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動了。」
當黃巾的陣型漸漸變化時,時刻注意著黃巾的張繡立刻就發現了。特別是得到了賈詡的提醒注意著黃巾右軍的時候,當黃巾陣型不過漢軍騎兵的襲擾,強行收縮時,張繡就猜到下一刻,合攏的花蕾就會綻放出一次猛烈的攻勢。
既然是黃巾的右軍的話,那麼果然瞄準的目標是左翼。
「真的要放他們過去嗎?」
張繡的話里帶著點不甘。雖然是不同的派系,可是同樣是漢軍,看著漢字旗倒下總是有絲不是滋味。
「有這麼糾結嗎。」
趴在溫順的駑馬上,賈詡看著坐在馬上扭來扭曲顯得坐立難安的張繡打趣道。不過對方只是白了沒心沒肺的賈詡一眼,卻沒有答話。
「這麼擔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幫忙的。」
「誒?」賈詡的話讓張繡傻傻地睜著眼楮︰「等等,不是軍師大人的命令嗎?」
「這個嘛,戰場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事事料敵先機。該變則變,才是正解。」模了模下巴,賈詡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真的沒關系嗎?」賈詡的嬉笑讓張繡心里沒底,怎麼看都像是惡作劇的孩童一般,不可靠啊。
「當然現在不行。」悠然的目光遠遠的落到了黃巾的陣地中,這里是看不到黃巾主陣中的。可是賈詡卻笑得仿佛是洞悉了一切一樣︰「這世上可是有大義這樣的東西啊,軍師大人有軍師大人的大義,黃巾有黃巾的大義。但是互相卻不可能理解,只有在下這樣的無情無義之人才能看得通透啊。軍師大人算漏了一步,卻不是我等之錯。」
「軍師大人算錯?」張繡語氣里有幾分不信,實在是難以相信那個被來年各州郡推崇備至的男人會算錯。涼州軍之所以能夠百戰百勝,不管是與塞外還是西域或者涼州境內的各路羌帥的戰斗,李儒都能輕易的把對方耍的團團轉,至今未嘗一敗。
「那你為什麼不去提醒?」所以張繡不怎麼相信,稍稍的擠兌了賈詡一句。不過看著沉默下來的賈詡卻又覺得自己說穿了不太好,想著要不要道歉。
「善謀者,以誠待人。」
正在張繡心中糾結的時候,賈詡突然輕輕說道。張繡抬起頭,卻看見賈詡臉上一如既往輕浮的微笑,卻有著從未見過的認真。
但是這前沒頭後無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後半句,張繡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這時賈詡仿佛受不了逐漸爬高的太陽所散發的炎熱,又軟綿綿的趴在了馬背上。看著黃巾綻放的花瓣中sh 出一支利箭,直sh 義軍陣地。
善謀者,以誠待人。
然,詡只為己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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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沒想到黃巾這麼決絕。當黃巾收縮兵力時,從義軍陣地趕過來的徐榮就直言了黃巾是不顧一切打算強行發動攻勢了。為了延緩這次攻勢,張風幾乎是冒著全滅的風險讓越騎營深深地咬進了黃巾的陣勢里。
可是送上門的肉卻沒有被理睬,任由著越騎營肆虐著陣地,卻沒有一人理會。而看見樂器櫻桃沒有受到攻擊,幾支騎兵也大膽地跟近了一點,可是就算速度被人群降低到一個危險的地步,也沒有受到攻擊。
而當眾人打算進一步攻擊時,收攏的花瓣驟然綻開。漢軍騎兵像是受到驚嚇的鹿群般瞬間加速四散奔逃。只有越騎營像是貪吃的猛獸般死死咬住了黃巾,可是離弓之箭卻沒有sh 進這只猛獸的要害,而是徑直穿透了義軍的陣地。
這情況出乎意料。
早就預料到了黃巾的攻擊,義軍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可是這份準備像是徒勞,仿佛穿透一張白紙一般輕松地被黃巾穿透,堪堪到達中陣才被攔了下來。而且還沒能留下對方,被對方輕松地抓了個頭,與跟進了黃巾匯合,避免了被強吃掉箭頭的危險。
所幸袁紹反應也是不慢,抓著對方退下的短暫時間,迅速調整了陣型結構,當黃巾再度攻來時,勉強擋住了。
這讓張風一頭冷汗,差一點義軍就萬劫不復了。
「越騎營听令,全軍回援!」
輕輕松了口氣,隨手刺死了身邊的黃巾,張風大吼道。
「且慢!」
但是當越騎營听令調轉馬頭之時卻被一聲大喝阻止。只見一騎突進了黃巾中,叫住了眾人後,來到了張風身邊。
「徐司馬?你怎麼來了?」張風皺了皺眉頭,眼疾手快的干掉了幾個沖著徐榮去的的黃巾,來到了了徐榮身邊。本來讓未著甲的徐榮遠離在戰場外等著的。
「校尉大人,此刻萬萬不能回援!」
徐榮說得斬釘截鐵,張風卻是不解中帶著怒意︰「什麼話,此刻友軍有難,難道徐司馬要我等不動如山?」
「末將非是此意。」
看著張風快是氣得笑了的表情,徐榮暗叫一聲糟糕。沒想到義軍勢危對張風的影響這麼大。但是此刻回援,左軍維持的戰線就完了,所以硬著頭皮,徐榮也不得不說。
「若是校尉大人此刻回援,敵軍必然掩上,到時我等因為義軍而束縛住了手腳,左軍就崩潰在即了。而且義軍之難自有涼州軍可解。」
「涼州軍?那些和黃巾賊沆瀣一氣的家伙?」
張風真的笑出了聲,帶著無盡的譏誚。听到這樣的話,徐榮一愣,弄不明白為什麼張風會這樣說。
正打算開口詢問時卻猛然想起了似乎對于涼州軍,張風與袁紹都懷有深深的戒備。不是幾乎成為慣例的瞧不起,而是相防賊一樣防著涼州軍,毫無道理的。
「徐司馬可知黃巾之糧從何而來?」
听到這里不用猜也能知道了張風想要說什麼。可是對于這個消息徐榮實在是難以接受,簡直就像是一個荒唐的笑話。可是正想開口時,卻看見張風臉s 一變,隨即又浮起了三分冷笑。
轉過頭,徐榮震驚的看見了與義軍呼應的那支涼州軍對于受難的友軍無動于衷,沒有任何的動作。
一切不言自喻。
這時候黃巾漸漸收縮,小心翼翼的防護者右翼。越騎營一行人因為敵人的退去暫時月兌離了戰場。沒有得到進一步命令的士兵漸漸向著張風靠攏。
看了眼怔怔不語的徐榮,張風一撥馬頭,準備帶人回援,可是卻再度被攔下。
「徐榮,你什麼意思!!」
張風看著再度攔在身前的男人,聲音里壓抑不住怒氣。如果先前是不知詳細所以才攔下自己的話,現在再攔下自己就說不過去了。況且現在張風也不是能靜下來听徐榮解釋的情況。
看著一副如果自己執意要阻攔,那麼並不介意在戰場上殺了自己的表情的張風,徐榮慢慢抬起了頭,臉上一片肅然。
「校尉大人不可去救援,」
銀亮的弧光閃過卻因為後半句話停在了徐榮的咽喉︰
「這是袁都尉的命令。」
淡淡的紅s 從徐榮脖頸間溢出,慢慢和長槍上的暗紅混在一起分不清了顏s 。
「什麼意思?」張風語氣森寒。
「不要救援,這是袁都尉的意思。」直視著張風狠戾的雙眼。對脖間的冰涼,徐榮沒有一絲懼s 。
徐榮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袁紹要自己來越騎營的原因,顯然料到了這一幕。
默默移開了長槍,徐榮的眼楮並沒有說謊,不如說徐榮本來就不會說謊。袁紹的x ng格張風也是知曉,比起自己的深=身死和左軍的崩潰,袁紹肯定會選擇前者。雖然是世家之人,袁紹卻與世家子弟不太一樣。
「什麼辦法都沒有嗎?」
張風的聲音黯啞的讓人難受,徐榮很想告訴張風有辦法可以救援袁紹,可是現實卻沒有給徐榮這份溫柔。所以只能沉默以對。
「徐司馬,你來指揮越騎營。」
沉默給了張風答案,張風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徐榮疑惑著應下,卻不知道為什麼張風這樣說。
「牽制黃巾需要的是軍隊,其實多一人少一人並沒有什麼關系吧。本來我這個校尉就沒什麼存在感吧。」
張風的話讓徐榮暗叫不妙,戰場上這樣抱著死志的人徐榮見得很多,但是基本上誰都沒能活下來。可是同樣的,張風的表情和那些戰友戰死的人一樣,臉上的表情讓人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你可是校尉,一軍之長。」
所以徐榮自己都覺得自己勸阻的話語顯得蒼白無力。
「現在指揮的人是你。」拍了拍徐榮的肩膀,按照兩人的年紀來說,看上去別樣的別扭,可是染血的盔甲卻讓張風的動作多了幾分灑月兌︰「陷在那邊的是我的兄長和好友,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輕輕在徐榮的肩上捶了一下,張風輕提馬韁,深深吸了一口氣,駿馬挾著狂風,闖進了黃巾陣中。
而徐榮攔下了想要跟著張風沖陣的越騎營士兵。
「你們的任務不是去送死。」看著張風的身影撞進了黃s 的海洋中,被波濤淹沒,徐榮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只是那份冷漠更加深邃。
「傳令兵何在?」
人群中鑽出一騎,默默抱拳,靜靜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