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坐在一張椅子上。對面的父親慈祥地打量著他。
好一會兒,李凡生才道︰「昭兒大了,越來越像你母親了。」隨即,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說道︰「昭兒來找為父,可是有事?」
李昭點頭道︰「孩兒听到一些不利于孩兒的傳言,估計是有人要對我們李家下手了。」
李凡生的臉y n沉了下來︰「可是說你天命所歸的謠言?」
李昭一愣,「父親知道?」
李凡生點了點頭,恨恨的道︰「我比你早知道好幾r ,而且我已經查明,此事是嚴家所為。不過我們李家和嚴家沒有什麼矛盾,乃是公冶忠授意嚴家做下此事,然後想利用聖上扳倒我們,畢竟為父這個國公太礙他的事了。」
「公冶忠麼……」李昭用手指輕輕地敲擊了一會桌子,然後道︰「父親,如今聖上寵幸公冶聰,連帶著對公冶忠也是信任有加。他背後站著陛下,怎麼斗都是我們吃虧。我覺得我們李家應該退出d d 了。」
李凡生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里走動了幾步,道︰「從先帝晚年,朝綱開始敗壞之時,我就在預留退路。但是昭兒,你要明白,為父是一直作京官的,比不得那些雄霸一州的士族。所以我也只能秘密地在我們李家的族地里進行。先祖李先當年率領大雍軍隊,大破矮人,並其族。受封于青,靈,咸三州交界處的將軍城。我挑選李家旁支和家奴子弟教授兵法武技。現在共得家將二人,子弟兵兩千。這是我李家唯一的退路。」
然後捏了捏拳頭,像似作了什麼決定。接著走到書架跟前拿出一個盒子,交給了李昭。
李昭起身接過,打開盒子。里面是兩塊令牌,一塊黑s 的,上面是夜鶯的圖案。一塊金s 的,上面是一條騰龍。
李凡生道︰「這兩塊令牌一塊是調動夜鶯的,一塊是調動我們家族私軍的,你都擁有頂級權限。夜鶯是個我們李家經營了過百年的情報組織,非比尋常。可以說,你擁有了夜鶯,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在今天清楚的知道,昨天發生在萬里以外的事情。這些力量都交給你,你盡快去將軍城。」
李昭動容了,好一個「夜鶯」!忽然李昭想到,公冶忠會這麼容易任他離去嗎?
李昭思索了一會,眼里j ng光閃爍,道︰「父親,公冶忠的這個毒計最致命的破綻就是我一旦逃出了d d 他們就沒有辦法了。公冶忠既然選擇讓嚴家來執行這一計劃,那麼有幾個可能,要麼嚴家散播謠言的能力強得令人發指。要麼就是嚴家有手段防止我逃月兌。很顯然,前一種可能根本就是個笑話,那麼嚴家憑什麼攔住我?羽林軍是管城防的。如果嚴家有本事控制羽林軍,那麼,這就是公冶忠選擇嚴家的必然原因。可問題是,羽林軍跟他們公冶氏彼此看不順眼。他們如果能把羽林軍拉過去,那還不是想抓誰就抓誰?所以,只剩一種可能。嚴家在我們這里安插了內ji n。我不逃那就只能等著被誣陷。如果要逃,那麼我前腳出門,嚴家後腳就能收到消息。」
李凡生老懷大慰,開心的笑道︰「我兒果真不凡,卻能想的如此透徹。至于內ji n麼……」李凡生嘴角一勾,道︰「讓夜鶯去做吧,會干得很漂亮的。」
李昭道︰「父親,孩兒就這麼走了很不甘心。我們反算計嚴家一次如何?」
李凡生笑道︰「我就知道,你從小到大都是個不肯吃虧的人。來,說說你的辦法。我巴不得看到嚴家馬上倒霉。」
李昭壞笑著和父親商量了好些時候,才從書房里出來。
夜晚的d d ,已經不像大雍初年那樣燈火輝煌,喧囂鼎沸。到處黑漆漆的,偶爾幾盞孤零零的油燈照sh 出的光芒像鬼火在飄。伴隨幾聲犬吠,一副末世景象。
李昭的馬車來到一座華麗的府邸前,這座府邸中,卻和外邊的氣氛很不同。府中不時有粗獷男人的喊聲,彎刀擊打桌子的聲音,大媽的笑聲,敲鑼的聲音。大氣的正門上懸掛著「敕造鐵府」的字樣。這場景李昭盡管早已習以為常,還是覺得好笑,這蠻子的愛好永遠是那麼獨特。
李昭也不等人通報,帶著親衛直直地走進了鐵府,自然也不會有人阻攔于他。
到了大廳中,一群大媽正在表演歌舞,歌舞表現的是沁州雪山上的女神思凡下界的故事。至于為什麼要大媽們來跳,按鐵倫的說法是,小女孩那些軟綿綿早就看膩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李昭進來時,鐵倫正津津有味地掄著他的彎刀打拍子。
見到李昭進來,鐵倫立刻起身。「哇哈哈,李大少來了。敢情你也開始對我的大媽歌舞來興趣了?來來來,一起觀賞,不收你錢的喲。」
李昭苦笑一聲道︰「鐵大少,你的口味太重了。我還適應不了,對我來說軟綿綿就已經行了,大媽們別把腰給閃了。」
「哈哈,你們都先去吧,明天加緊排練個新的,女神都演了好幾天了。」
「是!」
待眾人退去,鐵倫收起嬉笑,拉著李昭坐下。說道︰「李少,你大晚上的上我這來,可是有大事發生?」
李昭點了點頭,道︰「也不是太大的事,公冶忠要找我麻煩,我明天要出城。」
「去哪?」
「將軍城!」
「哎。」鐵倫嘆了一口氣,道︰「今天听了老師一番話,我就知道你我兄弟三人分別在即。我只當是我和姚新家族的人一來,我們倆就得把你一個人留在d d ,卻不想你是三人中最先走的一個。」
李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我兄弟待在d d 就是籠中之鳥。對于想置我們于死地的人,我們猶如案板上的魚,他想怎麼宰就怎麼宰。」
鐵倫咬牙切齒地道︰「公冶忠是活膩了,我們兄弟他也敢惹。他算什麼東西,等我r 後大軍在手,定把這廝凌遲碎剮!」
李昭故作苦惱道︰「你就好了,沁州蒼狼鐵騎我是知道的。他r ,你如有這支軍隊在手,還不是為所y 為,這d d 的幾萬羽林軍算什麼?我可必須到族地種田,從頭開始啊。」
鐵倫呵呵一笑道︰「李少勿要妄自菲薄,同窗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他公冶忠只要把你放出了d d ,管叫他後悔今世做人。」
李昭也是一笑︰「怕只怕輪不到我來收拾他呀,這d d 可是香餑餑,得咸州者得天下。惦記著這d d 的人可是多了去了,等我來找公冶忠麻煩時,估計他哥倆墳頭都要長草了。」
鐵倫點點頭,道︰「李少的來意我明白了,出城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
李昭點點頭︰「姚新那邊就只好拜托你幫我告辭了,我們兄弟以後有緣再聚!」
鐵倫道︰「行,你的事要緊,我這就安排人手。」
唐輝微醺地從酒肆里走出來,扔給老板一錠碎銀子,擺擺手,示意不用找了。頂著冬夜的風,微微搖晃著往回走。
他手里還拎著個酒壺,時不時的抿上一口,心里苦悶萬分。他被安插到李家當內ji n已經過去六年了,這六年來通過他對李凡生和李昭的了解,這對父子他只有用令人膽寒四個字來形容。李凡生也就不提了,國公爺,那確實是厲害。可那李昭呢?唐輝剛來時李昭才十一歲呀,可招惹他的人沒一個能善終的。
自己一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根本不敢主動跟主家聯系,生怕一點小紕漏就要了自己的命。這根本不是人過的r 子呀。還有,自己的表面身份還是李家的謀士,得隨時想出有利于李家的計謀,絞盡腦汁地為李家謀福祉。他很多時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邊的人。
帶著抑郁的心情,唐輝回到了住處。
剛推開門,唐輝覺得脖子一涼,一把劍架在了自己的頸部。
唐輝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一個黑衣人從門後轉出來,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唐輝不認識這人。看這打扮,一身黑衣,典型的刺客啊。可唐輝可不信這是個職業的刺客,不然這一劍早就刺下來了。
黑衣人淡淡的道︰「唐先生,不好意思,你暴露了。」
唐輝可不會去死鴨子嘴硬,大吼冤枉。那完全是多余。劍都架在脖子上了,還能怎麼辦?
唐輝現在關心的是,自己怎麼暴露的?還有,黑衣人沒有直接殺他,只是把劍架著在脖子上,看來李家是要自己辦事了。
唐輝道︰「閣下要殺我的話,已經殺了。閣下要我做什麼,說出來就是,我一定照辦。」
黑衣人驚奇地看了唐輝一眼,沒想到這個家伙這麼配合。他之前為唐輝準備的很多的酷刑,看來一樣也用不上了,這叫黑衣人覺得,這次的事情辦的很沒有成就感。
「呵呵,唐先生果然不愧為智者,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呀。」
唐輝點點頭,道︰「我能問一下我是怎麼暴露的嗎?」
黑衣人笑道︰「不急,你先寫兩封信,我再告訴你。第一封是告訴嚴家,李家雖然識破了他們的詭計,李昭卻為人心高氣傲,不肯離去。李家準備聯絡各個大員,武裝各府的下人,干掉公冶兄弟以靖天下。這封信r 期是今晚。」
唐輝再次點點頭表示明白。
黑衣人又道︰「第二封你要寫給公冶忠,說你準備向他效忠,以謀求榮華富貴。作為晉身之資,你告訴他一個重要情報。那就是︰嚴家不是真心的幫他辦事,他們會故意放走李昭。武裝下人,圖謀做掉他的計劃,嚴家也有份參與。這封信的r 期是後天。至于怎麼讓公冶忠深信不疑,就看你的措辭了。」
「嘶……」好一個一箭雙雕的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