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海媽媽不顧海偉岸的驚訝,將手中的水果刀往自己的脖子處緩緩地伸去。海偉岸和張蓉芳看著就要做出傻事的海媽媽,臉上一驚,不禁你爭我推地沖向前,試圖阻止海媽媽。怎料,張蓉芳剛邁出步伐,卻被凸起的地毯被絆倒,手掌不經意地推了身前的海偉岸一把。
做邁伐事。‘撲哧’一聲,眾人皆驚呆了。海媽媽瞪大雙眸,看著將水果刀推向她的海偉岸,眼里滿是心碎。鮮血不斷地從海媽媽的脖子處涌出,海珞吟站在門後,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媽媽倒地,再也按捺不住心情,從門後沖了出來,將海媽媽用小手緊緊地抱著,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壞阿姨,壞阿姨殺了媽媽!」海珞吟指著一旁的張蓉芳,語無倫次地重復說著。
應天瑾听著張月玟的訴說,心中不由地感到顫抖。原來,海珞吟經歷過這些。可腦海里的海珞吟的臉上總是掛著歡樂的笑顏,這樣的她實在讓他很難將她和她所受過的一切連在一塊兒。可眼前,事實便是如此。
處傳來癢癢的戳感,王公公忍住因為癢而就快要爆發的笑意,听見海珞吟的話語後,不禁顫抖著聲,低聲地勸道︰「皇後娘娘,奴才的不好吃。您就放過它,別把它拿去炖了。要是皇後娘娘拿去炖了熬湯喝,那娘娘以後就沒好打了。」
羨慕的是,他和海媽媽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直到最後他還緊緊地握著海媽媽的雙手,兩人一起上了天堂;心酸的是,他們就只留下一個受了重傷,從此注定成為孤兒的海珞吟。
被應天瑾突如其來的一抓,海珞吟驚訝地張開櫻桃小嘴,許久都不吭聲。將腦袋緩緩地往左邊傾去,海珞吟看著應天瑾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亮光,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意,海珞吟將藤條扔在地上,猛地彎下腰,捧月復大笑。
「放肆!」
而幸運存活下來的海珞吟被拯救後,也被宣布因為腦袋受到壓迫,導致腦神經出現問題,因此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張月玟和張蓉芳听了這些話後,心不由地松了一口氣。要是海珞吟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那麼張家就能將海珞吟帶回家,把她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孩子般照顧,好完成海偉岸的遺願。zVXC。
而這場意外中,海珞吟幸運地存活下來,可海偉岸卻不幸地離開了人世。張月玟永遠都記得,當海偉岸憑著最後一口氣,拜托她的母親一定要好好地照顧海珞吟,並且看見了張蓉芳的保證後,嘴角含著笑意地離開時的那幅場景。那是多麼地令人心酸和羨慕。
王公公听著應天瑾的罵話,頓時無語。他該怎麼說?他能說,應天瑾剛剛也將那粗俗的‘’說出口了嗎?而且,一開始引起這場‘’風暴的可是海珞吟,他才是被帶壞的那一個。可惜,這樣的話,自己絕對不能說出口。
張月玟看著就要離開的應天瑾,急急地出聲提醒後才行禮︰「記住,不管她提出什麼要求,答應就對了。她現在就等于一個五歲小孩,不如我們一般。要是有什麼不能做的,還請皇上早點告訴我,我會助皇上一臂之力的。就這樣。奴婢恭送皇上。」
應天瑾看著眼前喚自己為皇上的海珞吟,心中一驚,急急地拽著她的雙肩,不顧藍西和王公公是否在場,開口就問著海珞吟︰「皇上?你是不是記得什麼了?你記得我是皇上了?你記得自己是皇後了?回答朕。」
其實,今日是海偉岸和海媽媽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海偉岸為了要鑒定兩人愛得有多深,于是便找來了與自己同一個單位的張蓉芳陪自己演一齣戲。兩人卻萬萬沒想到,一切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海珞吟看著眼前,一進門就是一陣怒吼的應天瑾,不禁低聲地輕柔安慰道︰「皇上別生氣,這話其實不是王公公教珞珞的。是珞珞教給王公公的。要是皇上真要責罵,那就罵珞珞好了。珞珞願意負荊請罪。」
而從這之後,海珞吟的記憶里就只剩下重生過後的記憶了。關于之前的悲痛,早已全都忘卻。她在張家活得很快樂,也始終沒人提起關于那件意外的事情。
此時,海珞吟手上舉著一根藤條,縴細的長指指著跪在地上的王公公,明明長得一副美人相,可行為舉止卻像個小孩般地低聲罵道。
張月玟遙望著遠方,眼神里充滿著傷感,對著一旁听得傻眼的應天瑾自嘲地說著︰「呵,你也覺得我家對珞珞欠了很多吧。我從來沒想到,珞珞有天會記起這些事情的。我本來以為她已經忘記了。我已經告訴你,關于海珞吟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原因了,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麼?」
王公公一臉憋屈地看著海珞吟,想要反抗可卻一直不敢,只因眼前的人可是扶桑國的皇後。只好乖乖地照著她的指示,雙膝跪地,任由她責罵。將眼神瞄向一旁拼命忍住笑意的藍西,王公公簡直想將她活埋算了。
可現在……
抿著唇,應天瑾看著張月玟,心中滿是此時此刻局促不安的海珞吟。邁開步伐,應天瑾對著身後的張月玟命令道︰「你可以回去勤王府了。時間過了這麼久,勤王爺該著急了。明日朕會讓人給你送去打賞,希望你能將這件事保密,就讓這件事永遠變成秘密。時候不早了,海珞吟也該著急了。」
王公公說著話,別說是一旁的藍西了,就連自己听了都想吐。嘆,事到如今,為了保住,他只好威脅海珞吟,要是把自己的拿去炖湯的話,以後就沒東西好打了。你說,這樣做人容易嗎?
只是,海媽媽仿佛沒听見海偉岸的實話,就這麼一直閉著眼楮,身體越發地冰冷,鮮血染濕了地毯,也為整個海家染上了悲傷的黑白。
張蓉芳懷著歉意,慌張地撥了求助電話後,過了不久,救護車便來到了。海偉岸和海珞吟都坐上了救護車,哭著陪著海媽媽到醫院搶救。
其實,剛剛三人剛回到欽和殿時,海珞吟說著要玩游戲。身為隨從的王公公和藍西也很爽快地答應了。只是沒想到,海珞吟要玩的居然是‘誰不乖就要被打’的弱智游戲。可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海珞吟居然給藍西發了一張‘免死金牌’!
應天瑾听了張月玟的解釋,心中不知為何,突然為海珞吟感到心疼。她這麼小的一個人兒,就要承受這麼痛苦的經歷,他真好奇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雖然,她之前早已忘卻之前的事情。
張月玟看著應天瑾,知道自己之前訴說的故事震驚到了他。不過,她說出來的故事是經過刪減的,比如救護車什麼的。要是將救護車說出來,應天瑾的訝異應該不止這樣了。
驀地,一聲怒吼聲自門外傳來,海珞吟等人往門口看去,只見應天瑾黑著臉,一雙黑眸帶著壓迫感地緊盯著王公公,臉上盡是憤怒。應天瑾走進欽和殿,嚴厲地罵著跪在地上的王公公,語氣之中全是責怪︰「王公公,好歹你在宮里活了大半輩子了。這麼粗俗的話,你居然敢在皇後娘娘面前說?你說,你是不是想帶壞皇後娘娘?」
「你不听話,就該打屁屁!」
海偉岸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在場的女兒,眼里滿是震驚。猛地跪下,海偉岸將海媽媽緊緊地摟著,傷痛地閉起眼︰「玉茹,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開玩笑的。我怎麼會忘了你是個認真的人?我怎麼會和你開這種玩笑?玉茹,你睜開眼,我和珞珞需要你。剛剛我說的,都是玩笑罷了。對不起,對不起……」
應天瑾听了張月玟那句‘答應就對了’,心中不知為何有點毛毛的,可還是壓下了心中怪異的感覺,趕緊地坐上外頭等候已久的轎子,馬不停蹄地回到欽和殿。
……
就這樣,被海珞吟當成玩具的王公公就這麼跪坐在地上,一臉怨恨地看著一旁幸災樂禍的藍西,可臉上卻還是要阿諛奉承地笑著,就怕海珞吟被他臉上的怨恨給驚哭了。
說完,海珞吟將手中的藤條舉到與眉毛一樣高的高度,恭敬地試圖將藤條交給應天瑾。
只是,車子剛剛開了沒多久,耳邊便傳來了巨大的聲響。站在海家外頭的張蓉芳和張月玟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卻看見了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救護車不知為何,與一輛大貨車相撞了。
海珞吟坐在松軟的床上,不滿地蹙起眉,跳下床,嗒嗒地跑到王公公的身後,用藤條輕重不均地戳了戳王公公的,微憤地命令道︰「翹得那麼高干什麼?把你的給我放下,小心我把它切了拿去炖湯喝。」
應天瑾訝異地看著突然就大笑的海珞吟,方才在地牢里的無語再次纏繞在心間。這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失去記憶後比失去記憶前還要瘋狂?莫非她五歲的時候,就是這麼瘋狂,直到長大後才稍微安靜下來的?
驀地,就在應天瑾思索著海珞吟究竟怎麼了的同時,海珞吟猛地將臉蛋湊近應天瑾,與他面對面,將他的下巴抬起,冷不防地說了一句︰「你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