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錯,就是格殺勿論這句話。
即使沒有人告訴他,他也知道眉宮主在離開玄宮之時,一定向眾弟子交待了這個意思。也有可能在歐世隨剛剛到達玄宮之時就有這個意思,只要歐世隨離開玄宮半步,任何人都有權將他一劍殺了。
歐世隨此時躺在自己的床上閉了眼楮,腦子里卻飛快的盤算著。
用自己的腳走出宮去,沒有什麼壞處,有人將自己一劍殺了,自己就月兌離了不久的將來做藥引子的死法,如果索幸躲過了這個格殺勿論,那麼他就會白揀了一條命,何樂而不為?
這個主意,他不是現在才想起來的,很早以前就想過一千遍了。只是因為後來眉宮主又有一個意思,說只要阿九在宮里,而讓歐世隨邁出玄宮一步,對兩人都格殺勿論。
這個致命的弱點!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阿九不見了,她不在宮里。肯定在宮外。
早晨醒來,歐世隨發現阿九不在身邊,他吃了飯,到宮中各處走了一遍,哪都沒有發現阿九的身影。
如果阿九真的出了宮,那麼自己現在出宮去,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歐世隨為了穩妥起見,又在玄宮里到處走了一圈,確實沒有發現阿九的身影。
當他來到玄宮里的後花園的時候,突然听見有人躲在暗地里議論,說半夜里阿九被浪頭領去給藥引子采夜來香下藥,至今未回。
歐世隨听了大喜,他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待那兩個躲在暗地里吃蛇肉的人,吃完了肉離去之後,歐世隨終于把賭注押在了逃走上。
在玄宮里,任何弟子吃蛇肉都是犯忌的,都得被眉宮主罰站三天,原因未明。
歐世隨逃命要緊,哪管這些原因。玄宮不是好地方,玄宮的弟子都犯玄宮的忌才好呢,讓玄宮亂成一片,亂成一鍋粥。
他穿越到異界大陸之際,就是赤條條的一絲不掛,身無長物,打定了主意要走,自然說走就走,用不著收拾行李。
歐世隨悄悄來到前些r 子看好的宮牆邊上,躲在一棵大樹後觀望了一會,見四下里沒有人,心下大喜,趁機拔腿向牆根下跑去。
豈知正跑到草坪中間之際,突然「 !」一跤跌在草坪上,又是一招狗啃泥,和昨天被乘復一踹而使出的招數如出一轍。
歐世隨不顧疼痛,爬了起來,發現絆倒自己的是一根破掃帚,便將它踢到一邊,再度向宮牆跑去。
豈知剛一邁腿,「 」一聲又被絆倒在地,低頭一看,還是那根破掃帚,不知怎麼又回到自己的腳下。
這一跤絆得歐世隨心中起火。抬起右腿,將掃帚踢得老遠,心中暗罵了一句︰「玄宮里沒有一個好東西,連掃帚都不是好東西……」
歐世隨爬起來,正要再次向宮牆沖去之時,斜眼發現一個佝僂的背影從前邊站了起來,手里兀自還提著褲腰,好象剛剛解了小手。
歐世隨當然認識這個又聾又啞的掃院老人,人們都叫他兜缺,好象什麼都缺一樣。
歐世隨見怪不怪,听說這個大陸的人都很怪,沒有姓,只有兩個字的名字,而且他也搞不明白兩個字的名字都包含了什麼意思。
歐世隨心里著急,小聲道︰「兜缺,快閃開,別在這里礙事!」
說著又向宮牆猛沖過去,這一次他有了經驗,作勢要向兜缺沖去後,腳下一變,急速地繞過了他,再向前沖,就一路暢行無阻了。
他知道,即使現在兜缺「啊啊」大叫,也不會有人能理會得了他的意思。而他只要邁出宮牆一步,就是勝利。
來到宮牆根下,順勢踩著一堆雜草,再向上一躍,一招「黑猩掛枝」攀住了牆頭,非常順利。
可是接下來,他要把身體翻上牆頭就不是很容易了,「靈鼠滾杠」,「鯉躍龍門」之類的身法,都是中層以上輕功實力的人才能使出來,歐世隨可不行,他只能用簡單的「引體向上」加上「腳踏牆皮」,快到力竭之際,才勉強將右腿勾住了牆頭上的脊瓦。
豈知正在此時,卻听一個綸音似的聲音在叫︰「藥引子,你快下來,那里什麼都沒有,可不是好玩的去處!」
歐世隨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阿九的聲音,他怎麼也想不到阿九在這個節骨眼上,從自己背後出現。
趁著還有一點余力,歐世隨爬上牆頭,趴在牆瓦之上,扭頭看著阿九,驚異萬分。
此時阿九回到玄宮里了!自己差一點就翻出宮牆!不知不覺之間,他差一點把阿九帶到y n間去!一想起這個,歐世隨毛骨悚然。
「你不是去南山采夜來香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歐世隨仍舊爬在牆頭上,扭頭問道。
阿九將手中的一束夜來香在眼前晃,道︰「我剛剛回來,就看見你往這邊走,才跟了過來。」
歐世隨覺得十分委曲,道︰「你怎麼不早點來啊,我白忙活了一場……」
「啊啊啊……」這時兜缺在阿九身後不斷地向歐世隨打著手勢,歐世隨怒道︰「都怪你,拉尿也不看時候!」
「啊啊啊……」兜缺卻並不理會歐世隨對自己的埋怨,一手高高舉起,向牆處遠處比劃著。
歐世隨扭頭向牆外看去,卻見玄宮男弟子當中除了浪頭之外,都站在宮牆外,手提長劍,畜勢待發。
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他們在搗鬼!
歐世隨終于明白了,前一天乘復被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一定是想出這個辦法要殺了自己解恨。
這個辦法是夠y n狠,只要歐世隨再向前半步,他們即刻就可將自己亂劍刺死,既履行了眉宮主格殺勿論的囑咐,也解了他心中之恨。
但這個辦法也很好,歐世隨暗道,趁阿九不在宮里,自己就這樣死了,也不至連累了阿九,又解月兌了藥引子之命運。
可是現在阿九回到了宮中,情況就不一樣了。
現在他被牆外的四人殺了,阿九也得跟著被眉宮主處決。
歐世隨只覺得心中的一口惡氣無法宣泄!沖著擇宗等人怒吼道︰「你們都滾!滾得遠遠的!」
豈知歐世隨這一發泄,使出了渾身之力,一不小心,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牆外翻去。
「不要啊!」阿九悲叫之聲傳進了歐世隨的耳朵里。
「啊啊啊啊……」還有兜缺的慘叫之聲。
「完了!」歐世隨萬萬想不到自己不經意之間釀成了大禍,在牆外下墜之時,心中悔急之火直沖腦際,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 哧!」歐世隨合身撲跌在牆外的草叢之中,無意識之間睜開了雙眼,無神地望著牆外仗劍以待的四人。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歐世隨回過神來,卻發現牆外四人,只是提著劍作勢待發,卻沒有一個人的劍刺下來。
「怎麼辦?」外號叫壞貓的平背扭過頭去向擇宗問道。
其他二人,乘復及明石也同時向擇宗望去。
看來擇宗就是這起事件的謀劃者,歐世隨一動不動的看著擇宗,這個曾經被懷疑為是幽界大陸自己另一個版本之體的人。
盡管按照弦理論,一個人可能有好多的版本之體分處于不同的時空里演繹著不同的命運,卻沒有說兩個版本之體可不可以同時存在于同一個時空里……
難道這里只能容得下擇宗與自己兩人中的一個嗎?
能容在這里的人,自然不是自己,一定是這個擇宗!
自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自己死了還不算,還連累了阿九給自己陪葬,——可憐的阿九……
這時卻听明石道︰「不好了,你看那邊,不是宮主的轎子嗎?」
擇宗這時才如夢方醒,道︰「什麼怎麼辦?快點把他當爺爺抬回宮里去!阿九不能被他拖死!」
「對,對,對!阿九不能死!還是大哥看得明白!」
四個男人不由分說,將歐世隨背了起來,遙見眉宮主的坐轎在遠處迤邐而來,急急地拐過牆角,從邊門溜進了玄宮。
「怎麼回事?」歐世隨大惑不解,掙扎著從平背的後背上溜了下來,見阿九急急地迎了上去。
阿九見了歐世隨好端端地回來了,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頭撲進了他的懷里。
歐世隨心下大痛,撫模著阿九的秀發,不住聲地安慰道︰「別哭,別哭,沒有事的,沒有事的……」
歐世隨無意間一扭有頭,發現擇宗與乘復、平背、明石,還有浪頭,都用一種異樣的眼楮看著自己。
歐世隨武功沒有,這樣的眼力卻很尖銳,在西安的時候,在柳鸝鶯面前,他可有二十七個情敵,每當他因一技之長,稍有獨佔鰲之勢,迎來的就是這種眼光。
歐世隨這才明白了,難怪他們不在牆外殺了自己!難怪他們非得費力地把阿九騙出了玄宮才要向自己動手!
格殺勿論,只要阿九在宮里,這四個男人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