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已經身受重傷,即使婁蘭千萬般不願,但是我們終究還是寄住到鬼谷玉家中。住下時,我曾詢問殺掉殷無後,是否會讓其惹上大麻煩?
當時鬼谷玉看著我,那眼神就好像他沒有瞎一樣「不會啊,而且,殷無後,並沒有死!」
我們被安排在鬼谷玉的老宅之中,似乎是有意,所有人,除了帝四天和完蛋之外,都被各自分開,鬼谷玉在幾天之後來到我的房間找我談話,我想,這幾天他應該把所有人都找了個遍吧。
我並不知道他和婁蘭、帝四天究竟說了什麼,但是從那之後,婁蘭變的更加郁郁寡歡,而帝四天,也常常顯露出莫名的憂慮,我想他們應該有什麼事瞞著我。
但是我又固執的不想去追問到底鬼谷玉對這兩人說了什麼,我始終覺得,若能夠讓我知道,帝四天便會告訴我,若他不告訴我,那必定是為我考量不能告訴我,我又何必拂了他的好意?
鬼谷玉第一次來到我房間時,是在一個夜晚,那時我雖然感覺到有人進來,但還是裝作熟睡模樣,鬼谷玉幫我掖了掖被子便離開了。
再來時,我正在吃早飯,鬼谷玉敲了門,得到我的同意之後,才拖著後擺極長的孔雀袍走了進來,兩次來,他都沒有帶侍女,但是兩次卻都沒有跌倒或者磕絆,這讓我不由的用手在其面前揮動了數下,內心實在懷疑,他到底真瞎假瞎。
我原本以為他找我必定有話要講,但是豈料直到我將半鍋粥都喝完了,他仍舊沒有說什麼,只是盯著我,然後把玩著手中的鏤空玉扇。
「咳咳」我出聲提醒他。
「嗯?」他將頭轉了方向,繼續把玩著扇子,說道︰「抱歉,我無意盯著你看,影響閣下食y 麼?」
他的儒雅讓我有些不能適應,這人穿著孔雀翎制成的孔雀袍,樣子斯斯文文,舉止又份外優雅謙遜。我原本以為「燭九y n」皆為送葬者中的佼佼者,又都是武將,必定魯莽粗俗、狂妄囂張,但是這鬼谷玉的樣子,倒是一點也不像征戰沙場的粗鄙之人。
只是他的謙遜儒雅反而讓我很不自在,我向來不喜和這種文縐縐的斯文人打交道,便放下碗筷,意思很簡單,讓他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走。
「我從蘭兒口中得知,閣下實為守墓者的皇族——帝封,此事可當真?」鬼谷玉識趣的開始正題了。
「嗯,我和帝四天確為守墓一族余孽,鬼谷將軍既然冒著風險救下我等,想來應該不會再把我們交予白夜,所以我並不擔心告知實情予你。」可能是要跟這人相處,不知道怎麼的,我感覺我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的,讓我自己都覺得難受起來。
「哦?閣下說笑了,我何曾冒著風險救過你等?若是說之後將你等安置在家中,不過是y 等你等身體康復,我親自押解眾人予白夜罷了。」鬼谷玉合起扇子,冷冷的說道。
「呵呵,瞞人瞞不識,鬼谷將軍不比多做試探。」我也學著他那個樣子,冷聲道。
「那時我與殷無後的戰斗中,最後大叔確實是給了殷無後致命一擊,但以大叔的速度,即使是在那種狂化狀態,也絕對不可能快到讓殷無後無法躲閃的地步。」實在不習慣冷著個臉說話,我轉而面帶微笑的說道,見鬼谷玉嘴角也漸漸露出了笑意,我繼續。
「大叔將殷無後的心髒遞到我面前時,我發現在大叔的手邊纏繞著許多血線,但是很快那些血線就消失了,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我特意檢查了大叔的手,發現他手上果然有許多類似刀片劃拉的細長傷口。而今天你來的時候,我也同樣發現了一個問題。」
「哦~是何問題?」鬼谷玉問道。
「那就是,你明明已經瞎了,為何在沒有侍女攙扶的情況下,卻能不跌倒甚至連基本的磕磕絆絆都不會?」
「為何?」鬼谷玉笑意漸濃。
「原因,在于你所用的武器。若我猜測的沒錯,你應該是用絲線的高手,而且在你身體數米之內,都有你所放sh 出的肉眼無法識別的絲線,你通過c o控這些絲線,便能清楚了解身體四周的環境,所以你才不會跌倒不會磕踫,而那時大叔手上的血線,乃是你包裹在殷無後身上,用來限制其行動的絲線,後在大叔貫穿殷無後時,部分絲線被大叔帶了出來,劃傷其手臂,而大叔的血液讓那些絲線沾染了顏s 顯了形,雖然之後你迅速收回了,但是大叔手上的傷口還是出賣了你,所以那場戰斗,真正在背後c o控著全局的人,就是你——鬼谷玉!」我一口氣把我的猜測說完了。
「真是j ng彩的分析!」鬼谷玉笑著鼓了幾下掌,問道︰「那你剛剛在我面前揮手,是要察看我身邊是否有絲線麼?」
「額,不,我就是想知道你真瞎沒有。」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鬼谷玉哈哈大笑,雖然我不知道這到底有啥好笑的,但是見他笑的這麼開心,我就不好打斷他了,讓他笑死得了。
「既然被你看穿,我也就不再隱瞞,那時確實是我救下了你,因為憑你們那時的能力,要打敗殷無後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你們最後殺掉的那個,僅僅只是殷無後的影舞者,也就是假貨,真正的殷無後根本不會輕易出現在我等面前。」鬼谷玉止住了笑聲,開始認真的說道。
「我來此的目的,便是想要告訴你,你雖擁有不俗力量,但是現在的你,實力還是太過渺小,切不可妄自尊大,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那樣只會讓你還未開放的能力被你的大意掐死在襁褓之內。」鬼谷玉抬頭望著我,眼里依舊沒有什麼神彩卻讓我覺得他能看到我的內心深處。
「現在的你,必定為你那癲狂的力量而有所困惑,我只能說,你身上的能力,確實不是什麼光明的力量,但是究竟何為光明?何為黑暗?」鬼谷玉提起衣服,轉身步出,卻在步出時,停了腳步,回頭對我道「沒有光明,也沒有黑暗,唯有救贖,或者背叛!」
說完,他便離開了,留下我一人望著左手手臂發呆,那手背上傾斜的卍字佛印,以及那帶血的半截骷髏頭,一時間,讓我思緒萬千。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啪的躺在床上,用輩子蒙住了頭。
兩天之後,鬼谷玉將大叔運了過來,說是運還是很準確的,因為大叔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整個人變得呆滯且安靜。
我從鬼谷玉口中得知,現在的大叔,已經完全淪為了喪尸傀儡,從我在殷無後那場戰斗中能力覺醒開始,殘留在大叔體內叔父的意識就算是徹底的被磨滅了。
其實「滌魔」過的尸體,本都毫無意識可言,叔父能夠保留那麼久的自我意識,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了。雖然明知道叔父已經死了,但是如今看著他變成這樣,我竟然有些心痛,人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我殺的,我竟還如此期期艾艾,這讓我覺得自己這樣很是虛偽惡心。
但是…罷了罷了。
之後的半個月內,我不斷的在教大叔如何用自己的力量握住杯子,但是已經沒有意識的身體,只是一具空殼,無論我如何擺弄,終究只是擺弄傀儡罷了。
我樂此不疲的重復著放杯子和從地上撿起掉落杯子的動作。
最後一次,大叔終于握住了杯子,然後重重的捏爆,碎片深深的扎進了他的皮肉里,我上前一片一片的幫他挑掉!
鬼谷玉站在門口,冷眼旁觀這一切。
「為何自己騙自己?你看起來不像是個感x ng的人,為何要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鬼谷玉一臉的不可思議,似乎對我的舉動很不理解。
看著左手顯現的符咒,我也不覺對自己這無聊的舉動而苦笑。終究還是只有在我的c o控下,大叔才能有所動作,看來真的要讓其恢復意識已經沒可能了,我,放棄了!
「你來此有何要事?」我準備拿些布條幫大叔包扎下傷口,卻發現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而且愈合的速度非常快,有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疤了。
「額,算是有事吧,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