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個聲音,大殿幾人紛紛站起。
韓蘊靈輕聲讓青青隱去手鐲寶光,青青雖有不願,擔還是將寶光隱去,但站在韓蘊靈頭頂不動,韓蘊靈對此也是無奈,青青就是小孩脾氣。此時也和白心嵐站起,看向大殿門口。
大殿門口走進一青袍中年修士,燕頷虎須,身材高大,氣度很是不凡,顧盼之間,自有一種與身俱來的自信豪氣,看到大殿眾人,面露爽朗笑意,大步走近。
「葛道友來得倒也是快,這拍賣會剛結束沒多久,就已趕來。還怕在我朱城之內,有人對震山不利?」朱銳天看到那中年修士走近,拱手笑道。
「哈,朱道兄又不是不知我瑤天山到這距離,我得知此次有拍賣「三芯天普草」的消息,就跑過來了,听說承蒙朱道兄手下留情,讓犬子拍得,還要多謝道兄仁義。現在修真界人心浮動,有這仙草,估計不少人要打主意,還是我親自來才能放心。」
「先別謝我,一會還有事相求,來,老夫先給你介紹兩位少年翹楚。」說完,將韓蘊靈、白心嵐二人介紹給那中年修士。倒也沒說出韓蘊靈真實姓名。
中年修士仔細打量二人,韓蘊靈也微微感到對方神識掃過,也釋出神識,那中年修士元嬰末期修為,韓蘊靈感識對方身上真氣j ng純雄厚,韓蘊靈所見過的元嬰末期修士,只有守風和師兄華思凌能和他比比,風老爺子都要稍遜一籌。也不由心中感嘆此人道法深厚。
中年修士見韓蘊靈二人,也是面露驚異之s ,拱手道︰「在下瑤天山葛康臣,不知兩位道友是何方高人,在下也曾見過無數少年才俊,不過近三百年,還第一次見到二位這樣天縱之才。」他探識出白心嵐的年紀境界,探識不出韓蘊靈身上有真氣跡象,但听朱銳天如此介紹,肯定也不會比白心嵐差多少。以他高明遠識的眼光,也暗自咋舌。
朱銳天一听又是問韓蘊靈師門,忙出言解釋韓蘊靈師門高人隱士,不喜揚名于外。對此,葛康臣同樣也是一聲嘆息,贊嘆韓蘊靈尊師才是真正修道高人。
朱銳天拉著葛康臣坐了下來,看二人交情應該不淺,交談舉止都很隨意。
葛康臣坐下後,看看身側兒子葛震山問道︰「這次過來沒欺負玉蔏吧?」
葛震山看看低頭不語的朱玉蔏,嘿嘿一笑道︰「我哪敢啊!」
朱銳天在一旁笑道︰「小一輩吵吵鬧鬧才有活力嘛。」
「朱道兄,這次能拍到仙草還要謝你的大度謙讓啊,不然以朱家的實力,在朱城拍賣,也無人能爭得過!」
朱銳天搖頭道︰「葛道友,我就是為此事要與你商量,說實話,這仙草我也舍不得,但我自知論煉丹之法,朱家比起瑤天山差距甚大,我即使拍下,煉制六品丹也沒幾分把握,所以我想此草讓瑤天山拍得,如果煉丹成功,只有一粒成丹,那老夫也無話可說,如果有兩粒以上,在下願出二千上品晶石購買一粒。」
說完又看了看韓蘊靈和白心嵐,露出一個歉意笑容道︰「這仙草是二位道友拿出拍賣,我現在如此行事,說起來確實對二位道友有失公道,老夫願出五百上品晶石,補償道友們的損失,如果這仙草放到中州拍賣,估計成交價格要高出不少。」
听到朱銳天如此一說,韓蘊靈也是一愣,其實他對拍賣賣出多少晶石,並不在意,對雙方有默契私下交易,也無什麼惡感。但朱銳天說出要賠償,卻讓韓蘊靈對朱家老祖多了一分好感。
這時,韓蘊靈耳邊傳來白心嵐的道法傳音︰「小師叔我倒是誤會了這朱家老祖,到了朱城,就遇到那幫囂張跋扈的權貴公子,又在拍賣會上看到朱家和瑤天山讓價,對這朱家實在沒什麼好感,所以剛才才直接說出對方護法大陣名稱,目的也就是惡心下這朱家,現在看來這朱家老祖做事倒還公道。」
韓蘊靈這才知道為什麼經過水瀑洞天自己失言後,白心嵐還會犯同樣的錯。原來是有目的,哎,看來人的第一印象確實非常重要。
葛康臣听到朱銳天所提的商議之事,未作遲疑直接道︰「沒問題,朱道兄和在下幾百年交情,何須如此客氣,如果出了了第二粒「普靜丹」在下一定送給朱道兄。還談什麼晶石不晶石,若不是現如今感悟大道突破境界實在太難,在下也不會去想靠什麼丹藥仙草外物輔助。「
「這如何使得,我朱家也不缺那點晶石,拿出直接買了煉制好的丹藥,說起來還佔了很多便宜,葛道友不必再多說。」
葛震山看自己父親和朱銳天在互相推讓,一臉無所謂道︰「朱老前輩,你也莫要推辭了,家父言之有理,以我們兩家交情,還談這些作甚?拍賣場是各為家族門派利益。私下,我一直當我們是一家人。」說完還看了看頭低的更低的朱玉蔏,很是得意。
葛康臣和朱銳天互視一眼,也是哈哈大笑。
葛康臣道︰「我這犬子就是臉皮厚點,不過這次說的也對,為了玉蔏,我也要拿出全部j ng神練出兩粒「普靜丹」出來,不然也不好意思再來朱道兄的皇宮了。」
葛震山聞听神情緊張︰「老爹,你到底有幾成把握,別到時候孩兒幸福葬送你手上了。「
葛康臣听到兒子這麼說,笑罵道︰「你這畜生,為了媳婦忘了爹,六品丹如果準備妥當,應該有個七成把握。」說完看向韓蘊靈和白心嵐,一臉疑問道︰「白道友、韓道友,如此天材地寶,你們兩位道友倒也舍得拿出來賣?如今封天大陣隔斷天地循環,大道有缺,此等仙草,只會越來越珍稀昂貴啊。」
韓蘊靈微笑道︰「家師以前曾練了不少丹藥,足夠我們自己服用,這顆「三芯天普草」,也是看看哪位有緣人獲得,希望能點幫助。」然後轉頭對朱銳天道︰「朱老前輩,既然在下拿出拍賣,那就是拍得什麼價就是什麼價,那還需要前輩補償。」
朱銳天自懷疑韓蘊靈身份後,想對方身份尊貴。也認為肯定不缺晶石,听到韓蘊靈如此一說,也未再客氣,只是拱手感謝韓蘊靈的仁厚。
葛康臣看到韓蘊靈二人能拿出這仙草出售,還對朱銳天所說的晶石補償推辭不要,心中也是暗暗起疑,不知道這二人到底何方弟子,即使十大門派核心弟子,也無如此豪氣大方。
韓蘊靈此時也在觀察葛康臣,從葛震山的灑月兌直爽到葛康臣的大氣正派,都給韓蘊靈不錯的印象,加上葛康臣的境界修為很是高深,心中也隱隱有了打算,如到時候能夠相助,肯定是一大強援。于是開口想試探下在座眾人對封天大陣的看法。
「這封天大陣隔絕天地,總還會有開陣之時,不知道如果大陣真破了,外界修真者再入蒼莽大陸,到時候如何是好。」
听到韓蘊靈所言,朱銳天面s 一變,低頭思索。葛康臣卻是雙目一睜,身上透出一股粗獷自信強大氣勢。
「三百年前,十年修真大戰時,因我閉關沖擊元嬰境界,整個瑤天山都封山閉客,沒能參與到那場大戰,心中一直有憾。出關後,不少好友前輩都已去了封天大陣,三百年不知生死。也不知還能相見與否。如封天大陣被破,在下也能一償心願,為蒼莽大陸驅虜殺敵。想若沒有前輩道友們的豪壯犧牲,也難有三百年的蒼莽和平,比之他們,葛某已經苟且多活了三百年。」
听到父親的豪言,一旁的葛震山也是血脈噴張,開口道︰「老爹,到時候我和你聯手殺敵,想我父子定不會虧本。」
自葛康臣來了以後,只打了一聲招呼就一直低頭不語的朱玉蔏听到此言,抬頭凝望葛震山,嘴唇微微顫抖,但沒說出話。
朱銳天卻是一嘆道︰「還是你父子豪邁曠達,老夫對這封天大陣是矛盾在心啊,又希望它能早r 打開,改變如今天地靈氣枯竭狀況,又怕它破開,萬千修真者再殺入蒼莽大陸。老夫當年也參加過那場修真大戰,朱城往西幾萬里還有一處滅意平原,葛道友應該也去看過。」
葛康臣點頭道︰「嗯,朱道兄曾和我說過,你是當年那場大戰的幸存者,我也曾去看過數次,如今還是尸骨遍野,寸草不生。听說當年蒼莽十年修真大戰有三大戰場,滅意平原是最慘烈的。」
「嗯,大軻皇朝的新月城、西方的滅意平原、還有東海祭沉島,是當年十年大戰的三大戰場,當時大陸幾乎所有大門派家族,都被分散在這三處,引誘滅殺異界修真者。新月城、祭沉島都有護法大陣防護,雖然也是死傷無數,但論慘烈,比起滅意平原算不上什麼。滅意就是諧音滅異,但滅的不止是異界修真者。」
說到這朱銳天面容痛苦,似乎當年的慘狀,讓他現在都難以釋懷。
「本來當年仙師清宇前輩的計劃是,引誘外界修真者到荒古野林布置的陷陣之內再動手,但被對方知曉計劃,雙方在滅意平原混戰一場,雖然人數上,大陸修真者佔了上風,但當時異界修真者有幾位成仙境界的修士都在滅意平原,若不是西荒野林妖獸們實力強悍,估計也堅持不到新月城大捷後過來援手的大陸同道。老夫那時只是靈寂初期,若不是朱家長輩舍命救護,怕現在也沒老夫了。上萬修真者斗法,幾乎每時每刻,你身邊都會有人死去,到後來我都忘記了恐懼,只知道吃藥施法,丹藥吃光了,就在地上隨便找尸體取丹藥,然後繼續打,直到大陸救援同道到來後,滅光異界修真者,我還是忍不住吃藥施法,那就是種機械的本能,當時大腦中只有殺戮施法吃藥,後來听說是被一前輩道法擊暈後,才安頓下來。」
朱銳天說到此,也是一笑,但那笑容無比淒慘。
「朱家當時去了三百多門人弟子,活下來的只有十七個,朱家三位元嬰期長輩,只有一位重傷存活,回來後三個月就已歸天,丹田被穿了兩個洞,只剩半具身體。只是心存執念,要活下來安排好朱家後事。本來我還有兩個兄長,都死在那場戰爭之中,所以才是我當上這個家主。說實話我怕,我真的怕再來一次後,朱家還會存在嗎?當年多少修真門派世家,一戰以後灰飛煙滅。」
朱家老祖滄桑淒涼的聲音,讓整個大殿一片寂靜,只有隱隱傳出朱玉蔏的哭泣之聲,韓蘊靈心情更是沉重壓抑,雖然沒親眼看到,但也能想象的出當時那生死相搏、殘酷血腥的場景。
長久時間無人出聲,突然葛康臣仰天一聲長嘯,嘯音悲壯激昂,似要將心中情緒在這嘯聲中全都發泄出來,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
「朱道友,正因為當年那數不清的血海深仇,所以我們也無法逃避,如封天大陣破開,葛某願追隨諸位先人的腳步,一起和外界修真者不死不休。」
朱銳天看看還在一旁哭泣流淚的朱玉蔏,道︰「其實老夫如不能突破境界,壽元也就二十多年,只不過不願他們再遇如此慘烈之事。我曾多次和犬子說過,莫再起兵四方征戰,他就是不听,沒經歷過那真正生死拼殺,又怎知那戰爭的殘酷,還以修真者視世俗凡人為螻蟻看待,再來一次修真大戰,就知道修真者也不過一條弱小生命而已。」
朱玉蔏聞言,抬頭看著朱銳天,眼神露出一絲決絕道︰「爺爺,放心!玉蔏不怕,不就是爭個你死我活嘛?先祖能做到的,朱家兒孫自然不會讓祖輩蒙羞!」
一旁葛震山起身,握住朱玉蔏芊芊玉手︰「蔏妹,好!好!到時候我和你聯手殺敵。」
韓蘊靈听到此,將頭頂已在打瞌睡的青青抱于一旁,起身對著朱家祖孫和葛家父子一一躬身敬拜,白心嵐見此,也起身隨之而拜。
幾人看到二人如此大禮,紛紛一愣。
「兩位道友這是?」
「原諒我們二人以假名欺騙各位,在下真名韓蘊靈,這是我師佷白心嵐。剛听幾位所言,對幾位大義凜然之氣度,在下敬佩于心。」
听到韓蘊靈,除了朱銳天早有所察,剩下人都面s 一變。
葛震山雙眼放光︰「韓蘊靈,你就是那東海天驕之子韓蘊靈?中州大敗玄陽宮,天湖勇斗三大門派,破山門滅蒼月道的韓蘊靈?」
韓蘊靈苦笑道︰」是那個韓蘊靈,不過我們不是東海而來,原諒此時還不能說出師門,想必無須多久,你們自然會知。」
葛震山笑道︰「我說現在大陸怎麼出來那麼多天才少年,原來還是韓蘊靈,那我也可稍有心安,不然真不敢到修真界轉了。」
韓蘊靈不知道自從在中州和劉閑斗法,又在天湖擊傷清虛門三位長老,再到滅掉蒼月道,太玄門眾人名聲大噪,正因為除了三場斗法,幾人來歷隱秘,都不知具體情況,修真界傳言極多,有人說他們都是東海而來,個個道法無邊,其中年紀最新的韓蘊靈,更是被說成服食了仙丹妙藥,弱冠年紀已是元嬰境界,還有太古仙禽九天青鸞相助,是當今修真界百年之內第一高手,這屆修真大會頭名的不二之選。
葛康臣看到兒子知道這少年就是韓蘊靈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小子,修真界藏龍臥虎,不知多少少年才俊,你還差得遠呢。現在還這麼毛躁,看玉蔏還能看得上你?」
葛震山笑看朱玉蔏道︰「我反正這輩子就賴上蔏妹了。」說完手又抓向朱玉蔏的芊芊玉手,卻被朱玉蔏羞紅俏臉躲開了。
「蔏妹,你可不能看到韓道友、白道友這樣才俊,就嫌棄我啊!」葛震山見此,又是一副揶揄之s 道。
朱玉蔏輕啐一口︰「呸,我就從來沒看上過你這壞東西。」說完跑到朱銳天身後,埋頭不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