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將臨城
「王爺有事?」腦袋微微一偏,長發滑落一縷耷拉在她的鬢角,竟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問什麼?
一切都會變得可笑,站在她的面前,他都會恍惚覺得,她還是那個在自己面前乖巧柔順,唯唯諾諾的小女人。
他可以任意的對她發脾氣,再多不可理喻的對待在她的面前也會變得合理。
那個時候,他是她的天,她亦可以容忍他的一切。
可是站在自己面前,有著同樣面孔的女人,卻再也不會出現那樣的神情。
心里突然變得很空,恐慌似乎也開始了無休止的蔓延。
「相公,久等了。」柔柔軟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婉的好似山間泉水,清冽的讓人骨頭都酥麻,白夢一襲翩然如雪的白衣,美麗的好似九天仙子、
「原來無月~~~~~~啊!!!!」一句未落,慘叫聲隨之響起,白夢捂著肚子幾乎是面部表情痛苦的蹲到了地上。
那迅猛的一腳,抬眼之間,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無比的眼。
從未見過風破露出這樣冰冷的神情。
那樣的冷酷,那樣的讓人心寒。
「無月,你~~~~」嬌弱的蹲下了身子,白夢委屈的看著祈翎,臉上盡是楚楚可憐的神情。
「滾!!」風破眉頭一皺,連半句解釋都沒有,再度一腳飛起,如同踢球一般,將白夢踹至台階之下。
解釋,那是一種多余。
這個女人自己做了什麼她自己知道,至于祈翎,她從未在意過他的感受。
「風無月,你別太過分。」身後有些慍怒的聲音響起,祈翎大步一跨,臉色難看至極。
她居然在他的面前這樣對待夢,這到底代表了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
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他怎麼想。
「愚蠢!」大袖一揮,直直的擋開了祈翎抓上來的手,嘲諷一閃而過,轉身如雲離去。
一國之將,竟然被一個女子的假面蒙混在鼓,實在可笑。
這樣人,她風破不屑與之抗衡。
一句愚蠢驚天砸下,刺得他生生的發疼。
他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可是他也在下意識的選擇不相信。
但是他也知道,這樣的逃避,只會將那個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女人推得越來越遠。
論及瀟灑和風流,風破勝于他太多。
低眉看著那已經昏倒在台階之下的女子。
蒼白的小臉薄勝白紙,如同百合般秀雅絕美。
他不是個之人,但是對于美人,是個男子都會有憐惜之意。
何況,要他怎麼相信,當年異國遇見的她,會在朝夕之間,變得毒如蛇蠍。
風破對他來說是個陌生的名字,等到他開始不得不承認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傲立王朝,風破天下。
她現在的風采,灼灼正勝。
風無月,這個曾經屬于他妻子的名字,亦是她。
只要想到她曾經是他的妻,心中竟然也會莫名的開心。
若是當初佔有了她,若是當初沒有如此的挑剔和嫌棄,若是~~~~~
一切已晚,美人如棠,朝暮醉謝。
取之即殆,空留神傷。
「閻塵,沙國使者不日便到,你好些準備。」鳳狂不動聲色的瞅了一眼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自家兒子,玩心大起。
對于鳳閻塵,自己卻從來沒有過當父親的感受。
王者臨世,這小子從小便是獨立獨斷,天賦異稟。
成熟的思考和完美的智慧,他亦自嘆弗如。
好不容易逮著了耍弄他的機會,那可不能輕易毀了。
「父皇自己接待便是,不用征問我的意見。」夾雜著冷哼的聲音響起,鳳閻塵靠著門柱,臉色陰寒的可怕。
「閻塵,你將來是帝王,應該清楚你的責任。」鳳狂嘆了一聲,快速的皺起了眉。
今日,他是無意逼迫他娶沙國公主,少年的遺憾,想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些許的滿足。
但是也只有他知道,身為一個帝王的無奈。
婚姻對于一個真正的帝王來說,除了感情,更多的是一種手段。
王者孤傲,千世不成雙。
望國開國以來,每代君王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無不是後宮滿院。
但是亦沒有因色誤國,後代也勝為稀少。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鳳閻塵應該比自己清楚的多。
「兒臣不屑此手段。」黑眸一怔,深邃如蒼穹,滿眼的狂傲和自信。
他鳳閻塵,從來不屑以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維持國家安定。
望國人民有尊嚴,他也有尊嚴。
鳳狂性情如軟劍,剛柔有度。
但是他是破空長刀,有的是絕對的侵略性和進攻性。
他向來信奉不服就打到你服的原則。
什麼談判,什麼聯姻。
到最後終究不會避免戰爭的爆發。
他非好戰愚夫,只是這種表面的和平,遠遠不如將其徹底制服來的有效。
「閻塵,你~~~」
「陛下莫勸,臣願與閻塵並肩而戰。」一道鏗鏘話言從二人身後如風流過,風破大步跨來,走至了鳳閻塵身邊。
她和他一起來守著錦繡河山,她和他一起笑看天下。
不容懷疑,不容思量。
「風。「見風破走來,鳳閻塵眼眸亮的驚人,不自覺的溫柔浮現,一手勾過了風破的脖子,習慣性的壓到胸口。
「嗯。」短短一聲應答,再不出聲。
她懂,他只要她。
閻塵,我明白,我也是。
「先接見再說,到時候再做理會。」鳳狂不明神色的揮了揮手,退了兩人。
這樣的深情,到最後,終是會傷了兩人。
愛之深,融入到骨髓的執著會比憎恨還要強烈。
他和青丹,至今如此。
望國邊境,沙塵漫卷滄渺。
戰後的一方寧靜,在搏動的秋風中顯得厚重而讓人窒息。
望國邊城樓頭卻沒了警惕和防御,第一次如此坦然的打開。」沙國風將,是個人物。」馬車之內,銀絲如滴水長河,繚繞在車身,營造出齊天的華麗和奢侈。
座上人一身紅色長衣,掩口淺笑。」那可是頭烈馬。」男子對面,一水藍色長袍男子慵懶一笑。
「呵呵,我倒是真真想見他一見,看是個什麼樣的風采男兒。」另一方角落,一褐衣男子也接話道、
「能是何模樣?那人連面都未露,想必面目可憎。」藍袍男子不以為意、
「以貌取人,失之必予。」馬車正中,一紫色衣袍男子緩緩一勾眸,懶懶借口道。
「倒也有理。」褐衣男子笑道,風破長得是何模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確不失為繼鳳閻塵之後,一個優秀的對手。
強強博弈,將會帶來更多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