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輝竹點了點頭。
嚴宏道︰「談先生也這樣看?」
談輝竹道︰「不錯。主公請想。我們周邊僅有咸州,靈州,和離州。當此之時,j ng靈人是不會幫著大雍來打我們的。最大的威脅莫過于朝廷和離州兩面夾擊青州,那我們就回天乏術了。但是,離州段歡的貪婪,人盡皆知。他幫著朝廷打我們,他能得到什麼?公冶氏是不會再加大段歡的封地了,那麼他能得到的只是金錢而已。我們何不重金結好于他?如此一來,他又不用折損兵力,還可以看著我們和朝廷斗個兩敗俱傷,這樣他便宜也佔到了十成。若能如此,我們面前的敵人就只有一個朝廷了。只是對付一個腐朽透了朝廷,主公難道還沒有信心嗎?如果我們能以比較小的代價擊敗羽林軍,進而搶在段歡之前進佔咸州,挾天子以令天下。那麼霸業可成!」
嚴宏猛地站了起來,談輝竹這番話如醍醐灌頂,以前他對未來自己究竟該怎麼辦一直是渾渾噩噩的。這下仿佛撥開雲霧而見青天,仿佛天下霸業已經在向他招手。于是鄭重地走到談輝竹面前,躬身行禮道︰「如嚴宏此生能成就霸業,皆先生之賜也。」談輝竹則是站起還禮,連道不敢。
崔克可不想讓談輝竹專美于前,于是道︰「主公,朝廷如要發兵,也必須是明年ch n暖花開之時。距現在尚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我們不如做好相應的準備。當朝廷進兵時,我們堅壁清野,步步後退,把其誘入青州深處再行決戰。這樣我們可以以較少的代價換取勝利!」
談輝竹連忙道︰「不可,ch n季乃是播種的季節。堅壁清野,如此作為太過勞民傷財!如戰事一旦焦灼難下,明年整個青州又全面歉收,我們又當如何?」
崔克道︰「談先生此話,過于多慮。大雍朝廷哪里還有能戰之將,可用之兵?他們那些老弱病殘,當得我們青州健兒巨石壓卵的一擊嗎?到時我們乘勝進兵,自然可以就食于咸州。青州錢糧比之咸州,三分之一也。孰優孰劣,一眼便知。」
「這……」談輝竹雖然覺得崔克的戰略過于理想化,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來反駁他。
嚴宏現在滿腦子都是天下霸業,自然更傾向于崔克比較積極主動的戰略。能得到d d 所在的咸州,勝青州多已。
于是道︰「我意已決!作堅壁清野的準備。斬掉天使,我要給天下人一個信號。從此雍氏再也沒有對我們指手畫腳的資格。」
「不可!」談輝竹又站了起來,天哪,你起兵反抗是一回事,斬掉天使又是另一回事。這影響實在是太壞了。
可嚴宏現在滿腦子狂熱,已經抬腳走了出去。
談輝竹搖頭苦笑,這都是什麼事啊。
崔克見總算壓了談輝竹一籌,心滿意足。向談輝竹拱拱手,大步走了出去。
大雍七八六年冬,青州嚴宏公然抗旨,斬掉天使,數起反幟。發布檄文,盡數雍帝失德以及公冶氏二十大罪狀。離州段歡也譴責公冶氏穢亂宮廷,敗壞朝綱,罪大惡極!
雍帝大怒,盡斬嚴家在d d 的旁支。
嚴宏和段歡也不甘示弱,青,離兩州和公冶氏走的近的家族盡數抄家滅族。段歡更是乘機大搞株連,掠奪富戶財物。離州一時怨聲載道。青,咸二州互相大拍黑磚,摩拳擦掌,就等明ch n一決雌雄。
一時間,天下震動。
卻說李昭盡揀荒僻小路,曉行夜宿,縱馬艱難行了兩r 。見無人來趕,才慢慢放下心來。心里恨不得把公冶忠扒皮抽筋,忖道︰「想我李昭來這大雍也十七年了,何時吃過如此大虧。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出d d 。公冶忠,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我早晚要你好看。」
此時李昭已經進入山中,趕路太急卻是迷失了方向。
令人詫異的是,此山中在大冬天里卻是山清水秀,一條溪流自山中發源,流向遠處。李昭牽馬來到溪邊好好的洗了一把臉。忽然喃喃道︰「此地如此好山好水,當有人居住。我沿溪流找去,怕不難看到人家。」于是好好休整了一番,這才再次上馬,沿著溪流找去。
沒用多久,李昭便看見那小溪流過之處出現了一間茅舍。房前有雞鴨等牲畜,一位作山里人打扮的老人家正在揀菜。李昭微笑地走了過去,老人家听見聲響。抬起頭來,見李昭一身軍服,有些惶恐,連忙起身道︰「如此深山之中,不知軍爺為何到此?」
李昭微笑著對老人家拱手行禮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我非是歹人。只是連r 趕路,迷失了方向,于是沿小溪尋來此處。」老人恍然道︰「原來如此,此山中確是岔路不少。昨年亦有貴人迷失方向找來此處。軍爺稍坐,容小老兒款待。」于是走進了茅舍。
李昭坐在小凳上,四處打量,心里說不出的寧靜。
不一會,老人端出些吃食放在李昭面前。李昭也是餓的狠了,一通狼吞虎咽。雖是山里人的粗茶淡飯,李昭卻也吃得香甜。李昭吃過之後問道︰「老人家說昨年有貴人路過此處,不知卻是何人?」老人家笑道︰「乃是一對父子,看其穿著,像是朝廷命官。看到此地山清水秀,說是想在此山中覓地隱居呢。」李昭想了想,昨年致仕的京官也就那些嘛,還是一對父子。李昭問道︰「那對父子可是姓上官?」
老人說道︰「這個卻是不知,不過那個小的,卻是和軍爺差不多年紀。」
李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又道︰「老人家,不知這附近可有市鎮?」
老人道︰「最近的鎮子,從這里要走二十里山路。岔路又多,不便尋找。如今天s 不早,軍爺不如在此處住上一宿,明晨我帶軍爺出山可好?」
李昭想了想,道︰「如此便叨擾老人家了。」
老人連忙笑著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第二天一早,老人帶著李昭出了山。老人指著一條路道︰「軍爺,你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便能看到鎮子了。」
李昭拱手道︰「這兩天來多謝老人家了,一點心意請老人家收下。」隨即塞了張百兩銀票到老人手里,也不等老人說話,縱馬而去。
老人攤開銀票一看,目瞪口呆。
李昭牽著馬進入鎮子時,四處打量。這鎮子就在群山腳下,怕是方便山里人來此貿易的,因而人也不多。稀稀落落的行人自李昭身旁走過時,都因為李昭的穿著看了他一眼,然後匆匆離去。李昭也不以為意,現在已是亂世前夜,軍人里干好事的可不多。
李昭仔細尋找,終于在鎮口古樹的樹干上發現了一個隱晦的夜鶯符號。順著符號指向,李昭叩響了一處宅院的大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里面一個作下人裝扮的青年道︰「公子何人?卻是找誰?」
李昭雙手合十,作並起的翅膀狀。兩個拇指互相緊扣。青年見狀,不動聲s ,道︰「不知公子名諱?」
李昭道︰「龍澗洲頭洗血衣。」
青年一驚,連忙把李昭迎了進去。再左右看看,再次把大門緊閉。
夜鶯這個手勢其實很簡單,為了怕被別人無意學去,所以在做過手勢後,還要講一句暗語。這個「龍澗洲頭洗血衣」乃是表明李昭的身份。當年李昭的先祖李先,在龍澗洲大破矮人,被稱為「大雍神將」,受封騰龍公,此爵位現在是世襲給了李凡生。因此,「龍澗洲頭洗血衣」便是代表著李家的嫡系血脈。
青年把李昭安置在一處帶有假山的小院內,奉茶讓李昭稍候。李昭點點頭,揮手讓他自去。
一會功夫,一個員外打扮的胖子走了進來,恭敬道︰「可是少爺?」
李昭道︰「正是。」
員外立即抱拳躬身,道︰「夜鶯一百零三號拜見少爺。」然後肅然道︰「少爺,有一路公冶家騎兵正朝著這個方向而來,我估模著這段時間可能會見到少爺,不想少爺今r 才到。」
李昭眼楮一眯,沒想到這樣都還是沒把公冶家的追兵甩掉。
李昭道︰「公冶家的騎兵共有多少人?」
胖子道︰「出d d 時是五百人,因為少爺行蹤飄忽。他們拿不定主意,于是分三路追蹤而來。不過向這個方向來的為數也不少,有兩百人上下。」
「兩百人麼……」李昭想了想道︰「你們在附近能調動多少人手?」
胖子道︰「此鎮乃是偏僻之地,人手不多。除非想辦法留些假信息給追兵,混淆他們的視線,為我們贏得兩天的時間。那我可以幫少爺調集到一百人上下。」
李昭點了點頭,說︰「你可有附近的地形圖?」
胖子道︰「有的。少爺稍等。」
李昭忖道︰「一直被公冶家這樣在後面攆著實在不是辦法,干脆吃掉這兩百人,就算因此暴露了行蹤,其他三百人要趕上自己,也不是很快就能辦到的。」