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展翅!」「唰唰唰唰……」
玄宮十二大男女弟子,在訓練場zh ngy ng站成了一個方隊,在統一的口令之下,整齊地使出整齊的劍法,快似閃電,在上午陽光下,劍光閃閃,讓人眼花繚亂。
「玉女投梭!」「唰唰唰唰……」還是讓人眼花繚亂。
為什麼總是眼花繚亂?那是因為歐世隨不會用劍,即使一個絕頂高手在他面前使出絕世劍法,在他看來只有眼花繚亂,豈有其他。
還有一點就是因為歐世隨此時此刻心煩意亂,因為領著十二大弟子練劍的,就是那個殺了一百次都不足以解其恨的擇宗。
「君子報仇!」「唰唰唰唰……」還是讓人眼花繚亂!
十二大弟子,神情各個肅穆,手下一絲不苟,歐世隨心里煩,可是在場練劍弟子們心里不能煩。這個世界並不是因為歐世隨心里煩了,就都得跟著煩。這個世界多了歐世隨一個又能怎麼樣,少了一個歐世隨又怎麼樣?
「媽的,狗屁玄宮劍法,還有他媽的君子報仇?想著十年以後報仇時,早被別人一劍給殺得嗚呼哀哉了,還報個狗屁仇!」
歐世隨心里暗自罵道——現在他越看越來氣,越看越上火,越看心里越窩囊,可是偏偏又找不到恰當地方發泄!
自從歐世隨從秘道里爬回玄宮之後,玄宮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還是依然如故,各人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因為擇宗听說歐世隨和眉宮主常行**之事,心生妒忌,所以勾結乘復把自己推入了地穴里,想謀害歐世隨的x ng命?這是事實,卻不是理由。有時候,事實本身並不能做為理由說出來的。
明知人家妒忌你,要害你,你還要跟著人家涉入險地,而且還輕而易舉地讓人一腳踹進了地穴里?哪有這樣的傻瓜?誰能信這樣的傻事?
再說這件事,誰都不能出來做證,因為那天早晨,也沒有人看見後園里發生的事情,而且那個地穴,卻是很少有人去的地方,更而且,歐世隨是在玄宮的正門前,被擇宗等人抬進宮來的!
如果擇宗真的想害歐世隨,為什麼不趁人不注意時,在正門外來個殺人滅口?
好在這次遇險,歐世隨也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只是受一場餓火的洗禮而已,還有就是差一點被殘廢的青狼吃了,可那畢竟是差一點,而不是已經。
這其中的關節所在,歐世隨在爬出秘洞口之際就已經想好了,回來之後先不露聲s ,靜觀其變,連秘洞的字眼都沒有提。
只說是出去追野兔,追迷了路,陷進了泥潭里,勉強拖著半死的命逃回宮里。
宮主雖然不全信歐世隨的話,卻也沒有再追問,阿九倒是想窮追猛問,卻都被歐世隨給搪了回去。
歐世隨回宮里將養了十來天,身體恢復如初,已經泡了兩次藥水澡了,當然眉宮主也和他「說」了兩回話。歐世隨的「s 渴」也解了不少。這還不叫正常?
只是這「君子報仇」劍招,讓歐世隨听了就來氣,大清早起來一想起來,還是氣往上撞。
歐世隨匆匆吃了早飯,拿了前一天從兵倉里要的一柄未開刃的長劍,來到了訓練場。
由于時候尚早,也見不到別人的影子,歐世隨擺開身形胡亂舞了一氣長劍,連自己都覺得沒勁,便把長劍放到一邊,扎起馬步來。
扎馬步的要領,歐世隨卻記得很牢,站在場zh ngy ng,沉氣,松肩,挺柱,弓步,風搖不動,水潑不驚。
「喲!歐爺爺練功呢?」嗓音很細,但底氣不輸,歐世隨不回頭也知道這是那個外號叫壞貓的平背。
對于這個壞貓,歐世隨並沒有什麼好感,但也沒有什麼壞印象,所以叫壞貓,大概就是一個促狹之人,耍點小聰明,靠捉弄身邊的人來自己取樂。
歐世隨的馬步持而不變,也不回頭,對平背道︰「壞貓,我問你一件事。」
「有事,您盡管說。」平背對歐世隨萬分討好。
「那天在宮牆外,你明明可以一劍將我刺死,為什麼不刺下,卻要問擇宗怎麼辦?」歐世隨漫不經心的問道。
「喲!您這是什麼話,」平背口氣有點急,「我怎麼敢向您下手啊,您是什麼人啊,在我心里,神一樣的人物……」
歐世隨仍然緊一句慢一句的引逗著︰「你怎麼這麼想?我什麼地方神啊?」
平背口若懸河,道︰「你最神啦,打第一次在海上見到你,你就神,你能坐在海面上而不沉,你的脊梁可以z y u地前後左右地搖擺……」
歐世隨微微點了點頭,這就是平背的過人之處,他能在瞬間想起好多歐世隨的好處來,而且句句都是事實,雖然明明知道他在獻媚,卻又讓你找不到可反駁的話。
歐世隨等他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氣之後,卻道︰「哎,這些又有什麼用?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個劍怎麼提呢!」
平背道︰「這有什麼問題啊?怎麼提劍,都是由各人隨意而為罷了。」
歐世隨明顯感覺到,這個平背說話真真假假,卻決不得罪人,十分圓滑。果然緊接著就見平背來到自己面前,手提著長劍,在他面前一亮,道︰「你看我,也是隨心所y ,習慣于將食指直順著劍面指向劍尖,而用其他四指握住劍柄,也不知對也不對,您給評評……」
這時歐世隨見到有好多人都向訓練場這里圍了過來,當下也不動聲s ,裝作專注于平背的話。
平背續道;「這樣有助于以意引劍,意在哪,食指就指向哪,那劍尖自然而然就指向哪了……」
這時擇宗也趕了過來,向歐世隨打招呼,歐世隨卻佯裝不知,擇宗也不以為意,向眾人道︰「開始練劍!」
歐世隨仍然裝做渾然不知,只是一句一句地品味著平背的話︰「以意引見,意在哪,手指指向哪,劍尖自然就指向哪……」
眾人見歐世隨到這時也不肯退出去,只好給他留了一個空場,各按方位站好了,隨著擇宗的口令開始練起來,自然還是七十二招玄宮劍法。
歐世隨這時才裝作大夢方醒之態,提著一柄長劍要走出方陣,卻遠遠看見一邊的眉宮主向他遙遙搖手,示意他不要出來,就近在原地練劍。
「爺爺,別動,就在那里練一會吧。」前邊的擇宗頭也不回,歐世隨卻听得很清楚。
歐世隨沒有辦法,只好提著劍,先跟著前邊的擇宗走劍步,但見他步法沉穩,靈活多變,忽左忽右,大出常人意料之外,歐世隨不一會就冒出汗來。
「君子報仇。」雖然歐世隨看著這一招就來氣,可是這一招也是印象最深,試想他一生悶氣的時候,腦子里反復出現的就是擇宗使這一招的身形,無形當中自然而然就印在了腦海之中。
更何況這一天擇宗領著眾師弟師妹也只是反復演練這一招前後十招,一會一個反復,一會又一個反復,只反復得幾回,歐世隨便將這一招的步法走得象點模樣了。
原來這一招取意于十年磨一劍之意,先是左右前後揮劍蓄勢,直到最後水到渠成,借著突然向前踏出之勢,長劍向前平刺而出,一招致勝。
歐世隨又跟著走了兩遍,不但將下盤的步法學得像模像樣,連上邊的劍路也學得六分相似,心中得意起來。
「雄鷹展翅!」「玉女投梭!」「君子報仇!」
歐世隨在擇宗身後五步之外,劍隨意走,步隨劍行,左右盤旋,輾轉騰挪,最後突然腳下一發力,整個人體就象月兌韁野馬一樣,向前猛沖而出,手指向前平指,劍尖便如閃電奔雷般,照準擇宗的後腰直刺而去。
歐世隨但見擇宗兀自不覺,還喊著下一招式,「犀牛望月!」竟然在他面前站住了身形,知道擇宗此番在劫難逃了。心中得意致極。
豈知擇宗突然熊腰一扭,毫厘之間閃過了歐世隨的長劍,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抬起右腳向歐世隨腳下一絆,歐世隨前沖之勢不減,直直地向前騰空而起。
歐世隨大驚失s ,正感無可奈何之際,突然覺得衣領被人一提,又一收,立時將他扶立在地,不搖不晃,回頭一看卻是擇宗。
擇宗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對身後的眾師弟師妹們道︰「好了,先練到這,大家都休息一會。」
趁此功夫,歐世隨心念電閃,忙向擇宗道︰「啊,真對不起,對不起,差一點傷了你!」
卻听擇宗笑道︰「你要是真能傷了我還好了呢!算你學得j ng,我命不好!告訴你吧,這招‘君子報仇’的最後一式,並不能拼盡全力的強攻而出,時刻要記住,練劍之要訣,來而有往,去而有回,這樣才能招招相生,綿綿不絕。」
歐世隨裝出一副誠慌誠恐的樣子,一連說了十幾個是,最後擇宗道︰「看你第一次練這麼長時間,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歐世隨又「是」了兩聲回過頭來,步還沒邁開,心里便罵開了︰「狗屁君子報仇,來而不往,去而未回——氣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