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雪進入院子後,就東張西望起來,那兩名外門弟子卻是目不斜視的樣子。
余南有些焦急,卻一時想不到阻止的借口。眼看沐凌雪就要帶人走進木舍,忍不住張口喊道︰「師叔,請留步!」
沐凌雪停下腳步,略帶詫異的回頭望著余南,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余南卻沒再猶豫,突然看著沐凌雪,露出一臉傾慕的表情道︰「沐姑娘,其實我已經暗暗喜歡你很久了。自上次一別,每r 里魂縈夢繞,眼前都是你的影子。若你的芳駕能夠光臨寒舍,小福子就算為此即刻便死了,也是願意的。」
沐凌雪面s 刷的一下變的通紅,從未听過此類瘋言瘋語的她,顯然有點接受不到如此直截了當的當面表白。憋了片刻無語,方才嗔怒道︰「誰要光臨你的寒舍?胡思亂想,不理你了!」
說完不再進屋,卻是立即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兩名外門弟子此刻都帶著些憐憫的目光看向余南,仿佛看到了人間慘劇。不過常人看來也是如此,一名修為都沒的凡人子弟,愛上一名築基女修,還當面表白被拒。怎麼看都不會是有什麼好結局的故事。
余南卻也不以為意,而是瞬間恢復了一臉平靜,順便問了兩人的基本情況。
那黑臉大漢名叫陸達洲,滿面胡須的他今年已經四十一歲了。天生資質較差,走的又是以武入道的爛路子,入門已經二十多年,還只是外門弟子身份,練氣七層修為。平r 里脾氣頗剛硬,得罪了不少人。以他如今的年齡、修為,若不能突破練氣階,怕是一生與真正仙道無緣。本應被分配到一個築基內門弟子門下打雜,或許還能多少有點點機緣。如今被分配到連靈根都沒的余南,顯然是得罪了人被報復了。此刻一臉臭臭的表情看著余南,絲毫不把他這個內門弟子的身份看在眼里。
那白胖年輕人叫謝文遠,年紀不大,也不過二十仈ji 歲的樣子。雖然限于資質,一直停留在練氣九層很久了,但突破至下一步的機會還是遠較那陸達州甚多。此人j ng于俗務,而且對修道之途似乎也並不怎麼熱衷。這次被貶至此處,只是做了采石鎮隱藏妖族事件的替死鬼罷了。此人雖然沒像陸達州表現的那麼明顯,但神態中對余南這個無靈根無修為的內門子弟顯然也不甚在意。
「你妹的,這是倆僕從還是倆爺啊?敢亂使喚,還不得把老子給拆了?」余南心中憋氣,月復誹了兩句後,卻是抬頭一臉真誠的笑容看向二人道︰「兩位都年長小弟幾歲,小弟怎敢隨意驅策?我看今後就稱呼你們,陸大哥,謝二哥吧!」那濟天小道的道法尚且沒學到一丁點,卻把他的真誠假笑學的個十成十。
那兩人身為外門弟子,平r 里接觸的內門子弟哪個不是眼高于頂,對他們外門弟子向來頤指氣使,從不曾假以顏s 。這次被分配到這麼一個內門子弟門房內服侍,本就帶著抵觸的心思。陸達州甚至抱著若遇不爽,就狠狠教訓這個內門第一廢柴一頓的念頭。
此刻突然遭受余南如此禮遇,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余南卻並沒就此罷休,而是微笑著道︰「二位老哥先在此稍等片刻,小弟初次見面,總也該有薄禮送上,也算一點小小心意。」說完,就進入木舍內。片刻後,再出來時,手中已是捧著兩個藍布包袱。
走到二人身前,將包袱一人送了一個,便引著二人向屋內走去。
陸達州是個急x ng子,也沒顧什麼禮數問題,伸手就把手上的包袱解開查看。卻瞬間驚的呆立當場。
包袱里放的是居然是整整齊齊的十塊下品晶石。
這禮物雖說不算貴重的離譜,但對一個外門弟子來說,已經算是珍貴異常的豪禮了。修道越到後期,對靈石、丹藥的需求就越發的大。而功德宗的外門弟子數量繁多,每月的例行靈石不過每人兩塊罷了。完不成宗門任務的,還會被克扣靈石。
這陸達州目前急于提升修為,自然對靈石極為渴求。只是他沒有什麼家底,想弄到一塊靈石都是極其艱難。這次突然收到十塊靈石作為見面禮,即便向來自認為剛正的他也有些撐住不住了。猶豫著想把靈石退還,雙手卻怎麼也推讓不出去。
一旁的謝文遠也一臉詫異的打開自己的包袱,果然,同樣是十塊下品靈石。一次出手白送二十塊靈石,這在普通練氣階的修士身上也是極為少見的。
余南哈哈一笑,坦然到︰「兩位老哥想來也知道,小弟資質有限,無法修習道法,藏著靈石既無用處,又是懷璧自罪。還不如贈予兩位使用,也不會浪費了。從今以後,我的月例二十塊靈石就平分給二位了。還希望二位能夠對小弟多多照拂。」
听說余南要把每月的靈石都送出去,這次連謝文遠也面上變s 了。
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之事,余南眼中卻是很簡單。反正目前提升實力不得門徑,補血丹藥又已不再需要購買,留著大把靈石,用不到,放哪里都不保險。還不如送了這二人,買個真心的保鏢也好。反正,這靈石宗門發放,得來也頗為容易。
不出所料,那陸達州立即就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余南那瘦弱的雙肩,眼淚汪汪的道︰「什麼也不用說了,今後你就是陸某人的好兄弟!」
那謝文遠卻j ng明的多,並沒被靈石晃花了眼楮,而是微微勾勾嘴角,笑了笑,收起了靈石,卻不再多說什麼。
余南也不再嗦,將二人引入偏房,指定了房間後就自行休息去了。
那二人也是自行修行,就是偶爾吃飯的時候,前來主客廳。
本來,按照道理,二人應該是服侍余南這個內門子弟吃飯的。余南卻非要讓二人同桌而坐,自己還要殷勤動手幫而是端飯夾菜。如此幾r 後,並無絲毫改變怠慢。慢慢的,連謝文遠的神s 也有些松動了。
當然,熟悉了之後,余南也沒放著現成的導師不問。拉著陸達州咨詢修煉神念的問題,那陸達州資質普通,當年以武入道,也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修出靈力的。在先修煉神念的訣竅上,顯然有自己的一套東西。
余南借以參考之後,數r 之後,便感覺眉心處有一絲神念細線蠢蠢y 動,這煉神分念術的第一步——煉神,終于開始初窺門徑。
那二人與余南相處r 久,發現余南不但沒有其他內門子弟高人一等的傲態,反而謙遜有禮,次次說話,總能把人贊的不露痕跡。既讓人听了舒服,又不會覺得過于阿諛,實在是頗為少見。
他們哪能知道,余南上一世身為一個三流大學的學生會主席。別的本事也許沒有,但交朋友,拉關系,溜須拍馬的技巧那可是一等一的厲害。且全是千錘百煉的實戰經驗積累,連那些j ng的像老狐狸一般的學院院長都能被他哄的眉開眼笑,可見有多厲害了。
陸達州和謝文遠怎麼說都是生在這塊封閉的大陸上的人,何曾能招架住這種糖衣炮彈攻勢?沒多久就和余南非常熟稔的兄弟相稱了。
余南的煉神分念術進入煉神初階後,便又再難寸進。蓋因體內毫無靈根,缺乏靈力的滋養,每每白天費勁千辛萬苦修煉出了那麼一絲神念出來,睡一覺醒來就消散掉九成九。委實打擊人的信心。
余南卻也並無氣餒之意,依舊每天堅持打磨神念。偶爾疲累枯燥到想放棄的時候,拿出那枚無名石珠,輕輕摩挲一番,回憶起艾小月那在風中不斷飄散的容顏,立即就又動力百倍起來。
之前也有人修習過這門煉神分念術,卻從沒一個沒靈力的人會像余南這般堅持。每次修出的神念留下來的近乎細若發絲,余南控制著它們按照麻繩的編織方法將它們纏繞在一起,編織成一條愈來愈粗的神念。
誰也未曾察覺,這用水磨功夫修煉出的神念要遠較普通修士煉出的神念結實,只是沒有靈力可以驅動,這神念也只能作為一個很厲害的擺設,無從發揮功用罷了。
似乎也沒人來管余南的修煉進度,足足一年之後,余南發現那條神念麻繩再也無法增粗,這才無奈放棄。
這次,他又選了一門外門入門弟子才學的體術修習,也還是陸達州介紹的,說是感覺那套拳法博大j ng深,學之必然收獲不菲。
于是余南又在眾人的周圍人的嘲諷目光之下,選擇了修習外門體術,洪祖拳。
洪祖拳的拳譜在宗門內並不算什麼秘籍,外門弟子幾乎人手一份。余南沒費功夫就輕松拿到,照著書本上所示練習起來。偶爾有不懂的地方,再找陸達州指導,沒幾r 就把這套拳法使得頗為純熟。
幾r 後,陸達州又拿來了一本外門體術拳譜《摧心掌》,說是練習後能夠隔空震碎人心,也算是外門功夫中頗具威力的一門了。
余南卻搖了搖頭,並不接受那本拳譜,而是依舊一遍遍的練習洪祖拳。每天練習十個時辰,若不是他修煉的神念頗為堅韌,普通人恐怕早就吃不住這種疲累了。
時光荏苒,三年時間過去了。
是夜,余南練拳完畢,盤膝坐在床上吐納,並不斷的運轉神念,突然額前光華驟現,雙目猛然一亮,隨即又回復了平常。
緩緩吐出一口氣後,余南的面上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之所以堅持一遍遍的重復練習洪祖拳法,只是因為他練拳後發現了眉心處修煉出的麻繩般的神念會被擠壓收縮。每打一遍,便會收束少許。而收束後的神念,能讓他再次修習煉神分念術產生的新神念發絲往上纏繞。
如今他足足打了三年洪祖拳,早把這套貌似普通的拳法練的指如臂使,近乎化境。而隨著拳法的進展,他發現身體的堅韌程度也在自然而然的增加,似乎是打拳過程中會吸收空中的游離靈氣滋養身體。
後期許多時候,他跟陸達州切磋,總能逼的陸達州無奈使出靈力來定勝負。明明余南用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洪祖拳法,而且陸達州對這套拳招也是熟悉的能倒背如流。可無論他使出摧心掌,還是碎岩腿,還是數種絕學混雜使用,卻總是被余南一套簡單的洪祖拳死死壓制在下風,處處受制,打的憋屈不已。
這一晚,最後一絲發絲神念融入主神念後,余南終于發現,自己的煉神初階已經突破了。作為一個絲毫沒靈力的人,破天荒的把煉神分念術修到了煉神中階的境界,也足以自傲了。
而踏入煉神中階後,終于發現了神念的用處。耳目突然變得異常清明,而且可以感覺到神念中分出一條條細細如同發絲般的觸手向四周擴散。
其實這煉神分念術從創出之r 起,就沒人用余南的方法修煉的。他的神念都是由一根根細如發絲的神念編織而成,又經洪祖拳潰壓,突破到煉神中階時,神念實質堅韌程度已經遠遠超過身居靈力者修煉到同一境界的水準。再加上其煉出的神念結構特異,故明明連練氣一層都沒能踏入,神念卻能施展出與築基才能施展的靈識外放類同的功用。
正分散著一絲絲神念,感受著周圍神念踫觸下異常清晰的世界,享受著延展踫觸感受周圍的樂趣,突然感應到什麼,余南臉s 一變,迅速收回所有神念,冷喝道︰「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