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漢 第七十八章︰選擇(上)

作者 ︰ 薄飲淡雪

()蔽r 的烏雲總有散開的時候,洛陽城內的混亂也有平息的一天,畢竟世家所做的也只是消極怠工,卻不可能主動引起動亂。

當朝廷正式下詔追封逝去的皇甫嵩為驃騎將軍、並恩準兩人爵位沿襲于子孫的時候,洛中的各路世家就知道鬧得差不多了,朝廷已經有了結論。所以當朝廷下旨,拆撤洛陽外京觀之塔,予以厚葬時,也就沒有人跳出來說這言那,三兩下收拾了洛陽城內人心惶惶的局面,都等著看朝廷究竟做出了怎樣的讓步。

朝廷意料之中的退了一步,可這步子大的有點驚人。

改郡縣為州牧。

這出人意料的讓步讓所有的世家都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鬧不清為什麼漢室會自毀長城,甚至心里不由的生出了「這是陷阱」的感覺。不過誘餌豐厚到了這個份上,就算真是陷阱也得往下跳了,更別提怎麼看也沒有發現算計的痕跡。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

抱著這樣的想法,看著類似袁家這樣的世家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洛中各路世家也就默不作聲的盤算著如何奪取最大的利益。最大的好處莫過于幽冀並三州州牧,雖說黃巾之亂幾乎將三州洗成平地,但是重建也方便,不用像荊襄之地一般各路世家相互制肘,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吃透一州。

但是世家也有自知之明,這樣的利益就算給了某個小世家,後者也只能含淚推辭。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類似袁家這樣的大世家也沒有出手。

幽州牧•公孫瓚;

冀州牧•劉虞;

並州牧•丁原;

三個名字一個比一個陌生,卻沒有一人與世家有什麼糾葛,頂多公孫瓚師從盧植,勉強與清流勾上了邊而已。而劉虞則不用問是徹徹底底的漢室中人了,至于那並州丁原?听說只是並州軍一都尉。一都尉直升至一州之長,這升官的速度但是前無古人,多半也後無來者了。

擢拔一都尉為州牧。這樣荒唐的晉升想來也是漢室不甘的掙扎了,想來袁家等世家不出手也是不想這時候和漢室正面杠上,終究會是世家之物,倒也不急在一時。

給大世家的不作為隨便找了個解釋,洛中的世家卻是被接下來的消息吸引了注意。

改組zh ngy ng軍並越騎營為西園八校尉。

比起州牧制這讓人有些看不懂的大讓步,zh ngy ng軍的此次分裂倒在世家意料之中,本就是洛中世家聯合推動的結果。借著zh ngy ng軍分裂插手軍方就是世家的目的,不過有了州牧的軍政一體,這西園八校尉倒是顯得略微的雞肋了點,而且雖然要的只是校尉這一足夠分量的軍方身份,可是四千人的校尉也著實讓這些世家感到一陣蛋疼。

雖說zh ngy ng軍分裂是在意料之中,可是西園八校尉的安排倒也一定程度上顯示了漢室的抵抗。

上軍校尉轄制洛陽境內軍權的特權了。

大將軍掌天下兵馬,所以只能坐陣京都,而上軍校尉這特權雖然不能直接調度大將軍,可是卻變相的把大將軍關在了洛陽,而上軍校尉就是個牢頭了,特別是但任上軍校尉一職的人是原本氣焰消了不少的十常侍的時候。

誰都知道宦官和外戚從來都不對付。

朝廷這一手就出乎了世家所料,世家還真打算攜著黃巾勝勢慫恿著何進彈劾十常侍,當然不是所謂大義,只是單純的借由外戚的逼宮來試探漢室的底線。可是漢室這一手卻像是釜底抽薪一般直接熄了世家的打算,因為世家知道何進絕不敢在自己的小命握在十常侍手里時還有什麼動作,至少在兩方的對峙沒有激化之前。

但是朝廷的安排出乎意料歸出乎意料,實際上也沒什麼影響,原本州牧制出台之後,世家的重心也就像滲透各州郡轉移,至于洛陽之事,倒也不如以前上心了。

州牧制的出台和西園八校尉的重組,這震得各路世家人心浮沉的兩件大事外,倒也有一些趣事發生,例如廟堂之上封賞各路官軍的時候,太子殿下覺得劉備的名字耳熟,著人查探,竟查知是中山靖王之後,論輩分竟是比當今陛下還要高出一輩。

太子大喜,當下封劉備為國之皇叔,眼看著就準備大用。

殿下的作為讓世家眼角一跳,七王之亂之後,漢室中人之間多少有些避諱,而這時候朝廷大肆重用劉氏之人,怎麼看都有點莫名的深意,比如覺擦到危機了,所以漢室摒棄前嫌,共抗世家?

這個兆頭可不好。

當下司徒袁隗就跳了出來,面奏殿下,言劉備曾攻訐友軍之事(這事瞞不了世家耳目)。袁隗說話間並沒有把劉備往絕路上逼,反而充滿開月兌之意,不過卻把劉備的仕途給堵死了。最終太子劉辯只能拂袖,劉備只是重歸入籍,只得了個皇叔的稱號。

袁家的這般舉動倒是讓世家略微的放心下來,西園八校尉中袁紹袁紹竟是中軍校尉,將一萬人。這讓不少世家心中有了些猜測,現在看著太子臉上的怒意,卻也打消了心中疑惑,猜想多半是朝廷的離間之舉。

劉皇叔被頂了個有名無實,而對于「冠軍侯」,世家則沒什麼辦法了。張風正式受封下軍校尉時,惹起了一片驚嘆,太子更是不遺余力地彰其名聲,世家有心阻止,但是倒也挑不出錯來,說其年紀太小的話,怕是九泉之下的霍驃騎有話要說了。

十七歲的校尉,注定會名揚四海了。可是看著張風身上打得深深的漢室標簽,世家之人也只能「祝願」爬得高、摔得狠了。

「呼,累死了。」

只是簡單的受賞受封,張風沒想到會這麼累。廟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實在讓人心身俱疲。言語上的交鋒比直接動手更累,說不定一句無心之言就成了把柄,而沒說一句話就要在腦海里轉上三圈顯然不是什麼輕松的事。而即使是滿心不上也要強裝笑顏的廟堂環境更是加重了這份疲累。

即使廟堂之上張風所做的只是跪下听封,可是披著幾十斤的甲冑跪一上午再听著身邊的人的言語轟炸也不是什麼輕松的活計。

回到了宅子中,張風耳邊仍是嘰嘰喳喳一片,j ng神恍惚。

「說起來,得找戶人家收養那小女孩啊。「

躺在榻上,張風喃喃自語。不比張風習武數十年的身體,昨夜的刺殺雖然對于小丫並不致命,可是仍舊處于昏迷之中,沒有引起發炎感染之類的算是萬幸了。

酒醒之後,張風也不得不考慮小女孩的去向了,顯然自己帶著小女孩並不合適,張風倒不介意,但是想必沒人願意和仇人待在一起,被仇人撫養,想想都是是一種j ng神上的折磨。

「真懷疑你智商過了五十沒,昨夜那小女孩說得清清楚楚,結果你還要把人送出去?」

疲憊的閉眼躺在榻上的張風听到個聲音,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語調。

張風猛地坐起了身,緊緊盯著靠在柱子上的人若隱若現的身體,臉上浮現了疑惑,可是心中卻詭異的並不慌張。

「鬼?」

張風記得自己是獨生子來著,那麼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顯然就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了,考慮到對方顯得虛幻的身體,也只能是游蕩的孤魂野鬼了,可是出奇的張風心中不並沒有半分異樣,仿佛出現一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

「和孤魂野鬼稍稍不同吧。清醒了?」

那人輕輕一笑,自來熟的跑到榻上坐下。看著和自己一樣的臉,張風心中難免怪異,更重要的是頂著這張臉,對方的舉動可和張風的x ng格不盡相同,這讓張風有了幾分別扭。

「啊,清醒了。你是誰?」

不著痕跡的稍微遠離了身體,張風疑惑的問道。

「名字什麼的,忘掉了。」沒花一息時間思考,那人即可答道︰「身份的話,從未來來的穿越者靈魂?大概吧。」

「大概……」

明明是很讓人驚悚的事麥克是張風卻一點提不起驚奇的興趣,看著無所謂的那人,額角慢慢浮現出一滴無語的冷汗︰

「現在的鬼魂連自己的名字都能忘,還有為什麼你長得和我一樣?」

「腦海中出現的支離破碎的東西顯然不是以前或是現在能夠出現的,那麼就只有未來可以解釋了,所以推斷我應該是從未來來的吧?不過沒有直接證據也就只能是大概了。至于為什麼長得一樣,靈魂和**一樣很驚訝麼?」

「你是我的靈魂?」

張風臉s 怪異。面前這「人」是自己的靈魂,那自己又是怎麼在說話?

「嗯,算是吧。不過只是隨時會消失的一個從意識罷了,說是靈魂,被隱藏起來的x ng格或許更準確一點。j ng神恍惚時暴露的本x ng那種。」

張風想起有時候自己情緒激蕩時的確言行有些跳月兌,與平常不太一樣,跟眼前這人倒是有幾分相像,不由的信了幾分。

「你說你是從未來來的?」

「嗯,應該是。不過你就別想能知道什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與你乃是一體,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頂多我比你聰明點。」

張風啞然。洛陽情勢波濤暗涌,知道歷史的走向的話,多少也能趨吉避害,可是話沒出口就被堵死了,而且這人的話怎麼听怎麼欠揍。

眼角抽抽,張風送去了一個「沒用的家伙」的眼神。

「喂喂,這事不能怪我啊。誰叫你當初選擇的是生于大漢的靈魂,所以關于這個時代之後的知識記憶自然就漸漸消退,只剩下些殘渣了。說起來算是你吞噬了我,要不然你真以為我原本長得和這身體一樣娘?這不是被吞噬後的後遺癥嗎。要是這具身體當初選擇的是我,說不定早就官運亨通,美女環繞了。哪還用這麼苦逼?」

被張風眼神一激,那人直接跳了起來,輕飄飄的身體飄在半空中晃蕩,讓張風看得目瞪口呆。

好吧,至少證明了這家伙真不是人。

「好吧,那你現在出現有什麼事?」

被對方苦大仇深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然,張風輕咳一聲,移開了話題。可是一時卻沒听見對方的回答,驚訝的回過頭,發現飄在半空中的那家伙沒了先前跳月兌的舉動。眼神靜靜地看著張風,仿佛看穿了一切。

「很無力吧,感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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