個一直站在張風身邊的司馬。那黑衣漢子的做法其實夠不上違反軍法,不過在兩人都請罪的情況下徐榮的做法倒挑不出什麼錯來,只是三十軍鞭打下去,就算這兩人不死也別想在黃巾之戰前能夠恢復過來了。不得不說這樣的做法也太狠了點。
但是雖然覺得徐榮的做法有點過了,營帳中卻沒人出聲,都能看出徐榮的做法明擺著是故意的,自然諸將也就不會去自討沒趣。沒見到連劉備的同窗,公孫瓚也默不吭聲嗎。
「三十軍鞭,你腦子壞掉了吧?」
就在周圍的士兵想要過來拖走這兩人時,那黑皮漢子啐了一嘴,看著徐榮,眼神極盡輕蔑。
這話一出,帳中嘩然一片。沒想到那黑皮漢子還敢口出狂言,這已經不是無心之失可以解釋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長官惡言相向,就算徐榮真要殺了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的確三十軍鞭不太妥當,對于你這樣目無上官的人來講,殺掉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對于黑皮漢子侮辱的話語,徐榮看不出有什麼不快,只是改變的軍令說明了徐榮心里也不是沒有一點憤怒。
在徐榮的軍令下,周圍的士兵向著劉備與那黑皮漢子走去,不過那黑皮漢子顯然不打算束手就擒,眼神凶狠的看著走進的士兵,散發的煞氣讓士兵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帳中的氣氛一觸即發。
「好了,都住手。讓諸位前來是為了黃巾之戰商討辦法的。劉都尉坐下吧。」
在眼看著士兵就要與那黑皮漢子起沖突的時候,主位上的張風終于開了口。不過出人意料的不是打壓劉玄德,而是當起了和事老。
听見張風的話,帳中眾人反應不一,袁紹與劉議輕輕舒了口氣,現在與劉備沖突影響甚大;徐榮面無表情,揮揮手讓士兵散去;公孫瓚睜開虛眯著的眼楮看了張風一眼,對方不合年紀的沉穩讓公孫瓚微微驚訝。
而劉備看著張風目露感激,抱拳施了一禮,坐回了座位。眼看著士兵退下了,那黑皮漢子聳了聳肩,渾然沒有罪魁禍首的覺悟就走到了劉備身後站定。
「那漢子,你叫什麼?」
剛才與士兵對峙,張風從那黑皮漢子身上感覺到一瞬而逝的壓力,因此看著劉備身後的那漢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回校尉大人的話,某姓張,單名飛,字翼德。你呢?」
或許是因為張風命令士兵退下的做法讓張飛有了一絲好感,所以雖然嗓門很大,回答的倒中規中矩。不過最後的那反問還是讓帳中之人臉上一片怪異,坐在前方的劉備忍不住捂臉嘆氣。
「某?」
張風愣了愣,對方的反問實在是張風沒有想到的。畢竟兩人身份相差太大,正常人可不會這麼反問。
不過對于張飛的問話,張風倒是沒有生氣,不如說對校尉的身份還沒有適應的張風反倒感覺微微高興。至少對方的話里沒有做作的尊重。
「某也姓張,單名風,字子虎。說不定五百年前我們還是本家呢。」笑了笑,張風的臉s 就逐漸嚴肅起來,畢竟現在是在議事,並非閑話家常。
「那麼,徐司馬,把左軍的情況和大家說說吧。」
「是。」臉上平靜的完全不像是先前還與人沖突的樣子,徐榮走上前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軍共計兩萬人,巡防部隊騎兵一萬兩千人,越騎營兩千j ng銳,義軍步兵六千。但是由于各軍初次合作缺乏磨合,這就是我軍的現狀。」
徐榮一句話的簡短說明讓帳中諸人無語了半晌,不過說實話左軍的情況也沒什麼好說的,而且越騎營的事徐榮還算清楚,可義軍與巡防部隊的事就完全不明白了,畢竟一天之前還是完全d l 的部隊。所以能說明的的也只有簡單的兵力狀況。
無語歸無語,但是諸將也知道徐榮的無奈,所以倒也沒有在這上面糾纏不休。
「既然我軍磨合不夠,不如就維持這樣,各軍自行統御也許會收到奇效也說不定。」
第一個開口的是和劉備一起進來的盧植的另一位學生,公孫瓚。公孫瓚的建議的確是針對左軍各部不能形成配合的弱點。
「但是這樣一來,各軍的戰力就略顯薄弱,無法對黃巾形成有效的牽制,黃巾軍大可以無視我們的襲擾行使自己的戰略。這樣左軍成軍的意義不久完全沒有了嗎?」
公孫瓚的話被劉備反駁了。左軍多是騎兵的意義就在于要讓敵人無法放心的攻擊或者防御,但是由于兵力的稀少,如果不能捏在一起的話就無法形成有效的拳頭。
「玄德話是沒錯,可是如果強行把各軍糅合在一起,說不定到時候軍令不通導致我軍反應不及被敵人一口吞下也說不一定。」
面對劉備的反駁,公孫瓚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而因為兩人的對立,帳中諸將也漸漸分為了兩派爭執了起來。而隨著諸將的對峙,帳中的空氣變得緊張了起來,特別是在座的都是武將,一些舞手動腳的小動作讓氣氛更加糟糕。
「既然爭執不下,不如就按照兩位大人的意思來安排不就好了。」
越發火熱的氣氛被突然澆上了一潑涼水,諸將詫異地看著靜坐著的袁紹身後士人打扮的劉議。
「敢問先生何意?」
攔下了忍不住要爆發的張飛,劉備向著劉議深深鞠了一躬,真心實意的請教道。
「的確按照我軍的狀況來說,強行整合在一起有害無益,所以公孫瓚大人的提議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但是……」
「至于戰力不夠的問題,我想只要各位大人能把部隊控制在一個戰區的話,這樣互相協同作戰就不是問題了吧。」
劉議的話讓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不過隨後馬上帳中諸將就笑成了一片。因為誰都知道,為了將騎兵的優勢發揮出來,那麼必然騎兵部隊要縱橫整個戰場,而數十萬人的戰場縱馬來回也要不短的時間,沒有統一的指揮的話怎麼可能做到協同一致。
所以劉議的話被這些久經沙場的將軍當成了渴望表現而說出的無腦之言。
「你們在笑什麼?」
諸將的嘲笑沒有引來劉議的反駁,但是被一個清冷的問句像是折返的刀光一樣攔腰斬斷了。諸將保持著原本大笑的姿勢詫異地看著聲音的出處,正好對上了公孫瓚清冷的眼神,似乎很不理解諸將的笑點一樣,眼露疑惑,不過卻別樣的森寒。
「先生的意思是左軍的騎兵不用顧忌整個戰場而是集中在左軍負責的戰區進行牽制嗎。」與其他將領的大笑不同的是,劉備停了劉議的話卻是思索了起來。
「我軍士氣高漲而黃巾低靡,涼州軍與北軍五校更是j ng銳之師,中軍與右軍根本沒有值得擔心的地方。加上黃巾少騎兵,也不用擔心敵人的襲擾。所以左軍的騎兵自然不用把騎兵放到整個戰場亂跑。而只在左軍作戰的話,多少還是能夠相互照應,所以也不用擔心戰力不足。除非有人放著戰功不要。」
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袁紹看著諸將疑惑的表情,開口解釋到。而听到了袁紹的解釋,諸將才恍然大悟,看向劉議的眼神有了幾分驚異。
帳中將領的無能讓公孫瓚搖了搖頭。劉議的布置其實沒什麼值得驚異的,只是把騎兵集中到一個戰場上與通常的做法有點不同所以讓人一時沒有想到而已。
主位上的張風看著帳中諸將對于劉議的提議沒有反駁的樣子,敲了敲作案說道︰
「既然諸位將軍都沒有異議的話,那麼請回營帳自作安排,軍師定下的決戰之r 在我軍到達廣宗城後一r ,算算r 程也不過三五r 時光了,現在各位將軍就將營盤合入越騎營中吧。雖然時r 不多,不過還是盡量磨合一下。到決戰之時各軍就集中在左軍戰場,自擇戰機吧。」
「是,末將告退。」
諸將唱諾一生,各自走出了營帳。而張風長舒了一口氣癱在了主位上。這次議事說是議事,其實主要的還是認一下臉,畢竟在約戰的情況下,能做的準備挺少的。而從結果來看,至少各軍中不存在故意挑刺的刺頭,這倒是讓張風安心不已,不然要是鬧到左軍處處對立,那就真麻煩了。
「辛苦了,不過作為一軍主將這也是當然的。要是黃巾之戰時,子虎能夠揚名立萬的話,這些人多半也會歸心了吧。」
「哪有那麼容易。」看見留下來還沒走的袁紹和劉議二人,張風苦笑不已︰「對了,義軍的數千人你打算怎麼安排?」
「結成陣勢,避開危險,有多遠就躲多遠。」輕輕笑了笑,袁紹還是一如既往的注意著風度︰「無論危險是黃巾,還是……涼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